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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史學薦書070 | 夏春濤《太平天國與晚清社會》

原標題:新史學薦書070 | 夏春濤《太平天國與晚清社會》



書名:太平天國與晚清社會


叢書:中華學人叢書


出版時間:2018年8月

夏春濤 著


ISBN:978-7-303-23949-8


定價:56元



太平天國的興起是廣西社會矛盾空前激化的伴生物,是不以個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從這個角度說,金田起義的正義性是不容否定的。另一方面,廣西所暴露出的社會矛盾和統治危機並不是孤立現象,而是全國的一個縮影;只是因為廣西的社會矛盾最為尖銳和集中,統治力量又最為薄弱,所以清政府的統治危機才率先在這裡爆發,成為清政府統治長堤上被撕開的第一個缺口。也正因為如此,太平天國這股激流才得以衝出廣西,漫溢長江流域,乃至成為一場席捲全國的運動。


——夏春濤



關於本書


太平天國史研究曾取得了豐碩的研究成果,如今每推進一步都需要付出極大的努力,本書則嘗試從多方互動的角度,將太平天國放在整個近代中國社會進行考察。既從社會層面追尋太平天國時期的政治、軍事、經濟狀況;又聚焦當時的社會動態和洪秀全等人的思想特徵,涉及太平天國史撲朔迷離、眾說紛紜的問題;還考察了作為對手方的清廷的應對之策,官場風習、民生狀況的起伏,以及對晚清社會的影響。老題新做,言之有據,新意迭出,無疑將有力推動晚清史與太平天國史研究。


關於作者

夏春濤,江蘇揚州人。1991年獲博士學位。1994—1995年為哈佛大學訪問學者。1999年晉陞研究員。中國社會科學院首批二級研究員,博士生導師,獲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著有《太平天國宗教》《從塾師、基督徒到王爺:洪仁玕》《天國的隕落——太平天國宗教再研究》等。撰寫國家清史纂修工程《通紀》第六卷(未刊),編《洪秀全 洪仁玕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參與編纂《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續編?太平天國》,出版文集《滄桑足跡》、隨筆集《家國山河》。發表論文等百餘篇。


目錄


金田起義前夜的廣西社會


「拜上帝會」說再辨正


太平天國時期南京城的變遷


太平軍中的婚姻狀況與兩性關係探析


太平天國籌餉問題及其對戰局的影響


洪秀全登極暨金田起義時間考釋


洪秀全:生前之事與身後之名


洪仁玕:從塾師、基督徒到總理大臣

太平天國的權力格局及吏治


再論李秀成被俘後的「變節」問題


咸豐朝官場亂象與社會危機


——以太平天國初期戰事為主線的考察


咸豐朝整飭吏治的舉措


咸豐朝緩解財政困難的對策


曾、胡、左的崛起及兩湖社會之治理


「同治中興」背後的社會病症


後 記


「同治中興」背後的社會病症


廣西桂平縣紫荊山區,洪秀全等人佈道及醞釀起義的核心區域


就應對咸豐朝的統治危機而論,曾國藩等人所採取的對策具有針對性,及時有效。這給病入膏肓的清政府打了一劑強心針,幫助其最終躲過滅頂之災,迎來所謂「同治中興」。曾國藩、胡林翼、左宗棠、李鴻章因此被推許為「中興名臣」。


