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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課老師要求畫風景,後排校草作業讓我臉紅:他畫了我

1

「薄苡仁,快打方向盤!愣著幹嗎!」薄以誠的怒喊聲驚醒了昏昏欲睡的薄苡仁,她真的又困又累,昨晚她媽逼她陪小侄女睡一晚,那小傢伙晚上不肯睡,早上還起得早,薄苡仁早上是頂著黑眼圈出門的。

「你行!你怎麼不開!」

「等我成年第一件事就去考駕照,這輩子都不坐你這馬路殺手的車!」

薄以誠是薄苡仁的親弟弟,今年十七歲。兩人都是藝術生,一個學的畫畫,一個學的音樂。薄苡仁在本市最好的國際高中當美術老師,專門教藝考生畫畫。

好賴她也是個老師,這會兒被說得有些掛不住面子,但她技術就是這麼差,「以後我再來接你,我薄苡仁改屬狗!」

「……」

薄苡仁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今天他爸回來得早。

「爸,你館裡這兩天是不是有個展?」

薄長勁是市美術館的館長,薄苡仁會走上學畫之路也是從小受她爸的熏陶。

「聽說會有顧老師的畫展出是嗎?」

顧眾赫是全國有名的畫家,他在國外的每一次畫展,薄苡仁都會不遠萬里跑去看。薄苡仁學畫生涯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成為顧眾赫的學生。這次聽說他的新作首展就放在爸爸工作的展館裡,怎麼說她也絕對不能錯過。

她媽搶先開口:「要想讓你爸帶你去畫展,就必須答應我這次去相親!」

她媽態度決絕,連她爸都不敢吭聲。

薄以誠在一旁幸災樂禍,「姐,我也聽說這回那個對象,可比你之前那三個都優秀,好像是什麼什麼……忘了。」

她媽一拍這小子的肩膀,「你作業寫好了?給我上一邊兒去!和你姐姐說正事兒呢,別瞎打岔!」

薄以誠嘴裡嘟囔著「又沒說錯」,然後屁顛屁顛地回房間寫作業了。

「媽!我也沒到三十歲的年紀,你老讓我相什麼親呢?」

「隔壁王姨的女兒嫁了個那麼好的老公,才二十五歲孩子都會在地上爬了,你呢?」

「……」她媽知道,她至今仍是個母胎單身,就一直擔心她嫁不出去,在家沒事就喜歡找七大姑八大姨給她介紹男朋友,一點阻止的辦法都沒有。

薄苡仁深沉地嘆了口氣後再三掂量,不就是場相親嗎,三次都去了,也不差這一次,「我去了,您就能讓爸給我票了是嗎?」

「當然。」

「好,我去。」

薄苡仁的小侄女已經回家了,耳根子總算是清凈了,管他什麼相親,好好地睡上個美容覺,養好精神去看畫展才是大事兒。

周五,薄苡仁特地起了個大早。南方的冬天溫度不及北方那麼低,但這種冷是刺骨的陰冷,如果不戴手套出門保不齊就是長凍瘡,那種一熱就癢的感覺她實在不想嘗試,所以每次薄苡仁出門都是裹到腳的羽絨服再加一雙雪地靴。

計程車停在場館不遠處,薄苡仁一下車就感覺寒風陣陣,緊了緊圍巾往裡走,這會兒人還不多。

有顧大師的作品出席,場地的布置豪華了不知多少倍,她從門口一幅幅往裡賞去,終於在最中間看到了顧眾赫的新作——「呦呦鹿鳴」。一頭麋鹿駐足在昏黃、橙紅交相輝映的草地上,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哀憐,但又不失靈氣,薄苡仁眉頭緊蹙,和畫中的麋鹿對視著,想要看穿它的內心。

「薄小姐。」

一個男人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她醞釀十足的情緒,眼前這個男人她根本不認識,「請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男人優雅一笑,「抱歉,程子燃。」

