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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鑄這首詩聯想奇特,彩舟載得離愁動,無端更借樵風送

生命是一隻小船,夢想是船帆。風大浪急的時候,能否乘風破浪、揚帆起航,夢想是內心最堅強的信念,也是鼓勵自己前行的最有力支撐。但是人生有時候也很無奈,現實中不能圓滿,只好寄托在夢中,如果夢中也無法得到,就更是悲哀。宋代詞人賀鑄一首詞描繪了他的愁悶,希望美夢能一直延續。

菩薩蠻·彩舟載得離愁動 宋代:賀鑄

彩舟載得離愁動,無端更借樵風送。波渺夕陽遲,銷魂不自持。

良宵誰與共,賴有窗間夢。可奈夢回時,一番新別離!

譯文:

畫船載著離愁駛離了岸邊,不料正有順風送我登程。夕陽中水波遼遠,暮色中禁不住黯然傷神。美好的夜晚再與誰共度,幸好還能小窗旁與愛人在睡夢裡相互依偎。無奈夢醒時分,又是一番新別。

這首詞描寫離愁別恨,上片寫離愁,詞人想像豐富、構思奇特,突破了以外景來敘愁的手法,把難於捉摸的抽象愁情描寫得好像有了體積和份量。長亭離宴,南浦分手,一片哀愁。蘭舟已緩緩地駛離碼頭,漸行漸遠,哀愁不但沒有減輕,反而愈加凝重。

船借著順風飛快地遠航而去,佇立在岸邊送行的倩影很快就消失了。順風本來有利於航行,詞人卻頓生怨責:為何偏在這時刮來一陣無情的順風,想彼此多望一眼都不行。「樵風」 有順風之意,此句用典,傳說古代一位樵夫上山砍柴,碰到了一位神人,他向神人請求刮順風,以利於運柴。

小船繼續行駛,前方煙波茫茫,一抹夕陽的餘暉在暮靄沉沉中顯得如此凄涼。詞人獨立舟中,怎能不「銷魂不自持」!詞人無心欣賞沿途的景色,夕陽遲暮,濃濃離情,還有那不解風情的樵風,都讓作者無端煩惱。

下片是對處境及其心態的描寫,先由白天的離愁而轉寫夜間的惆悵。別後無人共度良宵,只有獨卧窗下,在神思魂縈的夢境中才能和心上人再次相見。一個「賴」字,說明詞人要把夢中的歡聚,作為自己孤獨心靈的唯一感情依託。

期待的歡聚變成了詞人夢中的苦思冥想,即使夢中歡會纏綿溫馨,夢醒之後,虛假的歡樂卻又要導致真實的痛苦!夢中的歡會越是熱烈纏綿,反而越能反襯現實生活的悲涼痛苦。

夢是一種超現實的精神現象反映,夢中出現的元素都攜帶著記憶的基礎,所謂日有所思、也有所有。莊子夢蝶,因為他希望天人合一,自由自在;蘇軾「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因為他「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夢是一種寄託,夢也是一種無奈的心境。亡國後主李煜「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還似舊時游上苑」,只不過以昔日之榮盛反托今日之凄涼;溫庭筠寫怨婦夢回江南,「千萬恨,恨極在天涯」,日思夜想,因愛成恨。賀鑄的這首詞也是異曲同工,現實很無奈,夢中來期待,樵風何太急,耽誤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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