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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往記憶的樣板:記幾位已故的史學家

原標題:交往記憶的樣板:記幾位已故的史學家


1960年9月,我從北京大學歷史系畢業,分配到當時的哲學社會科學部歷史研究所工作,轉眼已度過了四十多個春秋。時光流逝,白了少年頭。回憶過去的歲月,感慨殊多。一些已故師友的聲音容貌,時時湧現在心頭。


翁獨健

翁獨健


剛到歷史所,領導上介紹所內研究機構的設置,徵求個人的志願。我在大學四年級曾參加民族調查,在新疆工作一年,對民族歷史發生興趣,聽說歷史所設有民族史組,便報名參加。歷史所為什麼會設立民族史組呢?原來,1956年中、蘇、蒙三國開會協商,共同編寫蒙古史,中方出席會議的代表是翁獨健、韓儒林、邵循正三位先生。會議決定,中方組織力量,整理有關漢文資料。歷史所設立民族史組便是為了承擔這一任務,翁獨健先生被指定為民族史組的負責人。翁先生早年畢業於燕京大學,後來到美國和法國留學,是我國著名的蒙古史專家。他在解放後曾任北京市教育局長,後任中央民族學院歷史系主任,兼任歷史研究所研究員。


翁先生當時是民族所副所長,還有許多社會工作,但他對民族史組的工作十分關心,經常到組裡來,有時還找我們到他家裡去談話。他有宏大的計劃,要組織力量,整理編纂各種資料和工具書,翻譯境外的蒙古史料,全面開展中國元史、蒙古史研究,趕上世界的先進水平,常常以此勉勵我們。為此他指導陸峻岭先生編纂《元人文集篇目索引》,何高濟先生翻譯波斯史家術外尼的《世界征服者史》。對於幾個出校門不久的年輕研究人員,則以基礎訓練為主。上個世紀50年代的大學生活,有過多的政冶運動,正常的教學秩序受到很大的衝擊。以我來說,上了五年大學,真正念書只有一年半。二年級下學期整風反右,三年級趕上大躍進,學校里開展雙反運動,整天開會,紅專辯論。四年級下放,參加民族調查,在新疆跑了一年。五年級回校上課,系裡有意要為我們補課,特意開設了古代史史料學等課程,但沒有多久,反右傾運動很快又開始了,接著便是教學革命,集體編書,全班同學齊上陣,以論帶史,以論代史,熱火朝天,日夜加班,一直到畢業前夕才停止下來。這樣的經歷在當時是帶有普遍性的。翁先生了解我們的情況,便採取種種辦法,為我們補課。

西方大學的歷史系,無例外地都有「史學方法」課程,為學生介紹搜集資料、寫作的一些基本規則。解放以前,不少大學歷史系也開設這門課。解放以後,進行大學院系調整,歷史系的課程安排完全學習蘇聯,「史學方法」課被取消了。翁先生則很重視史學方法,利用各種機會,給我們講授搜集資料和寫作論文的基本要求,他強調要儘可能窮盡與研究題目有關的一切資料,要像前輩學者所說那樣:「上窮碧落下黃泉。」同時必須區別原始資料和轉手資料,儘可能使用原始資料。在論文寫作方面,他強調要主題明確,結構謹嚴,對前人的成果必須有全面的了解並有明確的交代,引用資料的版本必須清楚,要我們以過去的《燕京學報》以及當時的《紅旗》雜誌為榜樣。這些教導在今天來看也許顯得平淡無奇,但當時對我們這些還在研究工作門檻外徘徊的年輕人來說,則有醍醐灌頂之感,得以少走許多彎路。


