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玩浪漫給女友點煙花，不料力道太猛點著女友裙子

1

瑩姐對小欒說，「這輩子要嫁就嫁給像徐鵬遠那樣的男人。」

小欒是瑩姐的男朋友，徐鵬遠是瑩姐的前男友。

張瑩是我表姐，一個衚衕玩大的，她從小就是個人來瘋，小時候最喜歡打架，常用招數是向那些小男生吐口水，呸呸呸，呸來呸去就成了街上的老大。我媽以前叫我稱呼她為小姐姐，後來長大了，滿大街都是小姐姐，她一拍飛機場跟我講，就叫我瑩姐吧，以後我來罩你！

瑩姐把我「罩」到了大學。我有了小鬍鬚，瑩姐也從飛機場變為了秋名山。

嗯，一切都很好，那麼順理成章的，她戀愛了。

瑩姐很喜歡徐鵬遠，她說徐鵬遠是她見過最好的男人。有的女生在愛情里很幼稚，尤其瑩姐這種「胸大無腦」的。瑩姐一有空就在我耳根前叨叨他宇宙第一好的小鵬鵬。我那時單身，憤憤地反駁她，說這種人只是升級版的渣男，真有那麼好那你給我舉他兩個例子！

瑩姐說舉就舉，掰著手指頭就數了起來，她說徐鵬遠懂得深情，剛來大學軍訓下著小雨，傍晚時用吉他彈了一首《情非得已》。

我聽了怒而答：「我給你彈《老鼠愛大米》那會兒庾澄慶還是個小鮮肉呢！」

「他還懂得可愛，買了一塊兒德芙巧克力，天太熱化在了兜里，你說甜不甜。」瑩姐說完甜蜜地一笑，我聽完便秘地沉默。

瑩姐又說：「他還懂得浪漫，一天給我一顆大白兔奶糖，留下的糖紙最後疊成了千紙鶴！」

我聽完拿著計算器向瑩姐進行科學解釋，「大白兔奶糖的面積只有0.22平方厘米，折不夠兩次就痿了下去，怎麼能撐起千紙鶴的軀體？」

瑩姐一愣，回我一句，「你個傻缺！」

然而我這個傻缺在空氣中還沒有飄蕩夠一個月，小鵬鵬就甩了她了。

分手的那天我在電話那頭瘋狂大笑，「您那宇宙第一好的男朋友咋不到兩個月就沒了呢？」瑩姐沒答，叫我出來吃燒烤，我說不去，女朋友還視頻查崗呢！瑩姐在電話那頭慢悠悠地吐了兩句——

「二十斤的小龍蝦，真他娘有點撐，呃。」

我去他二大爺的女朋友，什麼都擋不了我的小龍蝦！

到那瑩姐已經喝到羽化成仙的境界，我擼了一串，說算了吧瑩姐，徐鵬遠就是個渣男……

「渣！渣你個頭頭啊！渣！」

瑩姐一個碳烤魷魚就敲到了我的頭上，頓時疼得我齜牙咧嘴，「徐鵬遠那不是渣，那叫有情商！有男人味道，有情趣，有……」

我說：「再有魅力，再多麼man，不還是甩了你嗎？依我看就是你傻。」

「說我傻，難道你就沒有這麼傻過？」

瑩姐說到這裡熱淚盈眶，接著就趴到桌子上哭得昏天黑地。我愣住了，是沒有嗎？有些人就是那麼奇妙，或許交流尚淺，甚至未曾見面，就已深深刻入了你的腦海，念念不忘。

孰真孰假，假假真真，那些有他在的歲月，就永恆地留在了記憶里。

2

瑩姐跟徐鵬遠分手後一直走不出來，看到天上的小鳥都會高聲大呼：「快看，快看，我家小鵬鵬飛起來了！」搞得我不得不跟她保持距離，以免被誤判成傻逼。這樣難過了一年，瑩姐才終於遇到了拯救她的救星——小欒。

瑩姐跟小欒是大學同學，小欒的外形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其貌不揚。興趣也很單一，愛好只有一個——狗。他跟我們出去玩，經常戴個二餅，低著頭靠著牆，左手把玩手機，右手上下揮動，撫摸著風一般的腿毛，嘴中還念念有詞，「這個黑背真好看啊，我擦嘞，真想親它一口……」

小欒跟瑩姐的愛情之旅尤為奇特：他暗戀我姐很久，卻深藏不露，或者說「深慫不露」。有次我們呼朋引伴去吃夜宵，路過一個飯店搞活動，滿滿的一桌子嶗山啤酒，誰喝得最多，誰就能喜提八百塊錢。當時瑩姐自稱華北第一酒王，不帶之一。屁顛屁顛衝上前去就喝了起來，應戰的就是小欒。

當時他們倆喝得昏天黑地，瑩姐醉了半死，笑哈哈地講，兄台，你喝不過了吧。不料小欒一憋氣，脖子一仰「咕咚咕咚」又是一瓶嶗山。勝利後的小欒沒理會老闆跟八百塊錢，自顧自地走到瑩姐身邊——

