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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倉院的「中國唐物」故事

原標題:正倉院的「中國唐物」故事



《中國美術報》第118期 美術副刊


《唐物的文化史》


作者: 【日】河添房江


版次:商務印書館 2018 年 6 月版

「唐物」這一詞語的起源,究竟可在何處尋求呢?作為古代指代外來品的語彙,六國史(日本奈良、平安時代編輯的《日本書紀》《續日本紀》《日本後紀》《續日本後紀》《日本文德天皇實錄》《日本三代實錄》的總稱)中使用的有「信物」「遠物」「雜物」等詞語,而「唐物」一詞的使用相對較晚,不早於平安時代。


「唐物」一詞,最早見於《日本後紀》桓武天皇大同三年(808)十一月條。其內容為,因大嘗祭(又稱「踐祚大嘗祭」,是日本天皇即位儀式的重要組成部分)效力的雜樂師們不遵守朝廷禁令,用唐物漂亮地裝飾其身,朝廷再次公布禁止令。這些「唐物」,據說是大同元年(806)歸國的延曆(日本桓武天皇 782806 年間的年號)遣唐使帶回來的。大同三年的大嘗祭正好是平城天皇的即位儀式,理應是貴重品的唐物,從宮廷擴展到更廣泛的階層,甚至流於身份為雜樂之人。


並且, 承和六年(839) 遣唐使歸國之際,《續日本後紀》中也重複出現「唐物」一詞。據《續日本後紀》,唐物一部分奉納在山陵或伊勢神宮等地,此外還在建禮門前設立稱作「宮市」的市場進行唐物交易。也就是說,「唐物」一詞首先是指來自「唐」的物品,是指由遣唐使帶回日本的外來品的詞語;而且,無論這些物品是用於奉納還是交易,基本上是由朝廷管理並進行再分配的。


「唐物」一詞始用以前,當然也存在「舶來品」。既有大同三年以前遣唐使帶回外來品的記錄,也留存了從唐以外的朝鮮半島各國帶來朝廷的舶來品的記錄。由此開始追溯平安時代以前的古代舶來品的歷史。


正倉院正倉


正倉院的錦緞逸品


那麼,想要準確了解來自海外的舶來品的真實情況,應當以古代的什麼為線索來著手進行觀察?簡單而迅速的方法,仍是關注正倉院所藏的流傳有序的舶來品。雖說都是正倉院的舶來品,但其種類紛繁複雜,下面首先以《萬葉集》中提到的線索來看看外來的錦緞。


作為正倉院寶物錦緞類的代表,在此可以來看看這件殘缺不全的縹(海昌藍)地大唐花文錦琵琶袋。該錦代表了盛唐時期緯錦(用橫線來表現顏色和紋樣的錦緞)的水準,縹色底上有直徑53厘米的富麗的唐花。它是盛唐時期唐花文錦的逸品,是使用了與白、黃、綠、赤、紫等底色加在一起合計九種顏色緯線的豪華之物,即使在中國本土,也尚未見到如此好看的錦緞實物。


縹地大唐花文錦袋,據推測是正倉院南倉里四面琵琶之一的袋子。由於當時日本產錦緞最多不過七色,所以它明顯是舶來品。雖然也有正倉院寶物中的錦緞大多是因大佛開光供養會、聖武天皇一周忌齋會這類儀式的大量需求而製作,故大部分都是日本產的說法,但其中像縹地大唐花文錦這樣的逸品,稱得上是唐物中的唐物。

遣唐使吉備真備帶來的物品


裝飾漂亮的正倉院樂器螺鈿紫檀五弦琵琶,是在南印度產的紫檀上用玳瑁、夜光貝等施加螺鈿工藝的物品,從印度經由中亞的龜茲國入唐,然後帶到了日本。



螺鈿紫檀五弦琵琶

琵琶的彈撥部分裝飾有騎駱駝、撫琵琶的波斯人,背面裝飾有寶相花紋樣和銜綬帶(線帶)的瑞鳥,是一件用螺鈿精緻表現的華麗樂器。它是日本乃至全球存世的唯一一把古代五弦琵琶,即使就此意義而言,也是極為稀少貴重的樂器。另外,據說五弦琵琶的遺物不見於別處的原因,是由於其音域較四弦琵琶狹窄,演奏方法也較為複雜。


這把五弦琵琶,是如何被帶到聖武天皇身邊的呢?《國家珍寶帳》中沒有明確的記載,因有是遣唐使吉備真備傳來的觀點。


吉備真備,其父為吉備地方豪族出身的下級武官,靈龜三年(717)作為遣唐使的一員入唐。他以遣唐留學生的身份在唐滯,17年之久,學得多方面的學問,同時努力收集唐的文物。


因其學識,在唐的知名度達到與在唐登上高官未能回到日本的阿倍仲麻呂並稱的程度。他於天平七年(735)隨天平遣唐使返回平城京,將其收集的大量文物進獻給了朝廷。據《續日本紀》,其目錄如下:


《唐禮》(唐代的典禮書)百三十卷、《大衍曆經》(最新的曆書)和太《衍歷立成》(太衍歷經的注釋書)十二卷、《樂書要錄》(被認為是則天武后所撰之音樂書)十卷、測影鐵尺(測量用的器具)、銅律管(調律用的銅製笛)、鐵如方響寫律管聲(如笛發聲、叫作鐵制方響的樂器)、馬上飲水漆角弓(塗漆的弓)、射甲箭(射鎧甲的箭)


歷時17年,作為一個留學生的吉備真備僅收集了這麼點東西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似乎該目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據說其財源不但是日本供給的,他甚至還賣掉在唐期間皇帝的回賜品以充當資金。


通過吉備真備傳來日本的唐最新的典禮書、曆書等,在文化史上意義重大。再加上此時的禮樂相關樂書《樂書要錄》、銅律管的調律用笛,故有了這把螺鈿紫檀五弦琵琶是被他帶回日本的觀點。成其佐證的是《續日本紀》中的記錄,吉備真備進獻這些物品數日後,與遣唐使一起來日的唐人們,在五月五日的「騎射」儀式上,演奏了唐、新羅的音樂。在那里留下了袁晉卿、皇甫東朝、皇甫升女等許多唐人樂師的名字。也就是說,這些人在演奏唐、新羅的音樂之際,使用了五弦琵琶。


另外,這一時期,其他諸如唐僧道璿和善意、天竺婆羅門僧菩提仙那以及波斯人李密翳、林邑僧佛哲等許多人來日。與遣唐使歸國同時來這麼多外國人是史無前例的,這也說明當時的平城京作為國際都市,處於最為光輝閃耀的時代。就五弦琵琶的來歷而言,即便不是吉備真備,也有可能是這些同行的外國人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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