翁先生特別重視外語的訓練,他認為蒙古史是一門國際性的學問,必須掌握外語,了解國外的研究動態,才能避免閉門造車,盲目自大。儘管當時國內外學術交流完全處於停滯狀態,他仍儘可能地關注國外的研究動向,並給我們作介紹。這在現在來看是很普通的事情,但在當時是難能可貴的。翁先生還要求我們學習蒙語,元代文獻中有許多蒙語辭彙,有些文書是根據蒙語直譯而成的,沒有一定的蒙語知識就很難理解。為此他請了民族所的照那斯圖先生(20世紀80年代後期任民族所所長,八思巴文專家)為我們講授蒙文。照那斯圖先生每周上課一次,持續了一年左右,因為政冶運動等原因就被迫停止了。時間一長,我學的蒙文知識大部分也淡忘了。但還記得蒙文字母、母音和諧律,還能查查詞典,就是這點東西對研究工作也有很大的好處。現在我能和學生一起讀《元典章》,有不少地方便得益於那時學的一點蒙語知識。1963年起,又開始了新的連續不斷的運動。1964年所內對研究室、組進行全面調整,民族史組不復存在,翁先生也很少來歷史所。文化大革命以後,翁先生仍擔任民族所的領導,有很多的社會工作。我雖和翁先生仍有一些接觸,但已不像過去那樣有經常請教的機會。1985年翁先生因病去世,這是中國歷史學界的一大損失。在我的心中,一直把翁先生視為自己的老師,自己科研道路上的引路人。


楊向奎

楊向奎

楊向奎先生原在山東大學工作,後調到歷史所。我到歷史所時,楊向奎先生是所的學術秘書,負責全所的研究工作。以前我常看山東大學的《文史哲》雜誌,很景仰楊先生的學問,但作為一個青年研究人員,和楊先生距離甚遠,平時沒有什麼接觸。1962年到1963年間,在楊先生主持下,歷史所部分研究人員開始了曲阜孔府檔案的整理。這是一項很有意義的規模很大的工作,聽說以後,對楊先生的魄力和眼光十分欽佩。


文化大革命結束以後,我和楊先生住處相近,漸有往來。特別是上個世紀80年代,為了所內工作,常要向楊先生清教,他總是熱情地給予指點和幫助。有件事至今記憶猶新。當時我曾分工負責研究生工作,尹達同志不幸去世,他名下有兩位學習原始社會史的研究生,需要另行安排導師。經過研究,擬請所外一位專家擔任。我原以為這件事簡單,但到這位專家所在單位商談,卻遭到拒絕,碰壁而歸。我們只好重新研究,考慮再三,決定請楊先生擔任。楊先生事情很多,這是給他增加新的負擔,能否答應,我內心是頗為不安的。但去一說,楊先生慨然同意,幫助我們解決了困難。兩相對比,使我感慨殊深。類似的事情還有一些。工作之外,有時也和楊先生談談史學界的動態和掌故。楊先生經歷宏富,和史學界的很多前輩都有交往,許多人和事,娓娓道來,令人忘倦。聆聽之餘,我萌發了一個想法,如果楊先生能寫回憶錄,一定很精彩,可以為20世紀中國史學保存許多珍貴的資料。我便提出這個想法,並且建議可以陸續寫出,先在《中國史研究動態》上發表,以後再整理成書。楊先生表示可以考慮,很快便寫出《史壇憶往》一文,刊載在《動態》1989年第2期上。這篇文章雖然不長,內容卻很豐富,例如其中談到早年在北大求學時就對物理學有很大的興趣,可知楊先生晚年鍾情於物理學絕非偶然。文章還談到錢穆、錢玄同、顧頡剛、傅斯年、蒙文通、童書業、高亨等先生,雖然每人不過寥寥數語,著墨不多,但都能勾畫出精神面貌,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可惜的是,回憶文章沒有能繼續寫下去,今天回想起來,仍是很大的遺憾。


楊先生對後輩十分關心,歷史所不少人在成長過程中都得到他的指點,我也是受惠的一個。上個世紀90年代中期,他給我寫過一封信,原文如下:


高華同志:大著「元史研究論稿」及「元朝的審判機構和審判程序」收到,謹此致謝。我先看有關衍聖公及元代陸學等篇,更加相信元代文化不下於宋,即以文學論,當時的元曲作者,乃是藝人本身,更容易接近群眾,與唐詩宋詞之廟堂化者不同。如果以您的學識寫一部「元代文化史」,包括文史哲及風俗人情等,實是功德無量,現在缺少這樣一部書,人們以為元代時間短、統治者在當時說又較落後而忽視之,其實不然。


