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窮沒飯吃,母親拿麻繩捆住我:把你賣了弟弟才有救
1
遲遲很小的時候,家裡窮,正趕上饑荒,娘一狠心,就把她賣了。賣給江家,給江家那個多病的小少爺沖喜。
娘用麻繩把她捆起來,用抹布堵著她的嘴,流著淚,說:「遲遲,你別怪娘狠心,弟弟生病了,你瞧,你從小就那麼疼愛弟弟,你就當是為了弟弟,啊?遲遲,你別怨娘。」
娘哭得很傷心,可綁遲遲的動作卻沒有一點停頓。遲遲看著她,眼睛乾澀,哭不出來。
遲遲被賣去了江家,當童養媳,她起初想逃,但都被抓了回來,後來被打得滿身是傷,被丟在柴房裡養傷,才肯消停一點兒。
江太太啐她一口,罵她是賠錢貨。
好不容易養好了傷,又得跟著丫頭一起幹活。她來江家這麼久,頭一次見到那個病秧子江復,她跟著大她一點的丫頭去給江復送葯,丫頭站在門外,說遲遲以後是要服侍小少爺一輩子的,便使喚著遲遲去給小少爺喂葯。
遲遲掀開層層帷幔,才得以見到那位小少爺江復的真面目。他生得很好看,常年生病的緣故,讓他的皮膚看起來有種病態的蒼白。
遲遲心裡忽然生了怨恨,江復伸出手想要接過葯碗的時候,她看著他瘦如枯柴的手腕,忽然把葯碗擱下,一口咬了上去。
如果不是他,她怎麼會被賣過來當童養媳?如果不是他,她怎麼會被關在柴房裡挨餓,怎麼會被嬤嬤打?
遲遲發了狠,嘴裡已經嘗得到腥味兒了,江復悶哼一聲,站在門外的丫頭問了一句,然後便急急地推門要進來。
「出去!」江復說。
他原本身體就不好,這樣動怒,重重地咳了起來。丫頭不敢停,立刻把門推開要來一探究竟,江復伸手,摸到那碗葯,往地上一扔,葯碗四分五裂,黑稠的葯汁濺到遲遲鞋面上。
他強撐著,從床上坐起來,對著丫頭,有些大聲地說:「我讓你出去!」
丫頭不敢不聽,道了歉忙跑回廚房重新煎藥。
遲遲鬆了口,睜大眼睛倔強地看著江復,一副不服輸的模樣,眼淚珠子卻大顆大顆地往外冒,她說:「你儘管去給江太太說,我才不怕呢!」
江復嘴唇泛著白,沒理會她剛才的話,嘆了口氣,說:「哪有你這樣的道理?咬了人卻自個兒哭鼻子的?」
他喘了口氣,在枕頭上靠了一會兒,對著遲遲說:「那邊柜子里有藥膏,你去拿過來幫我塗上,否則待會兒江太太來了,我也幫不了你。」
遲遲抬起頭「啊」了一聲,臉上的眼淚都沒來得及擦,江復失笑,「啊什麼啊?快去啊,我身體不好,今天流了血,又得多躺幾天了。」
江太太是壞人,但江復不是,遲遲這樣想。她沒再動過逃的念頭。
每次送葯都是遲遲端著去,江復喝完一碗葯,眉頭皺得緊緊的,抱怨道:「真苦。」
遲遲笑了笑,把蜜餞遞給江復。他搖搖頭,說:「不要,小孩子喝完葯才吃糖呢。」
遲遲強行把蜜餞塞到江復手裡,「你本來就是小孩子啊。」十六歲難道不算是小孩子嗎?
