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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陽樓區作協‖李興人生若只如初見

編者按:岳陽樓區作協公眾號「樓區作家」推出後受到了社會各界以及文學愛好者的廣泛關注。「樓觀岳陽盡,川迥洞庭開",岳陽樓區作協公眾號將以廣闊的視野、憂樂的情懷充分展示岳陽樓區文化的軟實力,把更多優秀作家、優秀作品推送給廣大讀者,敬請關注。

李興,城陵磯港務局工作,省作家協會會員,省散文學會會員,省詩詞協會會員。時有作品在省市級刊物發表。

本期導讀

1

人生若只如初見

2

浮生小記 彼岸花開

3

落荒而逃

1

人生若只如初見

十月,和友人去造訪一處破舊的古迹。雖然破舊,卻也有它的獨特的妙處。初見時,便驚詫於它的出塵和清明。

這一面破舊的老牆在述說著歷史的厚重。步入這一棟帶天井的老屋,歲月以一種坦蕩蕩的姿勢進入眼帘。

腳下踏的是未曾打磨過得泥土。也許在幾百年前就已是現在這幅平坦卻又凹凸不平的模樣,也不知曾有多少人在它身上留下了足印。如今它依舊在這裡靜默著,看著日與夜的光陰在它的身上、發間流過,看著歲月漸漸老去,它依舊用自己永恆不變的姿勢守護著身上這棟也不知幾百年的老屋。

老屋大門外懸掛著一副對聯,上聯是戶口吞龍虎,下聯是樓台啟鳳麟。落款是明朝戶部尚書方鈍。字跡渾厚有力。名滿湖湘的方尚書怎麼會在此地留下對聯呢?村中有人給我解惑了:方鈍是這戶人家的女婿,穿過這個門戶,裡面還有兩副方尚書的對聯呢。

輕輕提腳,不敢驚起歲月的塵土,進入門內,一個帶天井的院落出現在眼前。天井下面的蓄水池早已乾涸,只有砌池的大青石還靜靜的守護者自己的驕傲。

蓄水池邊是四根大柱,因年代久遠,木柱早已腐朽破敗,但大柱上的那兩幅對聯卻依然以一種凌人的氣勢懸掛著:數十世詩書門第,幾百載文獻人家。雖非世代三公府,不是尋常百姓家。兩副對聯,寥寥數語,卻道盡了戶主當年的滿腹詩書的風光無兩的歲月,也道盡了戶主對方尚書的那一份驕傲。

午時的陽光從天井灑下,十月的陽光依舊明媚。暖暖的陽光下,那一束飄揚的灰塵在告訴我陽光曾經來過。而讓我驚疑的卻是那在陽光中舞動的塵土 ,也不知它究竟來自何處。是在這老屋建好就存在此地的嗎?還是隨著那明時或清時的風飄到此地的呢?它是否見證了這棟老屋從新建時的輝煌到如今破敗不堪的過程呢?這一束塵土停留不去,在陽光中舞動,彷彿老屋裡數百年來的精靈。

轉過這座老舊的小院落,是一個小廟,廟主早已老去,廟門緊鎖。熱情的村民尋來了鑰匙,打開門,裡面供奉了許許多多的菩薩。煙霧裊裊中, 我知道,廟主雖已老去,村民卻並未讓它從此沒落。每日的清潔和上香的功課還依然在做。勤勞、樸實的村人依舊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自己的骨子裡的那一份驕傲。

轉回頭,來到初進屋的台階處,門外的池塘里的幾隻鴨子還在戲水,池塘邊的地坪里,幾個村人正在曬穀。遠處是蔥綠的山,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在目。遠離了城市的喧囂,也遠離了塵世的煩擾。這一刻,心空了,這一刻,物我兩忘。只剩下遠山近水,白雲藍天。