薄苡仁秀眉輕挑,原來是她媽安排的相親對象。

「薄苡仁,美術老師,你應該知道吧。」

「不知薄小姐是否有時間能夠賞臉一起吃頓飯呢?」

「……」

許是看穿了她的猶豫,「薄小姐放心,沒別的意思,權當結識一位未來的著名畫家。」

男人眉眼溫柔,和她之前的相親對象都不同,渾身上下透露著矜貴的氣息,要說有魅力也不為過,糾結後還是跟著去了。

程子燃帶她去了茶墨,一家古典雅緻的茶餐廳,薄苡仁很早就聽聞這家餐廳的高品質,一直想來都給耽擱了,沒想到借這個機會來了這裡。

男人點了幾道招牌菜,還有一壺茶墨特質的好茶,「薄小姐一直都喜歡畫畫嗎?」

「是啊,最開始是受我爸影響。」

菜上齊以後,程子燃一直都很紳士給她倒茶、夾菜。

「程先生什麼工作?」

男人微微一笑,「自己做了點小投資。」

小投資還能穿著手工定製的西裝和義大利定製的皮鞋?

「程先生謙虛了。」

「薄小姐好像很喜歡畫?那怎麼會屈才去做一個美術老師呢?」

自然談不上屈才,只是學生時代真的太美好了,有自己喜歡的事還有喜歡的人,美好到她這輩子都不舍離開學校。

2

彼時,餐廳服務員齊聲喊:「歡迎光臨茶墨!」

薄苡仁和程子燃聞聲望去,餐廳里進來四五個著正裝的男人,身姿挺拔,面容雋秀。其中有個外形出眾的男人,饒是許多年沒見,薄苡仁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那個小時候和他一起練畫的學長,卻從來不會謙讓她,反而在洗畫筆的時候故意濺她一身水的混蛋——顧遲見。

程子燃的手機響了,是助理的電話。他出門前特地囑咐過,他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沒什麼急事別給他打電話,看樣子還是出事了。

本想掐斷,薄苡仁微笑道:「程先生接吧,別耽誤了事。」

程子燃拿著手機去外面接了電話。

「不好意思,薄小姐,公司出了點事,我……」

「沒事,你去吧。」

「賬結過了,不過這頓飯,下次一定還要補回來。」

薄苡仁看著程子燃急匆匆消失在餐廳門口的背影,又見顧遲見一群人直接進了包廂,就沒好意思打招呼,她又坐下吃了幾口甜點,準備折回美術館繼續研究上午沒看完的畫。

路上,兩個男人的身影交替出現在她腦海里,如果顧遲見不重新出現,她會不會就被今天這個頗有紳士風度的男人給圈住了。

很快到了展覽館,還是和上午站在同一位置,看同一頭麋鹿,薄苡仁想是不是它的家沒了,才會露出如次令人心疼的眼神,麋鹿背後的霞光很美,卻又透著點凄涼。

凝神之際,被人敲了下頭,薄苡仁又一次被打擾了,她真的要生氣了!轉過身語氣十分不好,「誰啊?!」

顧遲見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好久不見。」

如果是剛剛在餐廳打招呼,那麼她一定不會是現在這種態度,「滾。」

轉過身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揣摩顧眾赫的作品,顧遲見往前湊,他倒是要看看是誰的畫讓他吃了癟!

顧遲見的眼神亮了,轉過身滿臉不屑地對薄苡仁說:「呵,麋鹿能有我好看?」

「閉嘴。」

十分鐘之後,顧遲見的耐心消失殆盡,「薄大小姐,你再不動我會以為你被人施了法。」

他一直在自己耳邊嘀嘀咕咕,薄苡仁受不了了,邁著腳步快步離開,反正這展覽有三天,大不了她明天再來。

顧遲見追上去,「那麼多年沒見,還是那麼不待見我?」

薄苡仁雙手插在羽絨服兜里,她有點想問問他後來為什麼斷了聯繫,可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難道怪我?要是你以前不整我,我至於那麼討厭你嗎?」

