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美文 > 王園園:你已離開,我才明白

王園園:你已離開,我才明白

作者:王園園,筆名尋汘,1992年出生於陝西西安,高中畢業,就職於陝西極速體育用品有限公司。自初中起酷愛文字,特別是中國歷史、古典文學等。比較擅長散文,古詩詞。一直希望能寫一本回憶題材的小說。

「人生如三千年頑石,一千年在海底,一千年在岸邊。還有一千年,在潮汐之間。」

這句話是我在上初中的時候,寫在自己QQ空間的。或許是突發奇想,又或許是年少時無病呻吟,只是以後每每想起這句話,就會想到他。

1/5初見

那時二年級,已經臨近暑假卻還未期末考試,自己便被大姨送到一個朋友家中暫住。初進門的一刻,見到了他。

他比我大了許多,高高胖胖,圓潤的國字臉上有一雙可以用「縫兒」這個詞形容的眼睛。在長輩的指引下我知道他與我同輩,叫哥就行。許是大姨朋友家的人太多,對他,我印象並不深刻。

在那裡的學校,我考完了期末測試,也迎來了漫長的暑假。

他常去叔叔阿姨的家裡,時不時的逗我們這幫小屁孩玩。院外門口有棵老槐樹,至今我還記得他站在樹蔭下,拿著一根長長的擀麵杖不知怎地掄的呼呼作響,結果被阿姨追著滿院子來回亂跑,嗷嗷直叫,而我們卻在旁一個勁兒拍手叫好。慢慢地,我和他熟絡起來,知道他單名一個「宇」字。也就是那時,自己便像一個小小的跟屁蟲一樣,來來回回「宇哥~宇哥」的叫著。

夏日裡,總會有一些小頑皮在田間地頭冒著烈日玩耍,一邊看著地里的葡萄不要被麻雀吃了,一邊想著各種「害人」的玩法。偷人家的玉米烤著吃,逮些知了、蛐蛐扔到火里吃肉,要麼就三兩下爬到別人家的樹上睡覺吹風。那天下午,從小沒爬過樹的我,硬是被他生拉硬拽的到了樹上,膝蓋、胳膊肘上都不知道蹭破了幾塊兒。當感受到樹頂的風吹過,愜意的躺在樹杈之間時,我自然是沒有把他嫌棄的眼神放在心上,一把將他晃到了樹下……

那麼多曾經想都想不到,想到都不敢做的事情,那個暑假裡,是他帶著我一一體驗了一把。後來的每個暑假,依舊還會做著各種各樣有趣的事情,只是總覺得沒有第一次來的那麼開心了。

2/5 冤枉

也是那年,叔叔的家裡決定種植溫室大棚。那時,溫室大棚可是個頂稀奇的玩意兒,周圍的村子加起來也就十來戶吧。種植需要技術,還需要種植的人長時間住在的地里。鎮上便請來了專門的技師,叔叔阿姨和我們小孩也搬到地里。看著溫棚種的菜苗一天天的長大、開花,再到掛果,心中還是有著滿滿的喜悅的。

轉眼已到來年,也到溫室蔬菜上市的旺季。看著從棚中一籃籃提出來的果實,身為小孩難免會眼饞,有時正在地里摘果,偷偷吃到肚子里的比自己籃兒里摘得還多。每次叔叔阿姨看著我們籃子里的果子,都輕輕地笑笑,然後便整齊地擺在車裡,準備半夜裡拉到市場去賣掉。

不知何時,村裡傳出了叔叔阿姨不讓我們吃果子的謠言。更嚴重的是,說是這話是從我嘴中說出的。

突然間想到了魯迅先生的一句話:「我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中國人的,然而我還不料,也不信竟會兇殘到這地步。」我想,當時聽到這樣的話時,叔叔阿姨是鬱悶的,而我的自己的感覺,恐怕也只有這句話能描述一二了。

