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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到了時尚的形狀

時尚攝影師Tim Walker 的作品最常出現在那些表皮光亮的時尚雜誌封面上——Love》I-D》《VOGUE》......他的照片同樣出現在阿爾伯特與維多利亞博物館、倫敦國家肖像畫廊的永久收藏序列。Vivienne Westwood ,Alexander McQueen,David Hookney ,Tilda Swinton等在他的鏡頭裡悉數出鏡。

Tim Walker的照片提醒我們擁有幻想的能力和必要性。2019年,V&A將為Tim Walker舉辦一場個人攝影展,他將創作一組全新的作品,靈感來自V&A的收藏。

A

時尚並非只能一塵不染

與藝術或紀實攝影的自主創作不同,時尚攝影一直被視為推銷昂貴商品的工具,Tim Walker不會回答「時尚是藝術嗎?」這個問題,但他的攝影的分類越來越模糊,或者,越來越無關緊要。

Tim Walker把自己圍在蛋糕里

Tim Walker拍攝時尚攝影真正意義上的開始,是19歲那年去《VOGUE》英國版雜誌當實習生。但他從未對時尚的迷狂,「我對人更感興趣。時尚攝影允許我去探索夢境和幻想,這是我喜歡拍這類照片的原因。」

Richard Avedon(1923-2004)「紐約時報」發表的一篇訃告說,「他的時尚和肖像照片幫助定義了過去半個世紀美國的風格,美麗和文化形象。」

一年後,Tim Walker去往Exeter Art College學了三年藝術,畢業一年,他成為了 Richard Avedon的第四助手,「就像在時尚攝影的軍隊入伍了。」 Avedon早在1950年代就曾使用一系列的時尚照片虛構故事,並影響深遠。

與Avedon工作讓他見識到了前輩的天才之處。當兩個模特穿著黑色的衣服時,Avedon會跟模特說,「你們是兩隻停在樹枝上的黑烏鴉,樹枝正在落下去。」

從倍耐力日曆、時裝攝影、到為《紐約客》拍攝人物肖像,他自稱學到了有層次的、傳統的工作方式。但很快就從Avedon的軍隊里「退伍」了。25歲那年,Tim Walker第一次受邀拍攝時尚攝影,邀請他的是英國版《VOGUE》。

December 1998 British Vogue by Tim Walker

在當年的格拉斯頓伯里音樂節上,Tim Walker拍攝了一組照片,刊登在《VOGUE》英國版十二月刊上,篝火、超模、帳篷和泥濘的田野,成為了近些年來時尚攝影史里最引人注目的記憶之一

Vogue Italia febbraio 1999 by Tim Walker

Tim Walker一舉成名。從那一刻開始,人們意識到,時尚並非只能一塵不染。他的放肆有效地激起了反思,並引發了大量模仿,改變了時尚攝影的習慣。

在2005年的一次拍攝中,Tim Walker開出的清單包括:

80 只白兔

20 個芭蕾舞演員

17 只鵝

250隻鴕鳥蛋(塗上金色)

1 箱巨大的手

20棵聖誕樹

1輛勞斯萊斯

時尚圈包容了Tim Walker的幻想,甚至縱容著他。

「時尚允許幻想。我過去看時尚照片的時候就想過,好的,我喜歡這個世界。」

2008年,他獲得英國時裝協會將時尚創意者大獎。2009年,他獲得國際攝影中心(International Center of Photography)頒布的ICP Infinity Award年輕攝影師獎,作為時尚攝影師,他獲得了專業攝影領域的認可。

Vogue Italia December 2005 by by Tim Walker

這是Tim Walker有意識的改變,而非無心之得。

「傳統的時尚攝影是極為個人化的封閉世界,因為我有與對攝影非常感興趣的學生一起工作的經歷,我總想打開這種封閉,把一切跟觀眾攤牌。」

Lily Cole, Gemma Ward & Caroline Trentini by Tim Walker

正是因為Tim Walker 這樣的「闖入者」從不對時尚頂禮膜拜,他的照片才讓人們如此著迷:那些最美麗的面孔展示了獨具個性的一面,而那些服裝真正成為了必要而不可替代的存在。

B

你想逃避現實嗎?

