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人臉。
陰沉沉的。
整個天空似乎陡然下降了數十米,壓迫的人喘不過氣來。濃濃的霧氣籠罩著大地,沒有風,天地間一切都好像死了一般,只是靜默著,靜默著,彷彿要到永恆。
蔣居玲從超市裡買菜回來,剛走到小區門口,便見到一群人圍在五號樓下不知道在討論著什麼。
她撥開人群,確見到一個女人躺在那,靜靜地,一動不動。殷紅的鮮血順著石板蜿蜒而下,浸染著四落的玻璃碎片,如一朵綻放的花,美麗,妖艷。
在看到女子臉的那一刻,蔣居玲愣住了。
隨後,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寒意在心底肆意滋生。
她在笑。
沒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墜樓身亡一剎那,凝固於女子臉上竟然是一抹無比鮮艷的笑意。
蔣居玲隱隱的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她是在對著自己笑。
那個人,她認識,就住在她樓上。
蔣居玲去超市買菜時,正好碰到她回來,便與其交談,見其手持一把黑玉摺扇,十分精製,便厚顏討來一觀。可當其展開的一刻,蔣居玲的臉色登時一變,將摺扇還給了她,找了個理由就走。
原因無它,蔣居玲從小就嗅覺敏銳,而在那把摺扇上她聞見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蔣居玲強行壓制住內心的異樣,告訴自已這只是一個巧合罷了。但是,她自己都不信。
然而事實上,從回家到半晚什麼事都沒發生。
難道真是我神經過敏,蔣居玲想也是,天下人如此多,撞鬼的又有幾個?
天漸漸暗了下來。
不知什麼時候,蔣居玲正躺在床上看手機。忽聽見窗外有聲音,好像是雨敲打玻璃的聲響。
她爬起來,向窗望去,果然窗子上有水痕。
下雨了?蔣居玲打開窗,將手伸到窗外,然而並沒有雨點打在手上。
難道是樓上的人向外倒水不成,一想到樓上,蔣居玲頓時想起了墜樓身亡的樓上女子。
想到那抹明媚的笑意,她打了一個寒顫,隨後搖了搖頭,繼續向床走去。
可還沒走幾步路,那種水敲打玻璃的聲響便再次於身後響起,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是那麼突兀。
一股不知哪來的怒氣襲上心扉,究竟是誰哪家在上面沖水,還沒完沒了的。蔣居玲轉身,決意討一個說法。
轉身的那一刻,她如墜冰窟。那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氣頓時消失的一乾二淨,取代而之的是一股深深地寒意。
她看見了一張臉,就那麼貼在窗子上。
那是一張由水痕匯成的臉,隨著水的滑落,那張臉很快就就扭曲變形,變得三分似人七分像鬼。
但臉扭曲的同時,它的嘴角也在緩緩的扭曲。
好像在笑。
直到那張臉完全模糊不清,蔣居玲依然愣在原地,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慢慢地向床挪去。她感覺自己的小腿在抽搐,心跳的很快,幾乎要跌倒。
終於,她挪到了床前,撩起被子,躺進去。用被子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連一絲光都透不過去。
蔣居玲忽然驚醒,入眼的是一片黑暗。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已經睡著了。
她掀開被子,向枕頭邊摸去,還好手機還在。
打開手機,卻發現在才只有凌晨一點。
也罷,就再睡會兒。
就在蔣居玲迷迷糊糊,意識處於半夢半醒間的時候,握在手中的手機滑落至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懵懂的睜開雙眼,伸手去夠地上的手機,隱隱約約的看見衣櫃門上有個黑影。
待她看清的一剎那,頓時出了一身冷汗,睡意全無。
那道黑影正好投在床於衣櫃門上投影的下面,也就是說,在她床下好像,趴了個人。
此刻正是深夜,天地間一片寂靜,張居玲瞪大了眼,緊緊地盯著那道黑影,一動也不敢不動。
她感覺自己已經快瘋了。
終於,她鼓起勇氣,用靈魂拖著自己早已僵硬的身軀。慢慢地,緩緩地向床下探去。
床下空蕩蕩的。
然而,待蔣居玲支起身子,那道黑影並沒有消失,而是依舊待在那裡,安安靜靜地,一動不動。
那麼那個人又在哪呢?
蔣居玲忽然意識到,今天因為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的緣故,所以並沒有將窗帘拉上,以至於整個屋內比平時亮了許多。
那麼,那個東西會不會是趴在窗外。
蔣居玲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是越想越有可能。抹黑去陽台她沒有這個膽子,於是她向電燈開關摸去,光芒一下子充盈了整個房間。
蔣居玲向窗前走去,窗戶上很乾凈,不僅沒有什麼人連塊污跡都沒有,剛剛的一切都好像只是一場夢罷了。
忽然,一個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緩緩地蹲下來,呼吸道幾乎栽倒凝固。
那是一個手掌印,掌紋脈絡清晰可辨,纖毫畢現。
一切的一切都證明,剛剛的確是有一個人趴在窗外,透過窗戶,靜靜地窺視著她。只不過才離開。
究竟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呢?
也許就在蔣居玲開燈的一剎那,雖然她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窗外的世界已被黑暗所接管,被寂靜所吞噬。萬物皆在沉睡,似乎永遠不會再次醒來。蔣居玲房間的燈光好似汪洋大海中的燈塔,在風雨中飄搖,隨時都可能熄滅。
窗戶玻璃上映出蔣居玲蒼白的臉龐,在燈光下她的臉好似一個重病垂危的人。
她笑了。
不。應該是另外一個她,是她在玻璃上的倒影笑了。
是幻覺嗎?
蔣居玲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她抄起書桌上的檯燈,用力向窗戶上砸去。玻璃碎裂的聲響在一片寂靜中分外鳴亮。玻璃的碎片刺破了雙腳,血水渾著玻璃渣子一同流淌。但她卻好似沒有察覺到一樣,似乎在她的眼中只有那扇窗戶。
終於,一切都寂靜下來。
蔣居玲癱坐在地上,室外的空氣通暢無阻地湧入室內,化作微風,輕輕地,柔柔地吹在她臉上。
蔣居玲笑了,笑的很明媚,彷彿三春暖陽中盛開的艷花。
忽然她的笑容僵住了。
因為她發現,玻璃碎片上映出的她自己的笑容。
和那個墜樓身亡的女子,簡直是一模一樣。
清晨,小區門口,一群人圍在五號樓下不知道在討論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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