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樹與他的袖珍世界
時光荏苒,
他以這樣的方式,
保留著我們過往的時光。
西樹與他的袖珍世界
每逢夏天,
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回憶起記憶中,
又或許是夢境中的夏天。
夜幕下沒有電視也沒有網路,
只有滿天的星光,
和甜甜的西瓜,
阿媽拿著蒲扇,
搖啊搖啊...
房間裡面還有一半西瓜尚未切好,
菜板上流淌著西瓜水,
夏天最解渴的方式,
莫過於這西瓜了。
除了記憶中的夏天,
還有記憶中的老巷。
泛黃的
葉子
堆落一地,剛掃過的
土路
上,還留著一條條細膩的絲紋。
青磚瓦房,
民宅小院,
一切都是記憶中的童年。
院子里還有接好的
藤架
,等著絲瓜、黃瓜的蔓子
慢慢爬上去。
門外是自家拉的
電燈
,一到晚上,家家都打開電燈,
深巷中也有最美的夜景。
這些勾起你
夢境般童年記憶的街巷
其實是一個袖珍作品
,
小小房子里滿載著
時光的痕迹讓人感動,
而其中的細節更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這面爬山虎的牆,
為了保證每一片葉子都向陽生長,
足足弄了三天。
指甲蓋一樣大小的蜂窩煤
也做得如此逼真。
潮濕的青磚牆上,
長滿了青苔。
衣櫃和窗戶上
貼著的上世紀明星海報,
實際只有指甲大小。
一片一片搭起磚瓦屋頂,
房子間搭起的衣架,
散落在院子里的鍋碗瓢盆。
紙做的菜苗被雕刻出來,
用鐵絲纏繞當做植物的根莖,
然後拿著鑷子一點點,
插在土裡。
水泥地里的縫隙,
也要反反覆復的修補,
這部作品叫《老巷舊夢》,
而這些帶有年代感的細節,
也讓記憶中的童年有了幾許
夢幻的色彩。
這些作品的作者是
福建廈門的
袖珍藝術家西樹
,做袖珍創作已經有10年了,
喜歡用袖珍去表達
對日常生活的感動。
他擅長把記憶中珍貴的兒時點滴,
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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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體積比例縮小還原,在他築構的小人國里。
經濟專業出身的西樹,
畢業就去做了公司的HR,
工作順利,一切穩定。
直到2008年的時候,
他在網上查找香港旅行攻略時,
意外看到了一個馬來西亞女生
製作的zakka風小店。
暖洋洋的陽光打在一間
被縮小了n倍的雜貨鋪上
西樹一下就給擊中
感覺進入到了一個奇妙的世界,
在這裡自己彷彿是個巨人。
沒有任何專業經驗,
也非學藝術出身的西樹就這樣入了
袖珍藝術這個大坑。
最開始用著特別簡陋的工具:
鉗子、鋸子、菜刀,材料
都是家裡裝修剩下的廢料。
第一件作品,
是電影《天使愛美麗》裡面
一個歐式建築的小角落。
那時他住在廈門,
為了力求逼真,
他還特意跑去鼓浪嶼
拍了很多建築的照片做參照。
雖然第一部作品
在細節上還不是那麼完善,
但西樹卻因此迷上了創作的過程,
從《天使愛美麗》的花園開始,
他創作了一個又一個驚喜的作品。
《弘一法師的寮房》
日本一家籌建當中的博物館
托西樹製作僧侶的寮房,
於是便有了這部作品
——《弘一法師的寮房》。
為了展現出弘一法師真實的生活,
