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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蓋板上的到此一游(民間故事)

陳四喜是一家大型物流公司的倉儲員。雖說他只有27歲,卻有一張與年紀極不相稱的面孔,由於甚少展露笑顏,整個人看起來相當刻板,又略顯古怪。平日里他總是獨來獨往,從不參與任何派對活動。

陳四喜家的客廳牆壁上有一幅巨大的中國地圖,上面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五角星,那些都是:他曾經旅行過的地方。

在地圖下方的書桌上還擺放著幾本厚厚的相冊,裡面插著許多宮殿、佛像和石碑,另外還有村舍、碼頭、台階、樹木等等的風光照片,而在照片上清晰可見一行題字:「陳四喜,到此一游。」

沒錯,陳四喜最喜歡在他駐足過的地方題字了,他甚至曾經在一堆石頭上留過字跡,他覺得唯有這樣才算得上真正來過。

清明節前夕,陳四喜請了年假,準備做一次長途旅行,目的地是拉薩。十年前他曾經去過日喀則,不過那次是隨車前往,自然少了一番樂趣,此次他決定獨自從昆明一路騎行至拉薩,即可飽覽沿途美景,又可了卻多年的心愿,真可謂一舉兩得。

早上,陳四喜整理好行裝之後,便騎著單車從市區出發了。開始時,他還意氣風發,腳下生風,可是騎行了一段時間之後,他漸漸感到體力不支,到達大理已經是深夜了,他匆匆找了家旅店投宿下來。

第二天,簡單洗漱之後,他又再次出發了,一路向著麗江騎去。與之前一樣,他依舊在沿途留下自己的字跡——「陳四喜,到此一游」就這樣走走停停,他花了大概五天時間,終於到達了通麥。

此時,天空下起了大雨,山路變得異常濕滑,他不得不格外小心。在他身下便是寬闊的帕隆藏布江,江水翻滾著白色的泡沫,如同沸水一般,蔚為壯觀。

伴隨著震耳欲潰的轟響,山石紛紛自山頂滾落下來,擋住了陳四喜的去路,他迅速停下車,觀察情況,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回去的時候,一塊石頭不偏不倚地擊穿了他的頭盔,他應聲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陳四喜的父母接到噩耗,已是轉天的事情。

來到醫院,他們看到陳四喜靜靜地躺在重症監護室的病床上,插著呼吸機,頭上纏著厚厚繃帶,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在他旁邊的醫療監視儀器上,每條曲線微小的彈動,都令他們感到錐心的痛。

醫生告訴他們,「患者長時間處於昏迷狀態,是由於腦內的淤血造成,手術風險較高,即便手術成功,也無法保證痊癒,有可能出現偏癱或成為植物人。但是如果不能馬上進行手術,患者可能會隨時面臨死亡,請家屬做好心理準備。」聞聽此言,陳四喜的父親頓時老淚縱橫,在經過了一番心裡掙扎之後,艱難地在手術同意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經過長達十幾個小時的手術,陳四喜終於被推出了手術室。

醫生說,「雖然血塊已經被清除,但目前需要面臨的是術後危險期,患者是否能恢復意識,則完全取決於患者的求生慾望了。」

當天夜裡,陳四喜出現了呼吸衰竭的癥狀,並且一度心跳停止,雖然經過奮力搶救,但情況並未有明顯好轉。醫生通知他們,「情況不容樂觀,請做好後事準備吧。」

雖然他們不願意承認擺在眼前的事實,不過最後還是妥協了,他們在臨近的壽衣店買好了壽衣、棺材、紙錢、蠟燭等等殯葬用品,靜靜地等待著陳四喜咽下人間的最後一口氣。

不知道是否得到了上天的眷顧,陳四喜在死亡線上兜兜轉轉了一圈之後,竟奇蹟般的蘇醒了。

這讓陳四喜的父母激動不已。

在慶幸之後,他們開始著手處理掉那些殯葬用品。

老闆是個非常爽快的人,答應給他們退錢。

不過在他看過棺材之後,又改變了主意,「抱歉,這個不能退掉了。」

「為什麼呢?我們之前不是已經談妥了嗎?」陳四喜的父親感到萬分不解。

「你看看這裡……」

老闆翻看棺材蓋板,那上面寫著一行字,「陳四喜,到此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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