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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龍小說十大經典開篇

俗話說:良好的開端,成功的一半。小說也一樣,開篇很重要,不僅要點題,確定整部作品的基調,而且必須吸引人入勝,吸引讀者看下去。好的開篇如同水之源頭,源頭豐富自然順流而下,吸納細流,匯成大江大河。古龍先生是描寫的高手,寥寥數筆,便如畫龍點睛般,將人物、情節塑造得非常傳神,讓人領略到先生那獨特的江湖韻味。

1.多情劍客無情劍

冷風如刀,以大地為砧板,視眾生為魚肉。

萬里飛雪,將蒼穹作洪爐,溶萬物為白銀。

雪將住,風未定,一輛馬車自北而來,滾動的車輪碾碎了地上的冰雪,卻碾不碎天地間的寂寞。

李尋歡打了一個哈欠,將兩條長腿在柔軟的貂皮上盡量伸直,車箱里雖然很溫暖很舒服,但這段旅途實在太長,太寂寞,他不但已覺得疲倦,而且覺得很厭惡,他平生厭惡的就是寂寞,但他卻偏偏時常與寂寞為伍。

人生本就充滿了矛盾,任何人都無可奈何。

李尋歡嘆了口氣,自角落中摸出了個酒瓶,他大口的喝著酒時,也大聲地咳嗽起來,不停的咳嗽使得他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種病態的嫣紅,就彷彿地獄中的火焰,正在焚燒著他的肉體與靈魂。

酒瓶空了,他就拿起把小刀,開始雕刻一個人像,刀鋒薄而鋒銳,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這是個女人的人像,在他純熟的手法下,這人像的輪廓和線條看來是那麼柔和而優美,看來就象是活的。

他不但給了她動人的線條,也給了她生命和靈魂,只因他的生命和靈魂已悄悄地自刀鋒下溜走。

——《多情》據說是先生在經歷過一段感情波折後寫的,所以他投入很大的感情,將自己帶入李尋歡這個人物中,小說開場就是風雪世界:冷風、飛雪、酒、小刀、雕像。展現了一個寂寞的世界。開始兩句便透露出「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無奈。李尋歡用酒澆愁,然後再去用小刀去雕刻詩音的像,他雖然喝酒了,但手並未因此而亂,因為他雕了無數遍,因為他愛之深。李尋歡雕刻的像不僅有形,而且有神,因為他不是用手雕刻的,而是用心。通過開局可以看出,李尋歡的感情是悲劇性的,他一直在感情世界裡矛盾、自責,酒只不過是自責的一種表達,他的自責與悔恨也如地獄的火焰,焚燒著他的肉體與靈魂。

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但飲者會不會更寂寞呢?

2.天涯明月刀

「天涯遠不遠?」

「不遠!」

「人就在天涯,天涯怎麼會遠?」

「明月是什麼顏色?」

「是藍的,就像海一樣藍,一樣深,一樣憂鬱。」

「明月在哪?」

「就在他的心,他的心就是明月。」

「刀呢?」

「刀就在他手!」

「那是柄什麼樣的刀?」

「他的刀如天涯般遼闊寂寞,如明月般皎潔憂鬱,有時一刀揮出,又彷佛是空的!」

「空的?」

「空空濛蒙,縹緲虛幻,彷佛根本不存在,又彷佛到處都在。」

「可是他的刀看來並不快。」

「不快的刀,為什麼能無敵於天下?」

「因為他的刀已超越了速度的極限!」

「他的人呢?」

「人猶未歸,人已斷腸。」

「何處是歸程?」

「歸程就在他眼前。」

「他看不見?」

「他沒有去看。」

「所以他找不到?」

「現在雖然找不到,遲早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一定會找到?」

「一定!」

——《天涯》的開篇如同散文詩一樣優美,歷來被很多人推崇,先生說過《天涯明月刀》是他很看重的一部小說,因為他嘗試將武俠和純文學結合在一起,在全書很多地方可以看到先生這種嘗試,例如第二十四章「最後一戰」中用大量篇幅寫李白、佛教。看這篇「楔子」的時候,如聽梵音,讓你頓悟,體會到一種境界,那便是空靈。天涯、明月,看起來彷彿很遙遠很縹緲,抓不到夠不著,但用心去感覺,彷彿就在身邊。人就是天涯,心即是明月,有刀便是無刀,速度至快也就無所謂在於不在。眼前便是歸程,但是人若斷腸,家在何處?歸程又有什麼意思?如若心安,哪裡都是家。

3.流星蝴蝶劍

流星的光芒雖短促,但天上還有什麼星能比它更燦爛,輝煌?