西樹查閱了大量資料,
一把小小的藤箱,
都被他還原到極致
:
裡面是木頭,外面是藤編,
拎的把手是銅的。
了解到弘一法師一生簡樸,
西樹想了想,
又在做好的蚊帳上
打上了補丁
。朋友問袖珍作品中的蚊帳是否太硬,
西樹說,「這是民國時代
窮人家的蚊帳,當時是這樣的。」
他曾拜託母親向街坊里
九十幾歲的老奶奶請教,
老奶奶便給了她一小塊料子,粗而硬,
那正是她年輕時做蚊帳用的材料。
在寮房中,
筆洗上的冰裂紋細緻無比
,
是西樹用半立方米的
特製小型窯爐反覆控溫,
嘗試了幾十次,棄置重來,
才最終調到那個合適的溫度。
連桌上的毛筆,
都是用真的毛筆材料做出來的。
上面的毛真的是毛筆毛,
下面還有一個環兒。
而筆桿也是真竹子做的,
因為沒有那麼細的竹子,
西樹竟親自種了竹子,
最終在找到了合適的材料。
而在整個創作過程中,
西樹覺得最難的不是那些
細小到肉眼都難見的小物品,
而是
一張張椅子
。弘一法師生活的年代,
有很多了不起的名人匠人,
做出的椅子一輩子都用不壞,
他怕如果他做出來的椅子
如果有縫隙或不夠美,
會覺得對不起他們。
於是,我們看到了,
手指大小卻又近乎完美的椅子。
現在這部作品
已經被日本的那家博物館收藏了。
《霸王別姬》
下面這部作品名字是《霸王別姬》,
西樹從電影《霸王別姬》中得到靈感,
製作了這個戲園子。
袖珍作品《霸王別姬》在台北佛光山展覽,作品介紹是:
「戲台總有下一場戲,但我就是喜歡上一場,已經散場,寂靜空曠,我開始幻聽:楚歌遠遠響起,虞姬已經拿定主意。」
所以,西樹理解的《霸王別姬》便是如此:
曲終人散,那麼戲台下的板凳桌椅按常理應是亂的,路過的義工見了,以為被人碰亂,拿了長尺將七十幾條板凳按橫豎筆畫,一一校準擺齊。
細節之處同樣動人,
比如說,戲台上
散落的樂器
。凳子上留下的
糖葫蘆
還有桌上、地上散落著的
瓜子殼
,這些瓜子殼都是真的,
西樹將它切得很細碎。
虞姬虞姬奈若何,
一個曲終人散場的故事,
也以這樣的方式
出現在了西樹的微觀世界中。
《放學》
關於成長,
西樹也創作了一系列作品,
其中就包括這部《放學》。
這間教室展現的
就是我們學生時代的回憶
,
西樹想像的是大家已經放學了,
教室還有兩位值日生留下來打掃,
黑板還沒擦好、電扇還在慢悠悠地轉動、
課桌上有吃一半的零食,
門窗也還沒關。
現實中可以動的東西,
在西樹的作品中都可以動。
比如說,天花板上的
風扇
。還有
教室里的窗
真的可以開合,而且還是仿照兒時記憶中的木窗。
木窗上有插銷,
一個小小的掛鉤可以固定,
避免風大把窗子給吹壞了。
西樹說,在創作的過程中,
他沒有想過創造一些華麗的場景,
能想到的就是一些平凡的生活。
《山寺廚房》
為了做出記憶中的「兒時廚房」,
西樹創作了這部作品
——《山寺廚房》。
做《山寺廚房》時,
西樹回到了父親介紹的東門老宅
青磚灶台的灶膛里仍有爐灰
,
二十多年前的許多人家
會將廚房的煙囪砌在外牆,
他把這些靈感都融入到了
自己的創作中。
於是,
我們就看到了這組《山寺廚房》。
灶台上貼著的白瓷磚,
已然布滿了裂縫,
留下了一圈圈醬漬的醬油瓶,
沾著米粒的空飯碗
和隨意耷拉著的抹布,
灶台前散亂著劈柴、
火鉗、灰鏟、木凳……
「灶台裡面,前後鍋之間
留了火苗串通的孔洞。
灶膛里,
有真的爐灰、燒剩的柴火。
不經意間,
就將人拉回到了兒時大人做飯,
小孩在一旁嬉鬧的場景。
《旅》
西樹的作品彷彿有魔法,
總能將人帶回溫暖的舊時光。
