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乳腺癌醫生建議切乳，和丈夫商量他卻說：切了還是女人嗎

從醫院出來，李曉雯把診斷書放進包里，冷風撲面，她緊了緊衣領，朝車庫走去。

之前一段時間，她的左乳不時有疼痛感，她沒怎麼在意。35歲的年紀，大多數女人的乳房多少有些小葉增生，上回單位里體檢查到的。好幾個同事也都有，大家還開玩笑說，人老了病就多了。

可沒在意的事，往往容易出事。這次大姨媽來之前，乳房的疼痛感超出以前，實在熬不住，到醫院檢查，醫生說是乳腺癌早期，問保守治療還是切乳。

任李曉雯再堅強，也扛不住這打擊，沒等回答醫生的問題，她徑自走出診療室。

到家時，女兒朵朵在房間做作業，丈夫還沒回來。她走進卧室，把圍巾從脖子上拿下來，觸到左乳，疼痛，它象個飽滿堅挺的桃子，看上去很美好，實際卻不頂用。

她想著這事不和丈夫說了，說了也平添煩惱而已。丈夫陳富濤，和這個城中村的很多村民一樣，守著可觀的房租生活，沒正經工作，不是今天這家打牌，就是明天那家聚餐。

近些年，丈夫還暗暗的和別的女人交往著，她不點破。態度是隨他去。床上那點事，她根本滿足不了他。可能，開始也努力了，但終究，也許是開始也沒什麼感情，還是不行。

丈夫倒也坦白，表態說：「村裡大多男人都這麼過，只要你不管我，日子照過」。

她周圍大多數女人的日子的確是這麼過的，有男人賭博，有男人有別的女人，也沒見人家離婚。

其實在外人看來，李曉雯的日子過的不錯，有房有車，房子一共五套，四套出租，一套自住。女兒朵朵聽話懂事，婆婆雖精明了些，可與她這樣散淡性子的人一起生活，倒也相安無事。

可這事遲說早說總要說，那晚，趁丈夫婆婆都在，她把事情簡單說了說。丈夫和婆婆的反應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丈夫說：「女人沒了乳房還象個女人嗎？這肯定得保守治療。」

婆婆先是怪兒子：「沒事，人食五穀生百病，誰還不生個病，別大驚小怪。」

又說：「現在想起來算命先生真是准，說你呀，命里無子，唉。」說著用手戳了下兒子的額頭，氣嗯嗯的走開了。

李曉雯覺著這一戳好象是戳自己心窩裡了，這倆人對這病的態度，是藏也藏住的嫌棄。她感到一陣厭惡，在這個家生活了這些年，她太了解這對母子對錢的態度。

當初嫁過來，一半是媽逼的，爸很早生病去世，媽帶著她和弟過活，住著40多平的房子。那時剛好婆婆所在村她們家有個遠親，遠親跑來和媽說：這村子要拆遷，多個人就多套房子好分。

當時她婆婆急著兒子找個對象，兩邊一搭橋，見了面，就定下了。說曉雯是城裡姑娘，工作又穩定（她在國營公司做出納），性子又平。很快婆婆給了她家一筆不菲的彩禮，足以讓媽不用愁弟弟的大學費用。

就這麼著，和丈夫認識不到三個月，便在家長的催促下火速和陳富濤領了證。喜酒還沒辦，在婆婆的催促下滾了床單，婆婆的意思很明確，多個人多分一套房，都已領了證，趕緊著生。