人生若只如初見,這一刻,穿越時空,天地間彷彿只有我和友人在這山水間品味著歲月,品味著生命。

2

浮生小記 彼岸花開

彼岸花開,花開花落,我不曾看見。

黑暗裡,我隱隱約約看到望不到邊際的葉子,一片葉子疊著一片葉子,在層層疊疊的葉子里尋尋覓覓,卻找不到一朵花。哪怕是一絲殘留的花蕊,一葉飄零的花辨。

在黑暗裡跋涉千年,我不知前方會遇見什麼,也不知道我的希望在哪裡。只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在三途河邊前行,我忘了歲月……

傾刻間,真的就是傾刻間,我只是眨了一下眼呵,黑暗裡隱隱約約的葉子全不見了。閃入眸的是一片殷紅。黑暗中妖異的殷紅。如我少年時那次摔倒後乾涸在鼻子下面的血痂,如女子隱秘的私處的暗紅。彼岸花,就這樣妖異地布滿了忘川彼岸。

在某一年的某一天,我無意間從奈何橋上走過,照例,我喝下了那個慈祥的老婆婆手中的那碗湯。但一直到現在,我依然記不起那碗湯的味道。終於明白,原來那碗湯就是一劑靈藥,一劑讓我忘卻前世的恩恩怨怨,忘卻前世的幸福和痛苦的靈藥。

自那次走過奈何橋,我就快快樂樂地在陽光下開始了新的生活。漸漸長大,我知道了我今世生活的地方,屋後,是一個大湖。我在這一脈水邊度過了我的童年。看過了許多次的湖水漲漲落落,我卻一直懷疑這個我熟悉卻又陌生的水裡是不是有一種神秘的不為人知的邪惡力量,要不為什麼在我的記憶里,每年總有幾個鮮活的生命和著這湖水就這樣悄然流逝呢?後來逐漸長大,讀范公的岳陽樓記,讀過了沙鷗翔集,錦鱗游泳,讀過了漁歌互答之後,才知道屋後這片讓我喜歡讓我害怕的水域竟然就是名滿天下的洞庭湖。 於是常常在夜半無人時強忍著心頭的恐懼,獨自在這一脈宏大而妖異的水邊體會皓月千里,湖光躍金的景緻。甚至鼓起勇氣,翻開湖邊千年萬年不曾有人動過的石頭,卻失望地什麼也沒發現。只是在石頭的背面,隱隱發現了一絲殷紅,當時不明白那究竟是什麼,只是覺得那顏色有些妖艷。現在想來,原來竟是我前世不曾忘卻的彼岸花的殷紅。一如年輕女子的經血,刺目刺心。原來那些隨水逝去的生命都在這裡留下了這樣那樣的印記,這些印記訴說著它們曾經來過。曾經在這片充滿陽光的天空下留下了它們無奈走過和逝去的痕迹。

屋前是一條不足百米的街道。我快樂的童年就是在這條窄窄的水泥路上呼嘯來呼嘯去,將一條老街呼嘯得猶如戰場。將我的童年呼嘯出了一番不一樣的記憶。

畢竟是老街,青磚黑瓦的屋子是不可或缺的場景。許多年過去了,我還異常清晰地記得,沒有抹水泥石灰的老屋的外牆上被我們摳出了許多的小坑。猶如一張長滿了麻子的蒼老的臉孔。在牆角陰暗的地方有些許的青苔。這是歲月在老屋留下的印記。這一切都在訴說著歲月的蒼老和無奈。

前些日子和朋友去步行街,朋友買了些青苔,說這是一種很好養活的花草。我卻一直不明白,這種在溫室里養活長大的青苔和我幼時在牆角邊看到的青苔是同一種植物嗎?

除了老屋和青苔,老街上還有一種東西讓我害怕,那是一種有著兩個輪子的能載人行走的東西。現在我明白,它原來叫自行車。它讓我恐懼的原因是,在一個午後,父親去上班了,母親在屋後收拾家務,我無聊地在屋前的老街上遛彎,夏日的午後,老街上格外的靜。望著無人的白花花光亮無比的水泥路面,我有些迷糊了。就在這時,一輛兩個輪子的能載人行走的東西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操控它的是一個年青人。驚慌失措中這個奇怪的東西左右扭動,它終於象瞄準了一樣,將我弱小的身軀壓在了它的輪子下面。那一剎,我以為自己就快要死了。我感覺到無助和害怕,潛意識裡,我彷彿又看見了那妖異的殷紅色。

