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爾·Suddenly·鄭越油畫作品品鑒會：自在玫瑰

藝術野子

藝術野史

「誰都不要答應送誰一座玫瑰園。」

這篇推文一開始的標題是這個。鄭越說她看著「情緒負面」，大概每個女人都希望收到一座真切的玫瑰園。我讀英國小說家、詩人湯姆斯·哈代有一句經典：「…happiness was but the occasional episode in a general drama of pain…」

- -湯姆斯·哈代

- - 鄭越

痛苦悲劇的人生中，歡愉僅僅只是其中一折。

幸好，所有關於玫瑰的記憶和感受，都是關於甜美的。鄭越說她有個朋友顏輝，真就送了一座屋頂的玫瑰園給她的愛人。她認真給我看別人給這座玫瑰園寫的推文，強調它的浪漫和愛的力量。

「要我在現實中送給誰一座玫瑰花園不太可能，我在畫布上種上一座永恆的玫瑰花園卻是可以的。」

- - 藍玫瑰 50x50cm 2017 布面油畫

鄭越之前讀過哈代，不過她的旨趣更傾向於義大利當代作家伊塔洛·卡爾維諾。她迷他奇幻又智慧的心思。《通向蜘蛛巢的小路》、《分成兩半的子爵》、《樹上的男爵》、《不存在的騎士》……以幻想和離奇的手法寫作，裡面有笑聲，更有淚影。和多年前我採訪她的時候一樣，鄭越的作品透著一層迷茫的薄霧，濃烈或輕盈的色澤氛圍給人以神秘主義的敘事性，單純又豐富，色彩乾淨得像卡爾維諾筆下哈瓦那清晨那一抹街景，「唯美是變不了的」。

- -伊塔洛·卡爾維諾

- - 自在白玫瑰 90cmx73cm 2017 布面油畫

光明誕生於暗夜之後，黑，方能襯出她的自在光芒，旋轉舞動，她是黑暗淹沒不了的光芒。

- - 熒熒 45cmx33cm 2012 布面油畫

我木有這麼酷

展覽主辦方三聖鄉一爾·Suddenly的「丸子媽」說鄭越長得柔美，「她畫面中的花朵給了我想像空間。」這讓她不得不為她辦場展覽，「丸子媽」還專門挑了一件鄭越作品上的花，做了一件大衣，微信發給我看，好看，自然得意。三聖鄉一爾·Suddenly是圈子裡挺傳奇的一處網紅空間，之前辦過王德曉的一個展，有一張畫，她覺得怪怪的，怕是沒人會喜歡，「可我睡醒了午覺，客人給我轉錢了，天，她說看了想哭！」

- - 一爾· Suddenly

丸子媽這次跟鄭越一合計，取名「自在玫瑰」。鄭越第一次在這種沙龍性質的場所辦展，有一種陌生感，作品在一爾·Suddenly里呈現出一種別緻的新穎感，它們幽幽地掛在牆上，散發著一種不可名狀的氣息。我突然想起作家董橋早年給自己女兒寫的一封信，信里勸慰他的女兒要如何對待她正身處的熱戀：「文學教你怎麼說『我愛你』，繪畫教你怎麼描述和形容『我愛你』，歷史則教你從別人對另一個別人說的『我愛你』之中學會什麼時候不說『我愛你』。」

- -一爾· Suddenly

鄭越的畫，就有這種描述和形容的能力。她逐一發來參展作品，一些她自藏的舊作，更多是新的。

- - 浮萍的世界 100x100cm 2017 布面油畫

浮萍花是漂浮在水上的美麗植物，隨波而動，越漂浮越驚艷。有那麼一種人類如同浮萍一樣，美麗地漂浮在這世間，飄在不同城市飄在不同的人群中，驚艷人間，卻不能紮根深處長成參天大樹。

- - 天鵝堡的粉色夜晚 30cmx30cm 2017 布面油畫

夢幻天鵝堡，天鵝堡修建者巴伐利亞過往路德維希二世的愛情故事是凄美的，為心愛之人終身不娶，躲進修建天鵝堡的夢幻中，他夢想與現實的區別如同天堂和地獄的距離。

- - 落地的花束三 150x110cm 2016 布面油畫

花束何時才能不再落地？

「花束何時才能不再落地？」是鄭越為自己的一件作品寫下的話。我喜歡得很。

鄭越那件「鹿之鳴」，鹿，花，風，畫面無聲，可鹿的聲音都在風裡，她好幾位朋友都想收藏，說打動TA們的是作品凄美、唯美、執著的氣息，「就像她們自己的內心體驗。」朋友都喜歡，乾脆，《鹿之鳴》被做成了66張版畫，更多朋友可以擁有。

- - 鹿之鳴 100cmx35cm 2017 布面油畫

鹿這麼努力地開出了美麗的花，而每朵花卻都在流淚。

鄭越迷進去的卡爾維諾奇作品，既有傳奇色彩，又含有特定現實意義，既有厚厚的抒情性，又有哲思。我在其中當然也看到她作品中獨到的氣質。只是當我把卡爾維諾的短篇小說集名《最後飛來的是烏鴉》發給她參考時，她卻靜靜回我一句：我木有那麼酷。

其實這世界上的人天天、時時、刻刻，都在等禮物，只是有的人等不到，極少的人等到了。天下禮物好多種，你永遠猜不到你會收到哪一種。這是人生的樂趣，也是人生的煩惱，誰都避不了。