很快，李曉雯懷上了，次年，生下女兒朵朵，婆婆很高興，這個媳婦娶進門，多了二個人，也就多了二套房，當初給她們娘家的彩禮錢現在都賺回來了。

這場婚姻，看來是皆大歡喜，但李曉雯生病的變故，讓丈夫難以接受。婆婆一直想讓她們再生個兒子，可李曉雯的肚子就是沒動靜。不但沒動靜，還生了這病，這讓她無法接受。

陳富濤越來越少回家，有時夜不歸宿。婆婆對她態度360度轉變，原來回家還能吃上熱菜熱飯，現在推說身體不好。回到家是冰鍋冷灶。

老太太原本指望媳婦生個孫子，這病一生，不說啥時好，就是好了也沒奶喂。聽說三嫂的兒子在外面給她生了個孫子，回頭問問兒子的意思，老太太主意打定，便再沒給過媳婦好臉色。

李曉雯想，她必須要下個決斷，當初選擇嫁給陳富濤，一半是媽的意思，還有一半，也是自己有點賭氣的性質。

結婚前，她是有男朋友的，但男朋友在不久前和她提了分手。她和孫平，從小學起就是同學，一直到高中，孫平從小是學霸，她成績也不差，考大學時，為了減輕媽的負擔，她故意考了大專，和孫平在一個大學城裡，孫平上的是工商大學本科四年，她是大專二年會計專業。

她和孫平的戀愛，沒有鶯鶯燕燕，他大部分時間埋頭讀書，她大部分時間在圖書館陪他讀書。兩人的家庭都不富裕，約會時，孫平最奢侈也就請她在大學城門口吃碗牛肉麵。吃著他夾到自己碗里的牛肉，李曉雯覺得好幸福。

他倆都是很慢性子，在一起也是很自然而然的事，從大一起，孫平就和她說等他書讀出來，找份好工作，他要努力掙錢，掙了錢就買房娶她。

那時，他倆的想法就這麼簡單。直至大學畢業，曉雯工作了，孫平還在工商大學讀研究生。

生活過的清貧而幸福。直到那天，孫平來找她。和她說：「曉雯，我們分手吧，我給不了你幸福。」

她當時完全懵了，在所有對未來生活的設想中，李曉雯唯一沒想過的設想是孫平會離開她。

李曉雯條件反射似的問：「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的嗎？不是早就說好了嗎？」

孫平只是不停說：「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沒辦法給你好的生活。」

曉雯知道再說下去也沒用，孫平是一個話少的人，是不是他心裡有了別人？按這木納性子，也不太可能。她心裡充滿疑問。

終於還是問出口：「你是不是有別人了？

孫平搖頭：「沒有。」

曉雯說：「你一定是有別人了，否則你不會和我說這話。」

從小到大，他們在同一個小學、初中和高中上學，小學三年級，孫平對她說：「雯雯當我的新娘子。」

初中時，情竇初開，偶爾吵架，遞紙條給她道歉：老生氣，當新娘子會變醜的。高中，學業繁忙，兩人經常在圖書館一起複習功課到很晚，他再送她回家，那時，他一心要考上一本，幾乎所有精力都用在功課上。

遭遇了分手的打擊，媽又急著來說這事，心氣鬱積的李曉雯，帶著複雜的情緒，匆忙把自己嫁了出去。

雖結了婚，但李曉雯對孫平提出分手這事還是想不通。直到她婚後第三年，才知道原因。孫平因成績優秀，畢業後留校，任工商大學助教。他和章瑩瑩結了婚。

章瑩瑩是孫平大學同學，他和曉雯聊天時提起過，說有個同學向他表白了，說我當然拒絕了，我告訴她我有女朋友的。

當時曉雯還調侃他：「你長那麼帥，那個叫瑩瑩啊燕燕的要傷心死了，你還是從了她吧。」

孫平當時推了推眼鏡，眼神溫柔，語調詼諧：「堅決不從，我答應過某姑娘，非她不娶。」

可一轉眼，卻物是人非。孫平現在可謂事業生活兩得意，據說是章瑩瑩倒追的他。孫平長的一表人材，顏值高、會讀書、人又憨厚，這樣的人，對章瑩瑩來說，是剛剛好，房子什麼的，對她來說，跟本不是問題。章瑩瑩的爸是工商大學副校長。

