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書佐秦君石闕
1964年在北西郊石景山上庄村村民採石時發現了《幽州書佐秦君石闕》,同時還有石表、石柱、石柱礎、石闕頂等。石柱上刻有隸書「永元十七年四月□令改為元興元年」字樣,可知這批發現的石闕等為東漢元興元年(公元105年)的文物。此外,還刻有建造石闕工匠的姓名為石長宜(一釋為石巨宜,似誤),這是漢代石刻中所不多見的。
石柱的另一面刻有「烏還哺母」一文,隸書七行,因磨損太過,文字大多模糊不清,曾見有釋文,其中也不少系臆測。即使如此,但其內容仍可知為尊崇儒學,倡導孝道,兒子為紀念亡父秦君樹神道所作的紀念文字。因文字的線條與石花混雜不清,從書法的角度很難賞析。而真正令人注目的是石闕銘文:」漢故幽州書佐秦君之神道。」共十一字,分三行,首尾四字,中行為三字,陽刻,幅高四三厘米、寬四八厘米,字體在隸篆之間。
銘文「漢故幽州書佐秦君之神道」十一字中,以體勢而論,「漢」、「幽」、「秦」、「君」、「之」這五字近篆體,另外「故」、「佐」、「道」三字又是純粹隸書,其於三字則在二者之間。以筆法而言,一字之中,把篆書和隸書的用筆混雜。通篇字形的大小、長短、廣窄,既具匠心結構又顯得毫無矜持之態。因此有人評論為「是由篆向隸過渡階段的書體」,「古隸演為今隸過渡階段時的用筆特徵」。《幽州書佐隸君石闕》把石柱上刻的隸書和石闕上的字體相比較就能有力地說明這個問題。如石柱上隸書正規寫法的「之」字,在石闕上就成了用隸書的筆法寫小篆的結體;石柱隸書的三點水,而石闕上就寫成三條短豎;石柱上隸書寫法的「八」和左撇右捺,在石闕上就成了篆書筆法的向內包的兩條弧線等。
若以當時廟堂上的善書者的目光來審視,肯定會認為這是民間的劣等書法。當進入二十世紀的今天,以現代藝術的審美觀來看,發現了它具有一種獨特面貌的原始美。通觀此銘文,雖寥寥十一個字,其質拙、大方、毫不矜持、雄渾博大的氣勢逼人。它的結體和布局、大小參差、長扁廣窄,統一而又自由;用筆以方折為主,圓轉為輔,偶爾出之以鋪毫,率意而奔放,極具對比變化,而且線條瘦勁剛健,金石趣味濃烈,有一種與現代藝術相吻合的意味。它是在漢碑和漢簡之外的另一種新的形式美。尤以因出土年近,古人均未得見,就更為可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