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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住在天台上的大爺,死了!

我們可以輕易的寫下一個人字,卻永遠無法明白它滲透在紙張背後的含義!

這是一個破舊的老小區,低矮濃密的樹木甚至影響了120救護車的正常行駛。

夏季的黃昏時分,在這曲曲折折的道路上,落日的餘暉傾瀉過層層疊嶂的樹葉,在低洼不平的水泥小道上印射出一個又一個奇怪的形狀。

如果不是突然從巷子里穿出來的孩童,如果不是路邊車輛發出的警報聲,我甚至感受到了一股股陰冷的寒風。

GPS導航在這裡毫無用處,毫無章法的建築、曲折的小道,讓我心急如焚。

二十分鐘前,我撥通了電話:「病人現在是什麼情況?」。

電話的那頭傳過來一陣男人的聲音:「老人突然不能動了,你們過來吧。」

老人突然不能動了?會不會是急性腦梗塞或者腦出血?

掛斷電話後,我心裡一直盤算著,因為生活中只有這兩種病才是最常見導致老年人突發肢體偏癱的原因。

無論是急性腦梗塞還是腦出血都需要爭分奪秒,因為急性腦梗塞在溶栓時間窗內治療效果最佳,腦出血患者則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因為嘔吐物窒息、腦疝等原因而出現死亡。

而急性腦梗死是最常見的卒中類型,要佔到全部腦卒中的60%到80%。對於它的診治,強調的是早期診斷、早期治療、早期康復和早期預防再發。

如果患者出現了下面癥狀中的任何一條,都應該要第一時間考慮到腦卒中的可能:一側肢體的麻木和或乏力;一側面部麻木或口角歪斜;言語不清、意識障礙或抽搐、比以往嚴重的頭痛、嘔吐;雙眼向一側凝視;一側或雙眼視力模糊甚至喪失;眩暈伴嘔吐。

當然,在診斷上還要考慮更多因素,比如排出癲癇、低血糖、腦腫瘤、中毒等等。

但是,無論如何,對於一位突然不能行動的老人來說,腦卒中是首先要考慮的,而且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大腦。

雖然我們不想浪費任何一秒鐘時間,但是小區里的道路環境卻阻礙了搶救生命的通道。

轉過幾個彎,挪動了幾輛影響行駛的車輛之後,我們才艱難的趕到了現場。

抬頭看見的是一棟七層高的樓房,每一層的窗外都掛著晾曬的衣物。

護士感嘆道:「這種老小區,可沒有電梯。」

電話里那個中年男人說自己家在七樓,這便意味著我們可能要將病人從七樓抬下來。

在炎熱的夏季,將病人抬下七樓是一件考驗體力的活。

抬著擔架一口氣衝上七樓,氣喘吁吁的敲開703的房門。

一位光著膀子、帶著金項鏈、叼著香煙的男人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不慌不忙的一邊穿著拖鞋一邊說:「來了,我帶你們去。」

「不是在七樓嗎?」我原以為這位突然不能動的老人正是住在703呢。

「他住在樓頂,一個小時前突然不能動了,我懷疑中風了。」

家屬並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關上了房門帶著我們上了七樓半。

原來老人並不是住在家中,而是住在七樓樓頂。

在樓頂,我見到了我的患者。

一位只穿著褲衩的老年男性,他緊閉著雙眼躺在涼席上低聲的呻吟著。

而他的住所,也只是依靠著天井用石棉瓦搭建的棚子而已。

棚子里出了一張鋪著涼席的床和一台正在搖曳的風扇之外,僅剩下幾件散發著酸腐味的衣物和還沒有清洗的碗筷。

「老人家,你怎麼不舒服?腿能動嗎?」我嘗試著搬動老人的左腿。

但,老人卻發出了更大的痛苦聲。

很明顯,導致老人突然不能行動的原因可能並不是急性腦中風,而是左下肢的骨折。

「摔跤了吧?」我試探著問。

沒有人回答我,老人不願意張口說一個字,兒子只是說:「送到醫院檢查檢查。」

將老人搬運道擔架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在狹小的棚子內難以轉身,因為老人難以配合,因為棚子內的溫度讓人難以承受。

