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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猛士兮守故宮

原標題:安得猛士兮守故宮

主題:鼎革以變:《馬衡日記》里的故宮往事


時間:2018年8月25日14:00-16:00

地點:雜書舘


嘉賓:馬思猛 馬衡先生長孫


主辦:孔夫子舊書網、三聯書店


北大國學教授、金石學家馬衡先生,完整親歷故宮從清朝的宮廷到故宮博物院的轉變。自1933年7月臨危受命,代理故宮博物院院長之日始,在其後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拼盡全力守護國寶,使其免受戰火傷毀和外流他鄉。孔夫子舊書網特邀請馬衡先生的長孫馬思猛先生,結合三聯出版社新近出版的《馬衡日記》,為我們講述故宮南遷以及南遷之後馬衡先生和故宮的故事。


縣衙出生、衣食無憂造就的金石學家


馬衡的出身是很有傳奇性的。他父親是一個米店的夥計,當時趕上了清政府剿滅太平天國,圍剿南京(那時候叫天京)。當時清軍糧餉供應不上,看馬衡的父親在米店做夥計多年,收購糧食比較有經驗,就給了他一個縣丞的名分,你給我徵收糧食。他幹了幾年,非常有成效。解決了太平天國之後,便賞了他一個縣令。因為他沒有科舉資質,一直就只能當縣官,在江蘇省丹徒、吳縣、金壇、元和、長洲及寶山等縣,一乾乾了幾十年。


馬衡是在縣衙門裡頭生長的。過去做官都要帶著家屬,住在縣衙門裡老百姓晚上來擊鼓,你縣太爺也得升堂、斷案。所以在縣衙後頭有私宅,家屬都住那兒。當時是在蘇州,吳縣的縣衙在蘇州市裡,馬衡在那個環境長到14歲,一直到他父親在寶山縣任上去世。


他的婚姻成就了他成為一個圖書、碑帖方面的收藏家。為什麼呢?他的岳父是上海灘有名的五金大王,家財800萬兩白銀。他的岳父怎麼有這麼多錢呢?也是有一個很有趣的故事。他岳父葉澄衷原來是黃浦江上一個擺渡,大的輪船、軍艦靠不了上海的碼頭,他岳父給擺渡,你有貨我給你擺到船上,船上有貨我給你擺到岸上,還有客人,他就來回給送,是干這個的。有一天外國軍艦的一個軍官帶著公文包,坐他擺渡的小船,把公文包落在了他的船上。他非常樸實,農村人,就整整等了一天,等他回來認領。結果這位回來一看他還在這等他,原物奉還,裡頭錢、公文完好,非常感動。當時就抓出美元送他,他不要。外國的軍官說,這樣,你不要可以,我輪船上有五金、罐頭什麼的。讓他拉,送他了。所以他就從開五金商店起家,和那個外國人一直保持著關係,後來發家,成為了上海有名的大富商。


這個婚姻使馬衡後來衣食無憂,他有錢買碑帖、買青銅器,買一些文物收藏。他研究,金石學。一般窮人玩不了這個,宋朝以後研究金石的就沒有窮人,都是達官貴人。馬衡夫人家的條件,奠定了他在金石學術研究方面的經濟基礎。


後來解放後,他去世後捐獻那麼多文物,是憑他在北大的工資掙來的嗎?不可能。當時北大教授就兩個人有汽車坐,一個是馬衡,一個是胡適。他衣食無憂,兒女也都有人管,不用他管。所以他可以一心就撲在文物收集和金石學研究的興趣上。後來他參加籌建西泠印社,交了很多金石印友,做了西泠印社的第二任社長。這就是他大概的出身。

故宮服務27年


擔任院長19年,趕上的都是動亂年代


說完馬衡的出身,說故宮博物院。故宮博物院成立於1925年10月10日。


1924年10月,馮玉祥在北京發動了政變,請溥儀遷出故宮。之前溥儀在交出皇權以後,仍然享受當時北洋政府給他的待遇,被允許住在紫禁城裡。這樣他可以在小朝堂裡頭照樣讓群臣朝拜。馮玉祥發動政變佔領北京以後,和當時的國會下令請溥儀出宮。


