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草原上，盡情的薅羊毛
文圖丨白英
從西寧到貴德並不遠，我們走的是拉雞山S101省道，高高的拉雞山顯得那樣壯美，蜿蜒的盤山路兩側，起伏的山巒彷彿覆蓋了一層綠色的絨毯，成群的牛羊如同點綴在絨毯上的美麗圖案，在藍天白雲的襯托下構成了一幅動人的天然畫卷。我們的車開不動了——既不是機械原因，也不是路況原因——而是風景太美，不得不停下車來。山口的風馬旗迎風招展，放牧的藏民躍馬揚鞭，天上雲端的高原牧場——美的令人驚嘆！
天上牧場惹人醉
翻過拉雞山埡口，就算是進入貴德縣境內，路兩邊綿延起伏的草原幾乎看不到一絲雜色，連一簇灌木一株樹苗都沒有，令人驚嘆的整片不斷的鮮綠讓人不忍眨眼。天空的雲很低，厚厚的蓋住了山頭，車一路行進，讓人感覺是飛在一片美麗詳和的綠色中。馳騁之際，公路旁忽見一片神奇地貌，丹霞岩峰中有一座數十米高的紅色巨柱，兀自挺拔獨立，十分獨特，當地人稱其為格薩爾拴馬樁，傳說這是當年屢建戰功的格薩爾王馳騁戰場留下的遺迹。如今，格薩爾拴馬樁已成為貴德一處壯麗的景觀，從拴馬樁草原開始盤旋下降，山巒、村莊、寺院、宣禮塔紛紛後撤，山形變得愈加絢麗壯美。
拉雞山南坡就是著名的紅山嘴草場，雖然並不算是什麼知名景點，然而沿路處處風光惹人驚嘆，若是細心觀賞，可謂處處是心中的美景天堂。山的色彩越來越豐富，漸漸有墨綠色的灌木一簇簇點綴在草原上，牧民白色的帳篷星星點點，羊群悠然地棲息於草叢裡，天邊雲彩與遼闊草原相互映襯，生出疊疊魅影，山中靜謐聲稀，仿若隔世桃源，偶爾幾聲羊叫，隨和風遠送，悠然不止，眼前景觀，實在令人怦然心動。
看見牛羊自由自在的樣子，真是讓人眼饞極了，我們忍不住下了公路，要與它們共同分享這份藍天白雲下自由感覺。站在山坡的那一刻，太陽毫無徵兆地從厚厚的雲層中探出了頭，陽光突然灑在山坡上，羊群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放眼望去，美麗的高山牧場、悠閑吃草的羊群盡收眼底，非常美麗。
沿途的公路上，總能遇見趕著牛羊轉場的牧民。不經意間，一大群羊像白色浪花一樣漫卷著上了公路，轉瞬間，任你多好的汽車都要被羊包圍，退避三舍。牧民騎著馬跟著羊群，不慌不忙，顯得那麼淡定又從容。特別是女牧羊人，頭上裹著鮮艷的頭巾，一手緊握馬韁，一手持著馬鞭，瀟洒的身姿別有一番無言的美麗！當牧羊人和著羊群，漸漸融入草原深處，悠然移出我們視野時，牧人浪跡天涯般的豪邁背影，該讓多少人為之痴醉！
羊毛剪子咔嚓響
「看，那邊的山坡上……」草縟翠綠，曠野無垠的黃茅埂草原，成群的綿羊如同天邊的白雲散落其間，在紅山嘴草場我們見識了原生態的牧場剪羊毛場面。牧場上的羊兒們個個溫和馴服、神態可掬，有的羊毛濃厚，有的羊角彎曲呈螺旋形，有的個大體壯。隨著天氣漸熱，擠成一堆，個個熱的耷拉著耳朵，使勁把頭往其他羊身子底下鑽，「山坡上的羊兒有幾千隻，天熱了，該給羊兒換上夏裝。」在這裡放牧的是尕讓鄉的一家牧戶，主持剪羊毛的是一個戴圓形水晶墨鏡的老者。
