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五阿哥永琪是怎麼死的？

蛙哥到底怎麼死的？

作者 |黃佳

來源 | 醫學界

如火如荼的延禧攻略就快進入尾聲，而我們的五阿哥永琪終於姍姍來遲，如曾經的熱播劇《還珠格格》一樣，蛙哥永遠都是英勇神武，俊朗瀟洒，才華橫溢。

誰在叫我？

事實上，歷史中的蛙哥不僅精通騎術、劍術、武藝，且能書會畫，通曉漢文、滿語、蒙古語，天文學。奈何如此天之驕子，此次卻失去主角光環，在遭受鳥銃的爆炸性傷害後蛙哥很快便領盒飯了……

但其實，這才是史書中記載的真實蛙哥。

「王患附骨瘡，不得潰，昨冬病中受封，今三月薨逝。」蛙哥確實受傷了，且在傷後第二年的三月份，撒手人寰，那時的他年僅二十五歲。

確實，蛙哥在世時，是乾隆皇帝最喜歡的兒子。1763年圓明園清晏殿發生大火，眾多大臣皇子倉皇出逃之際，是蛙哥不顧生命危險將乾隆背出火場，也因此深得乾隆信賴，被封為榮王。

這個稱號在清朝只出現過兩次，另一次是順治帝冊封給只活了三個月的四皇子，也就是他最愛的董鄂妃所生的兒子。足見乾隆對蛙哥的疼愛與重視，乾隆還一度想將蛙哥立為太子，然而，蛙哥並沒有那麼幸運，當上榮王不久之後，他就被袁春望迫害，大腿受到重創，連太醫院院判都說，蛙哥能保全性命都實屬不易，更別提保住行走能力……這並非危言聳聽，因為很快蛙哥的病情就一日比一日嚴重，以至於最後一病不起。

據史書記載，榮王蛙哥死於附骨瘡，也稱為附骨疽。

中醫外科術語中這樣形容附骨疽：疽之生於筋骨部位稱為「附骨疽」。多因風寒濕阻於筋骨，氣血凝滯而成。其症初起見寒熱往來，繼則筋骨疼痛，表面不紅不熱，但痛如錐刺，不能屈伸轉動，久則寒郁化熱，腐肉成膿，而外形仍漫腫無頭，皮色不變……

聽起來非常嚴重，但說人話！其實附骨疽就是現代醫學的急、慢性化膿性骨髓炎，簡而言之，即細菌引起的骨膜、骨質和骨髓的炎症，如得不到及時正確的治療，這個病將嚴重影響患者的健康和勞動力，甚至危及生命。

即使現代醫學高度發達，多年來，化膿性骨髓炎的發病率卻居高不下，它可發生在人體206塊骨頭中的任何一塊，但尤其青睞長骨，如股骨（大腿骨）、脛骨（小腿骨），蛙哥這次中槍的便是股骨。這是為何呢？因為從解剖學上看，在長骨幹骺端有很多的終末小動脈，循環豐富，血流較慢，利於細菌繁殖，且有的細菌如葡萄球菌，常常喜歡抱團組隊，在細小動脈內可形成栓塞，阻塞血管，導致局部組織壞死，這樣一來，更利於細菌生長和感染的發生。

化膿性骨髓炎的病原菌以金黃色葡萄球菌為最多見（佔80～90%），其次為鏈球菌和大腸桿菌。

一般感染途徑有三：

1、血源性：當發生扁桃體炎，肺炎等呼吸道感染時，感染部位的細菌可以隨血液在全身流動。當細菌隨血液流動到骨頭的兩端（骨骺）時，血流會變慢，細菌就容易停留於此，並進一步繁殖，導致局部感染，形成化膿性骨髓炎。而此時的患者大多身體衰弱，營養較差，或過度疲勞以至於免疫力低下。

2、外傷性：也就是直接感染，例如由火器傷或其它外傷引起的開放性骨折，被破壞的骨骼直接暴露在外面，很容易被細菌感染，發生化膿性骨髓炎。另外，骨與關節手術時，無菌操作不嚴，也可引起化膿性感染。