請進

Emma Watsonby Tim Walker

你很難想像、也很難忘記Tim Walker拍攝的那些照片。不管是模特還是服裝,在他幻想的場景中都獲得了絕對的合理性:有誰能質疑一個幻想世界中所出現的一切呢?


『Like a doll』,Lindsey Wixson byTim Walker


Lily Donaldson by Tim Walker

Coco Rocha byTim Walker| Love Magazine

這是Tim Walker的絕妙之處。他的時裝大片從來不是純粹的肖像,而是一系列的幻想,從蒂爾達·史溫頓到凱特·莫斯,她(他)們的臉不僅是一張面具或是一個模型,而是向觀看者打開的一扇窗——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如此——讓人想成為幻想的一部分。誰不會喜歡一張令人充滿故事的臉呢?

「是我詢問、邀請他們進去的,不管是黑暗、邪惡的故事還是美麗的童話。這是純粹的逃避,而這就是我的照片。」


『Lion King』 by Tim Walker| Love Magazine

而Tim Walker的幻想成為了整個時尚產業的一個有趣鏡像——稚氣未脫的夢境、對青春和幻想的捕捉、對美麗、高貴、成熟吹出的那聲俏皮的口哨。

「我對事物的感情很孩子氣,這是我看待世界的方式。」

他承認了這一點。

Tim Burton, Helena Bonham Carter, Imelda Staunton and Jamie Bell,and musician Lightspeed Champion amongst others by Tim Walker

Cate Blanchett byTim Walker

這種戲劇性和幽默,Tim Walker認為只有在放鬆的環境中才能做到。他曾提到為Richard Avedon當助手時,Richard Avedon總是喜歡在拍攝工作中主動去「挑起緊張」,而他更喜歡「著手創造一個簡單的、溫暖的環境」。

C

Alexander McQueen給Tim Walker上了一課

Tim Walker鏡頭下令人過目不忘的臉,還多虧了倫敦設計師Andy Hillman的一堂課。這發生在Tim Walker成為時尚攝影師的第四年。

Alexander McQueen by Tim Walker

為了拍攝Alexander McQueen,Tim Walker精心用骨頭做了一個領結和骷髏頭,他的計劃是讓McQueen看上去像個海盜旗上的人物。「時裝界流氓」McQueen毫無顧忌地摘掉了骨頭領結,「我不會這麼做,但我喜歡這些骷髏,也喜歡抽煙。」然後他點燃一根香煙,將另一根香煙放在骷髏的嘴裡,隨後把手指放進嘴裡。

「如果他照我的安排做了,那這張照片就毫無意義——你無法從這張照片中獲得任何他的個性。」

「我真正了解了他。」Tim Walker後來在採訪中說到這次拍拍攝。這張照片另一個珍貴之處在於,不久之後Alexander McQueen選擇用自殺結束生命。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張照片是這位設計天才最後的紀念。但如果他還活著,你也能從照片里真實地感受到他的個性。

Monty Python by Tim Walker

拍攝Alexander McQueen的經歷讓Tim Walker養成了一個工作習慣:拍攝人物前,他會提前了解每一個人的經歷和個性,並從中尋找最吸引他的特質。當他遇到英國的超現實幽默表演團體Monty Python時,這些喜劇演員的經歷和特質讓Tim Walker沉迷。

