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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的風

毛姆是通過幾個人的敘述來揭示斯特里克蘭德最後的時光。斯特里克蘭德身後已成為著名的畫家,他的作品拍賣價格十分昂貴,許多藝術評論家在評論研究他的作品,並且到處高價去尋找他的傑作。毛姆作為一個研究斯特里克蘭德的作者來到塔希堤島上,遇到了尼克爾斯船長、開客棧的蒂阿瑞太太和庫塔拉醫生,分別向他敘述了斯特里克蘭德在島上最後的生活。船長講述了斯特里克蘭德怎麼從馬賽來到塔希堤島,在馬賽港他生活窘迫,饑荒落魄時打點零工、打工時常與人打架,但他始終保持對生活的嘲諷與繪畫的堅守,這段殘酷經歷最終也成為他創作的表達。

當他最終從馬賽到達塔希堤島時,南太平洋的風吹來,他彷彿在這裡獲得了自由,這裡的風土人情符合他獨特的審美,就是他畫作中的藝術世界,他在這裡可以天馬行空去張揚創作的慾望以及他的靈魂,這裡就是他靈肉合一的家,安頓了他的肉身也安頓了他的靈魂。蒂阿瑞太太給他介紹了十分迷戀他的當地土著女人愛塔,然後他就跟著這個比他小了30多歲的土著女人回到了遠離文明的莽林深處里生活。愛塔給他生兒育女,從不干涉他的創作,只是一心一意照顧他,他們的生活隨心所欲也隨遇而安。也許這是斯特里克蘭德先生一生最為幸福的時刻,他在這裡創作了大量的作品來表達他的審美。毛姆這樣描繪斯特里克蘭德先生的作品:

彷彿是他在宇宙的一片混亂中找到了一個新的圖案,正在笨拙地把它描摹下來,因為力不從心,心靈非常痛苦。我看到的是一個奮力尋求表現手段的備受折磨的靈魂。

庫塔拉醫生敘述了斯特里克蘭德先生的死亡與他的壁畫傑作。他第一次去到莽林深處的愛塔家時診斷了斯特里克蘭德得了麻風病,但仍然繼續他的畫作,並且送了醫生一幅自己的畫作為回報,雖然那時候他的畫一點也不值錢。兩年後醫生再去時,斯特里克蘭德已然慘烈而恐怖地死去,他雙目失明有一年的時間,但仍然用最後的生命畫那幅讓醫生十分震驚的驚世之作,在房子四周牆壁上。醫生感嘆道,這個驚世之作沒有人能看到,因為斯特里克蘭德死前吩咐愛塔將之燒毀。

斯特里克蘭德的原型就是法國畫家高更,高更在畫完他的傑作《我們從何處來?我們是誰?我們向何處去?》後使爬上附近的小山,吞下砒霜,但自殺未遂而大病一場。毛姆大約就是以這幅傑作來想像斯特里克蘭德先生的最後無人見到的驚世之作的。這幅作品中,叢林中的兒童代表著生命的開端,摘果子的男女代表著亞當與夏娃,老女人代表著生命的終結,動植物、山水與天空就是大自然,所有這些就是混沌初開的世界。這樣一幅帶有哲學意義的作品,也許就是斯特里克蘭德的自我探索。隨著這傑作的毀滅,毛姆感覺斯特里克蘭德把他的秘密帶進了墳墓里了。

小說的最後,毛姆回到英國見到斯特里克蘭德先生的太太,想告訴她斯特里克蘭德最後的日子。但如今她以斯特里克蘭德為榮,家裡陳設都是斯特里克蘭德的畫作風格,雖然沒有真跡,但許多是複製品,她優雅而愉快地接待各類研究者對她的訪問。她的一雙兒女像文明人一樣道貌岸然的生活著,毛姆想到斯特里克蘭德與愛塔的兒子正在太平洋的雙桅大帆船上和著手風琴聲愉快地舞蹈著,太平洋的風吹著,「頭頂上是一片碧空,群星熠熠,太平洋煙波淼茫,浩瀚無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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