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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之迷,晁蓋已然如翟讓,那宋江到底是不是李密?

《水滸傳》中最大的迷案,莫過於晁蓋之死。也有很多人將「那些認為晁蓋死的蹊蹺的觀點」視為厚黑解讀,其實並不盡然。任何一個社會團體與機構,都沒那麼簡單。而現今卻是獨生子女較多,自小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受到了百般呵護。所以,他們往往很容易自我,看待問題也容易簡單化。但社會不是家庭,在如今的職場上也還是會有不少心機婊存在的,而過去的社會競爭要比現今的職場殘酷上萬倍。

《水滸傳》也不是簡簡單單的兄弟聚義,而是一種「江湖」社會的真實寫照。施耐庵本人就有過「上梁山」(參加過張士誠的起義軍)的切實經歷,故對一些江湖社會有著極深刻的認識。《水滸傳》中即處處透露著「心機」。在吳用說服三阮參與劫生辰綱的章節中,即有吳用的三段心理描述,「中了我的計了」、「正好用計了。」、「這三個都有意了,我且慢慢地誘他。」等。

而後來的那些賺取兄弟上梁山的手段就更為毒辣,也更令人怵目。不止如此,即便如杜遷、宋萬這等角色,在書中也有他們的心理描述。那杜遷、宋萬見殺了王倫,尋思道:「自身本事低微,如何近的他們,不若做個人情。」苦苦地請劉唐坐了第五位,阮小二坐了第六位,阮小五坐了第七位,阮小七坐了第八位,杜遷坐了第九位,宋萬坐了第十位,朱貴坐了第十一位。

所以,那些為梁山聚義所感動,誤認為梁山108位好漢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的,也都是那些涉世未深的人的看法。這也是俗語中「少不看《水滸》」的一個重要原因,年少的往往讀不懂《水滸》,只看到了其表面上的「忠義」,這就容易被這表面上的「忠義」所感染、所蒙蔽,而著了別人的道。

那晁蓋究竟是否為宋江所殺?宋江是否具有殺晁蓋的動機?我們根據宋江在潯陽樓題反詩,酒醉坦露心跡,就知道宋江的心中有個黃巢。心有黃巢的人,又豈會甘於人下,而無名利之爭?宋江與晁蓋的關係就像隋末瓦崗軍中李密與翟讓的關係,翟讓原為瓦崗寨的寨主,見李密的能耐比自己大,便把瓦崗寨的寨主之位讓給了李密,可最終卻還是挨了李密的一刀,這又是為何呢?

任何權力之爭,都不是兩個人之間的事,而是兩個人背後勢力的較量。翟讓當初是誠心想把寨主之位讓給李密,可翟讓的舊部嫡系會甘心情願嗎?一定會攛掇翟讓除掉李密,而收回寨主之位。再則翟讓在讓出寨主之位後,瓦崗寨都圍繞著李密轉,而翟讓卻變得人前冷落車馬稀,也會有一種空虛落寞感,甚至也會有收回寨主之位的想法與衝動。

而李密呢?翟讓對自己有讓位之功,如此大恩又何以為報?李密遇上翟讓時,也會有矮几分的感覺,而翟讓也未必會拿捏好與李密之間的新關係。長此下去,雙方都會看對方不舒服,同時李密也要預防翟讓舊部除掉自己的可能。所以,才導致了最終李密除掉了翟讓。

在宋江初上梁山時,晁蓋禮讓宋江為山寨之主。可當晁蓋將死之際,宋江可以名正言順地繼位時,晁蓋卻來了一句臨終遺言,以噁心宋江一把。兩人的關係也很微妙,宋江初上梁山時,晁蓋讓位,宋江能接受嗎?宋江以「義」而聞名,又可公然行此不義之事。再則,晁蓋是真心讓位?還是聊以相試?也都未可知。

而自宋江上梁山後,就在梁山搞二元體制,宋江道:「休分功勞高下,梁山泊一行舊頭領去左邊主位上坐,新到頭領去右邊客位上坐,待日後出力多寡,那時另行定奪。」晁蓋的一行舊頭領那邊才九位,而且這其中能稱得上心腹的也只有劉唐、三阮。而跟隨宋江上梁山的新頭領卻有二十七位,已然形成了強賓壓主之態勢。

隨著宋江每次外出征戰都能帶回「兄弟」入伙,以及吳用倒向宋江,導致宋江一系的勢力愈來愈強,而晁蓋在梁山已成了傀儡擺設。段景住獻馬更是晁蓋、宋江矛盾的激化點,段景住這等貨色想入伙梁山,都直言向梁山的二頭領宋江獻馬,已擺明不把晁蓋放在眼中,更是對晁蓋的羞辱。所以,晁蓋才怒不可遏,執意下山攻打曾頭市。並對宋江道:「不是我要奪你的功勞。你下山多遍了,廝殺勞困,我今替你走一遭。下次有事,卻是賢弟去。」

這表明晁蓋對現狀已經忍無可忍,並不甘於做個傀儡,而且開始積聚自身的勢力。而從射中晁蓋的毒箭的箭桿上刻有史文恭之名,也可看出事有蹊蹺。史文恭是武人,會花里胡哨地在箭桿上刻名?而且也只聽說在兵器上刻名,刻在槍上、刀上、劍上、弓上,很少聽說刻在箭桿上的。很有些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史文恭又不是漢獻帝,箭可以專供特用的。

況且,晁蓋這次攻打曾頭市,如此大敗也只折了晁蓋一位頭領。而宋江嫁禍於人的手段,也並不是沒有先例,為賺霹靂火秦明入伙。派人冒充秦明去攻打青州城,害得秦明全家老少被殺,又進退不得,而只得入伙。宋江與晁蓋之間的關係比較尷尬,而且又有路線之爭(招安)。故而,與其說晁蓋死於史文恭,並不如說死於宋江之手更合理些。

那施耐庵為何對此事寫得如此隱晦呢?我認為施耐庵是將宋江當成正面人物來塑造的,是很肯定宋江的,所以,也就不會將宋江的不堪詳實地寫出來。但如宋江這般的草莽人物,也必然有其不足為外人道的手段才更合理。故而,才在晁蓋之死,這樣極其影響宋江名譽的事情上,寫得隱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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