然後就聘請一位叫李煜瀛的人(這是故宮博物院的創始人),成立清室善後委員會,幹什麼呢?要清查紫禁城裡頭儲藏的國寶到底有多少,一一清理造冊,他就聘請了北京大學國學門的師生參加清史善後委員會,馬衡就是其中之一。第一次開始清點是1924年12月13日,馬衡負責什麼呢?就是給宮藏古物名稱定案,如果原有名稱,就按原來的號登記,沒有那他就負責鑒定起名,因為他是金石專家。


當時要求是很嚴的,拿出一件文物來定名、記錄、寫票、貼票,北洋政府還派人監察。干具體活的北大師生,幹了將近半年多,很長時間。


一直到1925年10月10日,成立故宮博物院。這個時候遇上了軍閥混戰,今天張作霖佔領北京了,他成立一個政府;明天吳佩孚又來了,又一個國務院什麼總理了,就這樣經常地改朝換代。馬衡那個時候就負責故宮的古物館,他是副館長,實際上是主持日常工作。


他為什麼有興趣呢?因為他對金石學有興趣。他一直說「我是在業務方面幫忙的」。你像故宮的碑帖、青銅器上的銘文,他都要抄下來,然後來分析是哪個朝代的,再把銘文釋文,供學者研究。他就干這些活。這都屬於他學術範圍之內,非常有興趣。沒想到這一下,故宮和馬衡的一生開始結緣,從此一直到他晚年再沒有離開,他一共在故宮服務了27年,其中擔任院長19年。趕上的都是動亂的年代,後來又遇上軍閥混戰。


馬衡負責古物館的時候,按現代的說法是做義工,現在的人可能很難理解,當時他是北京大學的教授,在北大拿工資,在故宮博物院不拿工資,義務服務。當時的館長、院長,都是如此,只有基層具體的工作人員拿少量的工錢。


為什麼?因為新生的故宮博物院沒有資金來源。後來馬衡想方設法組織專家把深藏宮中的200多塊秦漢銅印鈐印成冊,然後影印出版銷售,再就是把故宮的古物創刊於雜誌出售,供學術界研究,一方面起到文化傳播作用,又有創收解燃眉之急,還有就是門票收入。所以說故宮那時候很窮,經營也很困難。北洋政府一分不拿。當時一些熱愛中華文化,熱愛古物的有識之士,紛紛地自願,或者自掏腰包,或者有些捐獻,來維持當時故宮博物院的運轉。

那時故宮領導層不斷換人,今天維持會來了,明天又是什麼管理委員會,但是馬衡始終堅守古物館。但他也不是專職,他是北大的教授。同時,他還擔任了其他的一些社會的職務。


揭發清陵盜寶案


上書行政院保護故宮文物


1928年7月間,馬衡攤上了一件大事,叫什麼呢?揭發清陵盜寶案。當時南京政府北伐,要進行南北統一。在打過山東的時候,收編了一個軍閥叫孫殿英,後來他也跟著往北京這邊來了。


當他到了河北的馬蘭峪,是乾隆和慈禧的皇陵,他們就勾結地方的土匪,把慈禧的陵墓和乾隆皇帝的陵墓炸開。這二位,乾隆老爺子、慈禧老佛爺屍體,就這樣的被拋灑在地上,古物被盜竊。


孫殿英手下那個師長叫譚溫江,拿著古物到北京琉璃廠拍賣。琉璃廠的商人一個叫黃伯川的,那個時候也很有名,他和馬衡是朋友,因為馬衡對文物有興趣,他到北京以後,就和琉璃廠的商人有來往。這樣黃伯川收購了清陵的寶物以後,就把那個信兒告訴馬衡了,馬衡馬上告訴北京的警備司令,叫李服膺。他立刻把黃伯川就抓了,另外,在中國飯店把譚溫江也抓了,報刊馬上發表消息,詳細報道了清陵盜寶的過程。