曾國藩等人挽救了清政府,但無法根治社會病症。這在鎮壓太平天國的過程中就已經顯現出來。


一、官僚隊伍急遽膨脹


隨著戰火四處蔓延,凡被兵省份被迫暫停舉行鄉試,通過科考選拔官吏之途壅塞。不過,由於捐納以及軍功保舉人員激增,仕途反而更加擁擠。


作為合法、有限度的賣官鬻爵捐納是緩解財政壓力的權宜之計,客觀上有辱斯文、敗壞風氣,故頗遭詬病。道光帝曾明確表示對捐班「總不放心」,認為「彼等將本求利,其心可知。科目未必無不肖,究竟禮義廉恥之心猶在,一撥便轉」。到了咸豐朝,清廷迫於籌餉壓力,一再動員捐輸,鼓勵捐納。其拋售功名的力度遠超前朝,只要交足銀兩,平民可捐得貢監、封典、虛銜,官階九品以外者可捐升至道員,降革者可捐復原職。名為勸捐,實為勒派,導致人言籍籍。據柯悟遲《漏網喁魚集》記述,蘇南常昭官方勸捐布告錄有一副對聯,文曰「官銜翎頂榮施如願以償 銀米錢洋捐數以多為貴」。一時間,紳富之家雖襁褓嬰兒已得功名,「假有身不清白如數捐輸者,亦居然衣冠中人矣」。咸豐三年正月,翰林院編修蔡壽祺奏陳用人之策,認為吏治日見頹廢、民心尚多搖惑者,則惟捐輸一事最足以傷國脈而擾民生;主張停止捐輸,簡用忠良,委任才能,搜羅寒畯,以求仕途清、民心靖。然而,因財政入不敷出,清廷欲罷不能,後來甚至降低門檻、打折收捐,並簡化手續,將空白「執照」發給各藩司和軍營糧台,由後者自行開捐,可謂斯文掃地。



太平天國每七日(星期六)舉行禮拜儀式,頌讚皇上帝恩德


軍興之後,軍功保舉成為常態,一些人才藉此脫穎而出。但保舉同樣過於冗濫,導致泥沙俱下。曾國藩很看重保舉。湘軍水師營官楊載福在咸豐三年因戰功一歲六遷,官至總兵銜。咸豐九年正月函請湖廣總督官文將在鄂湘勇「擇尤拔補實缺數人」時,曾國藩特意指出,「是亦獎勵士氣、固結人心之一道」[1]。五月,又提及此事,認為「湘省弁勇近日能戰者多,必須令補實缺,既可堅各弁久征之心,又可變營伍惰弱之習」[2]。此外還有火線封賞。例如,咸豐六年四月楊載福募三百人冒死夜襲外江太平軍水師,許諾「成功歸者,人犒百金,有官者超兩階,白丁拔六品實職」[3]。不過,大肆封賞雖能收到立竿見影效果,但不利於塑造「忠義血性」,更留下官多職少、難以消化的弊端。在同治元年末的一封家書中,曾國藩反省說,「默思所行之事,惟保舉太濫,是余亂政」[4]

二、官場陋習積重難返


面對日益深重的統治危機,咸豐帝在即位之初有心整飭吏治,但又感到漫無頭緒。而捐納、保舉使官僚隊伍急遽膨脹,百弊滋生,官場因循玩泄之風依舊,以至數年後相繼牽扯出順天鄉試舞弊案、官商勾結侵吞巨款的戶部寶鈔案等大案。咸豐帝嚴懲涉案官員,包括處死一品大員柏葰,起到一定震懾作用,但僅是治標之舉,效果有限。


曾國藩、胡林翼、左宗棠別樹一幟,致力於用新人、樹新風。不過,這種努力主要局限於湘軍與兩湖地區,雖有輻射作用,但遠不足以改變全國的官場生態。曾國藩以虛銜在外省統兵征戰,不時受到官場潛規則掣肘。咸豐九年十月,他在私函中就此嘆曰:「所最難者,近日調兵撥餉、察吏選將,皆以應酬人情之道行之,不問事勢之緩急、諭旨之寬嚴。苟無人情,百求罔應;即舉劾賞罰,無人情則雖大賢莫薦,有人情則雖巨憝亦釋。故賊焰雖已漸衰,而人心殊未厭亂。」[5]



