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還不會有「普魯斯特記憶」
在上周於加拿大溫哥華舉行的第八屆DOTA2邀請賽上,OpenAI連續輸給巴西和中國隊。事實證明,機器學習仍存在很大局限性,在包括遊戲等太多領域,尤其那些靠情感、體驗、交流驅動的服務型工作,人工智慧既不是人類的對手,也無法形成取代之勢。
在不同領域、數次回合的「人機大戰」中,人類戰隊好不容易扳回一城。問題是,這又能說明什麼?
過去幾個月內,OpenAI在一款名為「DOTA2」的戰略電子競技遊戲中接連戰勝人類業餘選手隊和職業玩家隊,昭示的意義非同尋常。因為在遊戲環境中,需要考驗人工智慧的即時決策力、判斷力和相互配合力,要求機器複雜演算法和深度學習的能力更為出眾。OpenAI在比賽中的反應時間從0.080秒被調整到0.2秒,更接近人類水平(以儘可能實現公平競爭)。對比AlphaGo曾在圍棋對弈中先後戰勝李世石、柯潔等數十位世界級棋手,OpenAI的獲勝代表著人工智慧在宏觀、整體決策層面的表現邁入一個新階段。
而當OpenAI 聯合創始人兼 CTO(首席技術官)格雷格·布羅克曼帶著全新一代OpenAI Five如期而至,想在DOTA2電競中再次挑戰人類時,卻遭遇到阻擊並敗下陣來。就在上周於加拿大溫哥華舉行的第八屆DOTA2邀請賽上,OpenAI連續輸給巴西和中國隊。
未來學家雷·庫茲韋爾在《機器之心》中寫道:「2019年,通過無處不在的通信網路,我們可以觀看3D動態影像、進行3D可視通話、進入虛擬環境。家用機器人進入普通家庭,可以做清潔工作或者其他家務。公共場所和私人空間一般都有機器智能監控,以防出現人類之間的暴力。計算機化的健康檢測器廣泛使用,它內置在手錶、首飾及衣服中,可以診斷急性和慢性健康狀況。」這一年是「即將到來的技術變革的一年」。而10年後,人類和機器之間的鴻溝不復存在。庫茲韋爾在為機器描繪富有「雄心」和「野心」之舉的路徑圖時,是否充分考慮到了它們的「短板」?
2016年以《北京摺疊》獲雨果獎的郝景芳在小說集《人之彼岸》中揭示了這麼一條:人工智慧再發達,但在其頭上將盤旋「三朵小烏雲」:綜合認知能力、理解他人的能力和自我決定的能力。而OpenAI軟體工程師的一番話或許可視為對郝景芳觀點的批註:「如果人工智慧在比賽中遇見了之前從未有過的情況,很難立即調整。同時,在訓練過程中,機器人在判斷採取何種行動時,最多會提前14分鐘。沒有任何機制能讓機器人部署超過14分鐘的長期戰略。人工智慧這一缺陷,在(與巴西隊、中國隊的)兩場比賽中暴露無遺。」比起國際象棋(1996年IBM開發的「深藍」成為第一個與國際象棋世界冠軍較量並贏得比賽的電腦系統)或圍棋,電子競技遊戲要求人工智慧在團隊協同作戰、布局長期戰略和制定複雜策略上擁有更高的能力(「演算法」)。事實證明,機器學習仍存在很大局限性,在包括遊戲等太多領域,人工智慧既不是人類的對手,也無法形成取代之勢。
自人工智慧出現以來,對它究竟會不會搶奪人類的飯碗以及何時全面「奪權」的爭論就未停歇過。有「技術超驗主義者」之稱的凱文·凱利就認為,「這不是一場人類和機器人之間的競賽,而是一場機器人參與的競賽。如果和機器人比賽,我們必輸無疑。」最近,他貌似修正了說法——智慧有不同維度,好比一支交響樂團,不同的樂器能彈奏出不同的聲音,所以,人類和人工的智慧分屬不同維度,後者也不是最聰明的。他認為「未來,地球上最聰明的物種既不是人,也不是AI,而是『人頭馬』」。這當然是個比喻,「人頭馬身」指的是高智商人群加上人工智慧技術。無疑,凱利奉行的是「智能增強」路線。
上世紀60年代,馬文·明斯基和約翰·麥卡錫自「達特茅斯會議」後在美國斯坦福大學建立了世上第一個人工智慧實驗室,致力於建造出從外形到功能都與人類相似的機器人。然而,就在距這個實驗室的三英里外的另一個由人機交互先鋒、「滑鼠之父」道格拉斯·恩格爾巴特設立的實驗室,則從事智能增強研究。恩格爾巴特認為智能機器人應輔助人類,並致力於建造出能延伸拓展人類能力的機器人。由此,人工智慧應用分裂出兩個觀念派系,一方主張要將人「排除在外」,一方則要「為人所用」。
目前看來,人工智慧或機器人「威脅論」的聲音顯然更有市場。赫拉利在其現象級圖書《今日簡史:人類命運大議題》更是語出驚人,認為在「數據霸權主義」崛起的大背景下,人工智慧和機器人技術的研發進步與廣泛應用,終將使許多人因無法比機器更適應迭代創新和高強度的環境從而丟掉工作。
赫拉利的警告當然不是危言聳聽。就在「人機大戰」中人類獲勝的消息傳來之際,有一本完全藉助演算法翻譯,後期經由人工審校的外版圖書《極簡區塊鏈》出版了。它的話題性和特殊性完全在於「譯者」——網易有道AI。據稱,這本20餘萬字的作品,輸入、翻譯過程只耗時不到半分鐘。不過,網易公司代表也承認,當前的自動翻譯技術,只適合以事實陳述、數據羅列為主的內容,不包含文學作品的情感表達和精緻敘事。如按嚴復的翻譯「三難原則」來審視,這部號稱「全球首本人工智慧翻譯圖書」,只能說但求有「信」,別奢望「達」「雅」了。
凱文·凱利說過,「讓機器人代替我們從事現在的工作,讓我們在它們的幫助下去構想有意義的新工作吧。」他的想法同樣不乏支持者。美國知名科技作家、矽谷創業家傑瑞·卡普蘭在《人工智慧時代:人機共生下財富、工作與思維的大未來》也直言,那些諸如靠情感、體驗、交流驅動的服務型工作就不會被人工智慧取代。而且,技術發展在淘汰一批落後產能、低端工種之餘,也在創造新工作崗位。
所以,在機器人還不至於憑藉「普魯斯特記憶」寫出類似《追憶似水年華》的作品來,人類有什麼好擔驚受怕的呢?即便要有所警覺,也得即刻審視自己是否過著詩意的日子、做著有意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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