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文人的穿戴很時尚

本文作者黃強

今天的讀者對於楊振聲（1890-1956）很陌生了。民國時期，楊振聲可是大名鼎鼎的教授。他曾在哥倫比亞大學、哈佛大學留學，擔任過清華大學教務長、文學院院長職務，1930年出任國立青島大學（今山東大學）校長。一年冬天北京大學中文系開會，散會後胡適校長與楊振聲教授、唐蘭教授三人一起出來。楊振聲穿著獺皮領禮服呢的中式大衣，戴一頂水獺皮的土耳其式高帽子，嘴含煙斗，走在最前面，派頭十足。胡適穿著棉袍子、藍布罩衫，走在楊振聲後，還替楊夾著皮包。乍一看，楊倒像個校長，胡更像一個校長秘書。

【圖23，楊振聲】

武漢大學政治系主任周鯁生教授，常年穿洋服，著黃皮鞋，幾年來總是那幾套換來換去，從未見他穿過更新更時髦的更十分合身的。但是整齊整潔，始終如一。隆冬時節天氣酷寒，他也穿駝絨棉袍和大毛皮袍。

【圖24，周鯁生】

顧隨（1897-1960）在教授中，算是儀錶、風度、功架、做派都很講究，也出眾的一個。作文、講課認真，穿戴上也不含糊，追求完美，注重儀錶。冬天上課，顧隨內穿春綢襯絨袍子，外套絲綿或灰鼠袍子，最外面再套大毛狐肷袍子，肷袍子外面圍條五六尺的黑絨線圍巾。據說這種穿法在當年北平的老先生中，是絕無僅有。他進教室後，先摘去圍巾，其他的大衣、袍子並不急著脫掉，而是開講之後，隨著講課進度，一件件脫，下大衣後袍子。顧隨時間把握的很好，等到快下課時，脫掉袍子、大衣又再一件件穿上，下課鈴響了，課結束，大衣、圍巾也穿戴整齊了。

【圖25，顧隨】

民國時期長衫馬褂、西裝與中山裝三分天下，是當時男性服飾的三種代表。代表著不同身份背景的三種群體。老先生習慣穿長衫馬褂、海歸派愛穿西裝，而在政府機構的工作的人員則穿中山裝。

中山裝是在學生裝的基礎上加以改革而成。據說因孫中山先生率先穿著而得名。中山裝發端於20年代末期，當時孫中山先生感到傳統中裝不能體現中國人的奮發向上的精神，西裝是舶來品，也不大適合中國人的生活習慣，以及使用的要求，於是萌發了對傳統服裝進行的改革的念頭。他從當時在南洋華僑中流行的「企領文裝」以及日本流行的陸軍士官服中得到啟發，在「企領文裝」上增加一條翻領，代替西裝的硬領。本著「適於衛生，便於動作，易於經濟，壯於觀瞻」的原則，孫中山先生設計了一套新式服裝，改良的服裝按照中國窗檯採用翻領，胸、腹各做兩大兩小有袋蓋的四隻貼袋（明袋），兩小貼蓋做成倒山形體架式（即筆架蓋）寓意中國革命必須依靠知識分子。

中山裝式樣原為九鈕，胖襇袋，後根據《易經》、周禮等內容寓以新意，依據國之四維（禮、義、廉、恥）確定前襟四個口袋；依據國民黨區別其它西方國家分立的五權分立（行政、立法、司法、考試、監察），確定前襟五個扣子；依據三民主義（民族、民權、民生）確定袖上為三個扣子等，翻領封閉式的衣領表示「三省吾身」，嚴謹治國的理念。在民國18年（1929）制定國民黨憲法時，規定特任、簡任、薦任、委任四級文官宣誓就職時一律穿中山裝，以示奉孫中山先生之法。

【圖26，老舍中山裝】

抗戰期間，在重慶，為參加活動，作家老舍（1899-1966）特意買了兩身灰布中山裝，此後，這兩身衣服伴隨了他多年，老舍這樣描述：下過幾次水後，衣服灰布不灰藍布藍，老在身上裹著，使我很像個清道夫，有人管我的這種服裝叫做斯文掃地的衣服。

說明：本文系企鵝號簽約作者黃強原創作品，未經作者同意，不得轉載。授權微信njhuangqiang。

黃強，字不息。服飾史學家、金學家。研究涉及中國服飾史、置業經濟史、民國史、南京地方史、明清小說等方面研究，均有著作出版。已出版《南京歷代服飾》《消失的南京舊景》《趣民國》等著作15本。

新著《金瓶梅風物誌》，已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獲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7年年度好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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