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美觀:中期選舉如何收官?
2018 年中期選舉進入收官戰階段,各條戰線的兩黨候選人厲兵秣馬準備衝刺。所謂中期選舉,又叫「中期檢修」,是選民對現任總統的回饋,也影響接下來數年內的政治風向。
本期我們邀請到刁大明、寄餘生、王浩嵐三位達人,由游天龍主持,對於中期選舉的歷史、作用和影響進行分析,並幫助您了解它和中國的關係。
自本期始,多人播客欄目更名為「審美觀」。今後發布播客時,也會為各位附上經審校的文字稿,方便更多讀者進行閱讀。
從 16 年大選之後,選·美一度停播;今年年中也只錄製了少少幾份播客,發布的多是線下的講座錄音。現在趁著中期選舉如火如荼,我們選美也整裝待發,重新起航。感謝新老讀者一直以來對我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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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客文字稿
游:各位聽眾朋友,我們選美又回來了!今年我們沒有怎麼錄製播客,放出去的內容都是些線下的講座;現在趁著中期選舉如火如荼,我們選美也整裝待發,重新起航。 今天我們的主題是中期選舉,請到了我們幾位播客的老朋友。
首先是我們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係學院副教授刁大明老師。
刁:各位聽眾朋友大家好,我是中國人民大學的刁大明。
游:然後還有我們神秘的美國政治研究達人寄餘生老師。
寄:嗯,大家好。
游:還有我們選美的後起之秀王浩嵐王同學,等王同學以後考到了法學院,我們也叫他王老師。
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好,不好意思,請多指教!
游:往年的中期選舉,我們中國的聽眾一般都不怎麼關注,覺得這事兒離我們挺遠的。因為我們對這個事兒比較陌生,所以我希望三位能不能先給我們大致介紹一下現在這個中期選舉的進展到底怎麼樣了?
刁:現在大家都比較關心2018年中期選舉的情況,特朗普會不會選下去。當然,中期選舉不是針對總統寶座這個大位。中期選舉往往是在兩個總統大選年之間的,加兩年或者減兩年,因此稱為中期選舉。通常情況下,也有所謂的「中期檢修」啊、「剎車」等等這樣的叫法。每兩年,眾議員要全部換屆,總共435個眾議員,加上現在所謂的六個沒有投票權的代表,再加上三分之一的國會參議員。今年明尼蘇達州和密西西比州還出現了補選的情況,所以現在看是總共35個國會參議員要面臨改選,同時也有36個州的州長,還有其他州和地方的公職需要面對改選、換屆。
它是一個僅次於大選的、非常重要的美國政治洗牌。這種洗牌,根據歷史經驗,顯然是對總統所在黨不利,因為總統所在黨無論如何至少在眾議院是要失分的。
2016年號稱是歷史罕見的共和黨獨大的局面,共和黨同時掌握了白宮和國會兩院的多數,哪怕是在參議院比較微弱,但也同時掌握了50個州長位置的多數,同時,它又掌握著有可能左右聯邦最高法院政治風向的這樣一個狀態,在共和黨獨大的這種局面下,想要在中期選舉保持這種獨大的局面,確實是壓力很大。
但是,也有人說並不是這樣。比如在國會參議院中,我們知道它要換35個席位,但是事實上,需要換屆的席位中,有 25 個都是民主黨人佔據的,所以畢竟它(民主黨)換得更多。因此,確實可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根據經驗,尤其在特朗普目前整體民調並不是想像中這麼理想的狀態下,似乎在眾議院部分民主黨的優勢或者佔據優勢的可能性會更大。
但是在參議院部分,這裡畢竟要一個席位一個席位算過去,可能最後算來算去,(重要的)就是這六七個席位,甚至四五個席位,甚至兩三個席位的樣子,比如說佛羅里達如何、密蘇里如何、印第安納如何等。因此民主黨翻盤的壓力可能會很大。
即便是最後有可能翻盤的,恐怕也只是民主黨以非常微弱的優勢掌握國會參議院。在國會參議院這種所謂自由主義的世界中,微弱優勢恐怕也只是所謂的微弱優勢而已,想辦成什麼事兒其實也比較艱困。所以現在大家基本上會有一個整體的看法。但是,無論如何現在距離中期選舉畢竟還有六七十天,因此未來的變數還很大。
但是,無論如何,這次中期選舉之後,如果真的出現民主黨掌握國會眾議院,甚至在參議院也有一些空間的話,那特朗普任期的後兩年就會進入所謂的「跛腳狀態」,我們也一般說成「弱分力」啦。參議院可能還是共和黨的,但是在眾議院部分如果是民主黨拿下的話,可能在財稅、預算等方面,(特朗普)可能就壓力比較大。甚至如果他想再去做一些移民改革,二次減稅,恐怕就會非常艱困。一般情況下大家會覺得像這樣提前進入「跛腳狀態」的總統,如果他對2020還有非常大的期待的話,恐怕就會在外交事務上高歌猛進。因為我們知道實際上國會在外交事務上對總統的限制相對是有限的。這麼看的話,可能這次選舉確實是對未來兩年特朗普的內政外交具有重大的塑造性,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關注它的原因。當然我們知道,這次節目里會有三位在美國長期生活的老師,所以他們可能會給大家帶來更加一手的觀察。
寄:刁老師的聲音太好聽了,有一種打開中央電視台的感覺。我補充一下,中期選舉傳統上我們認為是選民在中期對總統執政的打分表。一般總統上台,他會在前兩年進行他主要的施政目標的邁進,尤其這一次共和黨掌握了國會兩院和白宮,所以它是有很強的立法推動能力的。佔據著這樣的優勢,共和黨也做了很多的政策推動,包括稅改啊、試圖廢除醫改等等。
