照片與當下：2014-2015年度趨勢猜想的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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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殘障觀察報告2017》一書

蘋果手機的製造者，在照片拍攝里增加一項功能，當你常按屏幕中的圖像，會有很短的一段視頻記錄圖片里的人或物在成像前後的樣子。我們不知道在蘋果公司的商業哲學裡這一功能除了增加娛樂性之外，是否有反映與行動的覺察力量在其中。但給予我們的啟發著實不淺。

攝影在膠片時代里，昂貴的底片和略顯複雜的影印技術，進入數字時代後取而代之的是，人們開始更多的討論設備、技術及其應用，當然，拍攝的主題與內容、畫面與構圖還是永恆的話題。就在人們一次次不計後果的按下數字快門，然後面對屏幕從中選取圖片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過去在暗房裡突然發現一張滿意的照片時那種如獲至寶、踏破鐵鞋的感受。雖然，情緒、心態發生了變化，但對於圖片而言，無論是膠片還是數字，所記錄的內容都是那一時刻的動作，而後就成為靜止，被烙下了的印記。你拍攝花園裡的花，照片中的花不變，而明天、後天乃至以後，花園裡的花已經不一樣了。人們愛看老照片，照片中那位年輕、有朝氣的男子與你現在看到的老態龍鐘的父親，明明是一個人但樣貌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照片只是維持了原來的樣子，永遠不會改變。

我們的生活和生命並不是靜止的，它不斷在變化。我們的頭腦如同一台照相機或者攝影機，時刻是在搜集和收集影像，並從中挑選出圖片進行保存。但是，圖片對生命而言從來就不是真實的，即使是你即刻照的，不過一分鐘的光景，你又已經不一樣了！更何況，留存在你的記憶里、相冊里、電腦里的圖片還是經過你的篩選，更何況，我們還會經常遇到擺拍的情形去記錄那一刻。如此這般，再看蘋果公司增加的這一功能，難不成只是為了多留住一些連續的靜止，多製造一些不真實嗎？

然而，圖片對生命里的某一瞬間、某一片刻又是真實的，無論圖片里的人或物，如何的擺拍和造作。人們一直在做兩件人類以前可能但不可能的事，一件是重構甚至改造過去。過去的已經發生，你不可能真正回到從前，最多你也就是進入到過去的記憶里，但那只是記憶，不是真的過去。過去是已經篤定的事，一切的可能性都已經結束，是既成的事實，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餘地讓你重新改造它。所以，我們總愛說「歷史不斷重演」，這也是我們的一廂情願，歷史與現實即便相似度很高，但你還是什麼事也不能做。另一件是建構未來。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未來還沒發生，有著無限的可能性，除非它發生了，不然你什麼也無法確定，無法去建構它。但是，人們就是愛預測未來，更貪婪地說，人們總愛掌控未來，人總想讓一切都很確定。這也就有了很多預測、預言飄散在人間。那圖片是不是就是介於過去和未來之間，人們站在現在位置的「當下」呢？

那「當下」是什麼呢？當下就是那張你看到的照片呀。此時，你或許以為我胡言亂語。那我再舉個例子，你看到一朵花，於是你說:「這朵花很好看。」這在你的眼裡，這朵花等於是「花」加上你的「覺得很好看」。你已經把你過去對花的理解和認知，帶來了評判和評價，是你發生思考之後的結果。

行文到這裡，如果再繼續下去，一方面寫起來我會越來越吃力，當然篇幅也會繼續加長；另一方面讀者會覺得跑題加玄幻。但我相信眼尖的讀者，知道我在記錄自己的「覺察」，或者叫「悟道」。也是觀世音講的靜觀，釋迦牟尼講的觀照，老子講的內觀，共同點是一個「觀」字----觀察，也就是非參與性觀察。入靜或入定，觀察念頭（也就是無數記憶的出現），不做判斷，來者不拒，去者不留。它們會消失，心智系統會逐漸停止，神性或空性會呈現。

這一過程，彷彿也是照鏡子。鏡子不會背叛我。當我站在鏡子前面，它會反映出我的模樣，一旦我走開，它就不會再反映我。鏡子就是鏡子，沒有人在那裡時，它就沒有任何反映，所以，才有哈哈鏡、利用各種反射原理帶給人們短暫的新奇和樂趣。它對生命永遠是真實的，我活在一個片刻接著一個片刻，一副圖片接著一副圖片里。我要經常保持分身覺察，我和鏡子里的我，我才能從不知不覺（不知道也不覺得有問題）到後知後覺（事情結束後才發現問題），再到當知當覺（事情發生時發現問題卻控制不了），最後才是先知先覺（事情發生時提前發現問題的苗頭並提前制止）。

這是在找「我是誰」的過程，讓我想起《超越死亡：恩寵與勇氣》一書的作者肯?威爾伯（翻譯胡因夢）的這段文字：

我有一副身體，但我並非自己的身體。我可以看見並感覺到我的身體，然而凡是可以被看見以及被感覺到的，並不是真正的觀者。我的身體也許疲憊或興奮，生病或健康、沉重或輕鬆、也可能焦慮或平靜，但這與內在的真我全然無關。我有一副身體，但我並非自己的身體。

我有慾望，但我並非自己的慾望。我能知曉我的慾望，然而那可以被知曉的，並不是真正的知者。慾望來來去去，卻影響不到內在的我。我有慾望，但我並非自己的慾望。

我有情緒，但我並非自己的情緒。我能覺察出我的情緒，然而凡是可以被覺察的，並不是真正的覺者。情緒反反覆復，卻影響不到內在的我。我有情緒，但我並非自己的情緒。

我有思想，但我並非自己的思想。我可以看見與知曉自己的思想，然而那可以被知曉的並不是真正的知者。思想來來去去，卻影響不了內在的我。我有思想，但我並非自己的思想。

我就是那僅存的純粹的覺知，是所有思想、情緒、感覺與知覺的見證。

在本年度「趨勢猜想」部分的第一章，我們回答了為什麼要持續做「趨勢猜想」以及「趨勢猜想」對我們意味著什麼，所以，命名為「反思」。這篇我們以「覺察」的記錄，引出下面的「回顧」。在修行的人看來，我們這樣草船借箭，或許簡直有點「玷污」修行，但請原諒我們的無知和大膽，因為我們想藉此表達：

第一

每年度「趨勢猜想」的結果，也就是那些標題，都如同一幅幅圖片，被我們瞬間捕獲並成像記錄，還將「預測未來」偷換了概念，詭辯為「當下」。這些結論無論是我們所期待的，還是我們很無奈的，我們都希望如圖片般的被記錄和留存下來。無論對錯，也不管對錯，這些都是我們當下的覺察。

第二

「趨勢猜想」部分在三年之後回顧，是漫長的歷史長河中的三年，相對而言，是更宏大的當下，對永恆而言，存在的只有當下。此刻，我們在第四個年頭的時候，再去進行一次「覺察」和回顧，依然是無所謂對錯，我們只是看到。

第三

我們正是因為暫時整理不出「趨勢猜想」的方法論，才真實而不再那麼現實，誠實而不再那麼務實的去面對自己。即便漏洞百出，也要忠於自己去記錄下「覺察」的歷程。這是修行，也是未來找到方法論的路徑，更是我們一次次起心動念後的驚心動魄。

曾經，一位學生問禪師：「什麼是絕對真理？」禪師只回答兩個字：「行動」！那麼好，接下來，我們正式開啟2014-2015年度趨勢猜想的回顧。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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