然而劇痛很快讓我清醒並讓我嚎啕大哭起來。在屋後忙活的母親很快趕過來,一邊慌亂地抱起我一邊不依不饒地拉著那個闖禍的年青人。最後在醫院的檢查結果是肋骨骨折。

許多年過去了,我己不記得當時這件事是怎樣處理的,我也完全不記得那個闖禍的年青人的模樣。我只記得母親當時驚慌的樣子和我當時無法表達的疼痛和恐懼。而這種恐懼一直陪伴了我許多年,一直到現在。即使是現在己經成年的我,依然時常裸露著上半身,檢視著自己的身體,想尋找一絲當年受傷的印痕。然而我什麼也沒有找到。恍恍惚惚的童年記憶里,我甚至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有這件事發生了抑或只是我的一種憶想。然而每當在夏日的午後,在無人的馬路上,有白花花的陽光耀眼時,我總感到一種無名的懼怕,總覺得那如年輕女子經血的殷紅色躲藏在一處不為人知的角落裡,邪惡地在偷笑。

浮生歲月,童年的記憶漸行漸遠,許多的場景卻歷久彌新,愈發清晰地存活在歲月的長河裡。

承載著我童年記憶的老街如今早己面目全非。我不知道再次在紅塵中相遇我是不是還能認出它來。昨天,就在昨天,我不經意路過了老街。也許是潛意識裡我刻意遊走到它的身邊去的。轉眸望去,昔日滿街煙火異常繁華的老街如今只剩下不到二十多米,且路邊雜草叢生,己是一片荒蕪的模樣。那一刻,有淚水模糊了我的眼晴。抬頭看見,唯一和當年一樣不曾改變的是街頭的兩棵老樹,許多年過去了,只有它們還保持著當年的姿勢,守護著歲月,相看兩不厭。

老街的盡頭,依舊有人家。一位年過九旬的老婆婆獨自居住在路邊早己廢棄的老屋裡。雖然年事己高,但除了有些耳背外,老人家身體卻還硬朗。也許是太久沒有人和她說話了,老人家很健談。甚至老人家還特意壓低了聲音,指著街頭的兩棵老樹說,樹老了,自然就有鬼了。老人神秘地說,就在那邊的樹下,有兩個鬼,我看見好多次了。它們經常在半夜在樹下竊竊私語,我能聽得到。但我不怕。我也快和它們一樣了。老人語氣神秘而平淡,彷彿在訴說著一件與她無關的事。但我卻彷彿看見,三途河邊,奈何橋上,老人家和那個叫孟婆的老婆婆正如親姊妹一般,親親熱熱地在拉著家常,她們的周圍,彼岸花開,殷紅妖異……

轉過老街,破敗的幾棟屋子仍在歲月的風雨里飄搖著。幾根木條從房頂垂下,有風吹過時它們就隨著風輕輕擺動,證明著它們也曾改輝煌過。

透過塵封的記憶,我分明看見幼年時房前屋後的王嗲嗲張娭毑依舊坐在街角用手中的字牌在和歲月賭一些長度。也許在紅塵里他們都敗給了流逝的歲月,也許現在他們己經走過了忘川河,走過了奈何橋,甚至也許他們忘卻了前世的一切,已經又生長在陽光下,或許就在我的身邊,和我一起在打量著這個荒蕪的老街……

斗轉星移物是人非。幼時讀詩: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幼時不解其意,現在歷經紅塵歲月,看盡浮生,才明白詩中那深深的眷戀和無奈。

當我再次踏上記憶里的這片土地,我甚至找不到熟悉的家了。在離家求學的日子裡,因各種原因,家己經搬了。因為是在單位內部,我知道這是單位的住房調整,我並不擔心,然而站在空洞洞的原來的住房前,我依然感到一陣心悸和無助。那妖異的殷紅色再一次神秘地閃現在腦海。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我分明感受到了它的詭異。因為我不知道它一為什麼,也不知道它是何時存在我的記憶里的。我卻總在無助的時候能真實地感覺到它的存在。

