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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宰相一首詩禪理深厚,澄江明月內,應是色成空

世事無常,你我皆是凡人,憑一己之力根本就難以窮盡事理。更何況我們自以為理解正確的很多道理,其實都往往是先入為主,用我們的成見或偏見去總結歸納,然後加以應用,結果當然是可想而知。不過話又說回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下面這首詩就是唐代一位宰相的反思。

江中誦經

唐 張說

實相歸懸解,虛心暗在通。

澄江明月內,應是色成空。

張說(yuè)年輕時曾參加武則天親自舉辦的制科考試,他的應對排名第一。後來武則天迷戀張易之、張昌宗兄弟,而張說卻不願與之為伍,於是就被貶到欽州,在嶺外呆了好幾年。後來張說又被召回京,官位也不斷地升遷,他曾經三次拜相,還被封為燕國公,為大唐開元年間的重臣。

張說被貶期間,曾經在廣西與當地官員和百姓聊天,知道當地有一些高僧,他也曾親自拜訪並與其深入交談,同時也參悟了很多佛理,這首詩就是張說談自己參禪的感受。

所謂相就是事物的本性,也即佛教所說的絕對真理。實相就是一切諸法的真實體相,又名佛性、法身、真諦等。懸解,就是解除束縛。虛心,不是現代漢語中謙虛的含義,而是要讓內心虛無、純凈,不受雜念干擾。

詩的前兩句大意是,世間萬物的本質和意義既複雜也簡單,但是個人的領悟能力有限,有時會越想越複雜,反而越不能理解。只有消除心中的一切挂念,達到無欲無求的境界,才能看到事物的真相。

色,指一切有形狀並佔有空間的物質;空,無實體,沒有永恆的存在,也是假和不實的意思,指一些規律性的東西。世界的本質是空,形式是色,空和色是人們認識世界的兩個不同層次。打個比方說,色好比是一個球,它是一個實體;而空好比是球在運動,而運動的形式是變化多端的,可以靜止、運動,運動也可以曲線或直線,空就是要認識運動形式背後的規律和本質。空不是一種確定的物體,認識空卻是一種境界。

詩的後兩句大意是,當我們的內心如同澄清的江水,明朗的月色,就達到了一種禪意境界。一切物質都是變化無常、難以捉摸,不要執著追求永恆不變的真理,而使自己身心不得自在。

佛理認為常住不滅的諸法實相孤峰獨露、迥脫根塵,只可意會不可言說,不是普通人的邏輯思維可以通達。人的種種見識反而是悟證實相的障礙,越思越遠。只有懸掛各種成見,排除心中一切塵念,達到虛明,才能悟入。

「澄江明月內,應是色成空」,寫出了詩人體悟到實相後的境界,如同澄清的江水,明朗的月色。詩人認識到佛家講的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頓覺全部身心與澄江明月已融為一體,迥然出塵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看似奧妙無窮,好像囊括了佛理的方方面面,讓初學者如墮雲里霧裡。但是只要結合生活實際去理解,也並非深不可測。所以詩人通過自己的學習和感悟,用「澄江明月內,應是色成空」來概括,確實很有道理。當然,如果想要進一步理解,還要自己多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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