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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評估:重讀毛主席著作《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好的凈評估是「能打仗、打勝仗」的方法

原標題:易評估:重讀毛主席著作《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好的凈評估是「能打仗、打勝仗」的方法



易評估:好的凈評估是「能打仗、打勝仗」的方法


——重讀毛主席著作《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的體會


毫無疑問,毛澤東同志1936年12月發表的《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這篇著作是研究戰爭與戰略問題的,而且「含金量」非常之高,其中「戰爭」一詞出現272次之多,而「戰略」一詞也出現了126次。如果我僅僅這樣說開去,那就無異於廢話了。在此我想說的是,毛澤東軍事思想頂天立地、浩罕無垠,以我所學未能及其中之萬一,重讀《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之後,我更加深切地感到,這篇著作就是美國凈評估的源泉,就是凈評估的基礎理論、核心理論、經典理論。其實,對此我已在不同場合從多個角度論證和表達過,但是在「9.9」這個特殊的日子裡,我還要系統地再說一回。這篇著作第一章開宗明義「如何研究戰爭」,在結尾之處又明確講到「以上是我們的方法」。而這「方法」一詞,在該章竟出現了9次(通篇14次)之多。什麼方法呢?我以為就是「能打仗、打勝仗」的方法,因為其中「打勝仗」、「大勝仗」、「勝仗」等詞語僅在該章就出現了9次(通篇18次)之多,而相應的「打敗仗」和「敗仗」等詞語亦出現了9次(通篇14次)。換言之,這篇著作主要解決的是「能打仗、打勝仗」的方法問題。眾所周知,凈評估是美國、美軍保持和增強核心競爭力的利器,並在一些國家(或地區)受到熱捧,似乎高不可攀。然而,它卻是對毛澤東軍事辯證法思想某些部分進行結構化、規範化、工程化的「美國式表達」。表達的好壞,那是另一回事了。但是照此推理下去,理想狀態的凈評估,應該就是「能打仗、打勝仗」的方法了。為此,我從以下兩個方面談點個人體會。

一、凈評估概念的理論源泉或根基在於《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


或者說,《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就是凈評估的基礎理論、核心理論和經典理論,就是凈評估之「名」與「實」的直接來源。早在研習凈評估之初,我就發現了這一現象。後來有領導和同事建議我在美國凈評估的「中國化」問題上多下功夫,更加激起了我對這一現象的關注和思考。當然,在內部一些場合小範圍討論時,也有一些同事和朋友告誡說這樣「太牽強附會了」。有的甚至說,美國凈評估與毛澤東軍事辯證法思想「南轅北轍」,根本「不可同日而語」。有鑒於此,當時我就沒有貿然在更大範圍傳播。但是無論如何,這已成為我最大的心事,總也放之不下,在有意無意中又陸陸續續查證了一些資料,並請教了一些領域專家。後來,我注意到台灣地區學者潘東豫博士在其著作《凈評估:全面掌握國家和企業優勢》中,明確講到凈評估發展的「七個歷史期」,特別是涉及到馬列的辯證法,而美國相關凈評估文獻和學者亦高度認可凈評估的辯證特性。同時,我也注意到在我境內,學界公認軍事辯證法發展的代表人物依序是孫武、克勞塞維茨、馬克思和毛澤東。在此情況下,我才正式展開了美國凈評估與毛澤東軍事辯證法思想的比較研究,並於2013~2014年間,開始非常謹慎地將初步研究成果反映在內部講課、學術報告和公開文章中。現在看來,雖然個人成長過程中有些道理說也說不清楚,總有這方面或那方面的缺失或遺憾,但是已經可以肯定,這個研究方向是正確的。