傳統上,選民在中期選舉中對總統所在的政黨並不會非常客氣。在過去幾十年的中期選舉中,應該只有兩次,總統的政黨能夠在中期選舉中增加它的議席。大部分情況下,總統所在政黨都會丟掉一些議席。你既然要上台幹活,施政中總會有一些引人不滿的地方。那你的支持者呢,可能因為之前已經贏得了總統大選,所以不太覺得有威脅感,而且一次選舉又不會丟掉總統的席位,所以他們沒有很強的動力出來投票。而反對黨的選民因為不滿意總統推行的政策,所以很容易傾巢而出,拉高投票率去投票。這樣就導致中期選舉中往往會出現選民大幅倒向在野黨,反對黨在國會的席次大幅躍進的狀況。
過去十幾年來的三次中期選舉,總統所在政黨不僅丟掉了選舉,而且可以說是慘敗式的。從這個歷史趨勢來看,在這一屆中期選舉中,共和黨它天然面對的就是一個不太有利的狀況,尤其是在眾議院,因為眾議院的席次會全部改選。所以,共和黨的選情總體來看不是很樂觀。而參議院的部分,因為參議院民主黨有一些結構上的劣勢,所以參議院的選情還相對比較膠著一點。這個參議院的部分就讓王老師來講。
王:何老師跟刁老師說得都非常好。首先我想補充一點,何老師跟刁老師也提到了,在過去的歷史中,有過那麼幾次總統所在的政黨增加了席位,但這一般都是特殊情況。第一個是羅斯福,1932年在大選上壓倒性優勢勝利之後,他的新政廣受歡迎,羅斯福屬於美國歷史上少有的極受歡迎的總統之一,所以他給他所在的政黨增加了席位。再有一個是在柯林頓的彈劾案期間,1998年,共和黨曾經以為他們能通過彈劾來增加席位,然而卻是弄巧成拙。因為美國當時的經濟形勢非常好,而且柯林頓本人也非常受歡迎,導致共和黨不僅沒有獲得席位反而丟掉了席位。最後就是在2002年,因為02年是後911的時代,小布希的支持率空前之高,所以共和黨反而逆流而上增加了席位。
一般在歷史上來看的話, 只要總統的支持率低於五成,一般在任的政黨都會在眾議院丟掉平均達到31個席位以上,而民主黨在這個周期只需要23個席位就能奪回他們在眾議院的多數。特朗普在最近的平均民調支持率可能也就在四成多一點,四成六、四成五,搖擺遠遠達不到五成,因此就是說明他在眾議院丟失席位的概率非常之大,達到歷史平均值,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大多數評論家都認為民主黨在本次選舉中有很大幾率奪回在眾議院的多數。
那麼參議院的話,參議院不僅是結構的問題,因為很多民主黨選民都會集中在一些人口眾多的海岸,比如像加州、紐約州這樣的。但是由於美國憲法的規定,在參議院每一個州都是兩個席位,無論大小或者人口多少。所以導致中西部佔據了參議院很大一部分比例,即使它的人口很少,而這些中西部的州近年來都逐漸成為了共和黨的鐵票倉,所以這些州就導致共和黨在參議院的結構性的優勢非常明顯。而民主黨今年中期選舉的困境主要在於他們的選舉地圖非常的困難。這一屆參議員他們(民主黨)在過去的三個競選周期都增加了席位,先是在2000年增加了四個席位,然後又在2006年知名的民主黨浪潮中增加了六個席位,然後又在2012年奧巴馬連任增加了兩個席位,導致了他們在今年要選出的35個席位中佔據了26個席位。其中很多民主黨需要保衛的州都是深紅州,比如北達科他、西弗吉尼亞、印第安納、密蘇里,這些都是超過20%的優勢支持特朗普,所以民主黨如果想要保衛這些參議員(席位)是非常困難的。而民主黨如果想得到多數的話,需要再增加兩個席位,而競選的周期並沒有什麼州能讓他們多增加席位,除了亞利桑那和內華達看上去有很大的可能性;像田納西和德克薩斯則都是屬於預算以外的,如果能夠得到的話那確實是非常大的奇蹟。所以總體來說共和黨在參議院保衛多數非常有優勢。因為這個結構優勢,如果民主黨要奪回參議院,可能更大的幾率要等到2020年或者2022年,到那個時候共和黨就要保衛更多的席位。
游:謝謝剛剛何老師跟王老師的內容,你們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刁:我補充一下,剛才兩位都談得比較具體。我們現在一般談到國會中期選舉或者關於兩院未來的走向的時候,在參議院部分我們往往還說得比較清晰一點,我的意思就是說總會把落腳點落在哪個州上,比如說大家一般都會期待亞利桑那和內華達可能會有一個從共和黨轉向民主黨的態勢。雖然說到具體的州,但是到最後預測結果的時候總會覺得在毫釐之間可能會有些差距,因為畢竟可能有一票就會決定誰是多數。
考慮眾院的時候我們往往會訴諸歷史經驗,歷史經驗表明如何,比如說過去三次在國會眾院里出現多數少數易位,2010,2006,1994,全是在中期選舉年。再比如說剛才王老師其實也談到一些,比如說有歷史經驗表明總統在中期選舉年他的支持率如果在50%以下,那麼他所在黨會在國會眾議院裡面平均失去大概不到37個席位。
但是我倒是覺得之所以我們會訴諸歷史的一些經驗,是因為國會眾議院選舉畢竟太大了,以致於如果我們需要精準地像參議院那樣一個一個去看的話,真的可能有太多的不確定性,所以我們要訴諸歷史。 但是問題在於,我們知道2016年大選給我們一個非常大的教訓,就是歷史經驗到底管不管用?比如我們一般會做(支持率)50%以上、50%以下的那樣一個比較。但是,如果面對特朗普這樣一個總統,在任何一個執政的時刻裡面,恐怕根本不可能他的支持率會走到50%以上。這就意味著我們這種歷史對策有一半是不管用的。面對這麼一個所謂的美利堅分眾國的總統,面對這麼一個其實他都根本不指望著自己去代表中間選民,甚至不指望自己這個民調可以走到50%以上,能夠維持40%,他就可以滿意,他就可以穩定執政。相對這麼一個總統而言,這些歷史經驗有多大程度上能夠幫我們預測這次選舉的走向,我覺得可能是個很大的問題。
但是無論如何我仍舊還是同意兩位老師的說法,眾院部分確實民主黨的可能性更大。但是問題就在於如果我們依照歷史經驗作為我們所有判斷的基礎的話,確實讓我們感覺有點兒無奈和蒼白。
游:對,這其實是剛剛我也想補充的,就是對於特朗普這麼一個總統來說,歷史經驗的可靠性到底有多少,我們在看2018年的中期選舉的時候,歷史究竟有多少參考價值?
