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醫違法犯罪案件數量下降

2013年10月25日，浙江省溫嶺市第一人民醫院的3名醫生被持刀男子捅傷。 視覺中國

法治周末記者 宋媛媛

8月19日，中國迎來首個醫師節。這也是繼教師節、護士節、記者節之後，我國設立的第四個行業性節日。

近十年以來，暴力傷醫、報復醫務人員親屬、醫鬧等事件頻頻出現，加劇了醫患關係的緊張氣氛。為了打擊涉醫違法犯罪，早在2013年溫嶺殺醫案發生後，最高人民檢察院（以下簡稱最高檢）就開展了打擊涉醫違法犯罪專項行動。

從2014年起，最高檢又連續3年與公安部、國家衛生計生委等共同發布意見，懲處涉醫犯罪，對暴力傷醫案快速反應、掛牌督辦。此後，最高人民法院、公安部、國家衛計委等9部門又在全國多次開展嚴厲打擊涉醫違法犯罪的專項行動。

對治療效果不滿傷醫

一些疾病在當前的醫療環境下確實難以有效醫治，或者無法阻止其惡化。但一些患者卻將病情惡化所帶來的一切後果完全歸罪於醫生、醫院。

影響極惡劣的案例莫過於2013年發生的「10·25溫嶺殺醫案」。

犯罪嫌疑人連恩青曾在2012年3月20日到浙江溫嶺市第一人民醫院進行鼻內鏡下鼻腔微創手術。術後連恩青感到鼻子不通暢，但經複查並未發現問題。隨後連恩青多次投訴該醫院，並前往其他醫院就診。連恩青不相信醫院「沒有問題」的複診結論，堅持認為是多家醫院串通一氣對其進行欺騙。

2013年10月25日，連恩青手持榔頭、尖刀，來到浙江省溫嶺市第一人民醫院，對為其治療的主治醫生進行瘋狂報復，其中耳鼻咽喉科主任醫師王雲傑因搶救無效死亡，副主任醫師江某被捅成重傷，主治醫師王某右上胸皮膚被刺傷。

2014年1月27日，台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處連恩青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同年，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進行二審公開宣判，駁回被告人連恩青的上訴，維持死刑判決，並依法報請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最終2015年5月25日，連恩青被執行死刑。

而「10·25溫嶺殺醫案」並非孤例，此類案件在近十年時間不斷上演。

2017年1月10日，經最高人民法院死刑複核後，廣東東莞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對揮刀砍殺醫生的犯罪嫌疑人盧德坤執行死刑。

2011年1月，盧德坤因面肌痙攣先後3次到廣東省東莞市長安醫院就診。該院副主任醫師劉志霖(被害人、歿年53歲)為盧德坤診斷開藥。

盧德坤服藥後，自認為並無緩解，病情反而惡化。盧德坤主觀認為是劉志霖的診治錯誤導致其花費數萬元，且妻子為此與其離婚，遂決定報復劉志霖。

2011年8月16日14時許，盧德坤攜帶菜刀來到長安醫院，趁劉志霖在診室為他人看病不備之際，拿出菜刀猛砍劉志霖的頭部、頸部等處，導致劉志霖顱腦損傷合併全身多處創口失血性休剋死亡。

一審東莞中院認為，被告人盧德坤持菜刀故意非法剝奪他人生命，其行為已構成故意殺人罪。東莞中院以故意殺人罪判處盧德坤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此案後經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二審，依法判處盧德坤死刑。最高法對該案進行了死刑複核。

因醫療保障「遷怒於醫」

記者注意到，在裁判文書網所公布的判例中，多數傷醫案件起因於患者對診療效果的不滿，但也有一些是對於醫療保障、看病費用不滿從而遷怒於醫院、醫務人員的案例。有的僅僅是為了300元報銷費用就持刀傷人。

