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爾賽宮：長滿虱子的華美睡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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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爾賽宮：長滿虱子的華美睡袍
——巴黎遊記之六
朱希良
有人說，人生是一襲華美的睡袍,裡面長滿虱子。在趕往車站返回巴黎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燦爛的陽光中高大奢華的凡爾賽宮，心裡想，它就是那件長滿虱子的華麗睡袍吧？
最早知道凡爾賽宮是上高中的時候學世界歷史。嚴迪紅老師在講解近代史上發生的重大事件時，提到了凡爾賽宮，說普法戰爭期間法國戰敗，凡爾賽宮被普魯士軍隊佔領，德皇威廉一世在鑲滿了大鏡子的鏡廳舉行了加冕儀式，成立了德意志帝國。1919年在這裡召開的巴黎和會結束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建立了凡爾賽體系，引發了中國的「五四」運動，著名的《凡爾賽和約》於6月28日也是在凡爾賽宮鏡廳簽署。作為歷史愛好者的本人，沾老婆和孩子的光，今天站在了由來自五湖四海的遊客組成的參觀凡爾賽宮的長龍之中。
一大早，我就起床燒水，和泮泮飽餐賓館提供的自助餐，然後坐地鐵到蒙帕那斯火車站，坐SNCF提供的火車，坐了三站就到了凡爾賽鎮，買了門票和音樂花園的票（售票員推薦的票，說這個不是每天開放的，今天趕上了），加入了烈日下排隊的洶湧人流。
令人難熬的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在和一起排隊的來自美國的華裔小兩口聊得都沒啥說、幾乎都要受不了的時候，終於輪到我們進安檢了。同樣把遊客不當事的安排，同樣慢吞吞安檢的場景，透露出法蘭西式的傲慢——你愛來不來。
見證了很多重大歷史事件的鏡廳
在遊客服務處取租了漢語講解器，我們隨著人流，開始參觀凡爾賽宮。先看到的是公主們住的地方，高大的有點空曠、功能齊全的房間，奢華的傢具、體現著藝術品位的油畫，我們一邊看，一邊仔細地聽著講解。當時的法國是歐洲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法蘭西公主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金枝玉葉錦衣玉食，得有多麼幸運才能投胎在國王家？聽了講解，我才知道這是誤解，公主們的物質生活確實沒有任何問題，她們的父母也很愛她們，儘力使她們幸福，但由於門第、宗教信仰的問題，除了長公主能嫁到門當戶對的人家，其餘的大多只能當老姑娘，終日以音樂、針線活和八卦為伴，有一些甚至活不過30歲。末代公主在法國大革命中，下場自然不怎麼好。崇禎帝在李自成大軍攻入北京，舉劍砍他最疼愛的女兒長平公主時說：「你為什麼要生在帝王之家？」看來也是這個理兒。
二樓國王使用的那些房間，包括辦公室、會見廳、衣帽間，更是高大宏偉。精緻奢華的傢具，精美逼真的浮雕，宗教題材和神話題材的壁畫，品質不凡的掛毯，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珍品，構成了富麗堂皇得讓人眼花繚亂的奢華世界，當時歐洲最大、最雄偉、最豪華的宮殿果真名不虛傳。我專門看了一下國王的寢室，依然是高大空曠的那種風格，室內有金紅織錦大床和繡花天篷，圍以鍍金護欄，天花板上是名為《法蘭西守護國王安睡》的巨大浮雕。看到這裡，想起參觀故宮的情況，記得當時看到的皇帝寢宮面積並不是很大。據說最合適的卧室面積是15到20平方米，太小了憋屈，太大了沒有安全感，難怪有「屋大人少，是凶屋」的說法。
國王的寢室（太高大空曠了）
終於來到了聞名已久的鏡廳，也算見過一些世面的我被它震驚了，這裡太高、太大、太亮了，難怪凡爾賽宮被稱為歷史的見證者，那麼多重大歷史事件在這裡發生。我和泮泮仔細聽了講解器里的講解，這裡是凡爾賽宮最奢華、最輝煌的部分，廳長76米，寬10米，高13米，以17面由483塊鏡片組成的落地鏡得名。鏡子在當時是比黃金還貴重的奢侈品，鏡廳一直以來被譽為法國王室的瑰寶。這些鏡子反射著金碧輝煌的穹頂壁畫，相對視野極好的17扇拱形落地大窗，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凡爾賽宮花園的美景。當外國來賓面對如此高大、華麗的巨鏡時，無不對法蘭西的氣派心悅誠服。
凡爾賽宮確實美輪美奐，是一襲華麗的睡袍。但這個最多時3萬多人活動的地方沒有一處廁所及盥洗設備，你能想像連王太子都憋得受不了不得不在卧室的壁爐內便溺嗎？不知道這些人怎麼完成五穀輪迴。據說，修建凡爾賽宮的路易十四一年只洗一次澡，路易十五亦極端厭惡寢宮，認為它雖然寬敞豪華，卻不保暖。
參觀花園的遊客里，中國遊客明顯地減少了。我和泮泮買了門票，自然不能白花錢。檢票進了花園，我倆四下一看，感覺大失所望，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法國國王的花園？地上的花確實不少，造型講究對稱和幾何圖案化，但是這特么也太曬了，目之所及，沒有一棵高大的有陰涼的樹，在這樣的環境下還有心情賞花？好在這裡環境極好，藍天下面白雲飄，背景又是凡爾賽宮，泮泮要留下她的倩影，半身的，全身的，戴墨鏡的，不戴的，戴帽子的，不戴的，還要照背影，伸手的，不伸手的，照完了要當場看，不滿意的重照，把我折騰得夠嗆。
照完了，沿著路往下走，一路上花壇、噴泉星羅棋布，有鳥兒落在人物雕塑上，有學美術的學生在練素描，最顯眼的是那個鍍金雕塑的噴泉，我和泮泮看看都笑了，這就是法國國王的審美？暴發戶吧？
凡爾賽宮花園
暴發戶式審美的噴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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