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眾生

文字：施主

謝謝安康魚的《再見，墨脫！》，讓我聽到這首歌。

有沒有那樣的山能阻擋命運的烏雲保佑從來不平坦的路程有沒有這樣的水能洗去所有的沉迷讓眾生輕盈可是我能如何總是越要越多最後要解脫嗯誰能給水到何處自成漩渦如果有那樣的山能阻擋命運的烏雲它的路程會不會更艱辛如果有這樣的水能洗去所有的沉迷它來自哪裡可是我又如何嗯誰說過水流潺潺哪來漩渦有誰看見轉山轉水轉不出自我看不完的塵世里看不出遼闊唐古拉山崎嶇路上從不缺勇敢誰能逃脫花前月下轉身難當你看見轉山轉水轉出了自我冰川般的心靈里何止是遼闊唐古拉山冰雪融化那不是脆弱那是歷經千辛留給眾生的承諾

這是李健第一次為西藏寫的歌《水流眾生》，與他以前的漂泊情懷的歌曲比，這首歌有種豁然開朗的睿智和歸屬感。我能聽到冰涼清澈的冰川水順流而下，水流之處綠草如茵、牛羊壯美，「見天地、見眾生、見自己」的精神探索，極富哲思與禪意。曲子優美婉轉，詞語意蘊雋永，境界高遠開闊。作者借自然之道描述了人生境界 ，眾生一路追尋、求索，諸多迷惑、掙扎、苦痛，歷盡千辛萬苦，最後釋然通達。

《水流眾生》吻合人生的三重境界。第一層尋求，轉山轉水轉不出自我，總是越要越多最後要解脫。很多人在自修的路上，尋求的其實是最難的「解脫」，在朝聖的路上都是很有決心和勇氣的，終究逃不出花前月下的轉身難，見山水易，見自己難啊，終究都是凡人，離不開俗事。

歌曲第二段說要解脫，要走出沉迷，是不是要付出更大的艱辛?同學毛大慶說：「當下許多年輕人，自以為是讀懂人生，大談拋棄雞湯，為精神自由而活的時候，其實也恰恰是人生找不到座標的現象。讓生命活出自我、讓每一天活出價值、讓生命為利他而閃耀，人生就是一次旅行。」

李健的這首歌最後一段揭開了第三重境界，轉山轉水轉出了自我，看到的何止是遼闊?象徵信仰的唐古拉山冰雪融化那不是脆弱，那是歷經千辛留給眾生的承諾。巍峨不再，不是脆弱，是化作流水滋潤眾生啊！歷經艱辛正是到達這個境界的必經之路。揭締，揭締，波羅揭締，波羅僧揭締，菩提薩婆呵。我不是很懂這段佛語，感覺是走過所有的路，到彼岸去。沒有捷徑！

昨天翻看了老子的《道德經》，道家精神是很多攝影人和文人的精神內核，「上善若水」「無為無我無欲」等等，其實已經是國人骨髓里遵循的大智慧，是修身養性的法寶，我要說的是：我們沒有在唯物的世界達到一定的基礎，超然世外追求唯心的境界，其實很難，甚至會陷於虛無。人的痛苦一個極端在物慾橫流的社會急功近利，另一個極端是追求脫離現實的境界，理想的世界和自己的處境相差甚遠，虛擬的我與現實的我無法吻合，這就要「裝」，裝給自己看，這種表面上的超脫，就像老塗說的「沙漠飲鹹水，更加渴」。我們都是朝聖路上的探索者，沒有捷徑，只有腳踏實地，一步步走完該走的路。

有人說道是貴族宗教，確實在魏晉時期，原始樸素的道，經過了當時貴族的修飾。現在這種精神為很多普通老百姓推崇，仍然有清高脫俗的精神氣質。扯遠點，川端康成是信道的，我幾年前無意在霧凇島拍寫的，有人說太像川端康成《雪國》，那時候我辭職在家養病啊！每次沒工作就拍出了「道」，開玩笑的。

回到主題，《水流眾生》非常睿智地將高大上的精神追求煙火化了，不管是轉山轉水，還是世俗生活，都是必經之路，都是修鍊 。踏實過好每一天，不要巍峨 ，不要比誰更超脫，不要俯瞰芸芸眾生，把唯物的基礎打好，做入世的強者，才能做出世的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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