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遭遇的「龍哥」

相信我們多數人都曾經遇到過「龍哥」。

「龍哥」具有幾個典型的特點：「狠」是第一大特點；「走路作鴨子狀」是第二大特點；「欺行霸市」是第三大特點；對「兄弟」特講「義氣」是第四大特點；「不讀書」是第五大特點；「紋身」是第六大特點，不過這個特點只是最近十來年才特別流行。

我們那裡稱「龍哥」這類人為「啰啰」，稱「啰啰」的行為「打啰」。

我最初是在初中讀書的時候遇到「啰啰」的。那時我們從小山村到鎮里讀書，懵懵懂懂，有一天跟幾個同學在鎮里大街上逛，突然有人朝我們幾個扔石頭，我尋蹤一看，是幾個個子比我們稍大的大男孩在街邊閣樓上朝我們扔的。我不假思索，撿起那石頭就扔回去了，然後也沒有特別在意，跟同學說說笑笑就往前走了。突然，我感覺到後背一個巨大的衝撞，我一個踉蹌。回頭一看，原來是剛剛閣樓上那個大男孩從樓上直衝下來對我後背用力一蹬……我至今記得當時的那種驚愕：怎麼會這麼狠？下腳這麼重？彷彿與我有深仇大恨一般！我跟他素不相識啊！

我後來跟這個「啰啰」還有幾次交集，互打了幾次，但是基本上是我吃虧，因為他是地頭蛇，比我狠，比我壯實。幸好，轉眼我就離開了鎮里，去縣城讀高中去了。

我到了縣城讀書後，本以為從此離開了「啰啰」的騷擾了，但沒有想到縣城的「啰啰」可比鎮里的「啰啰」多多了，也狠多了。他們具有共同特點，走起路來八字腿邁開，雙手大幅度擺動，像鴨子走路一樣；他們到街邊飯店裡吃飯一般是不給錢的，如果不高興，不但不給錢，還要砸場；他們一般不讀書了，以打架、喝酒找女朋友為樂，日子過得快活逍遙。後來為了對付縣城的這些「啰啰」，來自各鄉鎮的學生自然而然也形成了各自的「啰啰」幫，互掐互打，烏央烏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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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我那時候跟幾個人躲進小樓成一統，啥也沒有參與。三年高中讀完，我就離開了那個印象非常糟糕的縣城，以致我剛買進大學門，我就對自己的內心說：大學畢業，我絕不回到這裡了！我後來畢業後確實沒有回去工作，但是多年後我還是繞不開這些人。

那是我剛到九江廠里上班不久，有個高中讀了八年的「啰啰」李同學來找我，說是在九江開會，因「招妓」被抓，急需錢贖身。我向來對他印象不好，但是多年不見，又曾經是同學，人家又遇到急事，涉世不深的我還是把我當時銀行卡里的全部存款1800元（在他的央求下，我又跟同事借了200元，共湊齊2000元）給了他，還請他吃好飯，然後送他上車。他臨走時信誓旦旦說回去立馬還錢過來，還一定要我留下銀行卡號，但實際上他從此杳無音信，至今。後來我才知道，我把所有同學、親戚都騙了一遍。

還記得一次回鄉，又聽說我一高中女同學，不知怎麼，鬼使神差愛上一個「啰啰」男孩，男孩多次甩她不成，一次突然興緻來了，說要騎摩托車帶她去山上玩，她高興極了。但下山之後，他跟別人說，他帶著女孩下山，女孩坐在摩托車後面，不知怎麼，等他下山行駛一段，回頭髮現女孩掉離后座不見了，回去找時，發現女孩摔死在路上……

後來我在南京求學時期學校邊上的珠江路上，又遭遇過「啰啰」……

一般來說「啰啰」的出現與青春期的叛逆有關，也與城鎮生活有關。當青春的躁動遇到城鎮生活的無所事事，「啰啰」便應運而生了。忙碌而艱辛的農村是沒有「啰啰」的。據我所知，我小時候遇到的那幾個所謂了「啰啰」在青春期結束之後，在歷經歲月的磨練吃了一些虧遇到了一些人和事之後，基本上都不再「打啰」了，有的人還變成了正直善良的人。

但是，如果有人能從一個小「啰啰」變成今天的大「龍哥」的話，這樣的人，那就不是簡單的青春期與城鎮生活相遭遇的問題了，個中恐怕更多的與經濟利益和道德品質還有社會風氣有關。在此我不想多置喙，只想說一句老家的俗語：走多了夜路總會碰到鬼！

「龍哥」們，「非常」獲得的，往往要還回去的，有時候還回去的方式還非常「殘酷血腥」。報應終有一天會來的啊！

金陵倦客

二〇一八年八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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