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西化的清末海軍新式軍服

文史 09-06

1900年庚子事變後，感受到空前生存危機的清王朝在1905年著手預備立憲，決心全力學習西方。在海軍建設方面，1905年當年清廷下旨，改變了北洋、南洋、廣東三支水師各自獨立的局面，實現「南北洋海軍統一」，旋即著手改革海軍軍制，準備全面西化。在這一時代背景下，最遲不晚於1907年，中國海軍中出現了劃時代的全新軍服，首先在北方地區的艦隊水兵、海軍學校學員中進行換裝，其樣式從軍帽到服裝完全西化，甚至連袖口的袖章也改成了金線綉飾。同一時間，全國海軍軍官的軍服則遲遲未變，仍然身著北洋海軍式的軍服，只是常服帽已經改成了上述新軍服體系中的西式大蓋帽，值得注意的是，這種軍帽以及帽徽的設計和此前出現過的南洋水師西式軍帽完全不同。

清軍海軍1902年夏季軍官制服上衣圖

這種最初先在水兵、學校學員中進行試穿的軍服，經過在使用中總結經驗並進行修訂，最終在1909 年形成了規範化的正式軍服條例。1909年，清廷任命郡王銜貝勒載洵為籌辦海軍大臣，設立籌辦海軍事務處，統一管理全國的海軍事務，中國近代海軍發展進入清末新海軍時代，就在這一年的8月24日，載洵上奏清廷，將此前實際上已經試行了兩年左右的那套完全西式化的新軍服設計方案和盤托出，稱是「參仿各國成規」而設計制定，請求清廷加以批准。當時載洵奏呈清廷審查的軍服規章的報告文本名稱為《海軍旗式及章服圖說》，原件存世僅有孤本，現藏故宮博物院。經清廷審核以及責成籌辦海軍事務處進一步修訂細化後，在當年頒定了正式定稿，名為《海軍旗制服章圖說》，同樣存世僅有孤本，原件由筆者收藏，是中國海軍第一套和現代西方海軍標準完全接軌的軍服制度。

曾任籌辦海軍大臣的載洵，其在推進清末海軍服制方面發揮了很大作用

由1909《圖說》確定的這一新軍服，不僅包括設計在內全方面與世界主流海軍接軌，而且內容的設定極為細緻、有條理，設計上也有很多優秀之處，也因此，1909《圖說》的軍服樣式和制度模式成為一種絕佳的模板，此後民國北京政府、南京政府海軍的軍服規範即是在這一制度上重新修改而成。

《海軍旗制服章圖說》的軍服規範分為官員、士兵兩部分，其中的官員制服首先建立在新的海軍官員軍銜制度基礎上。1905年，清代陸軍創製了和西方軍制接軌的軍銜體系，改革了中國流傳千年的官員品級制度，新海軍的軍銜則與陸軍相統一，共分三等九級。其中一等相當於將官，包括一等一級（正都統）、一等二級（副都統）、一等三級（協都統）；二等相當於校官，包括二等一級（正參領）、二等二級（副參領）、二等三級（協參領）；三等類似尉官，包括三等一級（正軍校）、三等二級（副軍校）、三等三級（協軍校、海軍學校見習生）。除此，海軍的軍銜也分兵科和術科，兵科官員稱為軍官，包括海軍的航海科官員，術科官員稱為軍佐，包括輪機、軍醫、會計/書記等。

1907年煙台海軍學校師生合影，在這張照片上便可以看出當時已經在試行新式海軍軍服。照片里，前排就座的煙台海軍學校校長謝葆璋（前排居中者）和官員、教習們所穿的還是北洋海軍式軍官服，但頭戴的卻是後來在1909年才定型的新式常服帽。後排的學員們著裝變化更為徹底，從軍帽到服裝，全部換成了嶄新的西式樣式，軍服的袖口上也出現了金線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