當流星出現的時候,就算是永恆不變的星座,也奪不去它的光。

蝴蝶的生命是脆弱的甚至比鮮艷的花還脆弱。

可是它永遠是活在春天裡。

它美麗,它自由,它飛翔。

它的生命雖短促卻芬芳。

只有劍,才比較接近永恆。

一個劍客的光芒與生命,往往就在他手裡握著的劍上,

但劍若也有情,它的光芒是否也就會變得和流星一樣短促。

——「天涯明月刀」、「流星蝴蝶劍」,兩個名字對仗很工整,《流星》的開篇也如散文詩一樣。短暫與永恆是相對的,但什麼能永恆呢?天上的亘古不變星座么?其實長久不長久無所謂,光芒和芬芳才是重要的,流星的光芒和蝴蝶的芬芳雖然短暫,但他們的美麗又有誰能比得上?在短暫的時間裡,將自己一生的美麗綻放,霎那的驚艷是永恆的,永遠存在於人的心中。

4.絕代雙驕

江湖中有耳朵的人,絕無一人沒有聽見過「玉郎」江楓和燕南天這兩人的名字;江湖中有眼睛的人,也絕無一人不想瞧瞧江楓的絕世風采和燕南天的絕代神功。

只因為任何人都知道,世上絕沒有一個少女能抵擋江楓的微微一笑,也絕沒有一個英雄能抵擋燕南天的輕輕一劍!任何人都相信,燕南天的劍非但能在百萬軍中取主帥之首級,也能將一根頭髮分成兩根,而江楓的笑,卻可今少女的心碎。

——這是我一直景仰的兩個人。要說先生小說中的第一帥哥,我認為並不是香帥,而是江楓。花無缺雖然是完美無缺的公子,但風采比起父親當年還是要差一點。江楓、燕南天,一個是風度翩翩的美男,一個是豪氣雲天的大俠。他們的故事若是寫出來,當不亞於絕代雙驕。也唯有這樣風采的前輩,才有花無缺和小魚兒這對精彩的雙驕。

5.楚留香傳奇

聞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極盡妍顏,不勝心嚮往之。今夜子正,當踏月來取,君素雅達,必不致令我徒勞往返也。

——楚留香傳奇的開篇是這麼一句,我們可以視為偷盜前的盜書,當然先生在開篇之前先介紹了一下楚留香和他的朋友們,但楚留香的故事,卻是以富家公子金伴花收到這張紙條開始的。字寫得瀟洒飄逸,信紙還帶有淡淡的鬱金香味,通過這紙盜書,大家可想像到香帥的風度、優雅以及幽默。

從這句開始,先生塑造了一個萬人迷——強盜中的元帥,在先生江湖中僅次於李尋歡的人:他是每一個少女的夢中情人,每一個少年崇拜的偶像,每一個未嫁女兒的母親心目中最想要的女婿,每一個江湖好漢最願意結交的朋友,每一個銷魂銷金場所的老闆最願意熱誠拉攏的主顧,每一個窮光蛋最喜歡見到的人,每一個好朋友都喜歡跟他喝酒的好朋友。他當然還是世上所有名廚心目中最懂吃的吃客,世上所有最好的裁縫心目中最懂穿的玩家,世上所有賭場主人心目中最大的豪客……

6.蕭十一郎

初秋,艷陽天。

陽光通過那層薄薄的窗紙照進來,照在她光滑得如同緞子般的皮膚上。

水的溫度恰好比陽光暖一點,她懶洋洋地躺在水裡,將一雙纖秀的腳高高地蹺在盆上,讓腳心去接受陽光的輕撫,輕輕得就像是情人的手。

她心裡覺得愉快極了。

經過了半個多月賓士之後 世上還有什麼比洗個熱水澡更令人暢快的事情呢?

她整個人都似已溶化在水裡,只是半睜著眼睛,欣賞著自已的一雙腳。

這雙腳爬過山、涉過水,在灼熱得有如熱鍋般的沙漠上走過三天三夜,也曾在寒冬中橫渡過千里冰封的江河。

這雙腳踢死過三隻餓狼、一隻山貓,踩死過無數條毒蛇,還曾將盤踞祁連山多年的大盜「滿天雲」一腳踢下萬丈絕崖。

但現在這雙腳看來仍是那麼纖巧、那麼秀氣,連一個疤都找不出來;就算是足跡從未出過閨房的千金小姐,也未必會有這麼完美的一雙腳。

她心裡覺得滿意極了。

爐子上還燒著水,她又加了些熱水在盆里;水雖然已夠熱,但她還要再熱些。

她喜歡這種「熱」的刺激。

她喜歡各式各樣的刺激。

她喜歡騎最快的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殺最狠的人。

別人常說:「刺激最容易令人衰老。」但這句話在她身上並沒有見效,她的胸還是挺得很,腰還是細得很,小腹還是很平坦,一雙修長的腿也還是很堅固,全身上下的皮膚絕沒有絲毫皺紋。