村中流言傳的速度永遠比細胞繁殖的速度要快,宇哥自然也知道了。

一天下午放學回到地里就看見宇哥和叔叔阿姨聊天。宇哥面前擺著一個盆,盆子里放了滿滿一盆的果子,我自是以為他準備把這些帶回家做飯吃,因為村中也經常有大叔大嬸在叔叔這裡買了果子,一方面圖個反季節新鮮,另一方面也是相互的,哪天別人家地里有其他的蔬菜瓜果,也會給你送些的。

「芊芊,過來」宇哥一邊招手,一邊笑著把盆向我推了推,「來,過來吃果子。」我自是沒有多想,隨手拿起一個吃了起來。剛吃完,準備去洗手,他又從盆中拿了一個,遞給我。見我略微疑惑的表情,他拿著果子的手稍稍晃了一下,「給你就拿著吃么。」我接過他手中的果子,有些心不在焉的吃了起來。

就這樣,第二個也被我吃下肚了。

直到他把第三個果子遞給我的時候,我確定他是故意的。

我只是用眼睛直直的看著他,不眨眼,也不說話。不到十歲的我,相信他知道我想問什麼。他按輩分和親戚關係,把叔叔阿姨叫舅舅舅媽,「既然你說舅舅不讓你們吃」他用手指了指盆中的果子,「那麼我今天就讓你吃個夠。」他說話的語氣很平淡,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像是剛才的話不是從他的嘴中說出來一般。

「沒有,我沒有說!不是我……」說這話的我幾乎是用吼。

我確實不知道那些話是怎麼回事,只是這樣情況下孩子說出的話,很多時候被當成無力反駁後的狡辯,可信度低的可憐。如今看來,自己都會覺得,那樣的言語也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他不再理我,回到房子繼續和叔叔阿姨聊天,把還沒來得及放下書包的我獨自丟在院子里。

我已忘了那天是怎麼過去的,也忘了那些流言最後傳到什麼地方什麼人耳中了。只是記得在後來上初中的某一天,我帶著年少之人本有的執拗,又和他提起了這事,並很認真的說,不是我。

只是,他已經忘了。

3/5 爭吵

過了幾年,我上初中了。

我還在大姨的「朋友」家住著,只是這時候他們已經是我的父母了。

是的,我的親生父母。

許是年齡小,又或是事情的反差有些大,至於我在剛開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並沒有任何反應。但青春期的到來,卻似給它上面澆了一層厚厚的汽油一般,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變成烈火,燃燒著。於是有了無休止的吵架、冷戰。

初中的學校有些遠,需要騎自行車半個多小時才能到。開始還好,中午都能按時騎車回家,慢慢的到後來,我便會尋找各種理由中午不回家吃飯。可能是想偷懶,也可能是壓根兒不想回去吧。也是那段時間,在不影響學習成績的情況下,總是找各種理由和父母鬧彆扭。以至於後來的後來,自己都能感覺到他們的無奈。

晚上回到家,發現家裡來了客人。推門看了一下,是宇哥。一起的還有他剛結婚的妻子。笑著叫了人,我便去廚房準備吃飯,臨近關門的時候,聽到母親說了句「今天中午又沒回來,晚上還這麼晚……」話沒聽全,但也猜了個大概,估計是想讓宇哥勸說我兩句。畢竟那個時候,我確實很聽他的話。

果不然,我正在吃飯,宇哥便從房間出來走了過來,坐在飯桌的旁邊,看著我。我拿筷子的手不自覺的慢了下來,像是在等著什麼一樣。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以為要等我吃完碗里的飯時,他慢悠悠的開了口「聽說你最近晚上放學回來有些晚。」

「老師補課,放學延遲了。」其實我知道當時自己的說話的口氣並不是很好,但我講的是實話。

「聽說教育局不是不讓老師補課了么?」

「教育局也不讓給學生髮教輔書,學校還不是該發的發?」

「呦,芊芊果然長大了,現在都這麼伶牙俐齒了」宇哥笑了笑。我已經吃完了,收拾好碗筷,便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後院門口,獃獃的看著快黑的天。