剪羊毛開始了，七、八名身強力壯的牧人手拿羊毛剪準備開工，還有幾個婦女磨拳擦掌準備抓羊，老者一看就是剪羊毛的老手，只見他一手按著羊前腿，另一隻手用剪刀開始熟練地剪起來。再看看這羊兒的眼神，好可憐！似乎在哀求著主人，老者用十分嫻熟的動作把捲曲的羊毛旋風一樣颳走，羊兒一開始還有些掙扎，稍後就配合著、溫順地一動不動，乖乖地任憑主人操作擺布了。一會兒的功夫，眼前的羊兒就被「脫光」了。若不是親眼見，簡直不敢相信，剛剛還毛茸茸的羊兒現在都變得光溜溜的了。隨著大夥你追我趕地剪羊毛大戰，偌大的草場瞬間變成羊毛鋪就的地毯。
看著這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由衷地感到牧場生活的別樣美感，從中還學到了不少只有親身體驗才能了解的知識，原來，剪羊毛也有順序，先剪羊肚子，後剪頭部、臉頰，再剪羊腿，最難剪的是羊背部，由於背部毛厚，不好掌握剪刀，剪長剪短不易把握，完全憑經驗和感覺剪。一隻滿身披掛的羊兒，到了「理髮師」的手中，只要七、八分鐘就被剪得一毛不剩。剪羊毛由於工作量大，通常是大家族一鼓作氣、依次合作完成每一戶剪毛工作，而且是流水作業，剪下來的羊毛有專人進行分類，好次分開裝袋，還有專人在羊頭、羊尾或者羊脖用不同顏色的油漆打記號以區別各人家的羊群，通過這樣的工序一群羊才算剪毛完畢！
牧家樂里美味多
告別了剪羊毛的牧民家，我們又體驗了高原的牧家樂，兩個高大的經幡矗立在草坡間，徐徐的風兒吹過，彩幡隨風飄舞，顯出了藏族特有的風情。在經幡旁邊不遠處，幾戶剛從別處遷來的牧家，正在紮下他們的營帳。對他的牛羊來說，這片翠綠的草場地勢開闊、水草豐美，而且離公路不遠，交通也方便，正是他們游牧駐紮的好地方。而大概兩個月後，逐水、草而居的他們，又要轉移到另一個草場，繼續這種游牧的生活。與傳統的游牧家庭不同的是如今的牧民家當比以前多多了。
藏家牧民的小朋友們活潑可愛、幹勁沖天，幫著大人們刨坑搭帳篷、搬東西，跟永動機似的。很快，幾張帳篷、一張撞球桌，一戶牧家樂就這樣正式落成了。主人首先給我們捧出了他們自製的氂牛酸奶，舀到碗里再撒上細細的砂糖，我用小勺子一點點的舀了酸奶送入口中，舌尖上瞬間感覺到軟軟水水的絲滑，表面上那層酥油酸酸甜甜，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甜膻味，靜靜的品嘗這獨特的味道，感覺好像連話都不想說了，只有那甜蜜和香酸在舌尖慢慢彌散，真是太美了！
他們不僅賣些路途常用的小商品，提供帳篷住宿、撞球娛樂、道路祈福等服務，更重要的是，還有美味的羊肉和氂牛肉等著我們呢！在牧區，手抓羊肉的烹制仍保持原始的風味，牧民煮手抓羊肉有獨到之處。烹調操作簡單明快，大媽們把新鮮的羊肉放入鍋清燉，不大一會，主人把一大盤層層疊疊、熱氣騰騰的羊肉裝在大盤子中端上來了。整盤羊肉，肉赤膘白，色澤誘人，我們學著牧民的樣子，用手抓著肉片蘸鹽食用，雖然吃得嘴油手滑，但仔細品味，爽而不膩，油潤肉酥，質嫩滑軟，滋味不凡。這種古樸的、獨特的、帶有原始風趣的吃肉方式，色、香、味、形代表了高原牧人的粗獷、豪放、熱情、虔誠和好客的性格，一下就讓人想到了游牧民族的豪邁古風，引人遐想、懷戀、憧憬和陶醉，從而對牧場的豐饒富富庶、牧民的熱情好客產生一種景慕緬懷之情。在遼闊的高原牧場，在寬廣的心境下，奶喝得沁香，肉吃得甜美，我們盡情地享受了一回原汁原味的高原牧人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