90年代中期起,我把研究重點轉向元代社會風俗史和元代文化史,這和楊先生的鼓勵是分不開的。

楊先生認為史學是社會科學中的基礎科學,因為它是探討社會發展規律的科學;而物理學是自然科學中的基礎科學,因為它是探討自然發展規律的科學。他是一個傑出的史學家,晚年又潛心於物理學,就一些重大問題提出了自己的見解。敢於在相距遙遠的不同學科之間進行探索並取得成就,在中國史學界無第二人。這需要很大的勇氣和智慧。中國古代哲人云:究天人之際,窮古今之變,成一家言。這是做學問的最高境界,也是極難達到的。楊先生的學術實踐,正是自覺地朝著這樣的目標努力。


孫毓棠


孫毓棠早年專攻秦漢史,解放以後,在經濟研究所工作。1957年被錯劃為「右派」,隨後調來歷史所工作。來歷史所後,孫先生重點研究中國古代經濟史。但在「文化大革命」以前,我和孫先生沒有什麼來往,只有一次聽他講中世紀歐洲的莊園制,留下頗為深刻的印象。


「文革」發生後,孫先生受到了衝擊。當學部下放河南息縣東嶽時,孫先生也在其列。「五七」幹校打亂原有的組、室,採取連、排、班編製,歷史所百餘人編為一個連隊,下分三個排,排下有班。孫先生和我編在同一班。這個班的任務是種菜,整天在地里勞動,孫先生則因年老體弱被指派去看管工具。學部筆杆子很多,但是對幹校生活卻很少有人加以記載,現在能看到的只有外文所楊絳先生的《幹校六記》。其實那一段苦澀的歷史是很值得回味的。幹校所在的息縣東嶽,土地貧瘠,勞動艱苦,生活條件也很差。剛到東嶽時,全連男性成員住在一個大倉庫里,用木板搭成雙層鋪,一個挨著一個。息縣夏天酷熱,常在40度以上,直到深夜熱氣不散,倉庫密不通風,雖然勞動強度極大,身體疲乏,也難以入睡。年輕一點的大多在倉庫外的泥地上鋪一層塑料布,加上席子,露天睡覺。我記得還要在旁邊放一盆水,半夜熱醒了,起來擦把臉,才能繼續入睡。身體差的和年紀大的「五七戰士」如孫先生,只能睡在倉庫里。孫先生已年近花甲,又有哮喘病,印象中有一天晚上他的哮喘病發作,經過搶救,才轉危為安。後來幹校用自己的力量造了一批簡陋的土坯房,每間十四五平方米,也是雙層鋪,要住六七個人。我和孫先生是同班戰友,得以同住一室。朝夕相處,接觸自然多了起來。經過「文化大革命」的衝擊,特別是清理階級隊伍的運動,人與人的關係都很緊張,彼此說話都很謹慎。初到幹校一段時間內,以體力勞動為主,政治氣氛相對寬鬆一些。孫先生平時沉默寡言,起初交談的話題多是生活和工作方面的事情。時間久了,彼此戒心漸除,有時也聊聊別的話題。我在「文革」前喜看雜書,常去翻閱解放前的舊雜誌,對孫先生的過去略有了解,閑談中不免好奇問及,孫先生不以為忤,總是耐心解答。記得起來的,有他與聞一多先生的友誼,他與一位邏輯學家在英國的交往,等等。現在想起來,這些交談多少給他帶來一些樂趣,在當時單調而艱苦的環境中略解寂寞。幾個月以後,為了標點二十四史和《清史稿》的需要,孫先生和翁獨健先生等被調回北京。一天早晨,我送孫先生到大路上,這幾位老先生會合以後坐車到信陽,返回北京。


一年多以後,我被調回北京,參加《中國史稿》的編寫工作,有時遇到疑難問題,便求助於孫先生。但更多的來往,則是在打倒「四人幫」以後。這時的孫先生,儘管體弱多病,仍以巨大的熱情,全身心地投入到科研工作中去。晚年他主要忙於兩件事,一是《中國大百科全書》「中國歷史」卷的編纂,一是中外關係史和中亞史學科的建設。


