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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偏居一隅,但蔣介石從未接受美國的「兩個中國」提議

原標題:雖偏居一隅,但蔣介石從未接受美國的「兩個中國」提議



金馬地區,是美國一直想要國民黨放棄的「中華民國」前線,也是蔣介石堅持「一個中國」的干城。然而,近年來由於美國推出了許多關於尼克森的著作,其中的「尼克森錄音帶」涉及不少蔣介石與美國周旋的歷史,故而有「為保聯合國席次,蔣介石接受兩個中國」的說法。

是嗎?蔣介石接受」兩個中國「了嗎?


此案相當複雜,參與者除了蔣介石,尼克森,還有他們各自的外交,國安部屬。除了蔣介石與尼克森之外的當事人,都以回憶錄的形式與自己的觀點看「中華民國退出聯合國」一案,雖也是歷史素材,但重建歷史要講究縱深,不能將一面之詞做為真相看待。


持「蔣介石接受兩個中國」說法所根據的證據,主要來自於尼克森在白宮的談話錄音。也就是1971年5月27日,尼克森與國務卿羅吉斯,國安助理季辛吉談到關於中華人民共和國進入聯合國一事的討論。當時尼克森看到其訪蔣特使墨菲國國後的報告,驚訝於一生堅決主張「漢賊不兩立」的蔣介石,竟然接受了美國的「兩個中國」(在聯合國的雙重代表權)提議,條件是,只要能保住「中華民國」在聯合國安理會的席次。


墨菲的報告有兩個重點,其一: 蔣介石老了,他似乎相信,只要美國傾全力奮戰,台北在 UN的席位即可保住,北京就可被擯棄於外。其二:蔣表示願接受「兩個中國」,如果這樣的政策不會犧牲中華民國在安理會的席位的話。

頗有論者據此判定蔣介石接受了「兩個中國」,然而,僅墨菲的一面之詞,如何能作為推翻蔣介石一生信念的證據?



曾任駐聯合國代表團顧問的資深外交官陸以正,在他的「退出聯合國的真相」一書里揭露,「我國當時已經準備接受與大陸並存於聯合國的安排,只是在說詞上,一下子很難做一百八十度的轉彎」。然而,陸以正當時只是顧問,離決策圈非常遠,而墨菲與蔣介石的密會,除兩人外,只有「外交部長」周書楷一人在場,連美國駐台大使都沒被允許參加,可見那時候為了聯合國席次一事,美台關係的複雜與敏感。


也就是說,墨菲在此次會談做的談話的紀錄,才是最可靠的資料,而非他回美國後做的報告。根據墨菲的談話紀錄,對於聯合國一事,蔣介石問「美國新的策略為何?」,墨菲答以「雙重代表權」,蔣追問「在新辦法下,對中華民國安理會的席位如何處置?」,墨菲答以「新的提議將避談此點,以保住中華民國在安理會的席位」。


在這個關節上知道了美國的態度後,蔣告訴墨菲,他了解尼克森總統所面臨的壓力,但只有中華民國在UN安理會席位確保無虞的情形下,他才準備和美國討論新的對策。蔣一再強調中華民國在UN的席位和在安理會的席位不可分割,一旦中華民國在安理會的席位被剝奪,他將別無選擇,只能「寧為玉碎,勿為瓦全」。墨菲畫出底線說,「如照舊的模式遭遇失敗,那可就真的玉碎了。」

從對話里可以清楚地發現,蔣介石旨在拋出美國接不住的球,因為美方無法確保中華民國在安理會的席次。用白話來說就是,就算我同意「兩個中國」,你美國也做不到。反將美國一軍。


這情形就好像,蔣介石與尼克森在搏擊,蔣雖不敵卻不肯認輸,最後索性對尼克森說,你自宮,我就認輸。


對墨菲而言,他拿到了「爆炸性」的資訊回國交差,所以特彆強調了蔣介石同意「兩個中國」,但是但是但是,門檻是安理會席次照舊。而這條件,尼克森是無論如何做不到的。換言之,墨菲其實還是白跑一趟。



