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富比資深董事:是什麼決定了藝術品的收藏價值
《蘇富比的早餐》揭示了藝術品與金錢之間複雜且微妙的關係,用一個全新的視角窗口,展現了一個不一樣的藝術世界。在本書中你能了解到:西方現代藝術史的發展輪廓;藝術品的普遍性價值規律;藝術品與金錢財富的相互糾纏;藝術家和藝術品世界的八卦趣聞。
藝術品不容小覷的價格決定因素
真實性 Authenticity
怎樣去驗證一位藝術家確實畫了眼前的這幅畫呢?當然,可以通過簽名來判斷。如果這幅畫有簽名,而你也確定這是真實的,那麼下一步將是評估這件作品的風格是否也出自他手,以及作品的品質是否達標。如果這位畫家因其大師地位而擁有一份屬於自己的作品全集,那就去檢查這幅畫是否包含在其中。如果你手上的這件作品未被記錄為藏於某著名博物館,那這將意味著它要麼被盜竊了,要麼是贗品。
觀察作品的背面也是一門相當重要的功課。一些藝術品專家對這種警世箴言無比痴迷,他們通常在看作品正面前先看它的背面,有時給人留下不務正業的印象。但作品背面能為你提供很多信息這一點是千真萬確的。在作品背面也許可以發現一些過往展覽的標籤,或者藝術品交易商的標籤,或者拍賣商的儲存數目,所有這一切都可以用來再次驗證相關文獻和文檔。甚至在這裡還可以發現藝術家手寫的題詞或者標題。但是千萬不要懷著滿腔熱情做我曾經做過的一件事:我將一幅畫命名為《走廊右側》,但是當時的我正在抄寫的實際上是這幅畫早期一位所有者的備忘錄,這幾個單詞是在說明它的懸掛地點。
如果在這名藝術家的所有文獻或者文檔上都沒有找到這幅畫,該怎麼辦呢?怎樣判定眼前的作品是一件出色的仿製品,還是藝術家在他狀態不佳時的作品?如果這幅畫所屬的畫家極其重要,那麼一定會有一位知名專家可以諮詢,通常他會是一位學界人士。有時候,甚至會有一個針對某個特定藝術家的專家委員會,他們會間歇性地碰頭討論新發現的作品,以期這位藝術家能以另一件天才之作為大眾所接受。你可以將這幅畫交給他們去品鑒。而最好的結果,莫過於一份帶有證書和個人陳述的積極鑒定,即專家們會將它納入藝術家作品全集的附錄中。其實那份個人陳述就已經足夠了。因為出版人已經發現他們在製作那些昂貴的作品全集上虧了錢,必定對創作更大的作品集心有餘悸,而附錄本身也從不會出現在書店裡。
對一些古典大師畫家的研究,會有兩種分開的專家,有時候他們相互之間會持不同意見。你必須要去諮詢兩種不同的權威。在兩種意見僵持不下時,拍賣行通常會在開始出售這幅作品時,在畫冊里寫出它現在擁有的兩種觀點。而最終判決則依賴於作品本身的風格品質,買家們也將做出自己的決定,他們在這一點上的決斷通常令人印象深刻。
最糟糕的結局即是被專家或者專家委員會拒絕,它被指認為徹頭徹尾的贗品。但是,當一件高品質或者可能是真跡的作品被予以負面鑒定時,專家們的決定將災難性地減少它的價值,在曾經的一些案例中大約能從上百萬的估價減少到只有幾百塊。如果這種事情發生了,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再等上10年或者20年,說不定會有新一代的學術權威們出現,並能給予這件作品更積極的評判。與此同時,你可以把它掛在你的牆上,去欣賞它。不管怎樣,它仍是專家染手之前的同一幅畫。
美學純粹主義的終極論點,是去塑造一種高品質卻無屬性的作品收藏。這些高屋建瓴的畫作所有者會說:「看,我的收藏與那些只看簽名的人完全相反。我欣賞一幅畫,僅僅是因為它的美麗,而無關乎誰畫了它。藝術家的個人身份是次要因素。」這是那些貧困潦倒的藝術專業人士在收藏中都會採用的觀點,他們會被那些有著巨大潛力但無屬性的作品吸引。但真相卻是,由於缺少藝術人格這一個維度,沒有作者的作品會越來越便宜。知道作品是由誰創作的,已經成為它是否具有吸引力的重要因素。畢竟當知道倫勃朗的手曾經觸碰過你拿著的這塊帆布時,你會情不自禁地激動。
顏色 Colour
