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兄弟斷送蔣介石「半壁江山」

原標題：段氏兄弟斷送蔣介石「半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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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伯宇（1904—1998），蔣介石侍從室少將高參，河北蠡縣人。考入河北大學醫學院學醫，想拯救病弱國人；1938年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1939年調到重慶後，周恩來找他談話，要他長期在國民黨軍隊潛伏，並指示他與地下黨的同志單線聯繫。後來段伯宇進入國民黨陸軍大學第7期特別班學習，畢業後經胞弟段仲宇推薦進入蔣介石侍從室工作。段氏伯仲當年隱蔽在國民黨軍隊上層，解放戰爭期間，在中共上海局策反委員會張執一、李正文的領導下，段伯宇策動、組織數萬國民黨軍適時起義或倒戈，策應解放軍渡江南進，段仲宇積極配合，為上海和江南解放立下大功。

密謀起義，上海找黨

伯宇從陸大畢業，於抗戰勝利後經仲宇介紹，進了由侍從室改組的軍務局任少將參謀，參與蔣軍的最高軍事機密。讓他焦慮的是，他和黨組織的聯繫人因戰局變化而失蹤了。但共產黨員的使命他銘刻在心，已在周圍團結了一批可以「深談」的朋友。這是一群陸大的同班同學，其中有賈亦斌、劉農畯、王海嶠、宋建人等。這時，伯宇的這些同學還握有兵權：賈亦斌很受蔣經國信任，主管青年軍訓練，擔任預備幹部團少將團長兼第一總隊長；劉農畯為空降傘兵第三團少將團長；王海嶠為全新美式高機械化的工兵第四團團長；宋健人為第64軍參謀長。

段伯宇（左一）、段仲宇（左二）

1948年9月，仲宇被任命為上海港口副司令，負責寧滬杭海陸軍三軍的供給。司令部設在虹口四川北路底。有利的是，港口司令是湯恩伯的原財務處長兼任，他常駐舟山，事務都由仲宇代行。另外，仲宇還兼滬寧、滬杭兩路鐵道軍運官和上海市政委員。所以伯宇語重心長地對仲宇說：「我們的重點放到了上海，在你這裡設個基點，也是聯絡中心。」

1948年10月，賈亦斌等不及了，把伯宇接到中山陵密議。他說：「國民黨根本沒希望了，都準備逃。我們怎麼辦？」伯宇說：「總要抓住武裝才有辦法。」之後，賈、劉、宋等人又和伯宇密議過幾次，甚至籌劃利用手中兵力自行起義。伯宇勸阻說，這樣大的行動，不能脫離共產黨的領導。於是，如何找到黨組織成了燃眉之急。為此，伯宇趕到了上海。

這時，面臨國民黨統治土崩瓦解，中共也加緊了策反、護城等工作。1948年7月，中央決定上海局設立策反委員會，由張執一任書記，李正文、田雲樵、王錦珍為委員，下面有陳蕙瑛、邵洛羊等同志。他們利用一切關係策反國民黨人員，以減少解放上海的損失。伯宇的表弟溫尚煜，正在同濟大學讀書，已是地下黨員，組織要求他做好親友工作，於是他來仲宇處看望兩位表哥。幾句交談下來，伯宇對他的來意既吃驚又高興，當溫表明確有可靠關係時，伯宇就請他把自己的情況代向組織報告。溫趕緊通過上級報告張執一，張又報告了華東局。恰巧伯宇的入黨介紹人王興綱在華東軍區聯絡部當副部長兼野司南下支隊參謀長，聽說伯宇找黨，馬上電告張執一。張立即約見伯宇，恢復了他的組織關係，聽取他對賈、劉、王、宋及仲宇等情況彙報，並指定由李正文領導他們的工作。李正文和伯宇接上頭，按照張的指示，分別安排與賈、劉、王、宋和仲宇等見面。他們都表示願接受共產黨的領導和考驗。

