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你喜歡，就拿走好了

第1章 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

深夜，諾大的總統套房裡，靜默壓抑。

隱隱傳來低低的曖昧聲。

女人肩頭半裸，背靠在落地窗前。

裙子的絲帶滑到腰間，隨著身上一次次猛烈的撞擊，如風中的枯碟，不停擺動。

男人攫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望向他，低啞的聲音命令道，「叫我的名字！」

明明知道他什麼也看不見，林櫻還是羞愧地別過了頭。

落地窗上倒映出兩人交合的身影，分明那麼親密，卻又無一絲憐惜。

他一貫冰冷的眼眸里，此刻只有情慾和譏諷，宛若利箭般，生生擊碎了她最後一絲自尊。

她想像過無數次和他繾綣纏綿的場景，但都不是如今這般屈辱不堪。

她死死咬著嘴唇，發不出一絲聲音。

「你不是說你愛我嗎？你說啊！」

林櫻的沉默激起了男人更瘋狂的憤怒，他「刺啦」一聲，撕開她的長裙，將她一把撈進懷裡，情慾如同壓抑許久的野獸，橫衝直撞，一次比一次猛烈。

林櫻終於承受不住，將頭埋進枕頭，張開咬破的嘴唇用力嘶吼道，「顧非煜，你混蛋！」

男人發出一聲滿意的喘息，在衝上雲端的瞬間，他緊緊抱住她，將頭埋進她的肩頭，低低叫了聲「小櫻……」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林櫻強忍的眼淚終是掉了下來。

顧非煜，原來你還記得我，但你為什麼又不肯相信我？

——

林櫻和顧非煜認識十六年，當了他十六年的眼睛。

從他帶著迷路的她逃出那場風雪開始，林櫻就不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少年。

即使後來，他發生意外雙目失明，成了廢人，她也絲毫沒有動搖愛他的決心。

在原本屬於她和他哥哥的訂婚宴會上，她第一次忤逆父親，毫不猶豫地牽過他的手。

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下，她堅定地對他說道，「非煜哥哥，你不要傷心，以後小櫻就是你的眼睛！」

林櫻對顧非煜的熱情，如同每天升起的太陽，十六年不變，但顧非煜對她卻一如既往地冷漠。

「你不必對我這麼好，我是個商人，為利而生，而益而往，如果你堅持要買我這隻股，只會血本無歸！」

顧非煜訓練自己用聽覺嗅覺觸覺代替眼睛。

除了一些特別的文件，需要林櫻這個助理幫忙處理外，他不允許任何人進入他的生活。

這些年以來，他雖然雙目失明，卻依舊出色地完成每一個項目。

有人說他，是天生的商人，利益面前，冷酷無情，六親不認。

林櫻對此不以為然，她知道，顧非煜之所以這麼做，都是為了替哥哥顧明庭掃清障礙，如果總有一個人要當壞人，他選擇自己。

如果這都不算兄弟情深，她不知道還有什麼能算。

這樣的顧非煜，讓林櫻更想要守護，即使，他永遠不會回應，她也心甘情願。

就這樣，林櫻以顧非煜助理的身份，待在他的身邊，十幾年，如果不是三年前的那場意外，他們原本可以這樣持續下去。

只可惜，生活沒有如果。

在顧氏開發的雪山度假村裡，林櫻和顧明庭視察現場的時候，突然發生雪崩，在生死一線間，顧明庭選擇推開了林櫻，被接踵而至的暴雪推下山崖……

「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

這是意外發生後，林櫻在警局見到顧非煜時，他說的唯一一句話。

他認定她害死他哥哥，所以，一句解釋他也不聽。

後來的三年，林櫻終於體會到別人口中的顧非煜有多冷酷無情。

他迅速找人取代了一切由林櫻負責的事務，同時又將林櫻像囚犯一樣囚禁在身邊。

為了報復，他故意與林櫻的妹妹林染訂婚，同時給林家施壓，讓林家公開與林櫻斷絕關係。

幾乎一夕之間，林櫻從天之驕女，跌入黑暗深淵，而這一切偏偏又是敗她最心愛的男人所賜……

看著身上遍布的淤青，無盡的酸楚從心底逐漸蔓延至四肢八骸。

林櫻顫抖著手指，虛描著身旁熟睡男人的眉眼，低低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不曾背叛過你……非煜哥哥……」

眼淚顆顆砸在地板上，瞬間消失在黑暗裡。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外傳來……

第2章 是死是活，與我何干

第二天，顧氏總裁劈腿的新聞鋪天蓋地傳來。

林櫻絕望地合上電腦，眼前全是昨夜混亂難堪的場面。

最讓她痛苦的不是衣衫不整曝光在媒體燈下，而是顧非煜不分青紅皂白的污衊。

「沒想到你這麼……賤！」面對閃爍的鎂光燈，他只對她說了這一句話，她獃獃地看著床上的落紅，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