清人繪湘軍炸塌天京(南京)太平門城牆圖


另一方面,隨著時過境遷,湘軍與兩湖官員也逐漸發生蛻變。咸豐九年二月,曾國藩便對湘軍現狀表示擔憂:「然屢勝之餘、極盛之後,恐亦如古人所稱『再實之木,其根必傷』。比來湘人應募者少,即營官、幫辦亦多倦遊,不知尚能支撐幾年否?」[6]同年四月又嘆曰:「楚勇、湘勇皆同強弩之末,各弁名成利就,其銳於赴敵之心遠不如昔。」[7]次年八月則表示:「竊見兵興十載,而軍政、吏治二者,積習未改,甚或日趨日下,何以挽回劫運?是以痛心疾首,深自刻責。」[8]同治年間,某些封疆大吏頗遭詬病。民間有一對聯:「人肉吃完惟有虎豹犬羊之廓 地皮刮盡但余澗溪沼沚之毛」,分別隱指署理廣東巡撫郭嵩燾、湖南巡撫毛鴻賓,嘲諷其橫徵暴斂,不體恤民情。


三、湘軍軍紀日益敗壞


曾國藩鎮壓反清力量心狠手辣,聲稱「書生好殺,時勢使然耳」,為此在民間落得「曾剃頭」惡名。同時,他注意籠絡民心,重視整肅軍紀。綠營兵勇奸淫擄掠現象較普遍,故時人有「兵不畏官而畏賊,民不畏賊而畏兵」一說。咸豐四年初出征前,曾國藩特意叮囑塔齊布嚴行約束部下,「若有一勇不規矩、不嚴肅,吾即不願帶去」[9]。駐贛湘軍在曾氏返湘丁憂期間軍紀敗壞,民怨四起。以此為鑒,曾國藩嚴申「帶兵之道,以禁止騷擾為第一義」,「兵勇以不擾民為第一義」。咸豐八年,他專門寫有一首淺顯通俗的《愛民歌》,講明注意事項,如規定紮營時「莫走人家取門板,莫拆民房搬磚石,莫踹禾苗壞田產,莫打民間鴨和雞,莫借民間鍋和碗」之類;強調「軍士與民如一家,千記不可欺負他。日日熟唱愛民歌,天和地和又人和」。


儘管如此,湘軍依舊無法擺脫日漸萎靡的趨勢,內部矛盾加劇,軍紀敗壞,暮氣日深,營中結拜哥老會現象迅速滋蔓,以致曾國藩時有嘩潰之虞。其機要幕僚趙烈文記述了曾國荃部湘軍攻破天京後的暴行:一是四面放火。城中建築,「兵所焚十之七,煙起數十道屯結空中,不散如大山,紫絳色」。二是洗劫財物。悍將蕭孚泗「在偽天王府取出金銀不貲,即縱火燒屋以滅跡」,大火延燒數日不熄。各弁勇「貪掠奪,頗亂伍」,在城中大挖窖藏甚至掘墳搜金;營中文職也「無大無小爭購賊物,各貯一箱,終日交相誇示不為厭」。三是姦淫殺戮。全城淪為人間地獄,「搜曳婦女,哀號之聲不忍聞」,「沿街死屍十之九皆老者,其幼孩未滿二三歲者亦斫戮以為戲,匍匐道上。婦女四十歲以下者一人俱無,老者無不負傷,或十餘刀、數十刀,哀號之聲達於四遠」。連趙烈文也認為「其亂如此,可為髮指」。[10]曾國荃縱兵洗劫天京城,從中所獲不菲,以致物議沸騰。而曾國藩卻辯解說:「吾弟所獲無幾,而『老饕』之名遍天下,亦太冤矣。」[11]在這件事情上,曾國藩選擇親情,拋棄了忠義。


太平天國中下層官員隨叢


李鴻章部淮軍的表現也在伯仲之間。據趙烈文記述,淮軍克復甦南後,「自常以東及松郡道路,剽掠無虛日,殺人奪財,視為應然」[12]


四、戰爭創傷難以癒合


這場戰爭空前慘烈,造成巨大創傷,尤其是雙方激烈爭奪地區。譬如,曾國藩同治三年(1864年)夏描述說,「皖南地介江浙,昔為群盜所必爭,今亦敗賊所圖竄。寧、池、太、廣各屬,白骨如麻,或百里不見炊煙,竟日不逢過客,人類相食,群犬爭之」;慨嘆「開闢以來,殆無此慘劫」[13]。