「我們坐下來和他們談論它,他們都一致認為,這是最準確的畫像,它就存在於他們的生活中——身心疲憊的喜劇演員。」

Tilda Swinton by Tim Walker

Tilda Swinton絕對是時尚圈的寵兒,Tim Walker也將她視若珍寶,不斷挖掘著這張冷峻面孔所能表現的一切。

Stella Tennant by Tim Walker

kristen mcmenamy by tim walker

Karen Elson by Tim Walker

就像有自己固定的工作團隊一樣,有幾位女性時Tim Walker鏡頭裡的常客,他相信她們具有一個充滿個性的美。他選用了雌雄同體的Stella Tennant,被認為長得有點奇怪的 Kristen McMenamy,「頗具挑戰性長相」的 Karen Elson——後者曾被認為是丑(ugly)的,不過這類長相如今卻被時尚圈認為是極具辨識度的美。

Gareth Pugh by Tim Walker

「當你為某個人拍攝人物肖像時你會與他們的身份角逐——這跟幻想不一樣——我認為這是一種非常溫柔,脆弱的遊戲。」

要贏得這場遊戲,相機兩頭的人必須足夠默契,因為它難以現身,並且轉瞬即逝。

David Hockney by Tim Walker

Vivienne Westwood by Tim Walker

D

現實就是幻想之地

Tim Walker認為自己是在一個幻想之地上的「紀實攝影師」,忠實地再現自己的做的夢。

至少義大利和英國版《VOGUE》給了這個白日幻想家最大的自由,在時尚圈,這種自由只有極少數的攝影師才能擁有,全賴他總是能給這些對平庸嗤之以鼻的人製造驚喜。

Malgosia Bela by Tim Walker

有人曾問Tim Walker,時尚產業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

我更喜歡那些允許我做我想做的事情的人。我一直把時尚產業當做支持我探索幻想的贊助方;當然如果彼此都很開心就更好不過了。」

Tim Walker for W Magazine

現實是Tim Walker的幻想之地。那些古怪的念頭在拍攝出來以前,已經存在於他鐘愛的剪貼薄里了。每年Tim Walker都會準備一個上百頁的剪貼簿,所有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會被記錄下來,一旦覺得少了點什麼,他就會拿出來看。

Tm Walker的攝影集《Story Teller》中收錄的作品

他是一個高產的工作者。除了在各種時尚雜誌上刷新的大片,他也是一個獨立攝影師,不斷貢獻新的作品。

The Lost Explorer by TIm Walker

2009年,TIm Walker的一些攝影作品集成了《Story Teller》的攝影集,在引言中,攝影歷史學家羅賓·繆爾形容沃克的照片是「未實現電影劇照。」

2010年,TIm Walker拍攝了第一支短片《The Lost Explorer 》,在瑞士洛迦諾電影節首映,並在第二年獲得了美國芝加哥聯合電影節最佳短片獎。

Tim WalkerforLove Magazine


Bj?rk by Tim Walker| W Magazine

但Tim Walker從未對藝術攝影或時尚攝影之間划出一條涇渭分明的線。他不是那種會說出『這是藝術攝影』這種話的人,始終認為「藝術」這個詞有點沾沾自喜,讓他不快。

但並不是說Tim Walker不承認藝術這回事,藝術需要經過時間的考驗——這是他絕不會讓步的觀點。畢竟,在時間的淘洗之後後,結果總是:

「最不可思議的事物成為了藝術。」


Portrait of a Lady byTim Walker| Love Magazine

他喜歡Diane Arbus,因為她抓住了逝去的那段時光中的情感。


Diane Arbus(1923-1971)1972年她成為第一位在威尼斯雙年展展出照片的美國攝影師

「你可以稱她為攝影師,也可以稱她為藝術家。但她自己絕對不會自稱是個藝術家。Avedon也不會。」雖然沒有直言,但Tim Walker把自己視為他們的後繼者。


Ab Fab"s Patsy and Edina by Tim Walker | Out Magazine

有人曾問他是否會擔心拍得不好。

「當你給雜誌拍攝是沒關係的,因為你拍完之後,雜誌會出版, 人們會忘記。」

對時尚而言,這真是個絕妙的惡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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