賤？曾幾何時，她在他的心裡竟只剩下這樣的評價了。

是不是三年前，死的那個人是她，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林櫻閉上眼睛，拿起桌上的刀片習慣性地朝手腕划了下去，鮮血瞬間冒了出來。

她緩緩縮進沙發里，門鎖卻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慌亂間，她將刀片扔進垃圾桶，隨手扯下脖子上的絲帶纏住手腕。

與此同時，顧非煜闖了進來，憑著聲音毫不費力地找到了她。

「跟我去醫院！」

林櫻下意識地將受傷的手別到身後，心頭卻閃過一絲欣喜，他還是關心她的。

「不……不用了……只是小傷而已……」

不料顧非煜突然握住她的肩頭，力氣大得恨不得將她捏碎，「染染被你逼得割腕，失血昏迷住進了醫院，你還有臉說小傷而已？」

林櫻頓時心頭一顫，滿是苦澀，他現在一門心思都在林染身上，又怎麼會注意到她也受傷了，她真是……想太多了。

顧非煜空洞的眼神直直地看著她，難掩恨意和憤怒。

「你設計爬上我的床，再引記者曝光，不只是想要破壞我們的訂婚，更是想要刺激染染輕生，藉此置她於死地，對不對！」

他雖是質問的口氣，眼中的篤定分明早已給她定了罪。

林櫻看清他的眼神，一句話解釋的話也說不出口，只得憤恨道：

「她受傷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拿刀割了她的手腕！」

「你以為，我是來和你商量的嗎？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顧非煜冷冷一揮手，身後的兩個黑衣保鏢徑直朝林櫻走過來，顯然，林櫻的意願壓根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顧非煜，你不能這麼對我！」林櫻奮力掙開他的手，眼中也燃起恨意。

林染染的血型特殊，只有林櫻能給她供血，顧非煜顯然是要強迫她去醫院抽血救林染。

「林染染母女差點害死我媽，這事兒你比誰都清楚，想我抽血救她？你休想！這輩子都休想！」

顧非煜冷著臉，一把將她扯過來，眉眼全是寒霜，「血債就該血償！別忘了，你欠我顧家一條命！」

提及顧明庭的死，林櫻像被人打了一悶棍，瞬間沉默下來。

黑衣保鏢毫不耽擱，將她迅速塞進車裡，綁進了醫院。

——

到了醫院，林櫻被架上手術台。

一開始，她以為只是正常獻血，誰知林染的媽媽楊茹在旁邊紅著眼，咬牙切齒道，「醫生說了，染染失血過多，想活命，至少得輸一公升的血！」

一公升的血？不如拿把刀直接殺了她！

林櫻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下意識地看向顧非煜。

卻聽他冷冰冰應道，「那就繼續抽，只要能救染染，抽干也無所謂！」

心口如遭重擊，林櫻難過得全身止不住地顫抖，「顧非煜，就算我欠你顧家的，我也不欠林染！要我拿命救她，我寧願死！」

顧非煜眉頭一皺，突然俯下身，一把攫住她的下巴，冰冷的眼睛裡，迸發出刻骨的恨意。

「你是死是活，我不關心，但染染必須活著！」

聽出他對林染的百般維護，林櫻像是被醋泡透了骨頭，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忍不住嫉妒。

「呵，染染？叫得可真親熱！你可別忘了，她曾是你大哥的未婚妻，心上人！你們這樣對得起你屍骨未寒的大哥嗎？」

就算看不見，顧非煜依舊清晰地感受到林櫻眼中的譏諷，他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打斷了她的話。

「住口！你是最沒有資格提我哥的人！一旦尋回他的屍首，第一個陪葬的人就是你！」

提到顧明庭，顧非煜的情緒難得有一絲起伏，指間的力度大得林櫻快要喘不過氣來。

一旁醫生怕出人命，及時地提醒道，「這是醫院，你們不要胡來！」

顧非煜回過神來，甩開林櫻，她如同瀕死的魚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醫生不忍，剛要提及林櫻手腕的傷。

顧非煜卻突然劈手奪過醫生手中的針，親手扎進了林櫻的胳膊里。

他分明看不見，整個過程卻乾淨利落，準確無誤地扎進血管里。

冰冷的針頭插進肌膚，鮮紅的血液瞬間如溪流般湧入血袋。

林櫻看著他，絲毫感覺不到痛，因為再也沒有比顧非煜愛林染，更讓她心痛的事了。

「你當真這麼愛她？不惜親自動手置我於死地，也要救她？」

顧非煜沒有理她，而是將針扔給一旁的醫生，冷冷道，「救不回染染，你們統統陪葬！」

「哐當」一聲，大門關閉，將顧非煜的身影隔斷。

林櫻絕望地閉上眼，錐心之痛似乎也隨著血液的流失，而逐漸消失。

心底彷彿有個聲音低低說道，「眀庭哥，我快堅持不住了……」

昏迷之間，只聽吱呀一聲，手術門再次打開，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第3章 同歸於盡

