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讀城：柔軟才是我們最後的歸宿
拾遺物語
我有討厭你的一千個理由，
但愛你的理由一個就夠了。
1
上周，拾遺做了一個徵集：「讀你的城市」。
短短12個小時，就收集到4000多條故事。
為什麼想起做這麼一個選題？
部分原因是看到知乎的一個問題：
你在一座城市做過最孤獨的一件事是什麼？
然後「約瑟夫K」的回答打到了我。
剛失戀時候，每天回到家就看書，
天黑了看不清字了就睡覺……
三個月後房東收電費，說：
「三個月！你只用了兩塊五的電？！」
如果城市最開始是用來逃離的——
我們年輕的時候，
從一座城來到另一座城，
是帶著渴望的逃離。
那很可能，我們迎面撞上的，
是這個城市的堅硬。
有一種流年，回頭望去，
總會有那麼一瞬讓你變得柔軟，
而你，也必不想忘。
2
統計留言，發現一個詞高頻出現：燈光。
這讓我立時想到了張楚的一首歌《西出陽關》，其中有這麼一句歌詞：
我不能回頭望，城市的燈光，
一個人走，雖然太慌張。
義大利著名作家卡爾維諾在《看不見的城市》中，對我們為什麼來到一座城市，
給出過這麼一個解釋：
你喜歡一個城市的理由，
不在於它有七種或七十種奇景，
而在於它對你的問題提示了答案。
但我們並不是一開始就能找到這個答案，
卻總又有那麼一瞬，
你會發現這個答案，
讓你輕盈，讓你柔軟。
而在這次2000多條留言，
4000多個故事裡，
我們試圖找到我們留在城市的答案。
3
不得不說，這屆的粉絲很優秀。
「向死而生」在75秒內，寫下了自己的留言，
只有十四個字，
但卻是其中最打動我的一條之一。
·拾遺問：
你什麼時候發現了這座城市的堅硬？
·TA答：
繁華之後的孤獨。
·拾遺問：
你什麼時候發現了這座城市的柔軟？
·TA答：
孤獨之後的繁華。
不就是這麼簡單么？
有人說城市太大，人心太複雜，
可也有人說這是繁華。
當你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
是你變得柔軟，而非堅硬；
流暢，而非拘謹；
溫柔，而非冷漠。
也總有那麼一瞬，你會讀懂那首詩：
無端更渡桑乾水，卻望并州是故鄉。
4
從此故鄉只有冬夏，再無春秋，
這許是我們人生的第一次逃離。
@
風車車
IN撫州
▲ 堅硬：
剛轉學來時，同學對我特別好，
但下課時每個人都有一個歸宿，
而我，一個說著普通話的人怎麼進入方言里呢。
● 柔軟：
轉來沒多久，不適應公交車，
急急忙忙跑來跑去，
一個同學大聲用方言對我說：
新同學，不要慌。
一下子怔住了：沒想到的熱情。
忽然發現是我不願融入，
我還在想念以前。
@天涯獨行
IN
廣
州
▲ 堅硬：
有一年學校開學早，正月初五就回校了。
在正月十五那天晚上，
室友們都是本地的，回家團圓去了，
宿舍很冷清，
自己就去廣州塔那邊過元宵。
一個人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看著遠處、周圍三三兩兩的情侶、團圓的家庭以及呼朋喚友的人們，
再看看華彩四射的廣州塔，
聽著各種開開心心的話語，
突然覺得自己是這般的孤獨，
想起了那首歌——《遠在北方孤獨的鬼》。
驀然發現自己再怎麼想融入羊城，
這刻是死活也融不進去了。
● 柔軟：
一天早上起來心情很糟，
下樓的時候應付地向正在樓道口拖地的阿姨問了聲好，
阿姨卻停下了手裡的話，
抬起頭來笑著看向我說:「靚女，早上好！」
心情頓時好了大半。
買好早餐，匆匆忙忙地騎上自行車，
卻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個飯堂阿姨向我招手，
疑惑地把車踩到她身旁，
阿姨手指著單車後輪說：「靚女，你撐子沒弄起來，會摔的，要小心！」
心裡登時暖得不成樣子，
先前覺得總有距離的羊城這時沒了隔膜。
