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的傑克 | 沈致遠

原標題：可愛的傑克 | 沈致遠

文/沈致遠

傑克，是2007年12月4日從寵物收容所領養的一歲半「阿美利加愛斯基摩」雄犬。

傑克非常英俊，全身純白無一根雜色毛，向上捲起的尾巴猶如一朵盛開的白菊花。傑克臉上看上去似乎總是在微笑。傑克無論跑、走、站、坐、睡，都從容自在姿態優雅。傑克喜愛在草地上奔跑，像一匹撒開四蹄飛奔的小馬駒。

傑克很聰明。剛到家時電視播出狗節目，傑克走到熒幕前聞一下，「假的！」從此再也不感興趣。傑克懂得幾十句英文和中文口令。我退休後，曾擔任台北一家超導公司的顧問，每個周日晚上八點鐘參加電話會議。每當電話鈴聲響，傑克跑來叫我接電話，我略走慢點，它就輕咬我腳後跟催促。傑克怎麼知道這個電話重要？

傑克非常善良，從不欺負弱小。傑克不僅對小狗、小貓、土撥鼠等很友善，看見小兔子在附近草地上吃草也不追趕。家人有時偶爾爭吵，傑克馬上跑過來隔在中間跳上跳下叫著勸架。

傑克能分辨善惡。傑克對家人及來訪的客人都非常友善，搖頭擺尾跳起來親吻臉頰。我家所在小區共有五家鄰居，其中三家的主人非常善良友好。不幸的是有兩家惡鄰對鄰居很不友善。右鄰的主人曾替販毒者洗錢，為此坐過兩年牢。左鄰的主人是建築商，欺騙顧客，對工人刻薄。我們四家好鄰居對這兩家惡鄰都避而遠之。傑克對三家好鄰居的家人很親近。對門的女主人安娜收養了一隻非常善良的大黃狗，還經常餵養流浪小動物，傑克對她特別親近。傑克對那兩家惡鄰的主人很反感，看見了就狂吠，有時甚至想撲上去。我有一次去車行修車，老闆幾次想逗傑克玩，傑克掉頭走開不理他。車子只是例行檢查，老闆開出五百美元的大賬單。我恍然大悟，傑克早就知道此人不善。安娜的大黃狗也能分辨善惡。5年前，惡鄰建築商以不合理低價收購安娜的住宅，當他走到她的車道上，那隻一貫非常善良的大黃狗突然猛撲上去要咬他，幸而安娜拉緊項圈皮帶制止。這些都是我親眼目睹的事實，我在思索：為什麼狗能分辨善惡？希望動物心理學家進行研究，得出科學的解釋。

傑克對好人銘記在心。惡鄰建築商低價買下安娜的住宅後，高價賣給一位銀行經理。每當有人進入該屋，傑克看見後總是大聲吠叫。我懂他的意思：「這是安娜的家，不能入侵！」

傑克是我的救星。它和我非常親近，形影不離。傑克和我一起玩耍，一起散步，一起吃飯，同床睡覺。我外出回家，傑克汪汪叫著跑來迎接；我生病了，首先跑到床前的一定是傑克。我患有心律不齊症，遵醫囑每天散步三次，每次半小時。傑克天天陪著我一起散步，九年如一日，使我的心律不齊症大為改善。傑克是我的救星，我欠傑克一份重情。

2014年5月，我帶傑克去例行體檢，發現脾臟腫大，開刀割除了一個良性腫瘤。禍不單行！隨後傑克頭向右偏走路不穩，經檢查發現它小腦中也生有一個腫瘤。醫生說：「小腦腫瘤不能開刀，只能用伽馬射線殺死腫瘤細胞，全美國僅兩家醫院有這種伽馬射線加速器。」幸運的是其中一家就在鄰州。為了救傑克，我開車陪同傑克往返醫院幾十次，三年來共進行了三個療程。醫生說：「傑克是唯一進行過三個療程的狗狗，使它壽命延長了創紀錄的三年。」除了最後兩個月癱瘓，近三年來傑克都能保持快樂的正常生活。

今年5月2日下午四時，傑克安詳地走了，我抱著它痛哭。隨後兩天，我忙於為傑克入殮、建墓、安葬。傑克的墓建在家中後花園，與青松翠柏為鄰。兩天後安葬傑克時，我放飛一隻氣球，眼看著飛向萬里晴空。

睡在床上想著傑克，往事歷歷在目，突然眼前一亮，傑克在綠草地上向我飛奔而來。「傑克還活著！」我大呼，從夢中驚醒。

安息吧，親愛的傑克！

（刊於2017年8月6日解放日報朝花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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