3

想起兩人高中一起寫生的日子,大概是薄苡仁最難忘的時光了,不過還是一想起來就生氣,兩人都是藝考生,只不過薄苡仁高一的時候,顧遲見已經準備高考了。

兩人是一個老師帶的,那會兒老師為了圖省事,每一次外出寫生,從高一到高三的學生都帶上。

高三備考的那段日子很煩悶,戲弄薄苡仁成為了顧遲見唯一的樂趣,覺得她脾氣好,不管怎麼煩都不會生氣,顧遲見就老圍著她轉。

她去洗畫筆,他也去,還故意把水龍頭開到最大,水柱衝擊筆尖,狠狠濺出一片水全數噴到薄苡仁的裙子上,她都沒發火,只是咬咬嘴唇自己用紙巾吸干裙子上的水。

偶爾還會把薄苡仁放在畫板上的畫拿走,替換成無趣的動漫小人,可她還是選擇了隱忍。

她不是脾氣好,只是因為顧遲見平時從來不愛搭理人,卻唯獨捉弄她,她以為是自己哪裡招惹到了這位學長,於是他在報復自己,所以一直都不敢吭聲、不敢回擊。

直到他們最後一次寫生去了安徽,那是一個很冷的冬天,老師帶他們去了一個小山村,天還沒亮就讓他們在小巷口架好畫板,等日出。

薄苡仁不怕熱,但特別怕冷,那天早晨正好下著雪,別的同學都饒有興緻地一邊玩雪一邊等待著天亮,只有她一人興緻缺缺,從來沒那麼渴望過天別亮,這樣就可以不用拿畫筆了。

她的希望顯然不現實,雪停了,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大家都拿起畫筆準備動手了,只有她還在猶猶豫豫地決定要不要脫手套,老師發現的時候直接怒吼一聲:「薄苡仁!給我麻溜地把手套脫了畫!」

坐在她身後的顧遲見發現,她白嫩的手指因為冷而開始泛紅。

過了好一會兒,有些快的同學已經準備上色了,而此時的薄苡仁拿著鉛筆的手不停地顫抖,連基本輪廓都沒畫出來。顧遲見戳了戳她的後背,那人一驚,以為是老師嚇了一大跳。

明明是冬天,卻因為緊張、擔憂使她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顧遲見壓低聲音,「你沒事吧。」

她搖了搖頭強裝淡定,但顧遲見知道如果現在有好幾個人交了畫,她的眼淚肯定立馬奪眶而出。

呼出來的氣冒著白煙,薄苡仁第一次那麼痛恨自己怕冷,今天的作業肯定是畫不出來了,被罰一百張速寫她都不擔心,只是這個老師生氣起來「殺人於無形之中」,並且不管是誰,都會把你諷刺得一文不值。

她最恐懼的就是這種大庭廣眾之下,顏面盡失的場景。

慌張之餘,察覺到靠牆的左手邊遞過來一張紙,她顫巍巍地接過,是一張上好色的圖,每一處細節看上去都是薄苡仁的手法,她茫然地轉過身問:「你幹嗎?」

男生的畫筆唰唰作響,眼神望著遠方,流利地進行下一幅創作,「給你的,不用謝。」

他說「給你」的那一刻,薄苡仁的心竟然不爭氣地怦怦亂跳。

他沒看她,但薄苡仁能感受到,她的心好像在這嚴寒的小山村裡,被暖融融的東西給緊緊包裹了。

一時間語無倫次,「那個……你……我……」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別打擾我畫自己這幅。」

「噢……」眼下確實沒有比接受他好意,更好的結果了。

他畫畫厲害,薄苡仁一直都知道,但沒想到他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幫她畫完一幅,而且在細節上故意犯了她慣有的錯誤,防止老師發現他代畫。

薄苡仁想不通,他平時明明那麼討厭自己,還老是捉弄她,這會兒為什麼要幫她。

交作品的時候,薄苡仁還是有些害怕老師會發現。

「顧遲見!」老師冷不丁地叫到他的名字,薄苡仁心一驚,雙腿直打顫。

「我讓你畫風景,誰讓你給我把人畫上去了?」老師氣呼呼地甩著他的畫展示在同學面前,遠處是粉白的天際,色綵線條的運用皆是全場最佳,只是畫的左下角赫然出現了一個女孩,從穿著來看這人……就是她。

畫里的她背影單薄,幾片沒化開的雪還殘留在她發梢,被凍的縮成一團,像一隻小貓似的委屈地趴在畫板前。

顧遲見:「我這不是坐在後頭,保不齊腦子一混沌就連人一起畫進去了。」

老師火冒三丈,「這麼多人你怎麼沒全都畫進去呢?景物畫自動屏蔽人物你不知道嗎?」

顧遲見完全不怕老師,看了眼畏畏縮縮的薄苡仁,幽幽說了句,「因為她好看,我控制不住。」

轟!一陣羞愧湧上來,同學們發出「呦……哇哦……」各種起鬨的聲音,只有薄苡仁低垂的腦袋下是紅到能滴出血的臉頰。

那天過後,薄苡仁一直不敢和他說話。

直到回學校以後,顧遲見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捉弄她,她發現自己慢慢地喜歡上了這種感覺,甚至會期待著他向自己靠近。