@青
IN
廣州
▲ 堅硬：
大學四年在廣州，
畢業後繼續留在這座城市打拚，
滿腔熱情，唯恐落後，
常常加班到深夜。
然而，在每次因為房租等問題搬家的時候，
面對車水馬龍，那一刻，
覺得沒有歸宿感，覺得家很遠、很遠～
● 柔軟：
廣州的多元化跟包容性，
每個人努力跟上這城市的節奏。
每次搭地鐵回母校，那一聲報站：
下一站五山，可通往……
不要問下一站到哪裡，
你行走的範圍，就是你的世界
如果說圍城也是一座城的話，
它有至堅之處，肯定也有至柔之處
@萱
IN
上海
▲ 堅硬：
每次從不同地方浪夠了回到上海，
眼裡都是鋼筋水泥的城市森林，
時尚新潮的建築與尋常生活無關，
縱然有炫彩霓虹但空幻迷離。
它循環無窮的快節奏，
平添了一絲冷淡和漠視！
雖然家在此處（新上海人定居二十年），
但總覺得有看不見量不出的咫尺天涯！
我的心啊不在這裡，我的心兒在何方？！
● 柔軟：
每次拖著小登機箱走出地鐵，
雖已交待不必來接幾分鐘路程，
孩爹總會在我回家的路上模糊出現。
笑嘻嘻滴！總會穿得市井家常我嫌丟人樣，
路過水果店會提醒我買愛吃的品種，
告訴家裡已經我熬了什麼粥配了啥小菜。
那一瞬間心底暖流蕩漾！
我知道了：縱然我的心飄忽在遠方，
但愛的人在哪裡，哪裡就是我的歸鄉。
嗯，確認過眼神，我承認自噶是個上海人！
@程莉萍
IN
珠海
▲ 堅硬：
畢業留在北京工作，
和先生七年愛情長跑後，
選擇一起來珠海生活，
在這座浪漫的海濱城市，
為人妻，為人母，有了自己的事業，
有了相對的物質條件，
但廣東話對我來說一直都是個大問題，
每次當周邊充斥著白話、潮汕話、客家話，
而自己卻一句也無法交流時，
我覺得，無論如何，
這座城市都只能是我生活的地方，
卻永遠也成不了故鄉。
● 柔軟：
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融入其中的，
是每次出差或旅行歸來下飛機的那一刻，
心裡從未有過的踏實，然後在休息時間，
最放鬆的時候，去菜市場，
一手抱著花，一手拎著菜，
穿過車水馬龍的街頭，回家做飯。
我覺得，我屬於這座城市。
@zZ青年你別惹
IN
大連
▲ 堅硬：
16年前因為求學來到美麗的海濱城市大連，
曾經以為在大連的每一刻都覺得自己高攀了這座浪漫的城市，
所以不斷地逼著自己變得更優秀，
可是很多事都事與願違，
有些機會像極了年齡，
過去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我想說轉瞬即逝的機會是我和這座城市的天河，望塵莫及。
● 柔軟：
10年前，我在這座城市遇到了我的愛情，
這一愛就是10年，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
有我們的小家，不是很大，但是很溫暖，
所以這是我願意留在這裡的原因，
因為愛情，我也更愛這座城市，大連。
有人說要嫁就嫁給愛情，
往往甘心情願在圍城，也是因為愛情
有人問為什麼要去城市？
因為那是冒險者的樂園。
@筱
IN
石家莊
▲ 堅硬：
當你工作不順，朋友有約，
自己一人在家站在窗前，
望著街道上車水馬龍的繁華，
嗯，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只能蹲下來自己抱抱自己。
● 柔軟：
當你休息時，百無聊賴的窩在出租屋裡，
房東奶奶送來一碗排骨，
想起媽媽的味道，倍感溫暖。
@萊妹
IN
上海
▲ 堅硬：
剛來上海的第一年，
沒有朋友 ，沒有對象。
常常在周末認真的化好了妝，
卻只能坐在床上發獃。
深夜裡一個人搬家，
最後累得癱倒在並不大的房間里，
眼淚不停地流，潛意識裡選擇的孤獨，
讓我深深記住了那晚屋裡通亮的燈，
那個時候的上海，讓我無數次想逃走。
● 柔軟：
今年遇到了一個好領導，
她帶著我慢慢走上正規，