關於玫瑰和花朵的「甜美的回憶」，就是這樣積累起來的。

- - 空中的桃花 90x65cm 2016 布面油畫

- - 銀髮女孩 60cmx60cm 2013 布面油畫

- - 公主裙 60cmx60cm 2013 布面油畫

謎一般的世界

鄭越有關花的作品深深影響了不少收藏者的品味。

花的享受和花的布置似乎是和機緣有點關係的。林語堂專門寫過一則《論花與花的布置》，說花的享受和樹的享受一樣，第一步是要選擇某些高貴的花，以它們的地位為標準，同時以某種花與某種情調和環境發生聯繫，香味很重要，「香味越微妙，越不易辨別出來是什麼花，便越加高貴。此外又有色澤、外觀和吸引力的問題……在我們心目中，玫瑰花自然而然和晴朗的春日發生關係，它特別具有開放的某種慾望感，故事很強又很長。」難怪丸子媽說鄭越的花給了她「躲不開的空間感」。

- - 粉色花系列 30x30cmx9 2016 布面油畫

我注意到發哥羅發輝之前這樣評述她的作品：鄭越的作品處在近乎桃花源般的安逸之中，細細品味，發現作品內心深處的困惑，她艱難地尋求藝術反思與化解方案，作品明朗與洒脫背後充滿悲喜交加的激情。

她的恩師何多苓曾寫，「鄭越一直在研究油畫的手感。這方面她開始很早，也頗有心得，體現在幾年前的作品中，為我所關注。她案頭總放一本徐渭的畫冊，對其中的一筆一划津津樂道。徐渭及其它文人畫在她周圍形成一個氣場，使她的作品有了一種詩意。這種詩意既不同於現代詩歌的超現實文體，也不同於古典詩歌的唯美意境，而是介於二者之間，有作者本人刻意追求的神秘的畫面之美。由於鄭越在文人畫中所悟到的黑與白、虛與實、空間與密度的處理手法，使得她雖然執著於花朵、女孩、天鵝一類的『傳統』審美題材，但不會流於俗氣與濫情，而是展示了一個凄美的謎一般的世界。」

- - 溫柔鄉 150cmx100cm 2014 布面油畫

鄭越迷徐渭的逸野狂放，變化豐富，幾年前的作品受徐渭影響蠻深。現在對畫面的故事性關注得更多。「徐的作品特別淋漓盡致，有一種釋放感。長短大小深淺，變化多端。」鄭越好像最近又迷上了王羲之的字，「有一種理性的美」。

能理性控制的同時也注重美感，在意變化，這是鄭越要追的畫境。

健身治癒抑鬱

鄭越說這推文里要說說黑蟻的張藝。那是因為他成為送她「禮物」的那個貴人。

「怎麼會抑鬱呢？」

「冬天太冷長期頭疼抑鬱了。」她一連貫癥狀原因混雜不明的解釋讓我意外。她在那幾個月情緒低落的時間段里作品很少，沒有動力，也找不到游出低潮的出口。

去年底，她偶然遇到張藝，一位健身多年的熱心朋友，完全被他健身的勵志故事感染，「以前都覺得單調的健身動作很枯燥，請了教練都不能堅持。這次不同，居然上癮了。」

她喜歡劇烈運動。「極致運動之後會很愉快。」鄭越也勸過我多次，「快出門，去健身，運動可是治療抑鬱症的最好方式呢。幸運的是我天生愛運動，可以治病救命，我要把我以前的腹肌找回來！」

8月5日，訓練一小時，橢圓機半個時。瑜伽二十分鐘。減脂模式開啟……

8月13日，訓練一小時，橢圓機四十分鐘。

8月14日，器械半個小時，平衡一小時，橢圓變速快跑半個小時。

……

她的朋友圈開始密集出現這種直白的大汗淋漓的健身文字直播。健身真幫了她。從一開始各種毛病，感冒、急性腸胃炎、頭疼，教練拿她沒辦法，到後來毛病越來越少，好像也沒什麼其它事能打擾她的健身計劃，身體越來越健康。

「健身究竟給了你怎樣的改變？」

「視野和心境更拓寬了更自由了，以前更多被概念被理想化被完美主義束縛，現在能看見能容納這些不完美……哪有完美？低頭看看自己就知道了。」

「我決定簡單地生活」。

她作品裡有故園風雨，也有單純笑意。她最新微信里讀的書：《極簡主義》、《精要主義》、《哲學家們都幹了些什麼》、《居里夫人自傳》、《硬派健身》、《專註》、《高敏感是種天賦》……她特別推薦那本《哲學家們都幹了些什麼》，簡介里寫「哲學史寫得這麼淺白風趣八卦，你讓我們哲學系的人還怎麼混？」用窮凶極惡的吐槽和喜聞樂見的八卦，徹底瓦解你對哲學史的成見，翻開任何一頁，都是欲罷不能的哲學故事。

「我決定簡單地生活。」這是鄭越最新在朋友圈PO出來的一本書，下面爽朗朗地寫：病痛給人的最大收穫是，沒病就已經足夠好了。今天退燒，滿滿的幸福感。所以，要是覺得日子無聊無趣，可以吃壞肚子發個燒來獲得幸福感。

我現在終於明白她迷卡爾維諾的原因。

文：謝禮恆美編：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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