它不僅是歷史教訓和歷史經驗的問題。今天在眾議院,我們看到各種各樣更加準確的數據,比如說,民主黨在現在各種各樣的民調里,平均的領先度基本已經達到了10%-12%左右。也就是說即使出現了大幅誤差,那民主黨也能贏7%-8%,而大多數人也就認為7%-8%足以讓民主黨贏得眾議院的選舉。即使在特朗普的新常態下也並不能說明歷史經驗就完全不管用了,我覺得現有的這些數據還是說明民主黨目前在眾議院選舉中佔上風。
寄:2016年的選舉我們都說是非常態的選舉,但是你如果比較2016年的時候柯林頓到底領先特朗普多少,在選舉最後幾天,即使是民主黨的民調也沒有顯示柯林頓會大幅領先特朗普。整體的 popular vote 民調的領先大概也就是三到五個百分點,所以我覺得最高大概就是三到五個百分點。
王:因為尤其是科米在一周前重啟郵件門調查之後,希拉里在最後幾天領先特朗普的民調可能也就是剛才何老師提到的3%到5%。希拉里確實贏了普選票,民調並沒有特別大的差別。而民調在具體州,尤其是這些搖擺州,也基本上都是說希拉里大概領先3%到4%,然後因為可能有一些誤差,她最後輸了百分之零點幾。除了威斯康星,其他的民調基本上都還是在誤差之間的,所以說,民調並不是完全錯誤的。
寄:我再補充一點,9月3號是美國的勞動節,傳統上勞動節過去之後才是競選的真正開始。今年因為參議院要處理大法官聽證會所以會更長一點,但是大部分國會議員其實在9月3號之後才會全面撲向選局,就是說9月到11月之間,這個選情還是瞬息萬變的。隨時有可能比如說民主黨搞出一個大麻煩出來,或者川普搞出一個大麻煩來,(而這)都可能會影響選情。所以在這個時間點,我們看的只能是在這個時間點,如果明天舉行選舉,民主黨會佔大概怎麼樣的一個優勢?但是到底11月怎麼樣,並不能用一個靜態的標準去看,因為今天怎麼樣、所以兩個月之後就怎麼樣。
民主黨2016年8、9月,好萊塢錄像爆出來的時候 ,也是認為希拉里的民調沖高到領先10個百分點左右,最後顯示結果不是這樣,這個中間還有非常多的變數。我們只能說從現在這個事件來看,民主黨相對在眾議院佔比較有利的地位,而共和黨在參議院的形勢並沒有那麼差。比如說2006年的時候,民主黨在這個時間段的領先幅度並不大,大概就是七八個百分點,但到最後一個月反伊戰和反醜聞的整個情緒發酵,一下讓它衝到了一個歷史性的大勝。那也有可能民主黨現在沾沾自喜,見獵自喜,(反而)在攻擊特朗普上露出馬腳,或者踩到自己的地方,(這些)也有可能導致它的民調下滑,最後讓共和黨並沒有輸那麼慘、甚至還小幅增加(席位),這些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焦點戰役和雙方戰略
游:好,謝謝三位老師,剛剛把這個全國的局勢跟我們聽眾分享一下,還講了很多歷史數據和以往的經驗。但是相對來說可能還是略抽象了一些,特別是今年這個中期選舉,我們也知道這麼多州、這麼多參議員眾議員什麼的,不如總統選舉時候那麼聚焦,我們吃瓜群眾也不知道該看哪裡對吧?所以希望三位老師能不能指點一下,哪些選舉在你們看來比較值得關注,哪些選舉對最終的權力歸屬影響比較大,給我們一個觀賽指南一樣的建議吧?
刁:我們前面談到一些,今年這個中期選舉確實是一場關乎特朗普在未來兩年面對賓夕法尼亞大街另一端的政治態勢,或者說關乎他面對的政策環境的這樣一個選舉。但是我倒是覺得,對我來說,可能選舉最後的結果不是特別重要,可能更為重要的是通過這個選舉本身你能看出來兩黨政治,或者所謂的特朗普政治學可能會出現一些什麼樣的變化。
我一般會認為共和黨在2016年大選之後進入了一個獨大的局面,這種獨大局面之後,似乎民主黨對共和黨的黨爭這種狀態非常微弱。美國政黨政治的主題似乎從所謂的黨爭、極化變成了各自黨內對2016年選舉的反思,或者說各自黨內的進化,所以現在這個主題就不是黨爭,而是政黨建設意義上的黨內重構。而這種主題可能會在2018年中期選舉中有一些端倪出現,換句話說,對於民主黨而言你既然落敗了,那過去(不到)兩年時間,面對2018年選情,你是不是痛定思痛地有所改善,或者你能不能在2018年的時候讓選民發現你確實是一個在2020年能夠對特朗普構成某種實質性挑戰的政黨,或者你有沒有所謂的一些核心理念、新的東西等等。
到目前為止,雖然我們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認為在這次選舉中,民主黨可能在眾議院或者州長層次上有所斬獲。現在50個州,有33個共和黨的州長,16個民主黨州長,(民主黨席位)也許會變成22個甚至更多,也就是說民主黨也許會漲個四五個位置。但問題在於,這種斬獲本身到底是不是意味這民主黨有所轉變,或者民主黨真的能夠有能力在2020年挑戰特朗普了,或者他的這種政黨變化是不是到位了?我覺得現在看其實是很遺憾的一件事情,它顯然是沒有有效的進行調整。換句話說,現在民眾對於民主黨更多的這種期待,恐怕是因為對共和黨更多的無奈,並不是民主黨更加有效地回應了2018年民眾的訴求。民眾的訴求真的無法在共和黨那邊得到回應的時候,在無所選擇的這種困境中,轉向了另外一個黨,也就是民主黨。
其實我們如果去判斷2016年,我個人感覺民主黨比較大的教訓,其實大概是兩個。如果說至少是兩個,一個就是,實際上在08年金融危機之後,民主黨作為一個所謂的身份政治的黨,長期的政策調整,對於藍領中下層白人的忽視。雖然說很多政策確實也讓藍領中下層白人獲益了,但是這種獲益是搭便車意義上的,可能他們有很多被忽視感等等。但是問題在於這種態勢可能很難通過一兩年的調整有所轉變。所以在我看來,比如說我們看到無論是在國會議員還是在州長的位置上,民主黨人其實更多選擇的還是是具有明顯身份政治標籤的人物,比如少數族裔,比如女性等等,這樣一種有標籤的身份政治式的人物,更能催促出他的所謂的核心選民。這就意味著可能民主黨更多的並不是想彌補。
另外一個短板其實是16年的教訓,希拉里作為一個候選人本身,對於她本應該拿到的選票,比如少數裔的選票,她的催票能力是非常有限的。所以我們也看到一些數字顯示,投票率其實是相對比較有限的,並不是那麼理想。好像民主黨對於這方面的這個短板,似乎是覺得非常容易能夠把它補回來,如果補回來的話,可能至少在國會或者州層次的選舉裡面能夠斬獲一些優勢。所以我們才看到,它用了很多身份政治的人出現。