《中國大百科全書》「中國歷史」卷的籌備工作由歷史所承擔,孫先生是負責人。他為此付出了大量的精力,從框架和詞條的設計,到執筆者的選擇,都有周密的考慮和細緻的安排。中國歷史卷能夠順利上馬,和孫先生的辛勤工作是分不開的。後來成立了中國歷史卷的編委會,侯外廬先生為主任,孫先生和其他幾位前輩學者為副主任,他同時又是秦漢史分卷的主編。一直到去世以前,他都關心這一工作,甚至在病床上仍手不釋卷,對稿件進行加工處理。我自己有幸在籌備階段便參加了一些工作。「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孫先生的身教,使我受益匪淺。


孫先生早年是詩人,發表過長詩《寶馬》和許多短篇。《寶馬》以漢武帝派遣李廣利出征西域為題材,我聞名已久,無緣得見。在幹校時曾因好奇向孫先生提起,他置之一笑。1992年孫先生的門人余太山同志將孫先生早年詩作整理出版,題為《寶馬與漁夫》。拜讀之後,對孫先生有更多的了解。這是一篇長達八百行的敘事詩。全詩「句句有來歷,字字有出典」(卞之琳先生語),作者當時不到30歲,但可看出已具有深厚的史學功力,不能不令人由衷的欽佩。中國古代有無史詩,存在爭論。詠史詩頗多,但那是對歷史人物和事件發議論,而且大多為短篇,和嚴格意義上的史詩有別。《寶馬》篇?史入詩,文史交融,可以稱為新型的史詩,就文學創作來說亦是可貴的探索,在現代詩歌史上應有其獨特的地位。史學家和詩人,一實一虛,好像距離很遠,但在孫先生身上得到了統一。孫先生早年說過:「思想和情緒經過藝術的雕鏤、鍛煉才能給你最大的『痛快』。」晚年教導學生說:「一個史學家應是半個文學家。」這些話有豐富的內涵。史學家不一定是詩人、作家(對大多數史學家來說也不可能),但都應在加強文學藝術修養方面多作努力,這是孫先生身體力行也是值得我們認真學習體會的。


馬雍


一年一度出陽關,嚼雪眠沙只等閑,


舊曲渭城君莫唱,此心今已許天山。


這是一首充滿豪情壯志的詩篇,如果原來不知道作者,誰也不會想到出自體弱多病的馬雍先生之手。


馬雍先生在「文革」前長期在家休養,很少上班。「文革」後期身體有所恢復,參加國家文物局組織的土魯番文書整理工作,作出了很好的貢獻。上個世紀70年代後期歷史所建立中外關係史研究室,孫毓棠先生任主任,馬雍先生任副主任,協助孫先生工作,後來改為主任。同時他還擔任了中亞文化協會和中外關係史學會的組織領導工作,為這兩個學術團體付出了大量的精力。