馬衡當時以什麼名義彙報的呢?北平文物維護會,是北京大學教授的一個群眾性組織。當時南京國民政府剛剛統一了北京,1928年6月統一,7月15日盜寶開始。馬衡知道消息後馬上彙報,就抓了。8月1日,馬衡又向南京國民黨中央寫信呼籲嚴查。到1929年開庭審判的時候,馬衡又出庭作證,證明這些文物確實是從乾隆、慈禧墓里盜出來的。當時報紙都有記載,1929年8月31日《申報》「東陵盜寶案記詳」。馬衡致國民黨中央的信在故宮的檔案里也有。


後來孫殿英為了報復,馬衡到河北易縣燕下都進行考古發掘的時候,孫殿英的那些兵就鳴槍示威。馬衡的同事就說,你走吧,不想出危險。這樣馬衡就很倉促的,連夜從北京坐火車,在胡適的陪同下,從天津上船到上海、杭州避難。這一去就待了兩三個月。馬衡做了很多類似保護文物的事,這在歷史上也都留下了很多記載。


故宮博物院後來又發生了第一任院長「易培基盜寶案」,故宮人的內部爭鬥引發的這個所謂冤案,這個我就不多講了。這個同時,「九一八」事變以後,日軍一步一步向關內緊逼,南京政府就想著把北平(南京統一以後北京叫北平了)故宮博物院的精品文物運到南京去。


故宮文物南遷,從馬衡內心來講,他是不同意的。當時他們一些北大的教授,以「北平文物維護會」的名義起草了一份文件,建議國民政府把北平作為一個和平城,這是由那些書獃子提的,像瑞士一樣,免戰,把軍隊撤出。目的是為了維護故宮國寶的安全,就怕日本打過來,我們的國寶受損失。馬衡受託到南京將這封信上交行政院。這樣馬衡在1932年10月10日,中華民國國慶那天,把信交到了行政院,並提請蔣介石關注。但是這個事就沒下文了。

最後南京政府還是決定讓故宮選出精品文物,要遷到南方去。至於遷到哪兒還沒有結論,所以到了1923年5月6日,第一批文物運往南方的時候,不知道往哪運,過了長江以後,就停在那兒,等候國民政府最後拿主意。所以當時很倉促,分五批把北平的故宮精品文物運往南京。


「余負典守之責」


戰火中不忘搜集文物


馬衡參加了第四批文物的押運,從北平運到上海,先落腳到上海法租界。


這其中就有十個石鼓。故宮國寶千千萬,馬衡最看重的就是這十個石鼓。前兩個月中央電視台《讓國寶說話》節目,張國立主持的,故宮的現任院長單霽翔先生把石鼓作為故宮的第一鎮館之寶,向觀眾介紹。


石鼓本來不是故宮文物,它最早存放在新街口那邊的國子監。十個石鼓上都是石鼓文,刻的,是我們老祖宗留下的最古老的有文字的石刻。石鼓是唐朝出土的,在中國大地流落了一千多年,有些刻在上面的文字已經脫落了,每個一噸多重。這麼大,要那麼長途地運輸怎麼裝箱呢?馬衡請了琉璃廠的古董商人,先用高麗紙(就是宣紙)把它糊上,避免文字自那石頭脫離,然後用棉被把它包紮起來,再裝箱。現在我們用吊車、鏟車那麼容易,那時候哪兒有啊?拉個石鼓,全靠人力裝運整整抗戰八年跑了大半個中國,到南京,後來又運到四川峨嵋,到峨眉踏實了,抗戰勝利又運回南京。


石鼓抗戰勝利回南京途中,由那志良先生負責押運,中途翻車,掉到溝里了,幸好人員沒有大礙,石鼓也沒有損壞。石鼓那一部分文物,存在成都大慈寺中轉時,遇上日軍轟炸,成都市一片火海。大慈寺的和尚跪在門前,「阿彌陀佛」在那祈禱,就沒炸著他們。那志良帶著人在坑裡頭躲著。馬衡在抗戰勝利以後感慨說,國寶像有神靈在護佑著他。


抗戰期間在四川,四川人民騰出自己的房屋,讓出家族祠堂作為庫房,收藏故宮文物。馬衡先生特地寫了匾「功侔魯壁」贈給四川鄉民。什麼意思呢?就是說,他的功勞和當年秦始皇焚書坑儒時,山東孔子老家的人為了保存孔子的書籍,將書藏在牆壁里,躲避秦始皇的焚書,二者功勞是一樣大的。這個匾由國民政府頒發,獎勵當時的村民。