只是高考越來越近,顧遲見很少再來畫室,就算來了,待不了一會兒就走。

女孩子都太過感性,可能因為一個舉動就輕而易舉地喜歡上了一個男生,因為他的一句撩撥,就產生無數個幻想。臨近畢業的時候,薄苡仁都沒能等來一句解釋,在安徽那天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顧遲見畢業典禮那天,專程去找了薄苡仁,給了她一幅畫,是安徽那天的日出,真正的日出,不是下雪寫生的那天,許是他特地找時間出去畫的,並且角度還是她那天坐的位置。

他的畫技一向是超乎常人的優秀,畫里升起的光亮溫暖舒心,給薄苡仁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她覺得顧遲見就是為畫而生的。

她能確定,接過畫的那一刻,她是真的喜歡他。

這一份喜歡好像一直沒有磨滅過,直到今日再相見,他們都長大了,不知道顧遲見的意思,薄苡仁只敢把這份年少的悸動埋藏在心底。

4

薄苡仁說因為他的捉弄而討厭他。

顧遲見一本正經的解釋,「我還以為,你會因為我的捉弄喜歡上我的呢!」

薄苡仁一愣,剛剛那一瞬間,她差點以為他也喜歡自己。可是他這人就習慣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薄苡仁翻了個白眼。

外面忽然下起紛紛揚揚的雪,好像距離上一次下雪過去有幾年了,她記不清了。

顧遲見突然問:「還記得在安徽的那個星期嗎?比今天的雪大得多。」

提起那天,薄苡仁就會想起那段略微青澀的曖昧援助,「記得。」

她猶豫片刻,還是把那麼多年的疑問說出口:「顧遲見,你那時候為什麼要幫我?」

他沒回答,反而問她:「我給你的畫你看了嗎?」

「看了啊……」薄苡仁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問,不知所云的撓了撓頭看向他,男人的笑容很深刻,俊朗嚴肅的五官頓時變得柔和。

顧遲見知道她一定沒發現那幅畫的秘密。

「你好像很喜歡顧眾赫的畫?」

「是啊!我的願望就是能得到他的指點,我最開始知道他的時候是在小學,那時候覺得顧老師的畫很有深意。不過,高三的時候,發現他的畫風突然變了許多,每幅作品傳遞出來的神韻都與以往不同了。」

提及顧眾赫的時候,她的眼裡閃著光,看了眼顧遲見又繼續說:「或許是想嘗試些別的東西吧。」

顧遲見冷哼一聲,「那你更喜歡他之前的作品還是之後的?」

「如果非要選擇的話,肯定是之後的,特別是這次的新作——呦呦鹿鳴。」

顧遲見挑眉,「很喜歡?」

「很喜歡。」

雪越下越大,頗有些在安徽那次的趨勢,薄苡仁吸吸通紅的鼻子,「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重逢後她明明很開心,卻因為不知所措地想要早早退場。今天在餐廳看到他的時候,她很想衝上去和他打招呼,想知道他還記不記得自己,想知道他有沒有結婚,有沒有女朋友……

剛往大雪裡沖,就被人一把拽了回來,「我送你。」

「我家不在這邊。」

「我知道。」

「那你要帶我去哪兒?」

「帶你去見顧眾赫。」

「啊?!」

車在一個陌生的小區停下,她一路都在犯蒙,不明所以地跟著顧遲見進了家門。

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瀏覽新聞,僅是一個側臉,薄苡仁就能辨認出那是顧眾赫,激動地掐了一把顧遲見,輕聲道:「你真的認識顧眾赫啊!!!」

