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嘴沒有愛情，只有算計

金融圈的靡亂有目共睹，因為離金錢越近的地方，慾望就越旺盛，真愛自然也就更稀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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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金融八卦女特約作者：張玲

看過《華爾街之狼》的人，一定會幻想，萬一自己一不留神進投行了，就可以風流快活，左擁右抱了。

雖說電影有誇張成分，但是金融圈的靡亂可是有目共睹。因為離金錢越近的地方，慾望就越旺盛，真愛自然也就更稀缺。

難怪有人說：「好女不嫁金融男，好男不娶金融女。陸家嘴沒有愛情，只有愛情交易。」

事實果真如此嘛？八妹採訪了幾位陸家嘴金融精英和金融民工。在得出最終結論之前，不妨一起來聽聽他們的故事。

1

Ken，30歲，某風控公司風控專員

「我遇見的愛情騙子比你的朋友都多。」

Ken是成千上萬的「滬漂」之一，在上海一路讀到了碩士畢業，習慣了上海這座大城市的各種高配條件和生活節奏，便不願再回到一眼看到頭的小縣城，自然而然地留在了上海。

在Ken的講述中，他的戀愛史簡直可以集結成一部金融男人的血淚史，毫不誇張地說，他被戴綠帽的次數，絕對比很多人談戀愛的次數還要多。

Ken的初戀女友是和自己同一個高中的同學，兩人報考了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又在畢業後決定一起留在上海。當時兩人已經相戀近8年了，Ken滿心期待著，未來在這座城市也會有自己的一方立足之地，和一個溫馨和睦的小家。他決定在8周年之際正式向女友求婚。

只是這戒指還沒挑好，女友就被公司里同期入職的本地人給追走了。

這個新男友不僅有上海戶口，還是個拆二代，上海拆二代是什麼概念呢？Ken還在默默趕往羅馬的路上，人家直接出生在羅馬了。女友在考慮兩人的未來時，直接選擇了風險迴避，Ken根本不敢挽回對方。

可笑又可悲的是，這個外形猥瑣的二代處處留情，還大開圈內流行的「雙城女友」模式，在上海有體貼入微的女友照顧，在出差地也有溫香軟玉在懷，姑娘們還都樂呵呵地以為自己釣到了金龜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頭沒開好，之後Ken的感情像事業般一路飄綠。好不容易追到的同公司妹子談生意竟然談到了床上去，Ken在招待客戶時眼睜眼看著（前）女友挽著個滿肚肥腸的土豪老總從自己眼前走過，目不斜視的樣子就好像自己是陌生人似的。

事後Ken竟然還是從前女友同事的口中弄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其實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一個「錢」字，Ken的前女友是客戶專員，說白了就是跑客戶做銷售，但她野心不小，一直以兩年內升到客戶經理為目標。

碰壁無數次的前女友多少也摸出了其中的門道，如果拿下這個單子，她本季度績效考核絕對是部門第一，到手的提成也足足頂她一年的年薪，而她只需要像一些前輩那樣，委屈自己和個中年男睡個覺，就可以少奮鬥整整一年。

簽完單的前女友身價就不同了，連個分手簡訊都懶得發就把Ken給甩了。

再後來Ken又談了個做諮詢的妹子，這次終於沒被劈腿，只是對方日常卻活得像個間諜一般，行蹤不定不說，還動不動就玩消失，短則兩三天，多則半個月，消失時音訊全無，在他以為自己被甩時又接到對方熱情的邀約。

這次消失得更久，已經整整半年沒再聯繫他了，Ken覺得這是兩人終於「分手」的意思了。在這期間Ken還遇見了一個主動追求自己的同行妹子，戀愛都還沒正式談上呢，對方就開始試圖找Ken套商業機密了，真是令人防不勝防。

最近第三方風控公司正遭遇著行業寒冬，不同於2017黃金髮展年的勢頭，今年包括頭部風控公司在內，行業整體的業務量全都收縮了不少，並開始裁減業務部門。小的風控公司大面積倒閉，行業甚至預測「90%的風控公司將被淘汰」，一腳踩在失業邊緣上的Ken連自身危機都快把控不住了，根本無暇顧及同樣一團糟的感情。

經歷過這幾年在陸家嘴的廝殺爭鬥，Ken也算是看明白了，人在金融界，必定是身不由己的，今天你可以收入萬貫男女爭先湧入懷抱，明天也可能傾家蕩產債台高築，比如08年金融危機那會兒，好幾個高管的資產盡數被起底，落得妻離子散的結局，在陸家嘴不也流傳了好一陣嗎？