3、骨骼周圍的感染：如慢性小腿潰瘍引起的脛骨骨髓炎、糖尿病足引起的足部骨髓炎等。

由此可見，蛙哥的病因為第二種，火器導致的外傷性化膿性骨髓炎。

接下來我們看看化膿性骨髓炎的表現，首先，受傷後進入急性骨髓炎期，表現為被感染肢體的劇烈疼痛、活動受限，同時還可有高熱、寒戰、嘔吐等表現。急性化膿性骨髓炎的自然病程可維持3～4周，此期如果積極正確地治療，多數病例可獲得治癒。

但無奈，清朝還沒有抗生素，也沒有現代麻醉和清創技術，所以根本無法根治。此時如果病人身體比較健壯，或是免疫力比較高，又得到精心的照料，還是有可能扛過急性感染期，大概一個月左右，感染導致的膿液和壞死組織，會有一部分慢慢滲出，肉芽組織將填充傷口，傷口得以暫時癒合，進入慢性感染期，即慢性化膿性骨髓炎。

此時，假性癒合的傷口中，有曾經受傷斷裂的小碎骨，有感染未排盡的膿液，和不斷壞死的組織，會進一步刺激殘留的細菌旺盛繁殖，如同一顆定時炸彈，慢慢地破壞骨質，一點點擴散。一旦患者出現全身或者局部的抵抗力下降，就會出現炎症的急性發作，體溫升高，傷口腫脹疼痛，形成膿腫後部分破潰流出，傷口又可以再次暫時假性癒合，這樣周而復始，惡性循環，遷延不愈，最終導致患者肌肉萎縮，骨質破壞，殘疾或癌變，對於抵抗力較低的人群，化膿性細菌很可能擴散至全身，導致膿毒血症致使患者死亡。

分析來看，蛙哥從受傷至去世也不過半年而已，悉因他本就身體單薄，生病後又足不出戶天天在床上躺屍，導致免疫力進一步下降，才發生膿毒血症，不治身亡。

因為古代醫學技術受限，又無抗菌藥物，歷史上、有不少人物都是死於化膿性骨髓炎。

康熙的兒子十三阿哥怡賢親王胤祥即患有此病，三國演義中「過五關斬六將」的關羽關二爺也患有此病，身強體壯的他硬生生熬過了很多年，甚至用上了刮骨療傷，但始終躲不了一次次地急性發作。大名鼎鼎的宋太宗趙光義 「身帶舊瘡，每年發作，痛苦殊甚」，也是因戰時受劍傷累及骨頭，致死化膿性骨髓炎反覆發作，痛苦不堪的死去。

身在現代的我們，是幸運的的，可以通過多種方法進行治療。

急性骨髓炎治療主要分為藥物治療和手術治療：

（1）藥物治療：早期,足量,聯合應用敏感抗菌素進行治療。

（2）手術治療：若抗生素無法控制癥狀，需手術介入。手術治療宜早，最好在抗生素治療後48 ～72 小時仍不能控制局部癥狀時進行。

慢性骨髓炎以手術治療為主，原則是清除死骨、肉芽組織和消滅死腔。

1.病灶清除術：徹底切除壞死組織、竇道和瘢痕組織，摘除所有死骨。

2.病灶填塞術：若病灶清除後殘留較大無效腔者，應選擇鄰近肌肉或肌皮瓣移植，如果臨近肌肉是軀體的主要屈伸肌，可使用含抗生素的骨水泥珠充填。

3.截肢術：若創面經久不愈，肢體已發生畸形、癌變、功能大部喪失者可考慮截肢術。

參考文獻：

［1］ Dartnell J，Ｒamachandran M，Katchburian M. Haematogenous acute and subacute paediatric osteomyelitis: a systematic review of the literature［J］. J Bone Joint Surg Br, 2012, 94: 584-5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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