李曉雯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離婚，也許這婚早就該離，只不過這病提前促成了這事而已。

她一提出離婚，陳富濤想都沒想就說好，說你可想好了，離婚是你提出來的，別回頭說我們家拋棄你啥的。

李曉雯說：「你看我象這種人嗎？」婆婆臉上是藏也藏不住的開心，這老太太精明，離婚財產分割，曉雯一分也沒拿到，因為房子產權都在婆婆戶頭上。

李曉雯就這樣帶著女兒朵朵，擠進了娘家本就擁擠的房子。

她一個人住進醫院，有高中要好的閨蜜把消息告訴了孫平。

那天，孫平來了，問：「什麼時候動手術？現在可要好好休息。」

她把頭別過去：「你來幹嘛？不是說清楚了嗎？現在連朋友都不是。」

孫平看著她的眼睛，說：「我沒想來，是我的腳不知不覺把我帶過來。」

「你過你的日子，我死不了，你走吧」曉雯冷著臉。

孫平笑笑，說：「你好好休息，我已聯繫了這裡技術最好的主刀醫生。放心吧。」

李曉雯大聲阻止：「我的事自己看著辦，你不用管。」

孫平還是好脾氣的笑：「別人的事我可以不管，你的事，我不能不管。」

李曉雯說：「我們早就說清楚了，連朋友都不用做。」當年是他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對於幾天前還柔情蜜意，轉頭卻決絕的說分手的人，她李曉雯這輩子都不會原諒。

孫平彎著腰給她削了個蘋果，還象以前一樣，笨手笨腳的，把果肉削掉了一半。

坐了會兒，孫平起身告辭，剛走出病房門，曉雯媽媽出現在女兒床前。

「媽，你啥時候來的？」李曉雯問。

老太太邊收拾床頭柜上的雜物，邊說：「我看他心裡還裝著你，要不，和他說了，你看我們現在，也挺難的。」

曉雯一聽這話，立馬把臉沉下來，說：「你可別再提這茬，誰提我跟誰急。」

老太太一看女兒的臉漲得通紅，忙說：「不說了，不說了，你躺一會兒吧。」

孫平回到家，躺在床上休息，面前浮現前幾天醫生的診斷書，妻子因子宮壁太薄，已很難懷孕。他悄悄問醫生原因，醫生說這是流產太多造成的。現在的人，就是不知道愛護自己的身體，醫生說完搖了搖頭。

孫平只覺得心裡一陣發寒，妻子以前在班上很活躍，他是知道的。交過幾個男朋友，大學裡多半同學會有男女朋友，這很正常。

讓他心裡介懷的是，多次流產這個詞，不管當初章瑩瑩是如何主動追求的他，感情還是多少有點的。

當初章瑩瑩有房、有車，岳父還安排了好職位給他，這一切 ，對於當時的他來說，都是急需的，那候，媽媽生了場大病，家裡舉了外債，掙來的工資連還債都不夠，更不要說給他結婚成家了。

當時，雯雯的媽跟他說：「我也不跟別人家比，我女兒嫁給你，房子你得買個吧，車子倒算了，我把女兒養這麼大，照規矩，彩禮可不能少，不然我要被別人笑話的。」

聽了這話，孫平心裡很絕望，在那樣的情況下，除非他中了彩票，才娶得起雯雯。

這把孫平急壞了，可他也怪不了雯雯媽。男人結婚成家，置辦彩禮、準備新房，是應該的。孫平只怪自己無能，不能讓雯雯過上好日子。

偏在這時，雯雯媽又跑來跟他說：「平平，我知道你對我家雯雯好，可結婚是要過日子的，你媽這病還得花不少錢。

我把雯雯嫁給你，我也不放心。現在倒有個男孩對雯雯很上心，只我家女兒好良心，放不下你，你要是主動點提分手，成全了雯雯，我們一家子都感謝你。」

老太太這番話一說，讓孫平覺得又難受又慚愧，自尊心也不好受，只得硬著嘴說：「阿姨，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