那這種狀態下明顯並不是一個選戰的,或者政黨政治意義上戰略式的布局,而完全是戰術式的布局。其導致的結果,就是民主黨完全有可能贏下這次選舉,或者能夠在無論是國會層次或者州長層次都多贏一些議席。但是它絲毫沒有告訴公眾和外界的一些觀察者,它有能力在2020年的時候把所有席位都打開,變成一個在全國範圍內(當然還是在各州內部)統一的、在全國性選舉中能夠有效的把藍領中下層的票喚回來的政黨。這個狀態下,我覺得即便是民主黨在今年有所斬獲,然而它沒有證明自己能夠成為一個拿回白宮的黨,我覺得這可能是非常讓人揪心的一件事情。
雖然我們可以說,像紐約州國會眾議院第14選區的那件事情,奧卡西奧(Alexandria Ocasio-Cortez)如何如何,好像代表著民主黨的未來。但是這種未來可能只會讓民主黨更加做身份政治,不可能搭成一個能夠奪回白宮的大帳篷,所以這可能是很大的一個壓力。如果談到具體選區,比如說弗吉尼亞第十選區,也就是芭芭拉·科姆斯托克(Barbara Comstock)的那個選區。現在看那個選戰確實很有意思,因為現在它好像是民主黨主要的火力攻擊點,而且這位女士似乎對於特朗普本身也是要保持一定距離,因為她覺得特朗普對她是明顯的負資產。現在看這個席位果能拿的下來的話,可能就意味著民主黨所謂的這種反川普的牌確實是管用的。因為所有對中美關係比較熟悉的人,應該都清楚這個席位以前是弗蘭克·沃爾夫(Frank Wolf)的席位,所以很罕見的回藍,變成民主黨人的席位,這就意味著打所謂的反特朗普牌還是管用的。
另外我比較關注的是比較有意思的一個席位,就是猶他州國會眾議院第四選區米婭·拉夫(Mia Love)那個席位。米婭·拉夫在國會眾議院里的存在也是比較特殊的,畢竟她是一個海地裔的、非裔的美國政治人物,而且她是女性。但她卻是以一個代表共和黨的政治人物出現。這在國會眾議院,在所謂的非洲裔聯線裡面都是非常特殊的情況。但是她本身面對特朗普的這種壓力,實際上是加劇了她本身的身份(衝突),無論是性別,還是族裔的身份,和她本身所歸屬黨的糾結或者撕扯,特別是特朗普加劇了這種撕扯。她本人也曾經公開表示說,在移民政策上並不是特別贊同總統本身,現在她在這種所謂的浪潮下,其實是面對一些壓力的。在所謂的共和黨特朗普化的狀態下,這種不同於傳統意義上特朗普共和黨的共和黨人,她的存在,她的生存到底還有多大的空間?如果她真的沒有任何空間的話,可能共和黨真的是特朗普化了。這個趨勢很有意思,是值得關注的。但是這個席位到底最後是哪個黨多數,可能沒有太大的影響。
另外我覺得比較有意思的一件事情是,今年俄亥俄州第一選區的夏伯特(Steve Chabot),包括科羅拉多州第六選區的考夫曼(Mike Coffman),再加上加州第四十八選區的羅拉巴克(Dana Rohrabacher),我們經常聽到他的名字,最近一段時間他說共和黨人非常明顯的轉向推進美俄關係緩和。這三位都是所謂的共和黨人,並且從傳統意義上講,他們在中美關係或者對華政策上都是非常極端的。這三位有一些是人權派的,有一些是打台灣牌的。但是現在看來他們都面對著極大的壓力。
現在看就有兩個有意思的觀察點。第一個就是,如果這三位(當然未必是三位全部)被選下去,他們在國會裡面推動的一些負面的對華議題會不會偃旗息鼓?如果沒有的話,那可能就意味著某些議員的趨勢性,或者在國會裡面一小撮的負面涉華議員的整體趨勢還是存在的,並不是因為人的變化而變化,而是美國背後有很強大的極端的一些想法、一些力量在推動。另外一個比較有意思的現象在考夫曼身上非常明顯的體現了,考夫曼的選區是科羅拉多第六選區,在他之前這個席位的佔據者是譚奎多(Tom Tancredo),就是以前競選過總統,在08年曾經努力進行初選,最後失敗,然後換成了考夫曼。我們很奇怪,考夫曼竟然繼承了譚奎多的衣缽,對於涉華議題、人權議題是非常急先鋒的狀態。換句話說,似乎無論是誰在這個席位上都要做負面涉華,這讓我們覺得是不是這個席位本身的選區因素導致的。所以如果這次選舉他被選下去,真的換成一個民主黨人,如果還繼續這種非常非常不理性的不明智的對華進行負面提案,或者這種言論的話,那可能就意味著這個席位或者選區本身就值得一看了。在這個意義上講,如果把國會放置在中美關係角度來說的話,確實是有很多值得注意的看點。
再比如說把中美關係再打開放到更大的一個空間里,比如美國整個對外的政策。因為我們知道新澤西州第三選區,就是湯姆·麥克阿瑟(Tom MacArthur)那個選區,他是共和黨人,也是第二次謀求連任,現在看壓力很大。因為另外一位民主黨提名人是一個很年輕的韓裔,他在奧巴馬時代參與過阿富汗事務(反恐事務),是這方面的一個專才,叫安迪·金(Andy Kim)。如果這個民主黨人擊敗共和黨在任者進入國會的話,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很多有民主黨或者奧巴馬標籤的外交政策,就會進入到特朗普的視野當中,影響到特朗普目前的一些決策。也有報道顯示,像安迪·金這樣的奧巴馬時代的年輕人,似乎越來越願意參加這種國會選舉等等,然後選上國會山,用他們的方式來改變、制約目前特朗普的這種政策 ,這可能也是個很有趣的看點。
而無論如何,雖然剛才游老師談到似乎國會選舉讓人感覺看上去就是冷冰冰的數字,不像總統選舉,是兩個人或者兩組人的對決;但仔細看下去,真的是有更多的一個一個很有意思的故事,不同的人能從這些故事看出不同的東西。你可能看出美國政治生態的變化,也可能看出美國外交政策的變化,甚至能看出對於中國對於美國都至關重要的中美關係,可能未來會在些許的影響因素上調整。所以,看點很多,我也很期待兩位老師多談談,謝謝。
寄:刁老師剛才講得非常有意思,我們知道刁老師長期關注在中美關係上扮演絆腳石、攔路虎的一些國會議員,除過刁老師剛才說的幾個之外,還有宣布退休的加州的羅伊斯(Ed Royce),外交委員會主席,也是常年在中美議題上為中美關係曲折中發展貢獻良多的一員。
我覺得刁老師之前說的中期選舉整體的態勢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切入角度。 中期選舉到底是一個反對黨提出願景,從而征服選民,讓選民心甘情願去投反對黨的選舉;還是說是選民對執政黨的一個信任投票——如果信任執政黨就投給執政黨,如果反感執政黨就投給在野黨?