江太太約摸是見江復喜歡遲遲,免了她的活兒,讓她去江復的小院子里,每日照料著他。
江復在帷幔內,忽然叫她的名字:「遲遲?」
他聲音很好聽,很輕,像是雨點滴在池塘里那樣好聽,遲遲正在把一把花往瓷瓶里插,聽到他的話,連忙停了手裡的動作,掀開帷幔,問:「阿復,怎麼了?」
遲遲叫他阿復,江復說,她以後是要嫁給他的,叫少爺多奇怪,叫他江復就好了。
遲遲想了想,說:「我以後,叫你阿復,好嗎?」
他點點頭,垂著眼,睫毛很長,像羽扇。
江復遞了一串鑰匙給她,挑出一把小的,說:「這是我們院子里後門的鑰匙,你總陪著我這個藥罐子多無聊,後面的柜子里有銀錢,你可以出去玩兒。我這兒院子清靜,來的人少,你按時回來給我煎藥就好,不會有人發現的。」
遲遲搖搖頭,替他理了理被子,「我陪在阿復身邊就很開心了。」
2
過了三年,江復年滿十九,江太太請了城裡的洋大夫給江復看病,費用是高了些,可喜的是,江復已經開始好轉,到了來年開春,他已經可以下床了。
遲遲給江復裹上厚厚的襖子,皺了皺眉,出門前又給他圍了條圍巾,她看了兩眼江復,又把帽子找來給他戴上。
江復笑笑,說:「遲遲,你沒去廚房幫忙嗎?」
遲遲有些莫名,江復已經長得很高,她需要抬頭看他,「什麼?」
江復指指自己,「這麼會包粽子,沒去廚房幫忙嗎?」
他成心要逗遲遲,遲遲卻一臉嚴肅地看著他,「阿復你不知道,今天可是冬至呢,馬上就要開始冷起來了。」
江復點點頭,一副認同她的模樣,「遲遲懂得真多,」他伸出手,扣住遲遲的手指,「那你可要照顧好我。」
遲遲臉有點燒,開始思考是不是真的給江復穿得太多了,院子外的丫頭已經第二次來催了,說江先生江太太已經在等著了。
遲遲又幫他圍了圍圍巾,說:「走吧,去吃餃子。」
回小院子的時候,天已經大黑,遲遲舉著燈,慶幸自己給江復多穿了點衣服,不然這樣大的風雪,指不定又得感冒。
「遲遲,外面熱鬧嗎?」
遲遲點點頭,說:「熱鬧,但最熱鬧的還不是這幾天呢。」
「遲遲,我們出去玩吧。」
遲遲起初有些開心,很快又冷靜下來,「太太和先生肯定不許。」
江復笑笑,湊到遲遲耳邊,「我們從後門偷偷出去,沒人知道。」
「可是你的身體……」
江復打斷她,「遲遲,我現在很好。」
最後遲遲又給江復添了一件外衣,兩個人偷偷從院子的後門出去。
江復說:「我還是很小很小的時候,跟著娘出來過一次。」
遲遲聽到他的話,鼻頭有些酸,一把抱住他,「阿復,等你以後好了,我們就天天出來玩,想去哪兒去哪兒。」
江復掙扎了一下,遲遲卻抱得更緊,他用手摸了摸遲遲的腦袋,「身上一股子藥味兒,不好聞,聽話,撒手。」
遲遲耍賴,把他摟得更緊,「不聽話,不撒手,阿復才不會不好聞呢。」
江復牽著遲遲,在街上亂逛,最後遲遲停在一個手藝人的小攤前,上面賣的是木質的梳子。
江復轉頭看遲遲,「想要?」
遲遲點點頭,江復從荷包掏出銅板遞給小販,遲遲得償所願,把梳子攥在手裡,仰起頭看江復,眼神清明澄澈,一字一句,「那這個就算是我和阿復的定情信物了。」
江復垂眸看她,彎了彎嘴角,食指彎曲成弓,在她鼻子上輕輕颳了刮,「我們遲遲,是個不害臊的小姑娘呢。」
遲遲攔腰抱住他,鼻尖縈繞著的是他身上的草藥香味兒,「那我不管,反正以後阿復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江復把下巴擱在遲遲頭頂,一遍一遍,念著她的名字,溫柔而篤定,「遲遲,遲遲。」
回到家,江復和江太太要求,要請教書先生教遲遲念書,江太太起初不願意,後來實在耐不住自家兒子百般乞求。
遲遲問江復為什麼給她找先生,江復正在吃那位洋大夫給他開的葯,咽了下去,說:「我希望遲遲有更加開闊的眼界,就算有一天,沒了我,一個人也能活得很好。」
遲遲搖搖頭,「不許胡說,你會好好活著的,我們一起活著,我們永遠都在一起。」
3
江復又病倒了。
江太太派人去請城中那位洋大夫,卻得知他已經卷了葯錢,偷偷跑了。
沒別的法子,又去請了位有名的中醫,胡大夫給江復把脈,探上去的時候,大夫就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遲遲在一旁,一下就哭了出來。胡大夫問遲遲:「江少爺是不是吃過那位洋醫生的葯?」
遲遲點點頭,隨後,胡大夫嘆了口氣,說出的話讓遲遲愣住了。(原題:《遲遲》,作者:顧瞧。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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