她的眼睛還是很明亮,笑起來還是很令人心動。見到她的人誰也不相信她已是三十三歲的女人。

這三十三年來,風四娘助確沒有虐待過自己;她懂得在什麼樣的場合中穿什麼樣的衣服,懂得對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懂得吃什麼樣的菜時喝什麼樣的酒,也懂得用什麼樣的招式殺什麼樣的人。

她懂得生活也懂得享受。

像她這樣的人,世上並不多,有人羨慕她,有人妒忌她,她自己對自己也幾乎完全滿意了;只除了一樣事——那就是寂莫。

無論什麼樣的刺激也填不滿這份寂寞。

——風四娘是先生書中最有韻味的女人,如同一壇醇香的女兒紅,在古龍江湖的眾女子中,我最喜歡她。風四娘巾幗風采,英雄氣概,端的是女中豪傑。在江湖中浪跡,在風波里出入,內心卻始終保持著純真,誰也不會想到她那麼烈的性子下面還有細膩的感情。她是寂寞的,江湖中沒有人懂的她的心,蕭十一郎也並不完全了解。三十三歲的女人,雖然從外表看起來,她年輕貌美,依然帶著笑,性子依然那麼烈,但是內心深處的寂寞是無法排遣的。古龍先生很含蓄,也比較殘忍,用了6個「還是」:腰還是細得很,小腹還是很平坦……,有這兩個字「還是」,後面的詞就不重要了,歲月的流失縱然不在身上留下痕迹,心上的痕迹是抹不掉的。

風四娘,這個江湖沒有人懂你。雖然蕭十一郎也是孤獨的、寂寞的,但是他的寂寞與你不同,他是一匹來自荒原的狼,在凄厲的北風中長嘯「天寒地凍,問誰飼狼?」而你則是「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在那個傍晚,落日照著滿天的雲霞,你獨自站立在樓頭,遠處傳來聲聲斷鴻,你凝視著那把吳鉤,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縱然你把欄杆拍遍,恐怕也無人體會登臨之意吧。你的紅巾翠袖,去搵誰的英雄淚?

7.三少爺的劍

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光寒十九洲。

殘秋。

木葉蕭蕭,夕陽滿天。

蕭蕭木葉下,站著一個人,就彷彿已與這大地秋色溶為一體。

因為他太安靜。

因為地太冷。

一種已深入骨髓的冷漠與疲倦,卻又偏偏帶著種逼人的殺氣。

他疲倦,也許只因為他已殺過太多人,有些甚至是本不該殺的人。

他殺人,只因為他從無選擇的餘地。

他掌中有劍。

一柄里包皮鞘,黃金吞口,上面綴著十三顆豆大明珠的長劍。

江湖中不認得這柄劍的人並不多,不知道他這個人的也不多。

他的人與劍十七歲時就已名滿江湖,如今他年近中年,他已放不下這柄劍,別人也不容他放下這柄劍。

放下這柄劍時,他的生命就要結束。

名聲,有時就像是個包袱,一個永遠都甩不脫的包袱。

——唐代貫休有詩曰:「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先生這裡改成「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光寒十九洲」,通過開篇,我們就可以感受到燕十三之劍的霸氣。

從《浣花洗劍錄》的紫衣侯與東海白衣人開始,先生就在探索劍之道,經過本書謝曉峰與燕十三論劍,到了西門吹雪與葉孤城決戰紫禁之巔時達到頂峰。

《三少爺的劍》是江湖人系列的第一部,也是唯一的一部,顧名思義,這一系列要表達的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以燕十三的霸者之道和謝曉峰的王者之道,都是無形的力量,逼他們不得不面對爭鋒,想甩都甩不掉。謝曉峰為了擺脫神劍山莊盛名的壓抑,進入市井,做了「沒用的阿吉」,燕十三則由十三而十四,由十四而十五,終於悟出了無人能擋的奪命十五劍。他們的靈魂與劍的靈魂已相通,輕易放下劍是不可能的,名聲、仇敵也不允許他們放下劍。最後的楓林決鬥,由於第十五劍殺氣太重,自己也無法控制,燕十三自殺以殉;謝曉峰切斷手指,不再使劍。燕十三平靜地去了,謝曉峰開始了另外一種生活。終於,他們都「放下」了。