再如,兵燹之後,向稱繁華富庶的蘇南人口銳減,土地荒蕪,一片廢墟。毛祥麟於同治三年十月從上海赴江寧,沿途所見觸目驚心。據他描述,從上海至崑山,炊煙縷縷,時起頹垣破屋中。自崑山至蘇州,轉荒落;金門、閶門外瓦礫盈途,城中亦鮮完善。至無錫、常州、丹陽一線,蔓草荒煙,所在一律,「兩岸見難孩數千,同聲乞食」;「余若奔牛、呂城、新豐諸鎮,向稱繁庶,今則一望平蕪,杳無人跡。偶見一二鄉人,類皆骨立聲嘶,奄奄垂斃。問之,則雲一村數百人,今十不存一矣,而又日不得食、夜不成眠,行將盡死耳」。江寧城濠兩岸鉛丸累累,沙中白骨縱橫;「城中房屋惟西南尚稱完善,然亦十去四五,東北則一覽無餘矣」;「皇城舊址蹂躪尤深,行四五里不見一人,亦無一屋」。 [14]


常熟人柯悟遲於同年三月自蘇州赴上海,沿途所見更為蕭瑟。據載,蘇州六門城外竟無片瓦留存,城中西半城亦是白地,東半城所剩十之五六分,千百年名跡盡為湮沒,笙管樓台俱為灰燼。出婁門到崑山,橋樑皆斷,屋無半椽,田盡草茜,枯骸滿目。進崑山城,荒索之象愈形觸目。柯氏還說,農田已荒蕪多年,缺農具缺人手,「今雖安逸,恐廿年間不能盡熟矣」。[15]


照柯氏推測,當地農業生產需要20年光景才能勉強恢復到戰前狀態。因人煙稀少,出現大片無主荒田,蘇南各地紛紛招客民墾荒。單就人口而論,不少地方歷經20年仍未達到戰前規模。據方誌記載,嘉定兵燹後「二十年休養,未足復生聚之舊」,人口十減其五;崑山「人民流亡者十有八九,雖休養生息二十年,尚不及從前十分之六」。[16]蘇浙太湖流域是清廷倚重的「財賦之區」,其經濟復甦緩慢,全國財政情況可想而知。



1860年11月2日天王《諭蘇省及所屬四民詔》,宣布在蘇福省(以蘇州為省垣)推行減賦政策,是民眾安居樂業。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


戰爭帶來的巨大危害還包括通貨膨脹。因財政入不敷出,咸豐朝為支撐戰局、解燃眉之急,採取了非常舉措。一是濫發錢幣。通過強制發行大錢以及根本無法兌現的寶鈔、銀票,清政府大肆收兌民間銀錢,同時用搭放大錢、鈔票的方式支付兵餉、河工、官薪等,巧取豪奪竭蹶搜刮,導致百物騰貴、幣制混亂、銀價飆升,極大擾亂了社會經濟生活,致使百姓生計愈加困頓。二是開徵厘金。厘金是一種新稅,包括坐厘(對坐商徵收的交易稅)、行厘(對行商徵收的通過稅)兩種,創設於揚州仙女廟鎮,迅速推廣到全國,同樣導致商賈裹足、物價騰貴,民間叫苦不迭。