解放了,1950年,馬衡這回好了,直接從南京把它運回了故宮博物院中和殿,這就成了故宮的。現在在故宮,專門建了石鼓館,還保存著。


多年來馬衡在文物收集上下了很大工夫,他是把故宮博物院當成家了,什麼都想往故宮弄。解放戰爭中,他在理事會上提出提案,上報行政院要錢。因為溥儀在出宮以前,以賞賜他弟弟溥傑的名義把大量的國寶運出了故宮,後來隨他們逃亡到東北,散落到民間了。馬衡就多次提出提案要錢,我們把它收購回來。

東北解放戰爭的時候,瀋陽博物院把它的文物運到北平了,當時北平還沒事兒,請故宮保護它。後來東北解放,北平也解放了,人家東北要把文物要回去。馬衡在裡頭看到有一部書,《天祿琳琅》,這也是原來從故宮流出去的。這個不行,要扣下。後來通過調節,用故宮的緙絲交換,把書留下了。


我們從《馬衡日記》里可以感受到他收集文物真是到了痴迷的程度,他把文物當做自己的生命。他有一句話,「余負典守之責」,就是我負保管的責任。其實他已經不完全是保管,還要收集以前流失在社會上的一些古物。


一生三個「不」字「不黨」「不色」「不遷怒」


到了解放戰爭後期,蔣介石南京政府派飛機來接他讓他走,讓他從北平故宮再挑選一些精品運到台灣,他拒絕了。原來有一種說法,說馬衡留在北平不走,沒有跟著南京政府去台灣,是因為他兒子在解放區。後來咱們電視台播放一些片子,也都這麼說。這個我作為一個後人,他兒子也是我父親,我不這麼認為。


馬衡為什麼留在北平?他日記上有句話,他去看胡適,胡適要走了。胡適走的時候,把他所有的個人書稿、文稿,愛書的人他是捨不得扔的,但是他跑了,所有的書稿和他的書籍都沒帶走,這是不可想像的。馬衡去看他,沒見著。


馬衡對共產黨有了解,在重慶的時候,他接受了共產黨的邀請。北平解放以前,當時葉劍英同志帶著他的女兒葉向真,在馬衡的家裡開的和民眾人士的座談會,是他兒子帶來的。馬衡在窗戶里往外看,連問都不問,他心裡明白嗎?明白。


所以說他和胡適這些人不一樣,他留下了,他對共產黨有一個了解。在那個年代,解放以前,他經歷了清末、北洋政府、國民政府,到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國家沒有一天安定,國寶也沒有一點安寧。他希望共產黨給中國帶來變化,他是抱著這個信念留在了北平,他早有準備。


那時我在南京,還小,日記里也體現了,他把我要回來。我母親再往回要我的時候,他說你免談,你要走你走;你要為你兒子,你到北京來。他早有思想準備。我的名字「馬思猛」是抗戰期間他給起的,什麼意思呢?猛,「安得猛士兮守四方」,這是漢高祖的一首詩,他盼望中國出現猛士,保衛我們祖國的邊疆。


馬衡的命運和故宮的命運始終相連,從清史善後委員會一直到解放後,正是由於以馬衡為首的這些故宮人對於國寶的守護,我們才能看到今天的故宮博物院。


馬衡一生就三個「不」字:「不黨」,就是我不參加任何黨派;「不色」,我奶奶去世很早,他一直沒有再婚;「不遷怒」,就是我不會因為別人說我怎麼怎麼了,我聽到以後發怒,責怪別人。他一生遵守這三個原則。

故宮人的命運


文物到哪兒,人到哪兒


不幸的是什麼呢?故宮文物的結局到底違背了馬衡的初衷。在他任內,國寶不幸流散於兩岸三地。他接手的時候是開始南遷,到今天變成兩岸三地藏儲,原來故宮的文物現藏北京一部分,南京一部分,台灣一部分。同時也造成故宮人忠於職守卻天各一方。去台灣的有很多都是咱們老北京的家,都是北京人,抗戰隨故宮國寶到了南京,又四川八年,再回到南京,後來留守南京的故宮人一批又去了台灣。