宇哥也走了過來,並沒坐下,只是將身體靠在後院的門上,「中午沒回來餓么?」

「我……餓吧」可能是自知理虧,在說這話時,似是蚊子哼哼一般,特別沒有底氣。「你心裡是不是有什麼事存著?有的話說出來,讓我也聽聽么」溫和又帶著些許老成的口氣,頓時讓我心裡起了一股火。我並沒立即發出那股火,而是低著頭悶了許久,悶到我覺得可以心平氣和的時候,抬起頭,看向他。

「如果當年是你從這個家出去了,然後又回來」我頓了頓,壓住還是沒忍住的哭腔,「你怎麼想?」

我終究還是沒忍住自己內心的那股無名火,將心中反反覆復徘徊許久的話說了出來。也是在那一瞬間,我突然發現,那時的自己就像是個大大的刺頭兒,不管是誰碰一下,對方和自己都會受到傷害。只是這話剛說出口,我便已經後悔,後悔用那樣的語氣和態度來面對他。

或許是沒想到我要問這個問題,或許是在想怎麼來回答我,又或許是我的問題讓他不知怎麼回答一般,他的臉上先是錯愕般的愣了一愣,隨即便又鬆了下來。

停了許久,他用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我明白了。只是這個問題現在一時半會我給你說不清楚,這樣吧,周六周天不上課,你來我家玩。」見我沒說什麼,宇哥便起身回到房間,叫上他的妻子回家去了。

那周末我照他說的去了,他也確實回答了我問的那個問題。其實事情的原因還是和自己想的有些出入的。我也用了自己覺得並不是很長的時間想通了這件事。

也許在大部分人眼裡,我的心中應該是有怨有恨的。其實自始至終只有我知道,我沒有。他給我的答案讓我對事情本身早已沒有了介懷,只是它對我性格的影響,沒有人能真正的體會和明白。

廣告

蘇丹

主演:薩爾曼·汗 / 安努舒卡·莎瑪 / 蘭迪普·弘達

貓眼電影演出

4/5 再見

我一直保持一個不算是習慣的習慣,只要放假,我都會得個空閑去他家找他,即使後來他結婚了,依舊沒羞沒臊的這樣。不過好在嫂子並不討厭,有時還會做飯給我吃。在那個叛逆的年齡,總覺得他是唯一對我好的。後來獨自一人的日子裡才明白,那是種依賴。

家裡在學校附近做起了生意,自是很少回到村子裡。

很久都沒見過宇哥了,聽說嫂子懷孕了。過年前後放假回家,聽爺爺說嫂子生了,只可惜孩子沒留住。不知道是為嫂子還是宇哥,或是為了那個沒見過面的小侄子,總覺得那個年,自己過的空落落的。

臨近開學,我去了一次他家。剛進門,便看到宇哥在用洗衣機洗衣服。看到我來,他好像還有著些許納悶。我知道,那個時間嫂子還在坐月子,家裡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並不開心,也沒想我會知道。

其實我只是想用我自己的方法,陪他和嫂子做個伴兒、聊聊天兒。那天我們並沒有做什麼,三個人一邊看電視一邊玩撲克。臨了,還被他和嫂子嫌棄了一把,說是我玩牌的技術真的……很爛。

「啥時候開學?」宇哥並沒有回頭。

「後天報名。初三下半學期,我可就沒那麼多時間來騷擾你和嫂子嘍。」我沒皮沒臉的奸笑著。

他和嫂子都笑了笑。「馬上初中就畢業了,好好考試,考完了我和你嫂子請你吃飯。」「知道啦,就知道拿考試『威脅』我」,我噘著嘴不滿的的說到。

初三了,時間總比人們想像的快。那時對高考並沒有概念,但是中考卻是實實在在一天天臨近。看著年級口擺著的倒計時的牌子,心中並不知道那份躁動是恐慌還是興奮。無休止的考試,無休止的試卷講解,沒到最後的那一刻,是沒有停歇的。