五、中央集權制發生動搖


從軍事上看,面對缺兵這一棘手問題,咸豐帝允許地方自行招兵買馬,結果曾國藩撇開舊體制另起爐灶,借舉辦團練之名創立湘軍。湘軍以湘鄉子弟為班底,地域化、私人化色彩甚濃,有很強的人身依附關係,打破了兵權歸中央執掌的世兵制度,開晚清兵為將有現象之先例。攻陷天京前夕,曾國藩在致朋僚信函中,多次談及自己身處輿論漩渦之困窘,稱「用事太久、兵柄過重、利權過廣,遠者震驚,近者疑忌」,「長江三千里幾無一船不張鄙人之旗幟,外間疑鄙處兵權過重、利權過大,蓋謂四省厘金絡繹輸送,各處兵將一呼百諾,其相疑良非無因」;又謂「兩接戶部復奏之疏,皆疑弟廣攬利權,詞意頗相煎迫。自古握兵柄而兼竊利權者,無不凶於而國、害於而家。弟雖至愚,豈不知遠權避謗之道」,表示「萬一金陵克複,擬即引退,避賢者路」。[17]攻克天京後,曾國藩主動提出裁軍,除湘軍越發難以統馭的因素外,主要是為了消除清廷疑忌,作韜晦之計以求自保。


從財政上看,面對缺餉這一棘手問題,咸豐帝允許地方自籌軍餉。作為六部之首的戶部,其權力在戰時大為削弱。曾國藩分析說:「我清之制,一省歲入之款,報明聽候部撥,疆吏亦不得專擅。自軍興以來,各省丁、漕等款紛紛奏留供本省軍需,於是戶部之權日輕,疆臣之權日重。」[18]各省督撫紛紛開徵厘金,則進一步加劇了這種現象,造成清廷財權下移。據估算,從咸豐三年至同治三年,全國厘金平均歲入一千萬兩白銀,合計1.1億兩。[19]但由於清廷被迫放權,厘金成為歸各省督撫自行掌控的合法、可觀的財源——厘金所入不用上交戶部;稅率多少、如何征、怎樣調撥使用也不歸戶部過問,而是每省各自為政。


從人事上看,到咸豐末年,湘軍將帥及兩湖官紳憑藉戰功和政績,紛紛出任督撫。漢人督撫不僅人數增加,彼此呼吸相通,而且手握兵權、財權,在人事任免等重大事項上的進言權與影響力也相應增加。這是前所未有的新變化,標誌著漢族地方勢力迅速崛起,打破了滿族貴胄牢牢把持權力的舊格局。



清末年畫《曾國藩慶賀太平宴》,正中榻上坐著李鴻章(左)和曾國藩(右),左邊從左至右依次為左宗棠、駱秉章,右邊坐著彭玉麟、曾國荃等。


上述三大變化,嚴重削弱了傳統的中央集權制,在權力架構上形成內輕外重態勢,使清政府潛伏著巨大變數。義和團運動期間,東南數省督撫抗命中央,與西方列強搞「東南互保」,便是一個例證。


總之,曾國藩等人挽救了清政府,同時又給清政府埋下隱患。江山社稷保住了,但危機依然存在,導致危機的社會根源並沒有觸動。儘管曾國藩等人百般維持,包括發起以「自強」「求富」相標榜的洋務運動,但終究無法也無意從舊體制中突圍,無力真正使清朝走向「中興」。而曾國藩本人也銳氣大減,感到心力交瘁。


同治六年(1867年)夏,曾國藩與趙烈文某日秉燭夜話,談到京城亂象環生,明火執仗之案時出,而市肆乞丐成群,甚至婦女亦裸身無褲。曾氏不免憂心忡忡,問:「民窮財盡,恐有異變,奈何?」趙答:「天下治安,一統久矣,勢必馴至分剖。然主威素重,風氣未開,若非抽心一爛,則土崩瓦解之局不成。以烈度之,異日之禍,必先根本顛仆,而後方州無主,人自為政,殆不出五十年矣。」曾氏愴然表示,「吾日夜望死,憂見宗祏之隕」。[20]孰料趙烈文所言竟一語成讖。44年後,辛亥革命爆發,各省紛紛宣布獨立,清皇室被迫將權力移交給手握重兵的袁世凱,清朝統治頃刻間分崩離析。以「洪秀全第二」自勵的孫中山先生領導一個全新的運動,結束在中國延續幾千年的君主專制制度,親手締造了民國。


原題《「同治中興」背後的危機》,收入筆者散文集《家國山河》(江西人民出版社2017年5月版)。茲據原稿對內容作了增刪,補加了注釋。

注釋從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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