顏色是一個賣點。明白這個簡單道理並將其當作業務基礎的藝術交易商,將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批破產的人。顏色是能夠立刻和直接吸引眼球的東西,在藝術品當中,它是最感性的元素。新興市場中首次購買現代西方藝術品的收藏家們,尤其對大膽的著色有強烈的反應。這也是他們會在第一時刻愛上印象主義作品的原因,因為印象主義畫派掀起了關於顏色的革命,並形成了一種對應色原則。紅黃藍三原色都擁有由另外兩種顏色混合而成的對應色。所以,一個紅色的物體會帶著綠色的影子,黃色物體的影子里有紫色,而藍色物體的影子里則包含著橘色。但是,亞洲和俄羅斯的新貴們對20世紀早期的現代主義藝術運動抱有更大的興趣,因為它們進一步推進了關於顏色的革命,並將它應用於更廣大、強烈以及未經調和的範圍里。所以,巴黎野獸派和德國表現主義者的作品價格在21世紀時突飛猛進。這些新藏家尊崇德蘭、弗拉芒克、馬蒂斯、亞夫倫斯基、弗蘭茨· 馬爾克和康定斯基等。顏色造就了一切。
紅色和藍色在現代藝術中是最重要的兩種顏色。在那種簡化為幾何圖形的抽象繪畫里,顏色被賦予的意義更為突出。蒙德里安作品的構圖本質上是白色背景上由黑色線條分割而成的方格,賦予它們個性的是方格的質地和顏色。理想狀態是有一些紅色、黃色和藍色。可以沒有黃色,或者甚至可以沒有藍色。 但是,一幅沒有紅色的蒙德里安作品很難成為頂級暢銷品。米羅或者夏加爾的作品則需要大片的藍色。米羅說:「藍色是我夢裡的顏色。」從洛杉磯到莫斯科,從首爾到斯德哥爾摩,買家們狂熱地尖叫:「幫我找一幅夏加爾!」畢加索最受藝術品市場歡迎的時期是20世紀30年代,即作品顏色最鮮艷的時期。此外,難以想像畢加索那個時期的最暢銷作品中沒有大量的紅和藍,而只用了一點黃和綠就挽回了大局。
事實上,紅色有著極度強大的力量。只需要在整個作品布局中找個合適的地方用紅色稍加點綴,就能賦予整幅畫一種額外的亮點和影響力。記得在2009年,我站在正在蘇富比出售的弗朗西斯科·格拉蒂(Francesco Guardi)那幅無比華麗的《威尼斯的大運河》前仔細觀摩。在這幅主要由綠色、藍色和黃色的建築、水和貢多拉船所構成的全景圖裡,很難在第一眼注意到左邊中間的那一小塊紅色。但是,如果用手擋住這塊紅色再觀察這幅畫的話,它的整體力量和趣味性將大範圍地流失。這幅畫最後的成交價是2000萬英鎊。那一筆紅色為這最後的價格貢獻了多少呢?
通常來說,英國畫家都不是用色大師。甚至當他們的用色最大膽時,比如拉斐爾前派,其作品最後的效果也十分奇怪且笨拙。在1862年,依波利特·丹納這樣困惑的法國觀看者會如此評價:「毋庸置疑,英國人的視網膜狀態有一些奇怪。」這是一種他無法明白的品位缺失。他為英國時尚悲傷,將英國女人比喻為「敵對顏色之間碰撞而發動戰爭的圍欄場」。
對泥污的天然直覺讓英國調色板耽於對大地顏色的寵愛之中。也許是對英國天氣的反映,或者是對沉溺於聲色的尷尬反抗,當你走進20 世紀的英國畫展時,很明顯就能看出這些作品的整體印象缺少同等水平的歐洲大陸藝術展的那種生動性。英國作品的色調更冷。約翰·鄧肯·弗格森(John Duncan Fergusson)、塞繆爾·約翰·派珀羅(Samuel John Peploe)和弗朗西斯·卡德爾(Francis Cadell)等來自蘇格蘭的用色大師必須遠走他鄉,到巴黎去實現自己調色盤的更大自由。而在過去這個世代里,他們作品價格的激增也體現著這種自由。
我毫不誇張地說,有時候一幅畫的買家買的就是顏色。我記得有一位金融家曾經看上了一幅即將競拍的色澤艷麗的馬蒂斯室內畫。他乘坐自己的私人飛機到倫敦親自觀看它。據說,這幅畫里有一種特別的藍色陰影,深受他太太的喜愛,想掛在房間的牆上作為裝飾。後來,他成功地買下了它。一年之後,我注意到這幅畫再次在紐約出售。「我不再需要它了,」他解釋道,「我們為這間屋子重新找到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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