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士得重磅拍品，估價格4億港元的蘇軾《木石圖》竟真偽難辨？

書畫 09-06

（傳）蘇軾木石圖

8月30日，佳士得香港宣布，由日本收藏家向其提供的蘇軾傳世之作《木石圖》將領銜香港佳士得2018年秋季拍賣，預計成交價格將超過4億港元。據悉，此幅《木石圖》又名《枯木怪石圖》，是蘇軾任徐州知州時親往蕭縣聖泉寺所創作的一幅紙本墨筆畫。該畫作裱成手卷，共寬27.2厘米、長543厘米，畫連題跋寬26.3厘米、長185.5厘米，畫心則寬26.3厘米、長50厘米。此幅作品全卷可分三部分來看，首先是畫心部分，描繪了一株枯木屹立在形狀怪異的石頭旁；第二部分為劉良佐和米芾的跋文；第三段則是俞希魯和郭淐的跋文。

（傳）蘇軾木石圖水墨紙本手卷畫長 26.3×50cm 畫連題跋長 26.3×185.5 cm 全卷連裱共長 27.2×543cm

蘇軾的畫在當時很有名氣，曾有過「枯木竹石，萬金爭售」的景象。但蘇軾所作的畫作多見於著錄，傳世真跡極少，目前只有現藏於中國美術館的《瀟湘竹石圖》和上海博物館的《蘇軾枯木竹石、文同墨竹合卷》兩件真跡流傳。值得注意的是，《木石圖》流失海外約七八十年，幾無人得見，而在此期間，此畫卻不斷被提及，作為中國文人畫史中不能忽略的經典常被刊載在眾多藝術史著作中，但所刊出的圖片並不十分清晰。此次現身拍場，引起了業內廣泛關注，但無論是其畫作本身還是米芾等題跋，其真偽都引起諸多專家質疑。

首先是畫作的用筆。米芾曾雲蘇軾作畫：「作枯木枝幹，虯曲無端。石皴硬，亦怪怪奇奇無端，如其胸中盤郁也。」從鄧拓舊藏，現藏於中國美術館的蘇軾《瀟湘竹石圖卷》中可見蘇軾竹石的畫法，其畫石用飛白筆法，畫竹將書法中橫、豎、撇、捺諸類筆法而稍加變化；畫煙水雲山、遠樹，則用淡墨點染，竹葉短粗，石頭圓厚，氣韻極為生動。此外，圖卷末端「軾為萃老作」五字款識，簡練、親切，與東坡文章風格一致，字體渾厚古樸，其遺風躍然紙上。在書畫研究者牟建平看來，此幅《木石圖》中的用筆多軟沓無力甚至猥瑣，此畫與蘇軾存世的書法真跡對比出入頗大，如枯樹畫得孱弱無力，石頭的皴法也少有稜角，毫無「石皴硬」的影子。將兩者對比，《木石圖》中畫竹石的筆法，與《瀟湘竹石圖卷》中題跋中蘇軾用筆用墨的習慣相距甚遠。

（傳）蘇軾《木石圖》畫心

蘇軾瀟湘竹石圖

（傳）蘇軾《木石圖》中石頭的細節

蘇軾《瀟湘竹石圖》中石頭的細節

蘇軾《瀟湘竹石圖》中竹子的細節

（傳）蘇軾《木石圖》中竹子的細節

除了畫作本身，題跋的真偽也是鑒定作品真偽的關鍵。從故宮博物院藏米芾名作《苕溪詩卷》可見米芾書法風格，此作用筆明顯有「二王」的筆意，尤以王獻之筆意的跌宕俯仰、險勁雄健為勝。此帖多取中鋒筆意，筋骨暗斂而墨線飛動張揚，運筆爽利洒脫而不失法度，剛柔相濟。其書行至後半段肆意張揚，荒率縱意，此時筆法「八面出鋒」，流美妍麗又剛健遒勁，莫測變化中神采飛揚。將《木石圖》中米芾題跋與《苕溪詩卷》相對比，牟建平認為，《木石圖》中米芾題跋線條纖細乏力，行筆連貫較差，與米芾行書「八面出鋒」的刷書風格距離很遠。此外，在米芾、劉良佐、俞希魯、郭淐四段題跋中，只有郭淐一人標出了具體的時間，這不太符合題跋的規矩與習慣。值得注意的是，佳士得此前在對《木石圖》宣傳時提到此畫作中會有元代書畫家鮮於樞的題跋，但《木石圖》此番亮相併無其題跋。牟建平表示，如果能夠看到鮮於樞的題跋，會更加有利於判斷這件《木石圖》的真偽。

（傳）《木石圖》中米芾的題跋

米芾《苕溪詩卷》（局部）

在牟建平看來，《木石圖》的真偽還有待進一步研究，真跡的可能性不大。

同樣，南京博物院古代藝術研究所的書畫鑒定專家張蔚星認為，《木石圖》所用紙紙紋清晰，應為明代最普通的單宣，而蘇軾常用的紙為澄心堂紙（宋代一種加工紙，紙質膚卵如膜，堅潔如玉，細薄光潤，紋理較為模糊）。因此，他推論，此作應為一個臨摹本。

由此可見，此幅《木石圖》中諸多細節讓人生疑處極多，其真偽還有待推敲。

蘇軾：（北宋文學家、書法家、唐宋八大家之一）

蘇軾，1037年1月8日出生於眉州眉山（今屬四川省眉山市），卒於1101年8月24日。祖籍河北欒城，字子瞻，又字和仲，號鐵冠道人、東坡居士，世稱蘇東坡、蘇仙。

嘉祐二年（1057年），蘇軾進士及第。宋神宗時曾在鳳翔、杭州、密州、徐州、湖州等地任職。元豐三年（1080年），因「烏台詩案」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宋哲宗即位後，曾任翰林學士、侍讀學士、禮部尚書等職，並出知杭州、潁州、揚州、定州等地，晚年因新黨執政被貶惠州、儋州。宋徽宗時獲大赦北還，途中於常州病逝。宋高宗時追贈太師，謚號「文忠」。

蘇軾是北宋中期的文壇領袖，在詩、詞、散文、書、畫等方面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其文縱橫恣肆；其詩題材廣闊，清新豪健，善用誇張比喻，獨具風格，與黃庭堅並稱「蘇黃」；其詞開豪放一派，與辛棄疾同是豪放派代表，並稱「蘇辛」；其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與歐陽修並稱「歐蘇」，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蘇軾亦善書，為「宋四家」之一；工於畫，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有《東坡七集》《東坡易傳》《東坡樂府》等傳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