一個渾厚沙啞的嗓音響起,「你小子還知道回家?」

「……」

「爸,帶回來一個姑娘你見一下。」

薄苡仁滿臉寫著震驚,顧遲見和顧眾赫是父子?!這大概是薄苡仁今年知道的最勁爆的一件事了。

轉而一想,兩人都性顧,畫畫都那麼厲害,是她自己太蠢了,剛剛顧遲見說要帶她來見顧眾赫的時候,她就應該想到的。

男人從沙發上起身的時候,薄苡仁還是一臉錯愕的樣子,「顧老師,您……您好。」

「來來來,快請坐。」

顧遲見悄咪咪地給男人一個眼神,「我媽呢?」

薄苡仁像是熱情小粉絲見了自家偶像一樣,和顧眾赫聊了很多,「顧老師,您的新作『呦呦鹿鳴』最初的靈感來自哪裡?」

「這個……」男人吞吞吐吐。

顧遲見見狀,插嘴,「來自於愛情唄。」

薄苡仁一個穿堂眼神,示意他閉嘴。

她滿懷尊敬地問:「那顧老師您想表達的寓意是它對家園的渴望嗎?」

顧遲見:「不是!是對愛人的思念。」

兩人視線交匯的時候,薄苡仁滿眼怒氣,雖然他們是父子,但她仍然不想聽他打岔。

最後薄苡仁滿腔怒火地拎包回家,深夜窗外的雪依舊下個不停,顧遲見的那句「呦呦鹿鳴是我畫的」,一直回蕩在她耳邊。

原來她從小仰慕的顧眾赫畫家,後來改變畫風的原因不是為了追求新風格,而是從那以後他展出的作品都是兒子顧遲見畫的,而且還是顧遲見執意要求他爸那麼做,薄苡仁越想越生氣,他為什麼要這樣?!

猛然間想到他說他畫麋鹿是因為愛情,因為思念,薄苡仁連拖鞋都來不及穿,跑到書櫃里翻出當年他送自己的那幅日出。

珍藏了數年的畫,每次打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皺一個角,這回懷著不一樣的心思再打開,薄苡仁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

她打開書桌上的燈,仔細研究起這幅畫,越看筆觸和那幅麋鹿的感覺越像,正當薄苡仁起身準備收畫的時候,畫和她新換的水銀燈距離挨得很近,恍惚間好像看見畫上有字。

她把畫在水銀燈下展平,一行小小的熒光字寫著「等你發現我喜歡你的時候,你還喜歡我嗎」。

薄苡仁的心往下一沉,就像在夢裡一不小心踩空了的那種感覺。原來他今天問自己有沒有看那幅畫的時候是這個意思。

原來在她春心暗涌的時候,他也已經情深私起。

手機屏幕上亮起「顧遲見」三個字,薄苡仁像拿著燙手的山芋,連忙拋了出去。回想片刻,那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一直沒換號碼。

顧遲見不依不饒地打來,薄苡仁糾結了許久還是點了接聽。

「為什麼不接電話?」

「……」薄苡仁頭一次因為他的聲音而慌亂。

「不是說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顧老師教你畫畫嗎?那現在這個顧老師是不是變成我了?」薄苡仁能聽出他話中帶著几絲得意。

薄苡仁生氣,「顧遲見!為什麼你爸也會陪著你做那麼幼稚的事?!」

「因為我威脅他說,如果他不那麼做,兒媳婦就跟別人跑了。」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在她面前總那麼不著調。

顧遲見不急不緩地解釋,「誰讓你一直把他當神看,我喜歡的女人必須只能崇拜我一人。」

「神經病!」啪嗒撂了電話。

一晚上顧遲見不算隱晦地說了那麼多,要是她再聽不明白就枉活了這二十多年。

表面上對他這種行為嗤之以鼻,實則早已滿心歡喜,嘴角漾起的弧度、心頭亂竄的小鹿……真好,原來他喜歡她,還喜歡得那麼深沉,真好,她也還喜歡他。

她拉開窗帘,難得在寒冷的冬夜看到一輪皎月,銀白色的月光直竄至心底,像今晚顧遲見的告白。

5

某天上午,薄苡仁在畫室給學生上課,突發奇想地把上課內容改成了日出。

「薄老師,外面有人找。」

畫室門口,顧遲見悠閑地靠在車門旁,薄苡仁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過去。那人卻張開雙臂站定,他好像會釋放一種魔力,明明警告過自己要矜持的薄苡仁,眼下像個放學的小孩一樣急切地朝家長懷裡撲了過去。