在這樣冷酷的金融圈，比起一屋兩人三餐四季這些美好愛情的幻想，Ken更希望能捧好飯碗，「多賺一點是一點，不混出樣子來，還真被綠怕了。」

2

Arena，機構投資專員，25歲

「我以為自己至少算是績優股，原來不過是他順手投資的題材股。」

Arena之前不叫Arena，因為她名字最後一個字是「嬌」，大家都習慣叫她嬌嬌。進了某基金公司後，公司HR習慣性問她有沒有英文名，於是Arena就誕生了。

「彷彿人也鍍層金似的」，她自嘲道。

嬌嬌年輕，人也鮮活——不論是外貌還是性格上。年輕小姑娘，面容姣好，身材窈窕，剛進公司沒多久便有那麼一兩個年齡相近的男孩子主動來要來聯絡方式，平日里偶爾獻獻殷勤，下班或者周末也會禮貌地發來邀約。

但嬌嬌盡數不理，她的滿腔熱情全在Alex身上。

這個Alex被譽為公司頭號的黃金單身漢。要說多黃金？那倒也沒有，不過一個基金經理的頭銜，含金量總還是十分足夠的。

雖然之前圍繞基金經理的討論總是有些桃色與曖昧。比如在知乎上有個問題：「基金經理平時都會看哪些書籍」，回答打趣道「這完全取決於他的生活，雜誌看《昕薇》就是在盤算下班約哪個模特好呢？」

但嬌嬌卻覺得Alex和傳聞中的基金經理形象完全不同。他的魅力更多來源於那種成熟大叔的氣質與品格，溫柔卻不油膩。

他不像嬌嬌之前遇到的一些小男生一樣激流勇進地追求，更像把她當作一個紅顏知己，總是聊些形而上的話題，還會給予她一些工作上的指點，一來二去讓嬌嬌對他愈發信任。

所以在Alex說自己心情欠佳，想約嬌嬌出來喝杯酒時，嬌嬌亦絲毫沒有多想就欣然赴約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只喝了兩口百利甜酒，為什麼到聊到後來就有些意識模糊、不甚清醒了。那天晚上兩個人到底還是發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故事。

直到第二天在酒店床上醒來，嬌嬌都是懷有希冀的。她以為Alex會與她正式確認關係，卻沒想到Alex只是安撫地抱抱她，就自顧自地起身了。

之後Alex又以類似的借口約過嬌嬌幾次，每當嬌嬌有遲疑時又會被他的甜言蜜語和派人送來的鮮花給打消疑慮。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過了一段時間，Alex突然再也不聯繫嬌嬌了，線上線下都像玩消失似的不再出現。即使是在同一個公司，嬌嬌也無法掌握Alex的行蹤。

再次見到Alex竟然是在兩個月後的公司年會上了。嬌嬌看見主桌上Alex摟著一個外表略顯成熟的女人正與董事碰杯，兩個人的姿態十分熟稔親密。

「Alex也真是了不得啊，昨天我才看到他開車送市場新來的那個誰來上班呢！要我說啊這娶了老總的妹妹，至少在公司也安分點吧？之前他泡Fiona的時候兩個人可差點鬧翻了……」

同事的聲音明明不是針對嬌嬌，卻讓她越聽越是難堪，彷彿自己也成了這些故事裡的主角之一。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心中有風度又紳士的Alex不過是個披著楚楚衣冠的禽獸，把看中的女孩勾到手玩膩了就拋棄，而他早就是個有婦之夫了。

Alex足夠冷漠，或者說他足夠「理性」，不僅能精準看盤，對每段感情進行投資與交易，比如止損掉對他造成傷害的Fiona，又止盈掉對他百依百順言聽計從的嬌嬌。關鍵是他還擅長管理投資組合分散風險，自在穿梭於多段感情中，真無愧於一名優秀基金經理的「職業素養」。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謂是享盡齊人之福啊。

3

阿笙，33歲，投行經理

「我送她愛馬仕，她說你根本不懂我想要什麼。」

「投行經理」是個金字招牌。

之前在知乎日報上曾看過一篇名為《得全中國前500的學生，才有一點點機會得到這份工作》的文章，說必須要足夠優秀的人才，才有機會獲得投行尤其是外資投行的offer。

阿笙就是這500人之一。帝都top2本科畢業，之後又出國深造拿了碩士學位。彬彬有禮，溫潤如玉，一副金邊眼鏡顯得整個人十分書生意氣，完全看不出是在投資市場上廝殺搏鬥的投行人。

記得上次見到他時，他的女友緊緊依偎在他身邊。女孩子看起來年輕靚麗，身姿盈盈的，他們看起來是十足登對的金童玉女。

聽聞他的女友是他的學妹，兩個人在一起已經有6年多了。今年我以為他們怎麼也該打算結婚的事了，沒想到現在再一問，卻問出了兩人早於今年年初分手的消息。

「怪我，工作忙，實在抽不出時間陪她。前不久她急性闌尾炎住院，剛好之前報送上去審批的材料批下來了，得立刻執行，我連個假都沒法請，等到她做完手術的第二天才到醫院去看她…」