從我們過去的幾次中期選舉數據來看,大部分中期選舉都是選民對執政黨的一個信任投票。06年也好,10年也好,14年也好,都不是因為選民對民主黨和共和黨作為在野黨的方案有多大的興趣,有多大的熱情,誰提出了一個很好的vision,選民就嘩啦啦都倒向反對黨了。06年,10年,14年之所以出現大規模的翻轉,都是因為選民對執政黨不滿,在野黨往往基本在那什麼都不用做,它只要反對,高調反對就可以了。06年就是反伊戰,反布希政府的虐囚和司法部的醜聞,民主黨04年輸到褲子都沒有,連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都把席位輸掉了,那麼慘的一個狀況,他也沒有做什麼大規模的改善。至於到08年的選舉,也不是因為麥凱恩不是一個好的候選人,而是因為金融危機等各種問題,共和黨的表現就放在這裡,選民沒法投共和黨,所以才投到民主黨這邊去了。10年和14年也是一樣的,共和黨只要喊我要廢除奧巴馬醫改這個口號就行了,並不是因為共和黨提出了一個多麼好的廢除醫改的方案,它到今天也沒辦法能把醫改廢除掉,它只需要在那高喊著說大家都反對奧巴馬醫改,我們要反對奧巴馬醫改,而選民之所以倒向共和黨,就是因為選民對民主黨醫改方案不滿,並不是因為他們覺得共和黨提出了多麼好的替代方案。
所以總統選舉的時候,更多的選民是在比較兩黨之間的政策vision,而中期選舉更大層面上是選民對於執政黨的一個投票。因為在野黨不掌握政治權力,什麼都做不了,喊得震天響也沒有辦法拿出什麼實際來,選民也沒有辦法去評判,所以中期選舉往往就變成了一個對執政黨執政到底好不好的一個評判。落到今年這個選舉也一樣,我們不可能看到民主黨提出一個多麼好的構想,或者在哪裡做出一點什麼政績,然後讓選民去轉向民主黨。更多的還是整體選民對共和黨特朗普執政以來這些比較有爭議的政策,在這種兩極分化的政治領域下,到底是支持特朗普的人更多,還是反對特朗普的更多,這會是決定中期選舉的結果的一個方向。
刁老師還提到一點,就是2016年這個令我們很多人都感到很震驚的選舉結果發生之後,兩黨有沒有進行一些反思;是進行政黨重建,還是進行兩黨之間路線的一個協調?我覺得這兩點不矛盾。刁老師也提到,民主黨的兩極分化態勢,不僅在兩黨之間出現,也在兩黨內部的重建過程中出現,而且兩黨內部都是以更偏向兩極分化的勢力取得了這個優勢,或者取得了一定程度的上風。
民主黨這邊刁老師提到,有不少打著種族政治、身份政治旗號的候選人當選。我覺得這是一方面,但是你要看為什麼這些人當選,並不是因為他們站出來說我是女性,我是少數族裔,就當選了。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佛羅里達州州長的初選,那個格溫?格雷厄姆(Gwen Graham)是幾個民主黨候選人中唯一一個女性,她之前的民調甚至也是領先的,但她最後輸給了一個非洲裔的候選人,他之前民調並不領先。
這當然這並不一定是說希拉里輸給奧巴馬這個勢力的重演,但很多候選人的勝利是因為他們擁抱了桑德斯2016年這個路線,走大福利社會主義,包括現在非常流行的Medicare for All"s。民主黨不僅不覺得奧巴馬醫改是導致他們過去選舉失敗原因,而且認為奧巴馬醫改不夠是他們選舉失敗原因。所以現在提出了要讓所有人都享受原來只給老年人提供的醫療保障,甚至提出了更進一步加碼,說允許私人保險公司進入醫改市場是不對的,我們要搞single player, 由全國把醫療保險體系國有化,或者只搞一個大的保險商。這個路線在黨內辯論中越走越左,而且越左反而越有助於你獲得勝利,像這個奧卡西奧和桑德斯。當然並不是說他們endorse誰他們就能獲勝,但是他們確實取得了一些不小的突破,也會把整個民主黨至少在對外宣傳的風潮上往左帶。這個策略跟06年就很不一樣了,像舒默(Chuck Schumer)是現在的參議院民主黨領袖,他06年還是參議院民主黨競選委員會主席,他當時的策略就是,我不管你支持誰,不管你是什麼態度,你只要肯掛民主黨的牌,我就讓你上,不管你是保守的民主黨人,還是說甚至像06年弗吉尼亞州參議員當選人吉姆·韋伯(James Henry Webb Jr.),他原來就是共和黨人,就是因為不滿共和黨的某個政策,才跑到民主黨這邊來了,臨時帶槍投靠,民主黨也很高興把他吸納過來,因為覺得他能贏得選舉。那個時候民主黨的路線是一切以勝選為最大的考量,他的勝選最大考量的原因是他要吸引中間選民,他認為只有吸引了中間選民之後才能夠從共和黨手裡奪回地盤,等於是統戰,多拿到一塊勢力就能多贏一個席位。
現在民主黨的思維就從這個Vote Gathering變成了Turnout Gathering。民主黨現在吸取或者自認為吸取的教訓就是,不是因為我沒有吸引到中間選民,而是因為我的支持者沒出來投票,怎麼樣才能讓我的支持者來投票,就是提出更令我支持者興奮的一些政策,確保這些人不會因為政治冷感呆在家裡,所以民主黨現在政策就往左走。反觀共和黨這邊,他們學習到的一課,就是信特朗普得永生。你不要質疑特朗普,不要挑戰特朗普,只要特朗普出手,你最後不管怎麼樣都能贏。所以看到在共和黨今年的初選以來,特朗普只要出手支持誰,誰就馬上民調躥高,等於是免費打電視廣告,他的兩條Twitter一出,這個候選人馬上就上去了。很多候選人也會毫不猶豫地向特朗普靠近,支持特朗普的政策,覺得自己和特朗普差不多。比如像印第安納州初選獲勝的參議員邁克·布朗恩(Mike Braun),或者說田納西州的瑪莎·布萊克本(Marsha Blackburn)他要選參議院,他們都是強打,我就是川普的好朋友,我上台就是川普的一票。而過去共和黨這些所謂的Never Trump,不支持川普的人,或者應該說體制內的健康力量,這些老同志們反而都沒有聲音了。
共和黨就是更朝向特朗普這個擁抱核心,這個方向來行走,而民主黨就是越走越左,不僅是向身份政治,而且向社會主義的方向走。黨內呈現出兩極分化,而這兩極分化再往上提升到兩黨之間競爭就更進一步的兩極分化,所以說16年開始的這個兩極分化可以說是還在繼續,沒有停止的跡象,最終會走到哪裡,我們現在還看不出來。
落到具體的選舉的席位上,跟刁老師剛才講的一樣,本質上16年選舉會給我們帶來一些啟示,就是美國的政黨體系、政治版圖有沒有進入一個重構的階段。16年的時候民主黨主打策略是,不僅能夠吸引這些身份政治少數族裔,新興的城市人口年輕選民,而且因為特朗普不講政治正確、沒有禮貌、到處歧視、有很多醜聞,這樣一個比較粗鄙的候選人可能會使傳統共和黨選民中的一塊(也不是說福音教徒)就是摩門教徒,還有一些就是典型的,住在市郊的中高收入中高教育水平,被認為文明素養比較高的選民,可能會倒向民主黨。這也是民主黨當時對suburban area,比如說費城郊區、邁阿密郊區,這幾個大城市郊區,傳統式共和黨的白人中產階級或者說富人階級,他們生活過得很好,也比較支持共和黨這種減稅,或者說再加上比較保守的社會政策,這些人可能會覺得川普是一個跟他們完全不一樣的人,會不投川普。