今天是零下三度,她穿了更厚的羽絨服,但依然能感受到顧遲見的懷抱散發著溫熱的氣息。

薄苡仁承認,她毫無原則地沉醉在了他的柔情之中。

「看來薄老師並不需要顧老師的指點啊。」

懷裡的腦袋不停搖晃,「不不不,我的畫技哪能和你相提並論啊。」

「那為什麼你還能畫出我的餘生?」

薄苡仁紅著臉推開了他,「土味情話,我不接受。」

吧唧一口,她傻愣住了。

「那時光的印記,總不能拒絕了吧。」

「顧遲見你不能親我!」

男人的聲線微揚,帶著些許誘惑,「為什麼?」

「因……因為……」薄苡仁有些窘迫,不知怎麼開口。

「苡仁,做我女朋友好嗎?我等不及了,從高中就想和你在一起了。」儘管知道薄苡仁對她有情,但還是緊張,只敢用打著商量的口吻。

薄苡仁害羞地鑽進他懷裡,對著顧遲見的心輕輕說了聲「好」。

天上飄起大雪,顧遲見摟著她說:「真好,那麼多年,你還喜歡我。」

「你不知道日出緩緩,漸漸情深嗎?」

「所以冬天的日出也喜歡?」

「只要你在,整個冬天都是暖的。」

兩個人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下,看著對方傻笑。

有時候沒有矯情的曖昧期,只有一個定情的擁抱。

有時候沒有刻意地等待,卻又有非他不可的決絕。

番外

顧遲見開車帶她離開畫室的時候,薄苡仁從副駕駛的倒車鏡中看見了一個不算陌生的身影——程子燃。

她差點忘了這茬,顧遲見注意到她的神情變化,「怎麼了?」

見程子燃往車子的方向走來,薄苡仁莫名還有點心虛,不知道該怎麼和顧遲見解釋,結果她媽的催命鈴響了起來,薄苡仁忐忑地點了接聽。

「薄苡仁!你又把相親搞黃了?人家程子燃說對你很滿意,你倒是半點反應都沒有啊!」

聽見「相親」兩字,顧遲見雙眼微眯,勾著嘴角看向副駕駛不敢看他的某人。

她鼓起勇氣喊了句,「媽!我有男朋友了,你別再操心了!」

她媽還沒反應過來,薄苡仁趕緊掛了電話。

顧遲見的聲音迷人得像珠落玉盤,「你男朋友是誰啊?」

薄苡仁霎時紅了臉頰。

叩叩叩,薄苡仁轉頭就看見了車窗外的程子燃正盯著她。

顧遲見的手剛搭上車門把,落了中控,直接踩下油門絕塵而去,臉黑得跟包公似的,「他就是那個相親對象?」

薄苡仁故意問:「你指哪個?」

顧遲見的聲音冷若冰霜,「有幾個?」

「嗯……」薄苡仁佯裝思考,「加上他四個了吧。」

轟——顧遲見加快了車速。

「顧遲見!你慢點!別超速!」

他完全不聽,直接把車開到薄苡仁家的樓下。

然後從後備廂里拎出七八袋東西,看得薄苡仁都傻了,「你幹嗎?」

「見家長。」

顧遲見也不等她,自顧自的往前走。

「你知道我家是哪一戶?」

「我還知道你弟弟在幾班呢!」

「……」

男人吃起醋來真的比女人可怕一萬倍。

薄母聽見門鈴響的時候,以為是薄苡仁回來了,邊開門邊罵:「你個小兔崽子不是說要和男朋友住,不回——呦,遲見啊,快進來。」

「媽,你最近身體好嗎?」

薄母看著他滿手的東西,「下次別拿了,我身體好得很。」

轉而又對著他身後的薄苡仁說:「你要想站在外面沒關係,別讓我女婿干站著。」

薄苡仁:「……」

「顧遲見!什麼時候我媽成你媽了?」

「還不是遲早都得這麼叫。」

「誰說我要嫁給你了?」

顧遲見折回來注視著她有神的雙眸,「噢?那你想嫁給誰?」

「我……我……」

「我知道了,非我顧遲見不嫁。」

「別亂說!」

「那你下次別在日記本上亂寫。」

「顧遲見!你混蛋,竟然看我日記本。」

薄母看不下去了,幫腔道:「分明就是你上回家庭聚會喝醉了,自己拿出來給遲見看的,我們可都看見了。」

顧遲見:「是吧,媽!」

薄苡仁差點被氣暈。

她從來不知道顧遲見這張賤嘴那麼會說話,把她爸媽哄得一愣一愣的。(小說名:《相愛原來很簡單》,作者:一蠱糖酒。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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