說到底,認輸的不是蔣介石,而是他手下的外交官。1970年時,台駐聯合國代表楊西昆與鄭寶南於10月26日向美國駐UN副代表菲利普斯(Christopher Phillips)遊說,提出「雙重代表權」的概念讓台灣留在聯合國,與兩德的形式同,並希望美國轉請蔣介石考慮,因為他們自己「不便」(其實就是不敢)提。

尼克森也就以此為契機,派出了墨菲密會蔣介石,投石問路。


其實,蔣介石生命的最後15年,主要博弈的對象,不是毛澤東,而是美國。尼克森是蔣介石在50年代暗中支持的美國右派,823炮戰後,卻是左派的甘迺迪當選,可說讓蔣借美方力量反攻大陸的夢想完全破碎。爾後尼克森總算於1968年當選,蔣也垂垂老矣。


從蔣介石的日記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尼克森上台後一連串的「親共」舉措,讓蔣對一向「反共」的右派也徹底絕望。1969年九月,美方將美軍艦艇在台海的例行性巡邏,改為不定期巡邏,還將此訊息先告知北京,才告知蔣,使蔣忍不住抨擊「其最惡劣之用意與目的,乃無形中迫使我撤退金馬外島,為使共匪統一大陸,以達到其兩個中國之幻想」。


美國立即派特使來台安撫蔣,但蔣介石也已看穿美方的兩面三刀,在該年底痛批美國的新亞洲政策「全為其媚匪以賣我之卑行也」。

1970年初,美方再派「反共」色彩此較濃的副總統安格紐來台安撫蔣,但蔣仍於該月底針對尼克森再批「美國政客失信無義、反覆無常,為其個人利害,隨時可以出賣友人,今日又多得一個經驗」,「自二十五歲以來,經過無數憂患與恥辱,尤以對外之磨折扭絞,非使我國脈民命澈底消除而不止的美國政府,虛偽欺詐之玩耍,令人無法忍辱,巳達極點。此乃自民國卅一以來,史迪威、馬下兒(馬歇爾)以至今日尼克生等,是極盡人世所最難堪之一次也」。


3月,蔣介石於國民黨中常會發出警示,美國可能已與「中共」妥協,將撕毀「中美協防條約」,砥礪黨國要自立自強,厚植實力,以面對接下來國際情勢的丕變。


蔣介石對「反共」與「一個中國」的信念未曾因美方的變心而稍有改變,反而愈加堅定,在這個背景下,蔣介石手下的務實派,或說親美派已經忍不住,開始在運作與美妥協的工作,而外交體系才會更積極地在美國遊說,希望力挽狂瀾,好歹在聯合國留下一條活路。換言之,接受「兩個中國」的不是蔣介石,而是他那些不願台灣在聯合國沈船的手下。



所以今天才有了「蔣介石接受兩個中國」的說法,而這些見證者,當時都屬於外交體系里的務實派,而且觸碰不到決策核心,包含時任「外交部北美司」司長的錢復在內,他們真心以為蔣介石接受了「兩個中國」。


從1958年823炮戰,到1971年退出聯合國,蔣介石已為台灣打好了經濟基礎,台灣也在當時動蕩的國際局勢下,獲得了二十年的安定與發展,確實有他口中「精誠團結,踔厲奮發,任何國家對我均不敢輕侮」的條件。雖遭美國「滾動式」的背叛,蔣始終將自己放棄外蒙古的那段往事引以為恥,不願為了取得美國的支持,而再將台灣拱手送出。更何況,即便從了,美國也不會派兵協助他反攻大陸。


看歷史,除了要綜觀各種材料以外,歷史當事人的一生經歷以及其信念,也是重要的線索。在「尼克森錄音帶」里可發現,連尼克森都對蔣接受「兩個中國」大感意外,可見若蔣真做出了這個決定,理由必然要相當充分。


蔣介石一方面是世界級的「反共」象徵,另一方面,統治台灣的政治基礎也建立在「反攻復國」上,對內對外,都必須堅持「一個中國」,否則國民黨會完全失去立足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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