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相逢,我在悲欣交集處——弘一法師留給世界最深情的告白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每當想起這首歌,就會想起李叔同,一個清瘦的老人,面目含笑的微笑。他的一生,前半生清貴,後半生出離。在人事和無常間實現了體現了無盡的佛性。
弘一法師的書法,有一種去除雕琢的清凈氣,他沒有雕琢的痕迹,彷彿就是用手寫下幾個圓圓的字。慈祥和包容是字裡行間的赤誠之心。李叔同在晚年時,早早預言了自己的臨終,他不願意死後哪怕傷害蟲子的生命,只留幾個空碗,幾件破衣,是一生的的所存。
弘一法師在藝術上的最高境界,就是把「淡」發揮到極致。很多人難解這種造詣,因為弘一法師的字體是完全無法臨摹的。他是一個人在閱盡繁華之後,苦行修心,從手心裡托舉出來的拙樸。在中國的藝術家中,他是把體味,感受和生命合一的藝術家。沉默與沉默是不一樣的,拈花一笑和拈花一笑是不一樣的。沖淡之氣從質樸中沖涌而來,無人能模仿這種清凈。
李叔同是一個極其認真的人。他非常嚴謹,卻待人寬厚。他從來不亂顏色,只是以身作則,不寬縱自己,對自己決然的嚴厲。當他知道了斷食之後,他就真正的斷食。當他要去當和尚的時候,他就轉身走了,離開凡俗,放下一切俗緣。他的人生,每個轉身都非常果決,這些都可以在他的畫作中窺見。
弘一法師的說過,做人最要緊的就是:「心口如一,表裡如一,言行如一,醒夢如一,乃至生死如一」。這不僅僅是李叔同的藝術境界,也是李叔同的人生境界。
世人多詭滑,所以在旁門左道中奔跑不止,如鍋中蹦豆,得失不定,心性盡失。弘一法師無所偏漏,他在紅塵中是最翩翩的佳公子,他在佛門中是最悟性圓融的一代高僧。塵世中未必不如佛門中辛苦,佛門中未必不比塵世中紛繁,李叔同和弘一法師,竟然都無所缺漏。
如何深入弘一法師的世界去探索,「內不見有我,則我無能;外不見有人,則人無過。一味痴呆,深自慚愧;劣智慢心,痛自改革」。藝術的世界和做人的境界是一樣的,能退則退,退到真誠自然處。說無可說,只說有用的一句兩句。多年以後,多少人唱起送別,小兒朗朗上口,大人淚流滿面。
弘一法師臨終,托給妙蓮法師,「悲欣交集」,悲是底色,因為底色畢竟是深不可見的苦楚,只是不言語,欣是歡欣,還能看到華枝春滿,天心月圓。因為在世界的蒼茫無涯處,來過,笑過,所以得到一個平靜心。
李叔同或是弘一法師都是真正的藝術大師,在他的每個字每句話中,都留有謙卑的空間,所見的圓融字體,無一不是瘦骨嶙嶙的骨,肉已經全舒化為自然。
人間和美的真正道理,因為有弘一法師,我們可知世人的榮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