搞亂軍運，拖延南撤

仲宇和黨建立聯繫後，很快就接到李正文下達的任務，即利用鐵路軍運指揮官的權力，堵塞鐵路，搞亂國民黨軍運，阻止重要設備南撤。當時，原在江北津浦線上的99部火車頭全部集中到了江南，仲宇已接到聯勤總部按軍運需要調往南方的命令。但李正文明確表示，這些火車頭一定要留住，以保證解放大軍渡江後運輸所用。仲宇知道此舉非同小可，如果99部火車頭一跑，那就會把北撤來的1000多節火車皮也帶跑，對上海解放後恢復交通生產不利。他把這99部火車頭全停在杭州、上海、南京三地，讓1000餘輛車皮全睡在常州到南京的鐵軌上。

1948年12月，聯勤電令他速到嘉興第一線去排堵，他不得不敷衍一下了，因軍運指揮部還有兩名副指揮官——京滬區鐵路局長王兆槐和保密局專員石振江，都是軍統少將特務。仲宇到現場一看，六股道雖然全佔滿，但只要疏導一下即可全通。不過這樣一來，黨組織的部署就要落空。他靈機一動，一面將堵住的車輛調開，一面又命令停著的車擠上去。這樣，又一輪擁堵開始了。況且國民黨軍隊又不講整體互讓觀念，就像是兩隻羊頂在橋上，寧可掉水也不謙讓。仲宇偷偷暗笑。聯勤總部來電，他回復說正在杭州排堵，嘉興已經通了。其實電話一掛，馬上又堵上了。這樣來回扯皮，到解放軍包圍上海時，大多數車輛都留在了滬寧、滬杭線上了。

仲宇巧計堵塞軍運時，還協助了王海嶠工兵4團拖延南撤。由伯宇，李正文和王海嶠也見了面。李指示他，工兵4團全是美製大型機械，解放後很需要，千萬不要撤。李派了地下黨員王聲明去配合王海嶠。張執一也指示李轉告他們，要故意把鐵甲列車弄壞堵住浙贛鐵路，阻止該團撤退到台灣去。李通過伯宇關照仲宇從旁協助。這時，工兵4團調給仲宇的調配列車令他收到了，硬抗顯然不行了，必須「智取」。仲宇想出一個辦法，大型機械要用平板車，而當時平板車很緊張，他就讓副指揮官石振江提議先用低邊車。實際上，低邊車運大型機械裝卸太麻煩，因車身比站台低，碰到站台高的幾乎上不去。就這樣拖拖拉拉，全團機械分散在蘇州、上海、杭州、南昌、株洲幾地。當蔣介石發覺情況不對，下令通緝王海嶠時，王已在地下黨掩護下到了解放區。

調來大船，傘兵北上

劉農畯和黨組織建立聯繫後，地下黨派周其昌等去傘兵3團協助起義。黨組織非常看重3團的戰鬥實力，希望能在解放軍攻打上海時，裡應外合在火線起義。1949年3月10日，蔣介石突然下令調傘兵3團南下去福建，這就打亂了在上海就地起義的原計劃。為此，張執一通過李正文指示仲宇，要利用掌握的船隻、列車等軍運工具，盡量設法拖延3團南下。這天，國民黨傘兵參謀長戴傑夫來找仲宇調船運兵，仲宇雙手一攤：「3團1營還在北火車站擔任警備，接防的湯恩伯部隊還沒下命令調來，1營不能撤。」這樣，戴傑夫便調整行軍序列，報請蔣介石批准傘兵3團推遲一周後再南調。抓住時機，黨組織和劉農畯按原定方案，火速進行傘兵起義的各項準備。

賈亦斌率預干一總隊在伯宇、仲宇協助下於4月7日起義。預干一總隊和傘兵3團這兩支「太子軍」，是全副美式裝備的特種部隊，可謂嫡系中的嫡系。消息傳到蔣介石那裡，他不由哀嘆：「段氏兄弟斷送了我的半壁江山！」

伯宇撤離上海抵達香港找到喬冠華，後轉移到解放區。建國後他長期在外交部和科學院工作，2000年在北京逝世。仲宇在上海迎來了解放，建國後曾任三野特種兵學校訓練部長、南京軍械學校副校長和後勤工程學院顧問等職，晚年曾任江蘇黃埔同學會會長、名譽會長。晚年在南京，2010年逝世。

【原載《上海灘》2006年第6期文/陳正卿 舒雲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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