考試前的一個禮拜,我在學校的門口碰見了宇哥。

中午上學和同學一路說說笑笑的走到學校門口。剛抬頭,便看見了宇哥。他也看到我了,把手中剛準備喝的飲料放下,便朝我走來。遠遠看到他,我便「重色輕友」般的扔下和我一起走的同學,最快的速度跑到他面前,像只樹袋熊一般直接抱著他的脖子掛在他身上。他也抱著我轉了一圈才放下來。許久沒見,確實很是開心,我嘿嘿的笑著問他怎麼在這裡,簡單的和他說了兩句。好久沒見,他貌似黑了些,也瘦了些。

馬上上課了,我也並沒有停留太多時間,說了再見,便與同學進了學校的大門。

後來我每次路過學校的時候,都會朝那個方向看看,也許他還在那個地方,只是我眼神不好,沒看到而已。

再見。

再也無法相見。

5/5 後來

終於考完了,剩下的便是無盡的狂歡和離別。

考完試兩天後的晚上,姐姐突然給我說了一句話,「村子裡發生了一件事,和你有關。」

「那麼大的村子,能發生什麼事情和我有關?我沒那麼大的影響力吧,哈哈。」總覺得姐姐的話有些許可笑,便沒皮沒臉了起來。

「我說的是真的,你也別笑,也別問,明天問咱媽。」姐姐翻了個身,「睡覺吧。」

真是丈二和尚。說了又不說清楚,搞什麼鬼?「和我有關……」帶著滿腦子的疑問,我也不得不睡覺去了。

第二天清早到店裡,我已經忘了前天晚上姐姐說的話了。直到中午才想起來,「媽,姐說是村裡有事和我有關?」

可能是沒想到我會突然問,老媽愣了一下。這時候,老爸從門口進來,她看了看老爸,「要不,說吧。」

老爸坐在床邊,「說吧,反正試已經考完了。」「還是你說吧。」不知道是我看錯了還是怎麼,說完這話老媽就出去了。只是,那腳步有點像……跑?

「你宇哥端午前兩天出車禍了」老爸說著停了一下,似是再看我。

我確實驚了一下,脫口就問「人沒事吧,嚴重不?」

「不在了」說完,老爸便起身也出去了。

不在了?

什麼意思?

我當時的感覺就像是一個不知道疼的傻子一般,除了納悶,便是反反覆復的在碎碎念老爸的那三個字,「不……在了?不在了……」心中像慢慢地被一點點栓塞住,沒有猛然的痛,卻那麼的實實在在,透不過氣。

我住的地方離河很近。從店裡往家走。走著走著,我換了個方向,去了河邊。

坐在河邊,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為什麼坐在這裡。只是看著河水,看著月亮,看著遠遠河對面的燈光點點,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與自己沒有關係。脫離了自己,好像才能暢快的呼吸,才知道自己的感覺。

後來 我終於學會了 什麼是愛

可惜你 早已遠去 消失在人海

後來 終於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 一旦錯過就不在

……

沒有任何思維的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輕輕的唱起了這首歌,一遍又一遍的,就只有這兩句。當我自己發現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然後起身,回家,睡覺。

曾一度我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個石頭,因為直到那時,我也沒有一滴眼淚。

直到很久以後,無意中看到了一句話:大悲無淚,大笑無聲,大悟無言。

時間總要前行,人總要長大。不知道多少次、多少事,我都想親自告訴他,然後只能望著天黑前那片月亮升起的淡藍天空。

後來我上了高中,整日聽著班主任念佛經一般念叨高考;

後來我高考失敗,補習了一年,又失敗了,決定不上學了;

後來我開始上班,學著體會職場;

後來我有了喜歡的人,在一起,又分手了;

後來我結婚了,有了自己愛也愛著自己的人;

後來……

後來,我發現這些發生的一切不再那麼想告訴他了。是我沒有了曾經那些瘋狂的思念嗎?

還是不知何時,我已明白,這些,他都知道。

編輯:詩羊羊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詩羊羊 的精彩文章:

紙短情長,水兵寫下三行情書表白最真摯的愛
馮小剛海外豪宅曝光!奢華泳池堪比度假村

TAG:詩羊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