十幾年的
招待所
,花窗帘花床單花被面兒,
床下還放著磕了瓷的搪瓷紅雙喜臉盆,
濃濃的年代感。
別看這個痰盂只有一小點,
但做起來可是費了一番功夫。
市面上沒有這麼小的實物,
一切都要西樹自己動手。
不僅要自己做坯、燒制,
成品出來之後,
還要給它做舊。
碰掉瓷、沾上污漬。
專職袖珍創作到現在,
西樹在微博上遇到過
不少人問是怎麼做的,
有人建議他效仿港台及國外的
袖珍作者開設課程,
但他並不願意,
更想將時間用在創作上。
西樹曾說,表達大於技巧,
恐怕就是這個道理,
真正有溫度的作品,
包含著情感的傳遞,
就像他的作品一樣,
不單單是袖珍藝術,
更是記憶、是懷舊、是時光。
以下內容摘自《小小小生活》
《夏》是童年回憶。
門閂、竹榻、水桶、扁擔、燒水壺、搪瓷杯、柴刀、蒲葵扇……童年的記憶逐漸浮現,我沉浸在這時光之旅中,滿心歡喜。小夥伴們問我,為什麼斑駁得如此正常呢?我也說不上來,很奇妙,
我記得住那些經年累月的痕迹,就像它們是時光給我的禮物。
「蒲葵扇得用米湯洗,然後晾乾,平時壓在席子下。」老爸說。
老媽不以為然,「誰說要用米湯洗,用水洗就可以了。」
爸爸媽媽不懂袖珍,不過,他們是我最重要的老師,他們有的是生活經驗。
我搖著蒲葵扇,童年記憶忽然之間復活了。蒲葵扇真的是壓在席子下面。小時候,奶奶出門總帶著它擋太陽。她用布條沿扇面縫一圈,說這樣更結實。
我想做爺爺的柴刀,找不到圖片,只能使勁想,一遍遍打磨。終於完成了,我拎起柴刀,淚水瞬間流了下來。那一刻,爺爺彷彿就在身邊,我能看到他粗糙的大手握著溫潤暗沉的刀柄,映著爐火,忽明忽暗。
小時候的夜晚,一邊吃西瓜一邊乘涼,是最大的享受。伯父種的西瓜很甜,籽也很多,我和小夥伴們憋足了勁互相吐籽掃射,大人們終於忍無可忍,紛紛訓斥。爺爺奶奶坐在門口,一邊搖著蒲葵扇一邊和鄰居拉呱。小孩子搶來一把蒲葵扇,學大人的樣子搖一會兒,然後把扇子一丟不知道跑哪去了。
那時的月光真美,小孩子伸手指著月亮:你看月亮好亮!大人的蒲葵扇一拍,「不能用手比月亮啦,耳朵會被割掉。」
我真想再吃一次那很甜籽很多的西瓜。我很想念小時候明亮的月光。
當世界縮小了8000倍
連呼吸彷彿都慢了下來
每個細膩的人都能在西樹的作品裡看到自己的孩童時代——竹椅、蒲扇、桂花樹,外婆灶台上灑落的麵粉,爺爺來不及做的花燈……這些記憶與現實,都能在西樹的作品中找到蹤跡。
西樹,中國廈門人,袖珍藝術家。作品有《寮房》《山寺廚房》《霸王別姬》《老巷舊夢》《夏》《虎歲》等,曾於東京、大阪、台北、香港、北京、上海等多個城市展覽。2017年其作品紀錄片《細刻神工》在中央電視台探索發現頻道《手藝》第七季中播出,同年出版新書《小小小生活》。
在開始袖珍創作之前,西樹曾經在國企做了7年的人力資源管理,生活穩定,四平八穩。就在人生穩健地步入正軌時,他卻感到有些厭倦和迷茫,「我做了一個有些瘋狂的決定,放棄所有的東西,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
他成為了一名專職袖珍創作者,從未停歇。物是人非、人去樓空,這大概是西樹做袖珍的靈感。一間消失二十多年的廚房,一條沒落的老街,一條磨得光滑斑駁的凳子……總有人看出西樹的難捨和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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