林櫻再次睜開眼時，卻看見林染正坐在床邊上，晃著兩條大白腿，像看小白兔一樣的眼神看著她。

「我的好姐姐，你的血還真是有奇效呢，我頭瞬間也不暈了，傷口也好了！」

她嫵媚地將頭髮別到耳後，露出紅潤的臉頰，精神飽滿得怎麼看都不像重症昏迷過的病人。

林櫻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在撒謊。

果然，林染毫不避諱地當著她的面，扯開包著手腕的紗布，露出光潔一片的肌膚。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反正非煜相信我就夠了！至於你的血……」

說著，她拿起裝滿血液的血袋，當著林櫻的面，撕開口子，任憑血液汩汩流進垃圾桶里，「這麼骯髒的東西，我才不稀罕呢！」

看著自己差點沒命抽出的血液，被這麼糟踐，林櫻心頭大痛，忍不住撲過去，想狠狠暴打她一頓。

然而，她頭暈目眩，腳步虛軟，反被林染以逸待勞，一把抓住她受傷的手腕。

指甲狠狠掐進肉里，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林染髮現她手腕上的傷口，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喲，我自詡高貴，要強的好姐姐，也學會綠茶婊才用的苦肉計了？」

說著狠狠甩手，林櫻「嘭」地一聲撞到床頭，整個人摔倒在地，後背頓時傳來一陣劇痛。

林染並不放過她，尖細的高跟鞋趁機踩到她手腕上，反覆碾壓，林櫻痛得直冒冷汗，蒼白臉色更加慘白。

林染居高臨下，得意地看著她。

「可惜你現在說的話，非煜連標點符號都不會相信！不妨告訴你，昨晚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你不是一直喜歡那個瞎子嗎？我好心幫你一把啰！」

想到昨晚的迷藥，酒店，記者，再到今天的割腕抽血，竟是林染一手策劃的，林櫻震驚得連疼痛都顧不上了。

「他可是你的未婚夫，你竟然連他也算計！你這樣做，除了讓全C市的人都知道我睡了你的未婚夫，還有什麼好處？」

「哼！」林染挪開腳，像看可憐蟲一樣看著林櫻，滿臉不屑。

「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把個瞎子當寶貝？我不過是想讓他儘快同我結婚而已！只有成為顧家正式的兒媳婦，我才能拿回原本屬於我的那份股份！」

聽她一口一個瞎子，林櫻心裡很不是滋味。

但林染看她痛苦，說得更起勁了。

「那個瞎子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呢？他一早就和我訂婚，卻一直拖著不肯結婚，說是要為眀庭守孝三年，誰還不知道他心底的那點小算盤？不過說到底，還是怪你！」

林染突然話鋒一轉，眼中騰起一絲傷感。

「三年前，要不是你害死了眀庭，我早就成為顧家未來的女主人了！誰會願意費盡心機討好一個性情古怪的瞎子！你說，這麼點血，又怎麼能表達我對你的謝意呢？我的好姐姐！」

她陰柔的目光里滿是狠毒，像吐著芯子的毒蛇。

林櫻嗅到一絲不祥的預感，忍不住往後退去，卻抵在冰冷的牆上，退無可退。

「你想幹什麼？」

「你的命反正不想要了，不如給我吧！眀庭哥哥一個人在那邊，很寂寞啊！」

正說著，林染突然伸手狠狠掐住林櫻的脖子，將她拖到窗戶前，目光中殺機畢露。

「你……」

兩人雖然勢同水火，但沒想到林染對她的恨意竟然深到非殺她不可的地步。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圍著你轉，而我永遠是被嫌棄的那個，我以為他不一樣！他向我求婚了，他明明說，他喜歡的人是我！」

林染口中的那個他，自然是顧明庭，她的面目因嫉妒而扭曲。

「可是最後他還是騙了我，他明知你喜歡那個瞎子，還是舍了命救你……憑什麼？憑什麼所有人都愛你，不愛我！」

積累已久的妒忌，如同開了閘的洪水，傾斜而出，讓林染徹底失去理智，林櫻被她掐得喘不過氣來。

天知道，她想要的愛，只有顧非煜，但偏偏，顧非煜喜歡林染，她又何嘗不妒忌。

只可惜，林染完全沉浸在癲狂里，絲毫不給林櫻開口的機會。

「既然他這麼愛你，我就成全你們！」

說著，她將林櫻拎起，用力推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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