這時，章瑩瑩出現在他面前，早微信晚微信，主動的很，他思來想去，便有了先前的決定。

現在再回頭看，他才明白，你想要的東西，人家不會白白給。在章瑩瑩這裡得到的，是房子，是看上去體面的工作，和大好的仕途空間。但，也許他將一輩子沒有孩子，妻子之前的流產經歷讓他覺得她以前的男朋友不少。

妻子喜歡名牌，喜歡珠寶，喜歡各種各樣的聚會，岳父在外面掛著好幾個公司，對這唯一的寶貝女兒，自然是要啥給啥。

想到這，孫平嘆了一口氣。不過，自結了婚，他的生活空間倒大了，結識了很多學界的人，人家多少因他岳父的名頭，而與他主動結交。

這個世界，不管在哪個社交圈，都是有階層的，他的教學能力不弱，可以想像，再過幾年，岳父會為他鋪好上升的路，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的美好仕途。

可曉雯呢，想到她，他心裡柔軟了一下。感到有一種美好的情愫，在心底蔓延開來，好象水草，將他溫柔的纏繞。孫平嘴角不自覺得掛上了一抹微笑。

正胡思亂想，聽到妻子開門的聲音，不一會兒。穿著超短裙的章瑩瑩便出現在他面前，「老公，幹嘛呢？大白天的躺床上。」「累了，歇一會兒」孫平兩手交叉，擱在腦後說。

「肯定有鬼，大白天就無精打採的」章瑩瑩說著拿起他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熟練的輸入密碼，打開微信群就看，臉上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孫平心裡感到一陣厭惡，這種時候，他特別厭惡這個女人，整天對他疑神疑鬼，連他和女學生多說兩句話，回來都要問個沒完沒了。面對章瑩瑩變本加厲的各種懷疑，孫平苦惱之極，可也沒有辦法。

只得隨她亂翻微信，他已經不在乎她要幹嘛，不管他做什麼，她總能找到疑問，彷彿在她面前他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孫平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檢查合格！」

「爸說你這次評職稱很有希望，不久之後，你就可以走上學校的領導崗位了，這段時間，各方面都不能出差錯」章瑩瑩說。

「你在聽嗎？我在說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閉著眼睛」她推了把孫平。

「知道了」孫平只得睜開眼，應了一聲，心中的厭惡感卻揮之不去。

可他也很清楚，他少不了這個女人，一直病弱的媽最終被確診是腸癌，是她聯繫了最好的主刀醫生，住進市裡最好的的醫院，要換做他，決計無法做到。章瑩瑩就是處理這些事情很利索。

他只是一個文弱的書生，社會上這些複雜的事，他處理不來，也沒能力處理。

從這些事情上，他還是感謝章瑩瑩的。比如對他弟弟工作上的按排，她出了不少力，在她的安排下，弟弟考了最偏門的公務員崗位。通過後，再被按排到熱門的崗位上。

可當他看到雯雯，整個心的感覺是溫暖，雖然這次她冷臉對他，可他還是想多在她身邊留一會兒，這是什麼感覺？或許，在心底深處，他一直都沒放下過雯雯，只是他內心這不敢承認罷了。

和章瑩瑩結婚以後的孫平，就是懷著這樣複雜的心情，每天生活在情緒的汪洋之中，他每天都覺得過得不開心。

常常陷入憂鬱之中。他悄悄去看過心理醫生，醫生診斷說他有輕度抑鬱，可他不願意治療，病就病了吧，他無所謂。

可前二天的一個電話，卻把他從情緒低迷的狀態中拯救出來。他孫平，自從結婚以來，第一次感覺到開心，接完這個電話，他高興地忍不住咬哼起了曲子。因為，他想到了一個脫離苦海的絕妙計劃。（原題：《殞命的選擇》，作者：綠竹。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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