共和黨這邊的想法就是要按照川普的策略,要去爭取民主黨的一塊傳統選民,就是藍領工人。這些工人過去幾十年都投民主黨,但是因為民主黨的貿易策略和身份政治會讓這些白人藍領工人覺得這個黨離我越來越遠,他去搞自由貿易也不保護我事業,他去搞身份政治也不管我們這些白人,甚至把我們當成是加害者,所以特朗普要吸引這些選票。從16年的選舉結果來看是共和黨贏了。共和黨的這些郊區選民有一些跑到民主黨,但只有很少,百分之八九十還是呆在共和黨這邊。而民主黨的這些藍領白人工人大部分的成片的跑到了共和黨那邊去。
這個趨勢在現在的中期選舉中會呈現什麼樣一個情況?我覺得從共和黨來講,值得關注的一個就是南加州。加州雖然是一個民主黨的大本營,但南加州傳統上是共和黨的大本營。因為南加州是富人中產階級、上層中產階級居住比較密集的地方,像橘子郡、聖迭戈這些地區。南加州有很多富豪,他們更支持共和黨減稅,政府對市場比較少干預,支持比較強大的國防政策,所以南加州盤踞了很多共和黨大腕型的政治人物。但這一次選舉中,共和黨在南加州就受到了比較強烈的民調的逆風,像剛才我們講到的羅伊斯,眾議院外委會主席就直接退休了。還有原來的眾議院政府監察委員會主席伊薩(Darrell Issa)也是因為選情不佳直接宣布退休。還有像羅拉巴克這些人還在苦苦掙扎,在民調上,過去他們可能贏20個百分點都沒有問題,但現在民調中顯示他們就只是微幅領先,甚至打平、落後。這些傳統上一直在支持共和黨的選民,他們對特朗普並不是很感冒。中期選舉的時候,沒有一個希拉里這樣一個bogie women,這樣一個邪惡招牌在對面等著,而川普又整天在他們面前晃悠,他們會不會因此跑到民主黨這邊來,是值得觀察的一個點。
對民主黨這邊來講,該輸的他們都輸的差不多了,所以在眾議院他們能輸的不太多。但是有一些在過去川普比較取得優勢的地方,比如說這個銹帶州、濱州、威斯康星州、明尼蘇達州還是有一些可看的,尤其是明尼蘇達第八選區,諾蘭(Rick Nolan)的選區,是傳統上產業工人比較多的選區。他們的社會政策和意識形態取向是比較保守的,但是因為他們長期支持工會,往往是支持民主黨的,所以民主黨能夠在這些選區勝選。但是特朗普上台以後強打貿易制裁,保護這些工人的產業利益,這種政策會不會進一步吸引這些傳統的民主黨支持者,藍領工人倒向共和黨也是一個可以觀察的一個點。
那還有一塊和南加州比較像的是新澤西,尤其是北新澤西是富人比較多、共和黨傳統勢力比較盤踞的一個地方。這一次也出現了和南加州一樣有可能鬆動的問題,這一塊我覺得就請在地的王老師來給我們來給我們講解一下。
王:何老師說的很對,我本人就住在北新澤西,像南加州這樣都原來屬於比較富裕、教育程度較高的白人選民為主的一些選區,在過去的幾十年之內向來都是共和黨的重鎮。但是由於特朗普的一些有爭議的言論,種族歧視和對於女性的不太尊重的言論,導致了這些在城郊的富裕的白人,從民調上來看尤其是白人女性開始大部分倒向民主黨,也就是導致的像比如說我們新澤西第 11 選區的福林海森,維持傳說中長達三百年的政治王朝,國會最有權力的撥款委員會主席之一,(也)是因為看到民調非常不樂觀而選擇退休。同樣的,在另一個鄰近的選區第七選區,共和黨眾議員蘭斯,他原來在過去的十年之內基本上都是贏10%-20%,但是在2016年其實就挺掙扎的,然後在今年將會面臨前奧巴馬政府國務院的一位叫馬林斯基的官員來挑戰。也就是說看到我們大量這些在傳統的suburb的共和黨人遭到民主黨的強烈衝擊,才打出這個反特朗普的牌。
這是具體的新澤西的選情, 然後我們新澤西的近鄰賓夕法尼亞也將是今年選舉的重鎮。賓夕法尼亞州的最高法院因為感覺到之前共和黨在2010年是強行為自己增加選區重劃(Gerrymandering)的優勢,所以今年最高法院說這個選舉地圖違憲,所以也就給了民主黨一個很大的新的機會。因為這個新的地圖,相對來說對兩黨十分公平,給了民主黨大概也許又增加五六個席位的機會,這是一個非常大的看點。
還有一個很重要一點,剛才兩位老師也提到了,就是中期選舉跟民主黨策略的問題。很多人在過去的這幾個月裡面就在懷疑說,民主黨為什麼沒有所謂的競選的信息或者競選綱領?因為其實民主黨現在這個周期很多都是交給了各個選區的本人或者選舉人,自己去來迎合自己的選區。不僅是強調身份政治跟種族政治,也有很多這些選民就是強調了所謂的廚房事務,希望能夠奪回這些中間選民,但是往往在這個聚焦鏡下我們就能看到了,民主黨(總體)一直在講身份政治,並沒有講具體的符合選區的問題。但其實也有很多(選舉人確實在注重這些事務),比如剛剛在賓夕法尼亞的補缺選舉中勝選的民主黨人蘭博,他就經常談一些廚房問題,更加能跟藍領工人進行重新連接。也就是說民主黨在奪回他們失去的藍領工人票上也做了很大努力。
剛才兩位老師都主要在談眾議院,我們現在可以說有一個比較有趣的參議院選舉。因為參議院選舉,不管怎麼說基本上都是很接近,所以經常就會由幾個州來決定。
我個人認為比較值得關注的首先是一兩個特例。就比如說像西弗吉尼亞州,像喬·曼欽屬於民主黨人。但我們知道2016年特朗普在西弗吉尼亞州以超過40%的優勢勝選了,但是呢我們就能看到像曼欽這樣這種老牌的民主黨人卻能在西弗吉尼亞州保持穩定的領先,這就很大情況地說明參議院選舉跟總統的選舉結果並不是一定的連在一起。也有可能很多情況下,要看本人的,每個參議員的個人品牌、個人魅力、以及一些州的投票的傳統。因為西弗吉尼亞州雖然在本世紀開始倒向共和黨,但是其實以前在20世紀一直都是民主黨重鎮。所以,它還有選民主党參議員的傳統。
再比如說看近來兩黨競爭特別激烈的,比如說像北達科他。這個州自從上個世紀開始一直都是共和黨的重鎮,但是北達科他這種州從十九世紀末期開始就有選擇所謂的民粹主義的傳統,當然跟特朗普的民粹主義不太一樣,所以他們就是有這種選民主黨民粹主義的傳統。比如說當年像肯特·康拉德、拜倫·多甘這兩位民主党參議員曾經幹了20多年,但我們現在看一下最後一個民主黨人海迪·海特坎普,海特坎普的民調相對來說已經非常危險了。因為她所競爭的共和黨人士這個州選區,北達科達州人比較少,所以只有一個眾議院選區,所以相當於兩個現任的對決。而這也是唯一一個今年共和黨選情相對來說看上去是領先的。還有不少其他的有趣的參議員,大家可以通過自己從網上搜搜查資料,也能去自己去深入的了解一下。
後中期選舉和2020
游:好,謝謝剛剛三位老師精彩的點評,給我們吃瓜群眾一個更多細節的觀賽指南。然後,現在這2018年已經過去2/3了,等這個中期選舉結束以後今年差不多也快要結束了。我記得上一次總統大選開始的標誌之一就是傑布·布希在2014年底的時候宣布他組建了Explorer Commity,正好是在上一個中期選舉結束以後。所以我覺得應該這次中期選舉以後2020年的選戰也差不多該打響了。
我就想問一下三位老師,中期選舉以後美國政壇會有什麼樣的發展?這個發展會對2020年總統大選會有什麼樣的影響?能不能跟我們聽眾談一下?