「我……我不要那八百塊錢，我只想讓你答應我一件事，張……張瑩……我……」

咚，小欒倒在地上了。

事後我們才知道，小欒根本不會喝酒，他為此還在醫院躺了半個禮拜。瑩姐說你這個人咋這麼不要命啊！

「愛一個人，就是件不要命的事啊。」小欒羞澀地講。

3

這事過後小欒就對瑩姐明著來了，經過他的不懈努力，我們的多方撮合，倆貨終於在一起了。

照我來看，瑩姐跟小欒在一起後應該會消停會，沒想到在一起後瑩姐還是忘不了徐鵬遠，徐鵬遠一有什麼動靜第一個知道的就是瑩姐——

「小鵬鵬又在他們學校唱歌了，據說有兩個女的恬不知恥，把嗓子都喊啞了！

「小鵬鵬今天去操場踢足球啦！五分鐘內一連進了三次球！門衛都快哭暈啦！」

我說你跟小欒好歹是戀人關係，注意下人家的感受。瑩姐說我知道，可我就是止不住。

「那你就不能試著發現一下人家小欒的優點？」

「那你說，他除了會看個小狗，還會幹什麼？」

「我LOL劍豪玩得也賊溜。」小欒在一旁插嘴。

「閉嘴，沒你的事。」

在大學湖，時光安靜地走著，才華是什麼，誰也說不透。

瑩姐還是忘不了徐鵬遠，小欒拿了盒中華找我請教。我給小欒支了個招，說她實在忘不了，你就看能不能變成他，或者超越他。

「這個京劇呢，講究的是說學逗唱，啊呸，徐鵬遠呢，會的是說學逗唱，能說會唱，逗姑娘開心，還有一點就是學習好。學習好就沒你小欒什麼事了，你看能不能在能說會唱上下下功夫。」

小欒一咬牙，說，行！

可憐我真不該給小欒勇氣，因為小欒真不是唱歌的料。他唱南山南能唱出愛情買賣的感覺，唱烏蘭巴托的夜跟汪峰的一起搖擺有的一拼。瑩姐捂著耳朵說別唱了！別唱了！再唱左小祖咒老師該沒飯吃了。

唱歌不行小欒又開始學習「浪漫」。情人節給瑩姐買了桶煙花，不料煙花力道太猛，差點把瑩姐的裙子給點著了。瑩姐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小欒打了個半死。回去後我教育小欒，「我說你個傻缺，買的是煙花還是炸藥包啊？」

文的行不通小欒又來武的。他去學跆拳道，結果兩個月下來，什麼也沒有學會，倒是讓教練成功愛上了金毛。教練每天一上課，分配完學員任務，接著就跑到小欒跟前問：「師父，師父，我家的金毛又拉稀了，您看該怎麼辦？」

至此瑩姐徹底放棄，罵他什麼都不會，狗倒養得花里胡哨。小欒說養狗是個大學問，說不定比養女朋友還困難。瑩姐一拍桌子一瞪眼，「你丫的再說一遍試試？」

不敢了，不敢了。小欒撓撓頭，繼續研究他的狗學。

小欒養狗，那真的是專業人士，認識的狗狗品種，比他走過的橋，吃過的鹽，放過的屁都多。他說狗其實跟人一個德行，正邪善惡，什麼都有。泰迪最色，能把熱氣球給拱個窟窿；藏獒最帥最正義，拉出去保證威風凜凜；吉娃娃最呆萌，像外星狗一樣；博美最漂亮，像個小娘們。瑩姐聽到了一拍小欒的頭，「說誰娘們呢？」

博美，博美，你最賢惠。小欒趕緊笑呵呵地解釋。

聖誕節小欒給瑩姐的禮物就是一隻泰迪，瑩姐很不喜歡這隻泰迪，轉頭就送給了別人，她說這狗太色，差一點就被這個傢伙給強姦了。我們哈哈大笑，小欒說要不下次送你一個結紮了的？

「那把你結紮了行不行？」瑩姐虎著臉講。

沒想到的是，後來小欒真的給瑩姐送了個結紮了的泰迪。那隻小泰迪金黃金黃的，很是可愛。而且缺少了性衝動，文靜得跟個小姑娘似的。瑩姐問你哪來的錢買小狗，還，還給人家做了結紮。

「暑假我打工掙的，在寵物店打了兩個月工，老闆送給我的。」

長本事了啊？來，大燁，你好歹是個半吊子書生，給我兒子起個名字。我一聽剛想大展身手。小欒插嘴說狗狗名字已經起好了，叫迪泰。瑩姐說你怎麼給人家起一個這樣傻缺的名字。我在旁邊附和，是啊，是啊，這麼傻缺的名字。

「你不是說它是閹割版的嗎？所以我就把品種倒過來念了。」小欒摸著頭笑呵呵地說。看來這種傻缺的名字只有小欒能想到了。

4

畢業後大家都忙著找工作，最忙的是小欒，因為他學的是畜牧業，偌大的鄭州竟沒有他的一個安身之所。

小欒不經常笑了，他開始變得很愁。跟瑩姐發了兩次脾氣，在以往，他總是對瑩姐言聽計從的。

有次他找我喝酒，喝到一半給我吐難處。他說工作是找不到了，除了回家種地沒有一個對口的專業；瑩姐又不想回老家，說北上廣咱不比不了，怎麼也得給鄭州留下點記憶。

「可是有什麼記憶呢？看似美好，卻也不過如此，她的心裡，還是只有他啊。」我說小欒你別太傷心，我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心裡還是有你的。

「或許她心裡真的有我，但你知道那種苦澀嗎？自己心愛的姑娘心裡同時裝著兩個人，任誰也受不了。」我說是啊，誰都受不了，轉身又抽了口南京。

抽煙只抽煊赫門，一生只愛一個人，到頭來這句話，原來是這麼的俗氣啊。

沒過幾個月，瑩姐跟小欒分手了。

出乎意外，提出分手的是小欒（原題：《情非得已》，作者：王大燁。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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