2017年2月，湖南省高級人民法院二審判決賀正平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2016年5月中旬，被告人賀正平因患肺氣腫等疾病到湖南省益陽市赫山區區管醫院岳家橋鎮衛生院住院治療。其間，賀正平要求轉院，但醫生認為其並不需要轉院治療。後賀正平未辦理出院手續，自行到他院住院治療。因為跨區域住院，又無轉診證明，賀正平跨院和資料費用報銷比例下降10%。賀正平認為這筆損失系岳家橋鎮衛生院未為其開具轉診證明所致，要求該衛生院補償，被衛生院拒絕。

賀正平欲搬走衛生院辦公室電腦，被工作人員孔某制止。之後賀正平以孔某的行為致其病情加重為由，在衛生院又住院數日，要求孔某賠禮道歉並進行經濟補償，但在相關領導(徐某)的協調下未果，遂賀正平決意殺人泄憤。

2016年6月13日早晨，賀正平攜帶事先購買的尖刀到衛生院附近蹲守，伺機殺害徐某或孔某。當日6時許，賀正平看到孔某10歲的兒子走出衛生院去上學，決定改變下手目標。後尾隨孔某的兒子，在公交車上，持尖刀連續捅刺孔某兒子的頭頸部、胸部等處，至其重傷。

經湖南益陽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湖南省高級人民法院二審，依法判處被告人賀正平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尋釁滋事「醫鬧」

一些患者和患者家屬認為醫生醫治不當，不通過合法途徑解決，而選擇通過停屍、堵門、掛橫幅、私設靈堂等方式大鬧醫院。嚴重擾亂就醫秩序，影響其他患者的就診權。

7月15日，河北承德市雙橋公安分局通報了「7.07承德市中心醫院傷醫案件」的有關情況。

吳某某是承德市凱蒂KTV經理，7月7日6時許，吳某以公司員工受傷在承德市中心醫院就診時等待時間較長為由，對急診科忽視即接診外科大夫進行辱罵，並在大廳吵鬧。該院內科大夫馬某上前勸阻，吳某某對其進行辱罵並將其推倒摔傷。後吳某某繼續對醫護人員進行辱罵，醫院保安人員到達現場進行勸阻時，吳某某與其下屬對保安人員進行辱罵和威脅。

承德市雙橋公安分局隨後給出了處理結果，吳某某和其下屬涉嫌尋釁滋事。公安機關依據治安管理處罰法對其2人分別作出拘留十五日，並處罰金的處罰。

有的患者家屬甚至通過「私刑」來「懲罰」醫生。

2016年3月11日，患者王某某(男，10月齡)因胸肺感染被送往深圳市龍崗區平湖人民醫院救治，後因病情嚴重轉院至市兒童醫院治療，並於次日凌晨死亡。後王某某家人14日下午組織十餘人在平湖人民醫院大廳內舉橫幅、燒紙錢，推搡毆打包括主治醫生在內的多名醫護人員，並強迫主治醫生下跪燒紙錢。後龍崗警方以尋釁滋事罪對12名犯罪嫌疑人刑事拘留，對1名違法人員以擾亂單位秩序作出行政拘留5日處罰。

甚至有的鬧事者並非患者，而是一支專業的「醫鬧」隊伍。2017年前後，醫生自媒體圈曝出了一條消息，稱湖南出現了一支職業醫鬧隊，由300名「老兵」組合能夠專業醫鬧隊伍，「轉戰」湖南各地醫院。他們並非患者家屬，而是幫助醫院患者家屬向醫院「討說法」、討要更多的賠償。

種種「醫鬧」行為給社會治安帶來了威脅，也給醫護人員的心理造成創傷。

但從公開數據上看，從2016年到目前為止，醫療糾紛和涉醫違法在4年的時間裡「雙下降」。

2014年，全國醫療糾紛數量比2013年下降8.7%；2015年，醫療糾紛數量下降1.8%，涉醫案件下降12.7%；2016年，全國醫療糾紛比2015年下降6.7%；涉醫違法案件比2015年下降14.1%。

4月17日，司法部「人民調解員隊伍建設」新聞發布會上，相關負責人指出，目前，全國醫療糾紛人民調解組織已覆蓋了我國大部分縣區，經過數年努力，全國醫療糾紛數量和涉醫違法犯罪案件數量連續4年實現「雙下降」。

責任編輯：高恆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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