1982年以後,我和馬雍先生接觸漸多。1983年,我們二人往巴黎,參加中亞文明史編委會,彼此有更多的了解。中亞文明史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上個世紀70年代發起的,編委會成員約20人,其中中亞國家(中國、蘇聯、阿富汗、蒙古、巴基斯坦、印度、伊朗)每國代表2人,來自其他國家(有美國、匈牙利等)的學者數人。編委會的任務是擬訂提綱,選擇作者。中亞地區的歷史極其複雜,而且與現實息息相關。中亞文明史的編寫很自然受到各方面的重視。當時蘇聯在教科文組織中勢力很大,編委會便由蘇聯代表塔吉克共和國科學院院長當主席。70年代後期,中國百廢待舉,原本顧不上這些事情,但是有些友好國家因蘇聯影響過大,希望中國能派代表參加,在編委會內起平衡的作用。中國有關方面考慮這一要求,權衡利弊,決定派代表參加。成立中亞文化協會,實際上為了這項工作的需要。原來派出的代表是南京大學韓儒林先生和馬雍先生二人,韓先生因病去世,領導上決定由我來頂替。這一年5月,我在長沙開會,臨時被召回北京,馬雍簡單介紹了情況,便匆忙出發了。一到巴黎參加會議,才知道厲害。這不是一般的學術會議,而是充滿了火藥味的戰場。當時中蘇關係很緊張,在會上蘇聯代表處處與中國為難,有些國家的代表則與之呼應,一吹一唱,攻擊中國,從歷史到現實,公開污衊中國是民族沙文主義。我們忍無可忍,據理力爭,還以顏色,彼此針鋒相對,常常激烈到會議開不下去的地步。遇到這樣的場面,只好休會,然後由第三方出面說合,求得妥協。從6月6日到9日,休息半天,實際開會三天半,吵了三天,只有最後半天通過決議時比較平靜,因為前面吵夠了,該說的話也都說過了。那幾天我們的神經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開會時豎起耳朵,生怕漏掉對方的每一句話(教科文組織的同聲翻譯水平很高,也很認真),並要及時作出反應。會下要分析情況,商量對策。馬雍先生的咯血舊疾因此複發,但他堅持與會,直到結束。他比我有經驗,既能堅持原則,擊中要害,又能掌握分寸,有利有節。我們兩人互相配合,終於使蘇方的意圖未能得逞。這次巴黎之行,使我大長見識,也從馬雍先生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畢生難忘。


馬雍先生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患有多種疾病,但他視學術重於生命,不顧親友的規勸,經常抱病超負荷地工作,伏案寫作之外,還不時到外地去考察。除了自己的研究,還熱情培養年青人。同時又有許多學術組織工作。鑒於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主持的《中亞文明史》難以充分反映我們的意見,他有志組織中國學者用自己的力量寫作一部《中亞史》,闡明我們的觀點,此項計劃得到院、所的支持,並付諸實施。


過重的負擔,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對他的健康造成了傷害。從巴黎回來不久,這一年8月中亞文化協會在烏魯木齊開會,一個重要內容便是彙報巴黎會議情況,並組織力量參加中亞文明史有關中國部分的撰寫。會議原定由馬雍先生主持,但開會前夕,他突然發病,住進醫院,我只好臨時趕去頂替他的角色。到烏魯木齊以後我去醫院探望,他的精神不錯,還是談笑風生,挂念著工作。回北京後他的身體狀況時好時壞,終於再次住院冶療。1985年6月,中亞文明史編委會在巴黎召開例會,他已無法前往。出發以前我去醫院看望,他不顧病痛講了很多應注意的問題。這次會議同樣充滿了火藥味,發生多次面對面的交鋒,我常想,如果老馬能一起來多好,這已是無法實現的願望。


馬雍先生博學多識,才智過人,長於談吐,常為友人及後輩所稱道。畏友中山大學姜伯勤教授,是當今的敦煌學權威,當年亦曾參加土魯番文書的整理,至今談及馬雍先生,仍為其才華傾倒,讚嘆不已。我國的中亞史研究和中外關係史研究,嚴格來說,是在20世紀20年代起步的,不少前輩學者如馮承鈞、張星烺、向達等為之付出了心血,打下了一定的基礎。但是,不可否認,直到70年代,這兩個學科的總體水平,還是很落後的。「文革」結束以後,在黨和政府關懷下,在一些學者提倡和組織下,這兩個學科得到飛快的發展,至今已面目一新。孫毓棠先生和馬雍先生,為此作出了很大的貢獻、。馬雍先生不幸中年謝世,未能實現他將中國中亞史研究推向世界前沿的宏願。但是他的傑出貢獻是不會被後繼者忘記的。


學問之道,薪火相傳,優良的學術傳統,是科研工作進步的極其重要的財富,而這種優良的傳統,常常在一些傑出的學者身上體現出來。我在前面說到的歷史所幾位已故學者,就是這樣的典型,他們的道德文章,永遠是我學習的榜樣,也是留給歷史所的一筆巨大財富。


原載《人民政協報》2004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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