故宮文物要運往台灣,南京的處長向馬衡請示怎麼辦,誰押運去台灣。馬衡當時就回電,就用文物南遷的第一批人員,原班人馬,負責人叫庄尚嚴。他說,故宮的文物到哪兒,你的人到哪兒。庄尚嚴二話沒說,帶著自己的家屬,押運古物奔赴了台灣,從此落地台灣。當時還有那志良。還有父子二人,梁廷煒和他的兒子,都在故宮服務,梁廷煒到了台灣,他的兒子留在了南京,從此分離。他的孫子,前兩年,剛從故宮退休。文管處處長梁金生,這家人五輩在故宮服務,他們尊奉的就是「文物到哪兒人到哪兒」這種精神。


說到故宮人的命運,我還講一個。抗戰勝利以後,北平留守人員,抗日戰爭時是一個處長,叫張庭濟,他是南方人,馬衡讓他留在北平看守故宮。南京政府就此中斷了和北平的聯繫,後來工資也發不出來了,我看他寫那個彙報,後來就發一半,再後來一半也發不了了。但是這些故宮人還在那忍辱負重,守護著它。日偽政府後來在1940年派了一個偽院長,叫祝書元,張庭濟就跟他講,你來可以,我的人你不能動,我的制度你不能改,一切遵照原樣。祝居然同意了。對於故宮的管理、日常工作,每天照常開放賣票,支撐運轉。祝書元一直沒有干涉,甚至於起著保護作用。


抗戰勝利以後,國民黨政府要給祝書元定漢奸罪,結果故宮博物院出具了證明,一個是證明故宮的文物在這期間沒有受到損失;第二個就是說祝書元起了一定的保護作用。這樣,北平行營的主任李宗仁把祝書元從漢奸的名單里剔了出來。故宮博物院就這樣,在那麼動亂的年代毫髮未損,迎來了解放。


就是說,故宮從清室善後委員會一直到解放戰爭結束,北平和平解放,這麼長時間,經歷這麼多動蕩坎坷,故宮文物毫髮未損。你看那個奉系軍閥進了北京以後,張作霖,那個人很粗野,土匪出身,他好像不在乎什麼的,他有個兒子張學良,他講道理,他後來是故宮博物院的理事,他就護那兒,誰也不能上去胡來。


故宮無小事


記日記為給後世交代


整理編輯《馬衡日記》這本書,主要是我覺得馬衡他太神奇了。他原來不寫日記,在12月13日華北野戰軍和東北野戰軍北平圍城那一天,馬衡開始記日記了。為什麼?我認為他是站在歷史的高度,把這段歷史記錄下來,因為他是研究歷史的,他有這種意識把它記下來。另外一個呢?他經歷了那麼跌宕起伏的年代,他的前任被定為盜寶罪最後屈死。他也知道故宮,全國人民都在關注著他,這不是鬧著玩的。

他謹慎到什麼程度?據他的司機回憶,他上下班從來不夾公文包。解放以前,領導都講夾一個公文皮包上班,他從來沒有,凈身出入,就是說不招嫌疑。另外他囑咐他的部下歐陽道達先生,你把文物從南遷到西遷,再到回遷的全部的過程、裝箱、箱號都像記日記一樣的記下來。馬衡的意思,要有交代,對後人要有交代,這麼一大批國寶在你手裡掌管,沒事還得懷疑你動點歪門邪道,所以他非常謹慎。到北平圍城,他馬上通知在南京的歐陽道達,你把故宮文物南遷的記錄找出來。


我覺得他想的是什麼,他對新政權要有一個交代,他非常的細心。可是沒想到解放以後沒人問這事,所以他就批示存入檔案。所以故宮南遷整個過程、文物的周轉,這些詳細的記錄都有,保存了下來。前兩年故宮博物院把它出版了,叫《故宮文物避寇記》,非常的仔細。所以馬衡記日記,他是對後人要有一個交代。

整理/雨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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