「家屬來幫忙抬一下?」

這個光著膀子穿著拖鞋的兒子卻拒絕了我,他說:「我腰不好,不能使勁。」

將老人搬運到擔架之後,大家都已經汗汗流浹背。

我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這間用石棉瓦搭建起來的居所,心中不免疑慮:「老人是如何經受住酷暑考驗的?他又是如何出現骨折的?」。

這些或許並不是我應該知道的問題,但我卻又忍不住去想著它。

每一個人的背後都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每一個病人的背後都有著糾結的蒼涼,每一個家庭背後都有著難言的苦衷。

人生不僅有著跌宕,還有著與生俱來的悲涼,每一個人都是如此,概莫能外。

不同的是,有的故事被別人發現了,有的故事默默的隨風消散了。

將老人送進醫院後,外科醫生一眼便看出了問題:應該是股骨頸骨折。

其實對於這樣的老人來說,股骨頸骨折是很常見的情況,畢竟已經骨質疏鬆的老人是很容易跌跤的。

但是,對於這位老人來說,卻又透露著一絲不正常:在炎熱的夏季他為什麼會住在樓頂?他什麼時候跌跤的,兒子為什麼毫不在意?

將病人交接給外科醫生後,我帶著這些困惑和感嘆離開了醫院,又去執行下一次急救任務了。

第二天,外科醫生印證了我心中的猜測:「導致老人左下肢疼痛不能行動的原因正是股骨頸骨折,同中風沒有任何關係。」

「住院手術去了嗎?」

外科醫生笑了笑:「一看家屬的樣子就不可能住院治療,更不要說手術了。簽字回家了。」

這原本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很多老年人在骨折後家屬都會選擇保守治療。

這些選擇都無可非議,畢竟患者已經高齡,手術也存在一定的風險。

原本我應該很快就將這位住在天台上的大爺忘記,畢竟在我的生命中有太多的悲歡離合走過。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一周後我再一次接到了急救任務,而地點正是這個就連空氣中都漂浮著一股沸騰之氣的七樓樓頂。

急救中心的指令說:「患者喘不過來氣」。

「難道是肺栓塞,還是中暑了?」畢竟對於一位骨折後長期卧床的老人來說急性肺栓塞的可能性不能排除,最重要的是在這種石棉瓦搭建的棚子里中暑的可能性同樣不能排除。

因為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我們很快便趕到了七樓。

出了老人的兒子之外,在現場的還有另外幾個人。

他們正站在棚子外面抽著煙議論著,老人還是如同上一次那般只穿著褲衩躺在床上。

不同的是,這一次老人沒有了呻吟聲。

沒有了呻吟聲,是因為老人已經心跳呼吸停止,死了!

「這就是喘不過來氣?真是一群白痴!」我一邊做著心肺復甦一邊罵著家屬。

我在電話里多次詢問老人是否還有意識,家屬多次告訴我只是喘氣不行。現在,卻又說老人這個樣子已經快有一個小時了。

「心跳呼吸已經沒有了,還要不要送醫院?」持續的心肺復甦和棚子內沸騰的空氣讓我自己氣喘吁吁。

老人的兒子問:「確定沒有了嗎?」。

「確定沒有了,你看心電圖都已經以一條直線了!」

「哦,那就算了吧。幸苦你們了!」他讓我停止搶救工作,也表示不在將老人送進醫院。

簽完字後我們離開了,在走下七樓半的時候,我忍不住再次回頭看了看哪件曾經為老人遮風避雨的簡陋棚子。

我不知道子女為何要將老人安排住在這間烤爐之中,也不知道老人在臨終之時心中作何感想。

但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天堂,只有人間。

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往,沒有人知道他的去處。

留下的只是那件破敗的石棉瓦棚子,留下的只是我的心中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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