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有重量,石頭會開花,海子這首詩抒寫對生命的理解
很多人喜歡詩人海子,大概是從讀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之後,「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喂馬,劈柴,週遊世界,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海子把祝福和幸運留給周圍的人,自己只願面朝大海。其實海子並不喜歡孤獨,他的世界也有愛情和哲學,更有詩和遠方。
《十四行 王冠》 海子
我所熱愛的少女
河流的少女
頭髮變成了樹葉
兩臂變成了樹榦
你既然不能做我的妻子
你一定要成為我的王冠
我將和人間的偉大詩人一同戴
用你美麗的葉子纏繞我的豎琴和箭袋
秋天的屋頂、時間的重量
秋天又苦又香
使石頭開花,象一頂王冠
秋天的屋頂又苦又香
空中瀰漫著一頂王冠
被劈開的月桂和扁桃和苦香
賞析:
海子1964年出生於安徽懷寧一個農村家庭,15歲就考入了北京大學法律系,雖然分配在哲學研究所工作,他最喜歡的還是詩歌創作。他將很多精力都投入了寫作,也出版了很多詩集,但是在他生前依然沒有得到他夢想中的詩歌王冠。或許也因為幾次失敗的愛情,讓他覺得應該加速地皈依,二十五歲,在他人生的黃金年紀,他卧軌自殺了。
傳說愛神丘比特向阿波羅復仇,將一隻金箭射向了他,於是阿波羅瘋狂地愛上了達芙妮。但丘比特又將一隻鉛箭射向達芙妮,少女就對阿波羅冷若冰霜。當達芙妮回身看到阿波羅在追她時,急忙向父親呼救。河神聽到了女兒的急促的聲音,在阿波羅即將追上她時,將她變成了一棵月桂樹。
海子的這首詩以西方神話故事為原型,抒發了詩人對偉大而痛苦的詩歌桂冠的深刻理解及其生命隱衷。海子認為時間有重量,堅信秋天會有收穫,哪怕死後也一定能戴上命中屬於自己的桂冠。在朦朧的夢幻中,彷彿有一頂王冠正盤旋在自己的屋頂上方,那是凄美愛清的結晶,是石頭開出的花朵,是劈開的雲桂,散發著苦香的氣息。
海子自稱「我就是那個情種:詩中吟唱的野花,天堂的馬肚子里唯一含毒的野花。」 海子將詩歌看作是促發新的生命、帶給人類希望的力量,他的詩歌中鄉村、大地等意象的描寫非常豐富,詩人既對長輩們和從小生活的村莊熱情地歌頌與緬懷,也對現實和慾望有著清醒的認識,同時也陷入極其痛苦的思索。
海子心中住著一位「河流的少女,頭髮變成了樹葉,兩臂變成了樹榦」,既然在夢幻中都無法得到,就乾脆讓她做自己的王冠。海子心中還有一位姐姐,他在自己的抒情詩《日記》里這樣描述,「今夜青稞只屬於她自己,一切都在生長,今夜我只有美麗的戈壁空空,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海子是多情的,但也充滿了哀愁,他以怯弱又簡拙的孩子般口吻,向姐姐真情告白,如泣如訴。
死亡是海子詩歌中很重要的主題,他講述死亡彷彿是在談論一件語不驚人的故事,在詩歌中也經常表現出對死亡意識的迷戀,顯得如此殘酷,又是那般悲情。而當他最終完成自己的皈依時,海子也完成了他的涅槃,不僅成為一個傳奇,也在很多讀者心中擁有了他夢想的詩的王冠。
海子曾經痛苦地說,「面對大河我無限慚愧,我年華虛度,空有一身疲,和所有以夢為馬的詩人一樣。」海子與大多數詩人一樣,始終有一種使命感,同時彷彿又暗藏著一種原罪,所以他不停地努力,總是筆不停耕,卧不更衣。但是夢想與現實卻差距如此遙遠,使他覺得「那七月也會寒冷的骨骼,如雪白的柴和堅硬的條條白雪。」
於是詩人覺得時間的份量太重,讓他簡直喘不過氣來,「我走過黃昏,型風吹向遠處的平原,我將在暮色中抱住一棵孤獨的樹榦。」詩人累了,已經無法支撐自己,那棵孤獨的樹榦也就成了暮色中他的唯一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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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修一首浪淘沙悵然若失,遇見佳人卻又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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