刁:我就先拋磚引玉,首先我覺得剛才這個游老師談的非常好,就提醒大家,實際上應該說中期選舉的落幕,其實就意味著下一個大選漫長周期的開始。
近幾年由於兩黨黨內的開放性選舉越來越多,包括選舉技術提升的這樣的因素,導致大選的周期越來越長。甚至一般情況下,中期選舉之後沒一兩個月就會有人隨著主流的參選人跳入池中,然後拉開了大選的隱形初選大幕。這次中期選舉後,2020這個大的周期恐怕也會在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徹底開啟。比如哪個所謂的主流的候選人跳入選戰的話,可能就會開啟了。但是,我覺得現在去考慮2020確實還是為時尚早。因為選舉或者競選連任與否,可能關鍵要看對手是誰。那現在就看未來誰會最後拿到民主黨整體的認可去挑戰特朗普了。
目前大家去猜測這些可能會挑戰特朗普的人,還都是一些比較身份政治的人。比如加州的國會參議員卡馬拉·哈里斯,包括王老師所在的新澤西州的國會參議員科瑞·布克這些人。我覺得這個狀態下恐怕無論是少數裔面孔,還是女性身份,都可能要劍走偏鋒,才能喚起更多的投票率。但是從大選意義上講,如果還是要努力拿回所謂的鐵鏽帶的話,這些候選人本身的能力似乎應該都比較有限。
而且有一種說法是說,如果真的像我們剛才談到的,如果民主黨能夠在中期選舉中拿到國會眾議院,然後把特朗普未來的兩年任期推向一個跛腳狀態的話,反而會為他的連任創造更大的可能性。因為我們知道,實際上對比來看的話,比如說卡特時代。卡特的四年都是非常幸福的,所謂的幸福就是面對著一個一致政府。卡特也是個圈外人,現在看可能有點反建制的感覺,但是他面對四年一致政府之後,實際上是面對了一個失敗的連任。
那對於特朗普而言,如果這次中期選舉丟掉了,可能未來兩年的很多政策如果無法兌現的話,那都完全找到了一個無法兌現的這樣一個解釋——就是民主黨人對我的拖累,民主黨人出於黨爭,對讓美國再強大的這種政策意義上的這種拖累。那可能在2020的時候,它會有更多的這種選民訴求可以進行抒發,我覺得這個可能性還是存在的。所以這意味著2018年的這種落敗對於特朗普來說也不一定是極其糟糕的事情。
未來的政策調整,剛才其實我一開始也談到了,如果特朗普本身對2020還很有期待的話,在國會眾議院被民主黨拿下這種弱分立的跛腳狀態之後,可能在國內議題上會牽絆很多。在外交事務議題上,包括甚至是所謂的貿易制裁大棒的意義上,它可能會更加高歌猛進,我覺得這種可能性還是很大的。那這就意味著,特朗普是不是要做一個所謂的這種危機總統?所謂的戰時總統,就是在國內有這種聚齊效應,但是這種聚集效應本身可能對他來說也是一種玩火。如果玩不好的話,可能會有很大的壓力,這就意味著他一定會找一個可控的危機來進行對自己的這種塑造。
那可控的危機是什麼?我們還要拭目以待。這就意味著這次中期選舉結束之後,如果特朗普努力地來備戰2020的時候,作為所謂的高地位國家、這樣一個擁有國際事務議程設置的國家的總統,他要謀求連任,可能真的會帶著全世界一起去競選。這個時候,可能真的會給全世界帶來更大的不確定性。
寄:刁老師剛才講2020年的分析非常精彩,我講一下就是從2018年到2020年之間這兩年,比如說從國會的角度來講大概政策會發生一個什麼樣的變化。
我個人的判斷就是,如果明天舉行選舉的話,民主黨拿下眾議院的概率大概在七成左右,拿下參議院的概率大概在三成左右。也就是說,大選之後比較有可能面對的是一個共和黨總統,民主黨眾議院和共和党參議院的情況。那如果民主黨運氣好一點,他可能能夠甚至把參議院都拿下,共和黨保住眾議院的希望還存在,但不是特別大。
那這樣一個情況就會打破剛才刁老師說的共和黨一黨獨大、控制立法和行政兩個分支的局面。立法和行政分支之間互相權力制衡和對立的情況會更頻繁地出現。用一個我從刁老師那裡學到的理論,就是說什麼樣的國會立法和行政之間的布局就會對中美關係存在什麼樣的影響。
那一般認為說,如果共和黨同時佔據府院,對中美關係可能是比較穩健的,當然在特朗普新常態下可能是不一樣的情景。
那比較有問題的一個局面,就是共和黨佔據白宮,而民主黨佔據國會。傳統上在這個情況下,民主黨他在國會,他會用經濟制裁、人權這些議題去攻擊或者動搖中美關係。共和黨總統會在國防等等問題上,因為他去站在白宮這個角度,控制國防和外交層面上也會對華更強硬,所以會出現一種對中美關係比較複雜的一種合力。
在這次選舉之後,美國政治現在面臨一個比較混沌的政黨重構。政黨轉型剛剛開始萌芽,我們不知道這個萌芽是將來會開花結果還是會曇花一現。從民主黨的策略來講,如果贏得了眾議院多數,很快就會面臨一個比較簡單的人事問題,就是你要不要留任佩洛西?要不要留任這樣一個來自舊金山的立場高度自由化、高度偏左的一個議長,讓他成為民主黨的招牌。如果讓他留任,招牌會不會重演之前比如說2010年共和黨又把佩羅西拿出來當活靶子作為動員對象,希望共和黨選民出來投他反對票的情景?
如果佩洛西不留任,或者佩洛西出於某種原因不謀求連任,那民主黨新上台的這個國會領袖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構,這對民主黨是一個比較大的挑戰。在國內政治的路線上,民主黨最大的問題就是你要對特朗普採取什麼樣的路線?