8.血鸚鵡

據說幽冥中的諸魔群鬼是沒有血的。

這傳說並不正確。

鬼沒有血,魔有血。

魔血。

據說有一次他們為了慶賀九天十地第一神魔十萬歲的壽辰,就用他們的魔血,化成了一隻鸚鵡,作為他們的賀禮。

十萬神魔,十萬滴魔血,化成了一隻血鸚鵡。

據說這隻鸚鵡不但能說出天上地下所有的秘密,而且還能給人三個願望。

只要你能看見它,抓住它,它就會給你三個願望。

無論什麼樣的願望,它都能讓你實現。

據說這隻鸚鵡每隔七年就要降臨人間一次,據說真的有人看見過它。

它真的讓人實現了三個願望。

現在距離它上次降臨人間時,已經又有了七年。

——《血鸚鵡》是古龍「驚魂六記」第一部,也是唯一的一部,其餘五部都是黃鷹寫的:吸血蛾、黑蜥蜴、粉骷髏、水晶人、無翼蝙蝠。

《血鸚鵡》這個開篇,很玄很恐怖,也很吸引人,而且先生描寫得很逼真,讓你不得不感到它是真實的。開篇就暗示血鸚鵡又要降臨人間。不過,先生的作品有個規律:「子不語怪力亂神」,先生寫作目的明確,從來不亂編造,再離奇的情節最後都能圓。看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那些奇怪的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在古代那種條件下人們用什麼方式能達到那個效果,看到最後先生給出了謎底。

小說倒數第二章的標題是「魔由心生」,其實魔神鬼怪都源於人心裡的慾念,心正自然無魔。

9.七種武器之「碧玉刀」

春天,江南。

段玉正少年。

馬是名種的玉面青花驄,配著鮮明的、嶄新的全副鞍轡。

馬鞍旁懸著柄白銀吞口、黑鱉皮鞘、鑲著七顆翡翠的刀,刀鞘輕敲著黃銅馬蹬,發出一連串叮咚聲響,就像是音樂。

衣杉也是彩色鮮明的,很輕、很薄,剪裁得很合身.再配上特地從關外帶來的小牛皮軟馬靴,溫州「皮鞘李」精製的烏梢馬鞭,把手上還鑲著粒比龍眼還大兩分的明珠。

現在正是暮春三月,江南草長,群鶯亂飛的時候。一陣帶著桃花芳香的春風,正吹過大地,溫柔得彷彿象情人的呼吸。

綠水在春風中盪起了一圈圈漣猗,一雙燕子剛剛從桃花林中飛出來,落在小橋的朱紅欄杆上,呢喃私語,也不知在說些甚麼。

段玉放鬆了韁繩,讓座下的馬慢慢地踱過小橋,暖風迎面吹過來,吹起了他的薄綢青衫。

就在這件紫衫左邊的衣袋裡,放著疊得整整齊齊的—疊嶄新銀票.足夠任何一個像他這樣的年青人,舒舒服服花三個月。

他今年才十九歲,剛從千里冰封的北國,來到風光明媚的江南欄杆上的燕子被馬蹄驚起,又呢喃飛入桃花深處。

段玉深深地吸了口氣,只覺得自己輕鬆得像這燕子一樣,輕鬆得簡直就象要飛起來。

——《碧玉刀》的開篇是我最喜歡的小說開篇,第一章的標題叫「江湖少年春衫薄」,配上優美的文字,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放佛隨著段玉到了那千里花紅、萬里柳綠的江南,看到了那水村山郭、溫柔巷陌。桃花芬芳,燕語呢喃,「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看了這樣的開篇,你能不歡快、不愉悅嗎?

10.七種武器之「離別鉤」

「我知道是鉤是種武器,在十八般兵器中名列第七,離別鉤呢?」

「離別鉤也是種武器,也是鉤。」

「既然是鉤,為什麼要叫做離別?」

「因為這柄鉤,無論鉤住什麼都會造成離別。如果它鉤住你的手,你的手就要和腕離別;如果它鉤住你的腳,你的腳就要和腿離別。」

「如果它鉤住我的咽喉,我就和這個世界離別了?」

「是的。」

「你為什麼要用如此殘酷的武器?」

「因為我不願被人強迫與我所愛的人離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真的明白?」

「你用離別鉤,只不過為了要相聚。」

「是的。」

離別!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巳!

——如果說《碧玉刀》帶給人的是歡快是愉悅,《離別鉤》給人的感覺就是凄楚、傷感。開篇就寫得如此凄風苦雨,黯然銷魂。離別是為了要相聚,但離別又何嘗不是一種代價?楊錚雖然讓不可一世的狄青麟離別了這個世界,但自己也失去了一隻手臂,這種離別似毒蛇噬指、壯士斷腕,都是身不得已的,這就是相聚的代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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