阿笙也是從最基礎的分析員做起，通過業務能力的不斷提升，才做到經理級別的，這一路不可謂不辛苦。

特別是當上投行經理以後，要付出的時間和精力比以往更多。眾所周知，一名投行經理必須領導和負責全面工作，直接向高層彙報工作成果，如果投資項目出了問題更是被首先問責的那一個。

阿笙的每一天都被安排得很滿。他經常6點時就已經醒來，在腦海里先過一遍今天的工作安排，同時盤算著證監會昨天下的通知、發審會的材料準備和今天要提交的A企項目建議書……枕邊人還在沉睡，自己卻已經逐漸清醒了。

等到7點鐘鬧鐘終於響起來，起床洗漱，簡單吃兩片烤吐司喝杯淡奶，8點半不到就已經到達公司，坐在辦公室開始處理事項。先回復郵箱里未讀的郵件，然後瀏覽社經資訊對宏觀環境有個基本了解，順便看看最近有哪些企業有發行IPO的趨勢，在心裡留個底。然後開始check部門工作計劃和季度投行業務分析報告的進展，劃定需要監督的內容和工作進度。

凌晨12點下班還算是早的，有時候忙起來幾乎要在公司通宵，即便是周末也要經常加班。但身處這一行有的是比你還要拼的人，所以阿笙知道自己一刻也不能停下。

但當時的他還有女友的陪伴。

阿笙一直記得很深刻，在女友26歲生日那晚，資產委託方的主管因周三要緊急出差，不得不將原定周四的溝通與談判工作提前到了周二，阿笙只能臨時取消約會留在公司加班。回到家裡時已經是凌晨2點多了，女友在沙發上淺睡等著他回來，知道他忙到現在什麼都沒吃，便把飯菜和湯熱了一遍，讓他吃飽再休息。

當時的阿笙真的覺得即使工作再苦再累，有女友的陪伴一切就都夠了。而對女友的體貼與溫柔照顧，阿笙的回報是從小ck到lv再到愛馬仕不斷升級的禮物。

只是到最後，連續缺席的關懷與陪伴累計成塔，再多的愛馬仕也挽回不了。女孩深夜被回家的阿笙吵醒，蜷縮著冷冷看他，當初眷戀的眼神早已變成了怨悔。

「年輕的時候，我總以為鮮花、巧克力、愛馬仕就是浪漫；不再年輕的時候，才懂得真正的浪漫其實是浪費時間一起慢慢吃飯，慢慢喝茶，慢慢變老。」

拜倫曾說，愛情對於男人不過是身外之物，對於女人卻是整個生命。給不了女友想要的愛，便只能放對方走。

在女友搬離的那天，阿笙從業以來第一次給自己放了假，19點便回到家，喝完了酒櫃中近一半的酒，一直醉到天明。

他開玩笑說下一次戀愛一定要找個「同道中人」，你忙，她比你更忙，兩個人一見面就爭分奪秒好好相處，不必糾結為什麼沒有時間陪伴彼此，也不要問為什麼工作比我重要這樣的問題。

「皆大歡喜。」

金融男女的愛情不外乎如此，在計算與算計中衡量價值：你可以當渣男將好幾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我也可以又當又立為名利投入別人的懷抱。我們都在暗中為對方標好了價格，做好了風險評估，再考量一番投資與收益，能強上加強自然最好，不行？那就別擋道了。

這一行到底為什麼渣女多，渣男更多？

其實說到底還是和「錢」有關。麵包和愛情誰更重要？我打賭脫口而出說「愛情」的基本都是這兩類人——一是還沒嘗過「飽腹」和「暴富」滋味的，就像魏瓔珞所言：人下人怎敢奢言愛？另一種則是已經把麵包嘗得不想再嘗的人，正所謂「飽暖思淫慾」，物質需求被錢填補後，難免心裡空虛，情感需求愈發旺盛。

剩下的人，當你一旦嘗到了麵包的美味，嘗到了金錢的甜頭，你就沒辦法放棄這種為錢上癮的感覺了，錢能解決人生絕大多數的煩惱。

不由得想起了舒婷在《致橡樹》里說的，「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但故事聽得再多道理懂得再多，都架不住人們對「金融精英」的前仆後繼，有時只是說自己從業於投行券商，就有大把人等不及上趕著投懷送抱了，又哪管對方品性如何，是否良人呢？

詩里還說，「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彷彿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但在精明的金融人的世界裡，永遠只有同享樂，卻無共患難，更別說什麼真愛了。

這到底是個人的悲哀，還是陸家嘴的悲哀呢？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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