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的法西斯聯盟，也曾上演「水晶之夜」，但結局挺慘

文｜周渝

軸心與同盟兩大陣營的對壘與決戰譜寫了波瀾壯闊的二戰史。眾所周知，軸心國是以德國、日本、義大利為主的法西斯國家，而同盟國成分則比較複雜：英國是君主立憲制，法國是多黨議會制，美國為聯邦共和立憲制，此外，還有社會主義國家蘇聯以及處於威權體制下的中國等共同組成，共同目標是反法西斯。法西斯主義是20世紀才出現的新事物，該詞源於1919年3月23日在米蘭成立的一個反社會主義的民間軍事組織「戰鬥法西斯」。但法西斯主義具體如何定義，至今仍存在不少爭議，根據《大英百科全書》的定義：「個人的地位被壓制於集體——例如某個國家、民族、種族，或社會階級之下的社會組織。」這一標準德、意、日都基本符合。軸心國法西斯運動大多於20世紀20年代興起，隨後迅速蔓延，直到奪取政權。實際上，在世界經濟危機的大環境下，除了蘇聯之外，英、法、美、中都出現過不同程度的法西斯運動，只是因種種原因未能成功奪取政權，最終歸於失敗。

英國法西斯組織領導者奧斯瓦爾德·莫斯里（右）與義大利法西斯領袖墨索里尼（左）合影

二戰同盟國中的法西斯運動，影響最大的當屬英國。英國的法西斯組織大都建立於20世紀20年代中期至30年代初期。值得注意的是，這些早期組織的目的與意、德法西斯主義相反，不但不反對君主政體，反而宣稱保衛國王和反對共產主義，帶有強烈的英國特色。到了30年代初期，隨著德、意法西斯運動甚囂塵上，英國也終於出現了以德、意為榜樣的團體，即在歐洲影響極大的「英國法西斯聯盟」。該組織的創建者奧斯瓦爾德·莫斯里被英國BBC評選為「20世紀最可惡的英國人」。

不同於出身於稅務官和小職員之家的希特勒，也不同於出身鐵匠家庭的墨索里尼。莫斯里出身英國封建地主貴族之家，這個稱作莫斯里的家族已有400年的歷史。莫斯里生於1896年，曾參與過第一次世界大戰，在1918年的大選中，他成為最年輕的國會議員。莫斯里為工黨效力，其事業發展扶搖直上，於1926年補缺選舉中再度進入議會，在那裡，他繼續與政府就經濟和失業問題展開爭論，贏得再度當政的工黨和支持工黨的礦工們的讚賞。1928年，在工黨全國執委會再度改選時，他以2153000票，列為第3位，再度當選為工黨執委會成員，時年32歲。意氣風發的莫斯里代表工黨政府訪問美國，就兩國捕魚數量問題與羅斯福談笑風生。他的妻子則隨工黨代表團訪問蘇聯。莫斯里返國後不久，首相麥克米倫任命他為外交大臣。在當了一段時期外相後，麥克米倫又讓他掌管經濟事務。可謂年輕有為。

1929年世界經濟危機風暴襲來，英國失業人口劇增，在當年下半年就達到130萬，至1931年中旬已超過200萬。也是在此環境影響下，莫斯里與黨內其他領導人發生分歧，遂辭去職務，並於1931年成立新黨，然而同年的大選中，沒有一個新黨候選人當選，莫斯里仕途再次受阻。1932年1月，處於低谷的莫斯里來到義大利，並與墨索里尼見面。這次會面，墨索里尼給莫斯里留下了深刻印象，對於法西斯政權在義大利取得的成就更是讚嘆不已，回到英國後，莫斯里解散了新黨，隨即成立了「英國法西斯聯盟」。

墨索里尼曾說：「20世紀是法西斯世紀。」莫斯里對此極為贊同，他認為，在義大利能夠實現的事情，在英國未必不能實現。莫斯里在《星期六周報》上親自撰文鼓吹：「法西斯主義不僅與保守主義不盡相同，且和朦朦朧朧的社會主義及有害的共產主義大不相同。法西斯主義給戰後政治帶來新的綱領、 新的哲學……法西斯主義對舊世界政治上『左』的和『右』的發起挑戰。它不僅產生了新的政府體制，且產生了新型的人，是不同於舊世界的政治家的另一個星球上的人。」

希特勒掌政後僅兩個月，莫斯里就宣稱：「我們應該比德國更快地取得政權。」隨後，他在法西斯的道路狂飆突進，尤其在妻子病故後，莫斯里更是全身心投入到法西斯運動中。1933年秋，莫斯里開始籌資購買地基，興建大樓，待大樓落成後，命名它為「黑衫黨之家」。 這個「黑衫黨之家」主要用作運動領導的辦公地點，特別是組織機構的活動場所。莫斯里希望組織能吸引年輕人，尤其在失業高峰時期，把失業青年吸引到此過半軍事性生活，接受訓練，使其成為法西斯聯盟的「I」衛隊，相當於希特勒的衝鋒隊。

與德國納粹一樣，有了自己的「衝鋒隊」後，隨之而來的就是排猶運動，莫斯里在東倫敦挑起破壞社會秩序的事件愈益猖狂。1936年10月5日，終於爆發「卡伯爾大街的鬥爭」。事發當日，法西斯聯盟的黑衫黨人來到倫敦東區，穿過猶太人居住的大街， 其目的是要在該地區進行一次大檢閱。由於當時工人們成群結隊試圖阻止莫斯里進入該地區。受阻後的莫斯里發表了簡短的講話，聲稱：「政府屈服於紅色暴力和猶太人的傷風敗俗。我們決不屈服。我們要戰勝那些腐化墮落的黨派，因為我們的信仰比他們的信仰偉大，我們的意志比他們的意志堅強，我們心中燃燒的火焰將照亮整個國家，整個世界。」

20世紀30年代，在利物浦遊行的英國法西斯聯盟女成員身著黑色襯衫行納粹舉手禮

隨後黑衫黨舉行遊行示威，街道被法西斯分子所堵塞，終於引起反對者的不滿，雙方發生激烈衝突，卡伯爾大街秩序大亂。為維持秩序，警察驅散了包括驅散黑衫黨人在內的人群，導致這次遊行示威虎頭蛇尾，狼狽收場。 一周後，黑衫黨人採取報復行動。約百名年輕人衝進猶太人集居的大街，搗毀猶太人商店櫥窗，並對猶太人施暴，上演了英國版「水晶之夜」。不久後，莫斯里前往柏林會晤希特勒，此後一直與德國納粹來往過密，並試圖在英國建立親納粹的電台。可惜好景不長，莫斯里回國後，得知他一心想扶持的愛德華八世宣布遜位，這一變故使得他的投入竹籃打水一場空。1937年，莫斯里企圖通過大選奪取政權，但「英國法西斯聯盟」選票慘淡，再次落敗。

一系列失敗，並沒有讓莫斯里覺悟。二戰全面爆發後，莫斯里仍不知收斂，公然反對英國對德國宣戰。儘管「英國法西斯聯盟」在選舉中一再失敗，一年不如一年，但莫斯里在開戰後一意孤行，在宣傳上反對政府，親近已是敵國的納粹德國，這就做得非常出格了。實際上，莫斯里的一系列破壞反法西斯同盟的舉動早已引起當局注意，內務部安排在「英國法西斯聯盟」總部的密探在獲得確切證據後，告知內務部，英國當局終於在1940年5 月 23日對莫斯里進行逮捕，將其投入監獄。緊接著，警察佔領了聯盟總部，查抄了總部的文件。至此，「英國法西斯聯盟」宣告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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