如果民主黨在眾議院掌握了多數席位,那他理論上就可以對特朗普進行彈劾。 同時民主黨會掌控眾議院這幾年越來越重要的政府監察委員會,也就是他可以通過控制政府監察委員會,向特朗普政府的很多人發傳票,繼續深入調查情報門、通俄門等各種各樣的醜聞。那民主黨是選擇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還是選擇把他的重心轉向其他的,比如說在這次選舉中強調的一些政策性的醫保也好,移民也好,公共基礎建設也好,這些政策性的問題,這是民主黨要面臨的一個選擇。
現在看來,如果更針對特朗普,對民主黨來說是一個更誘人的選擇。但它面臨的兩難就是說如果你強力去推動彈劾特朗普,那你在沒有特別重大實證的情況下,參議院是基本不可能通過的,因為你在參議院要通過必須拿到一百席中的67票,而民主黨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有這個多數的。也就是說眾議院會通過,而參議院否決,那這樣一場程序走下來,究竟是會傷到特朗普,還是會幫到特朗普?從98年彈劾柯林頓的這個例子來講,就是共和黨是希望通過彈劾來挫傷柯林頓的公信力,拉低柯林頓的支持率。結果到選民的眼中反而變成了是共和黨把黨派利益置於國政之上專心鬥爭的這樣一個局面,反而讓柯林頓獲得了不少同情票,也激發了民主黨選民的一個危機感,他覺得這個總統受到了攻擊,我在中期選舉中要出來投票支持總統所在政黨,導致98年中期選舉的時候,民主黨不僅沒有丟席位,反而增長了席位。
那同樣如果民主黨在沒有特朗普重大違法實證很明確的情況下,對特朗普貿然出擊,通過國會去整特朗普的話,反而有可能會反噬自己,會激發特朗普支持者的危機感,從而幫助特朗普在謀求連任的時候獲得更穩健的支持。也有可能他通過動員他自己的支持者讓民主黨支持者感到滿意,更心甘情願更高興的去在2020年給民主黨去投票,這是民主黨在內政方面要面臨一個兩難。
在外交層面上來講,就以中美政治關係來講,我們知道傳統上共和黨是比較親商的親自由貿易的,民主黨是比較親勞工比較反自由貿易的。那現在出現一個很弔詭的狀況,就是這個共和黨的新常態出現之後,特朗普是高舉的支持勞工利益,反對自由貿易的一個大旗,那現在中美貿易戰打得這麼如火如荼,也是他落實他的政策保證的一個標誌。
那這個選擇當然對他支取銹帶工人有很強刺激作用。所謂銹帶工人,就是特朗普2016年選舉中猛攻,希望從民主黨挖過來的這些選民。但對共和黨的傳統選民,一個是來自農業州,也就是說中國對美國農產品徵稅受害最重的這些州,他們能不能撐住?這些州的國會議員會不會繼續支持特朗普的貿易政策,再就是以商界為主,他們會不會支持特朗普對自由貿易的這種動搖?
這就使得共和黨內部對投票反對總統沒有那麼多顧忌。因為共和黨在少數了,他如果在少數的話,他共和黨的議員投票反對總統他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因為橫豎我是少數,我的立場也不會通過,那我還不如以我選民利益為上,在一些議題的投票中背叛總統保住我的席位。所以特朗普在貿易上可能會面對共和黨內部更大的一些壓力。
對民主黨來說,它也處在一個很兩難的情況。從政策立場來講,比如說參議院的民主黨領袖舒默,還有當年很熱門的總統候選人布朗,這些都是以指責中美之間貿易不公平起家的一些參議員。那這些參議員如果從他過去一如既往的政策歷史上看,他其實是應該支持特朗普的貿易的。但我們又知道在美國這種政治兩極分化兩黨之間深仇大恨的情況下,他可能又很難在政治取態上和特朗普站在一起。那將來特朗普繼續把貿易戰打下來之後,民主黨控制的國會究竟是通過決議去支持總統,還是說通過一個決議甚至通過立法的形式來來否決關稅,同時和共和黨謀求合作,這也是他面臨的一個兩難。他到底是以和特朗普對抗更重要,還是以他維護本黨的政策立場、政策取向更重要,這在民主黨和共和黨之間可能都會有一個比較微妙的轉換。
王:對,我覺得這個何老師、刁老師說得都非常好。首先我覺得這次選舉之後,如果按照說像何老師這樣預測,我也基本上認同。
就像今天來看的話,選舉以後出現共和黨特朗普佔據白宮、共和党參議院和民主黨眾議院的形勢的話,從政治上來說變化是很多,但是從政策上來看,其實整個變化並不是很大,像傳統的國防跟外交這些事情還是要掌握在白宮手上,因為國會中僅僅是眾議院(多數)的話,對於白宮的制約性是很有限的。
而從相關政策上說,民主黨肯定是能夠保住像一些關於他們特別關心的東西,比如醫改、二次減稅,但這些本來也不是很現實。因為共和黨在參議院只有微弱優勢、在眾議院又被分化,導致了他們推動這種國內的重大法案本來就是很困難,所以在接下來的兩年中可能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但是這給特朗普連任增加了一個非常大的機會,他有機會來找出敵人了。如果共和黨一家獨大的情況下,它是不能指控說共和黨國會阻撓我的政策,因為他們都是共和黨人。
但是,如果有了民主黨,可以說是民主黨來阻撓,民主黨是我們的公共敵人,這就是他選舉連任的一個重大的資本。就像1946年共和黨獲得國會多數,杜魯門在1948年就是以反對什麼都不幹的國會作為重要的競選綱領。又比如,1994年柯林頓依靠反對共和黨國會,2011年奧巴馬也依靠反對共和黨國會,1984年里根也依靠反對民主黨國會,這些都給予了在任的總統一個很大的政治資本,那就是擁有一個政治敵人,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一點。
而民主黨更加考慮的一點,不僅是在接下來兩年到底是不是要彈劾特朗普,還有就是他們所謂的領袖的改變。佩洛西作為民主黨領袖已經強大了十幾年了,而佩洛西的副手們在過去的十年中已經長期盤踞民主黨最高領袖的地位。而民主黨中生代,就是這一代過去的十年中被認為能夠接班這三個人,要不就退休,要不就回家抱孩子,要不就換個職務,因為他們見到他們沒法晉陞,所以很多年輕一代的民主黨人就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但同樣他們也找不到任何人能夠取代這些年老的,這也是民主黨在未來兩年中面臨的一個重大的問題,就是他們如何選擇未來幾個競選周期中他們的領袖?
還有最後一點,2020年大選的話,由於兩位老師剛才提到各種因素會導致現在選舉周期變得越來越長。像2016年大選,我記得在2015年3月泰德克魯斯就作為第一個候選人宣布參選了,所以我們能看到,會有大量的候選人在中期選舉之後就要準備開始蠢蠢欲動了。
但是我們還可以看到一點就是共和黨因為有現任總統,所以他初選可能並不會有什麼很大的波瀾,除非像凱希奇、福維克這樣的老派共和黨人跳出來反對,那特朗普就會輕鬆獲得初選的勝利,然後重新獲得提名。但民主黨很有可能就會出現像1976年水門事件之後那樣的危機,有多達十幾個人,那麼這個時候我們是很難分辨出這些人具體特質上的分別,就會導致最終的勝選者只是得到很小一部分的選票。所以說這也給2020年的大選埋下了很大的變數。
游:三位老師都說得非常好,我覺得我們今天算是把中期選舉這個議題應該梳理的差不多了,不管是吃瓜群眾的看點,還是兩黨鬥爭的策略,包括刁老師特別提出的中美關係的視角、美國政治的風向、2020年展望,我們基本上都涉及到了。
相信能夠讓我們久旱逢甘霖的聽眾們滿意。那我們今天播客就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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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播客時長為 64 分鐘,文字稿 19583 字
致謝
音樂製作:高宇馨
剪輯:王夢堯
聽寫:Ringo,李世昱,陳睡覺
校對:陳睡覺,清秋
編輯:清秋


※保羅·瑞恩小傳(一)
※鮑勃的耶魯新聞課:從「水門事件」到特朗普的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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