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人節」成了烏托邦的代名詞之一,不過給它祛祛魅好像也無不可
一年一度的 「火人節」 在當地時間 9 月 3 日落幕。
「火人節」(Burning Man)今年的主題是「我,機器人」,依然是在美國內華達州里諾市以北大約 150 英里的沙漠,「黑岩沙漠」中舉行,為期 9 天。預計今年參加人數逾 7 萬。
從 1990 年開始,每年夏天人跡罕至的沙漠中就會出現一座數千到幾萬人規模的「城市」——「黑岩城」(Black Rock City)。1996 年之後,每年的活動設立一個主題,根據這個主題,人們帶來各式各樣的裝置作品,連續幾天的狂歡之後,這些作品都會消失,方法是一把火燒盡,這也是整個活動最吸引眼球的地方。重中之重在周六和周日,參與者們會先後點燃一座巨型人形木質結構(通常不低於 12 米)以及一座廟宇,「火人節」也由此得名。我們介紹過去年的「奇葩物件」。
來源:missjessrose/instagram
今年「我,機器人」的主題旨在鼓勵參與者思考面對技術和機器興起,人類如何回應。
來源:Mitch/flic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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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認為「火人節」肇始於創始人 Larry Harvey 和朋友們在 1986 年的舊金山貝克海灘燒了一個木頭人。從「火人節」的十條原則來看,「燃燒者」們(參與者的自稱,burner)想要發揚的是一個去商品化的、互惠的、有合作精神的社群文化,強調市民責任、自我表達、獨立精神和即時體驗。
有一種觀點認為這可能與「火人節」的獨特經濟狀況有關。在「火人節」上,錢財的交易是禁止的——除了冰和咖啡之外。《衛報》的評論指,在「貨幣市場」幾乎不存在的情況下,人們的互動遵循的是另一套「社會市場」下的規範,在這樣一套規範下,有時甚至會為了一件沒有報酬的事情付出更多,這就好比你答應一位朋友幫忙搬家,如果 TA 為此付 1 塊錢給你,你反而會覺得受到了侮辱。這與「火人節」十個原則之一的「去商品化」是一致的,這或許也是它與那些同樣平地而起的嘉年華的最大不同,或者說是最大的不同(複數)得以出現的基礎。
不過,去商品化可能並不是「火人節」得以神聖化/神秘化(enchantment)的唯一原因。上述利他主義的盛行與總體友好氣氛的形成,在許多街頭社會運動中也會出現,尤其是在一些行動場所相對固定的運動中更為常見,比如佔領(occupy)和靜坐(sit-in)。那是因為這樣的運動通常有一個似乎看起來是更高道德標準的目標,在這個目標下,原先背景各異的參與者在一個有邊界的範圍內不斷互動,形成某種社區,這一過程中,新的身份認同會加速形成——這一過程中也常常伴隨著某些儀式的進行。
這種對生活的實在感的追求或許是工業革命以來資本主義社會揮之不去的一個意象,從毛姆的《月亮與六便士》、19 世紀末 20 世紀初英國城市居民借著當時發達的鐵路網路到鄉村尋找片刻安寧,到娜拉出走,到現在「說走就走的旅行」,「遠方的詩與田野」,幾乎無不在訴說一個用身體反抗制度和庸常的故事——雖然還有「娜拉走後怎樣」的問題。
通過(極致的)感官體驗——比如燒巨大的木頭人,這個社群的規範(十條原則)得以加強,體驗與規範互相供給,在燒木頭人——這個形象到不能更形象的儀式——中這種反抗達到了具象化(embodied)的高潮。
Quartz 2016 年的評論直接以《過度工作的美國人對「火人節」的迷戀是尋求幫助的呼聲》為題,指出參與者中自然有相當比例是嬉皮士,但(居然)也在矽谷類型的人群中大受歡迎。「日常生活中找尋不到精神元素的人們花一周時間在『火人節』這裡尋找意義和追求快樂的體驗。」
這樣的戶外活動並不如總是那麼「玫瑰色」的。2011 年的數據顯示,53,735 名參與者中,2,307 位在營地的醫療機構接受了治療,33 位轉到了醫院,其中 5 位是用直升機運走的。最常見的病症是軟組織損傷、脫水、眼睛問題和尿路感染。
不過看來祛魅還要很久,但烏托邦的理想誰沒有呢,何況還有這些有趣的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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