渺小的我，也能在工作上做出點成績了。
突然發現，其實並不是城市排斥你，
而是你本能地排斥這個城市，
這個城市柔軟地包容著每一個人，
或許再努力一點、再認真一點、再堅持一點，
它都會還一個最好的交代給你……
現在我要把自己裹在我柔軟的床上睡了，
我真的愛這個柔軟的世界！
@張慧
IN
無錫
▲ 堅硬：
第一次跟著工作調動，來到了無錫，
逛超市出來的時候，忽然間覺得好陌生。
● 柔軟：
在一次下班的時候，
打了一輛車，
跟師傅一起談起了這個城市。
每一座不幸的城市，
每時每刻都包含著一座快樂的城市，
只看你能否察覺到她的存在。
這座
城是你未曾歸去的故鄉，
也是你四處漂泊時渴望定居的遠方。
@靈
IN
杭州
▲ 堅硬：
與朋友遠隔千里，單游闖蕩，
快夜半，杭州地鐵，
趕上了最後一班車，人依舊那麼多，
車窗上的一則不是廣告的廣告抓住了眼球。
「別急，D出口等你，
十點半的地鐵，
想到即將見面的欣喜，
我看誰都像是在看你。」
到達目的地，
D出口，
我知道……沒有你。
● 柔軟：
又是一個地鐵小插曲，
小女孩輕輕拍了拍勞累一天，
在座位上閉目休整的我，
指了指旁邊沒懷孕卻像懷孕的女孩要座，
知道沒懷孕後對我尷尬地笑了笑，
我微笑回應，
起身讓給了在不遠處更需要座位的一小孩。
幾分鐘後，
小女孩拿出了手機，
打開了記事本寫了一些什麼，
站在一起的她拿手機對著我：
剛不好意思打擾了你休息，
謝謝你，杭州因有你的善意會變得更美好。
那一刻百味交集。
@張荔枝
IN
廣州
▲ 堅硬：
搬了四次家，一個人。即將搬第五次。
加班的夜晚，站在二十幾層的高樓往下看，
人們提著公文包，提著菜，往家的方向走。
他們在這個城市或許有家，
但我確定我沒有。
那種感覺就像自己在一座島嶼上，
對岸就是萬家燈火，可是他們和你無關。
● 柔軟：
這個城市有24小時書店，有共享單車，
有我能聽懂的粵語，
有雨天為我撐傘的好心人，
也有我的心上人。
哪一個瞬間的柔軟打動過我呢？
也許是早晨六七點鐘的腸粉油條豆漿，
滾燙真實；
也許是深夜的食堂和深夜的電台，
一個溫暖我的胃，一個溫暖我的心。
也許是菜市場買菜，
阿姨總會給我多抓兩把香菜，
並叮囑一句：
「見你總是一個人來買菜，
一個人也要照顧好自己啊！」
@Daisy小蘭
IN
深圳
▲ 堅硬：
我之前在深圳6年，
很喜歡這個包容的城市，
曾經在紅樹林眺望整個海岸線，
對著海浪聲大喊，
我要留在這裡。
現實總是殘酷的，每次搬家的時候，
總會覺得世界之大，何處是我家。
● 柔軟：
深圳這座城市，充滿了活力，
每次加班到深夜，
公交車上很多人都在工作之餘學習為未來努力奮鬥，
然後很感動，
原來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明明知道很難留下，卻依然不後
悔來過。
我們把有目的的逃避叫做飛翔，
把沒有目的的逃避叫做漂泊。
5
莎士比亞說過：城市即人。
我們與城市之間，也有很多類似人與人之間的愛恨情仇，
用一句話來形容，這句話許是最妥帖：
有一種關係，叫相愛相殺，
我有討厭你的一千個理由，
但愛你的理由一個就夠了，
因為總有那麼一瞬，
讓你發現這座城市的柔軟。
這也是感動於粉絲們在短短時間內分享給我們那麼多感動之後，最大的感觸。
感謝你們，
也請原諒不能一一把留言精選出來。
同時，也感謝
羅萊家紡
對本次徵集活動的贊助。
城市的堅硬有很多，
但總有那麼一個瞬間，
會讓你發現這個城市的柔軟，
包裹住你的喜怒哀樂。
這個瞬間，
可以是在你與這個城市說晚安時，
這個瞬間，
可以是在你與這個城市說早安時，
這一瞬，
羅萊家紡
都希望用她的柔軟與你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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