走過風,走過雨,一路跌跌撞撞走過來,我從來也不曾刻意地去記什麼,但總有些無法忘卻的東西已經烙印在了生命里。而我卻不知道,如果有來生,這些記憶是會因為喝過了孟婆湯而抹去,還是會因為已烙印在生命里而傳承下去呢?我終於不明白。

我沿著生命里隱隱約約的記憶來到了相思樹下。我不知道樹下那個模糊的背影究竟是不是她。許多的日子過去,那個背影終於日漸模糊,最後不見,我到底沒有看清她的模樣。於是浮生歲月里,我經常在黑暗中徘徊,尋找,等待。前世的那個若如初見的身影終於出現在我歡喜的眸里。但我們卻錯過了最美好的時光。正如彼岸花一樣,花葉永不相見。隔著忘川河,隔著彼岸花,我和前世的記憶遙遙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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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落荒而逃

四季的風在時光的迴廊里遊走,這其間,我卻在逃離。在落荒而逃。

在我的記憶里,我這一生都是在不停地奔走。更準確一點來說,是奔逃。沒錯,就是在奔逃,一直在逃,一直到落荒而逃。

許多年了,大雁南來北往,桃花開開謝謝,大雁在天空中總是能看見這世界上時時刻刻發生的許多不同的新鮮事物。而桃花也在經歷著不同的花事——我從不曾找到兩片一模一樣的花辨。

而我卻總是做著一個一模一樣的夢。這個相同的夢境總是以一年一次或兩次的頻率光臨我的生活。對於這個夢境,我一直想逃離,卻怎麼也擺脫不了這個夢境。

在這個夢裡,我總是被一種不明物體追咬著我的腳。我極力地扭過頭,想看清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最後卻總是徒勞。於是在恐懼之餘,我只能不停地逃竄。但在逃竄的時候我卻發現自已只能沿著一條四面封閉的小小的管道逃竄,到最後在奔逃的過程中我總會慢慢的漂浮起來。即使是在漂浮的狀態下,我依然在不停的逃竄。就這樣,我飄移在離地面不到一米的空中,下面是讓我極度恐懼的不明物體的追咬,而在我的頭頂,是厚厚的像雲層一樣的軟軟的東西,周邊的一切都是白色的。許多年了,我一直被這個夢境困惑著,這個一模一樣的夢境,每年總會襲擾我一到兩次,總是在我不經意的時候,它就不動聲色的佔據了我的睡眠。

在某個時刻,我一度固執的認為不僅僅是我一個人,而應該是每個人都會做類似的夢,於是我總是小心翼翼地和朋友和同學和同事和我周邊所有熟識或不熟識的人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閑聊。想在他們的語言中尋找一些端倪。然而每次我都是落荒而逃。我不敢向任何人說出我的夢境,這種奇怪的夢境,讓我無法對人訴說。因而每次閑聊到關鍵的時候,我總是閉口不言。然後在朋友同學同事熟識的不熟識的人奇怪的嘲笑奚落的目光和聲音中,我依然選擇了落荒而逃。

於是在無人的時候,我去翻看一些書籍,各種各樣的解釋一股腦的充斥著我的腦海,最終我勉強認同了其中的一種說法。在我還是個胚胎的時候,我在母親的子宮裡自由翻滾,四周都是軟軟的,而此時我卻處於一個漂浮的狀態,最後在我出生的時候,我是以一種漂浮遊離的姿勢來到軟和的棉被上。而此時周圍的一切都是白顏色的。雖然此時的我並沒有記憶,但在潛意識裡,這些場景都銘刻在我的沒有記憶的記憶里。並且,出生時我的雙腳一定是被接生的醫生用手提著的,於是潛意識的這種記憶總是不定時的出現在我的夢境里。

我不知道這種說法,是否有科學依據,但我選擇了相信。雖然每次夢境 里,我總是在不停的逃離,在這種種的逃離里,我覺得自己只能落荒而逃。

原來有一種夢境是與生俱來的。有一種逃離是命里註定的。落荒而逃的印記便是我們生命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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