(一)凈評估之「名」與「實」均出自《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


現在來看,毛澤東的《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通篇講到的理論無不與凈評估密切相關,我們可以從眾多角度和層次去比較和研究。我這裡僅僅要說的是,其中一段精彩論斷,最為集中地闡述了凈評估的「名」與「實」。即:「指揮員使用一切可能的和必要的偵察手段,將偵察得來的敵方情況的各種材料,加以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裡的思索,然後將自己方面的情況加上去,研究雙方的對比和相互的關係,因而構成判斷,定下決心,作出計劃,——這是軍事家在作出每一個戰略、戰役或戰鬥的計劃之前的一個整個的認識情況的過程。」相關內容及內涵,在他後續發表的《實踐論》和《矛盾論》中還有更進一步的精闢闡釋,並在《論持久戰》中作了非常經典的運用。我少時也曾讀過幾遍,但並不了解其中之深意。比較研究之後突然發現,美國凈評估不過是其「冰山一角」,美國人恰似以「半部《論語》治天下」。


1.「去粗取精、去偽存真」就是美國「凈評估」之「凈」的來源。美國人基於當時中美關係與「政治正確」考慮,不便直接引用「去粗取精、去偽存真」這個8個字,或嫌其過長,就在此基礎上搞出一個「凈」字來,並對「凈評估」之「凈」作出種種解釋、賦予種種內涵,以致於弄巧成拙,而讓初涉凈評估者不知因由、摸不著頭腦。其實事情原本非常簡單的,如果說這8個字就是「凈」的話,那麼「凈」主要就是「凈化」和「凈值」與「精鍊」和「提純」的意思。


我注意到,原空軍指揮學院蘇恩澤教授在其《戰略新寵——凈評估》一文中就說:「凈評估,即純評估,是相對『毛評估』而言的,是除去假象和虛象、擠掉水分之後的評估。」美國學者保羅·布瑞肯(Paul Bracken)在《凈評估:一份實踐指南》中也說到:「這就像是商業活動的凈利潤,是把成本從毛收入中扣除以得到凈收入。凈評估以同樣的方法把紅、藍雙方的行動都納入考慮的範圍,它得出一個在競爭情勢下全面的『凈』評估結果。」


我還注意到,有據可查的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最早(1951年8月31日)組織的凈評估活動,就是要評估蘇聯打擊美國本土的「凈能力」,其最早(1953年1月31日)的專職凈評估機構——特別評價(1955年後改稱凈評價)子委員會的使命,就是一年一度地評估蘇聯對美國核襲擊可能造成的「凈影響」(或影響的凈結果)。


不僅如此,最近(2015年9月14日),美國蘭德公司發布的《中美軍事計分卡:兵力、地理、力量平衡的變化(1996~2017)》研究報告,其中「凈效果」「凈收益」「凈影響」「凈變化」「凈結果」「凈能力」「凈平衡」等詞語就有16處之多,足見美國「凈評估」源於對「凈化」和「凈值」的追求,是「旨在得到凈結果」的那種評估。


對此,台灣地區有學者基於兩岸關係與「政治正確」考慮,亦不便直接引用毛澤東「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的原話,遂無可奈何地從《四庫全書》中搬出「去蕪存菁」一詞來替代,「意即將一個複雜的命題,透過機會、威脅、優勢、弱勢的分析評估後,所提煉出來的一個核心的關鍵因素與具體結論。」僅就「凈」字而言,應該說大意還是不錯的。但是聯繫整個凈評估概念來看,著實差的太遠了。至於有的學者藉以「舉要刪蕪」來替代,那就差得更遠了。


2.「由此及彼、由表及裡」就是凈評估方法論的根本主張。對於「由此及彼、由表及裡」這8個字,毛澤東在這裡只是一筆帶過並未展開論述,因為在文章的開頭他就說了:「大家明白,不論做什麼事,不懂得那件事的情形,它的性質,它和它以外的事情的關聯,就不知道那件事的規律,就不知道如何去做,就不能做好那件事。」其實,這也是他一貫的主張,學習理解這8個字,需要從他各時期的相關著作中找感覺。

我注意到,他早在1930年發表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文中就講到:「看事情必須看它的實質,而把它的現象只看作入門的嚮導,一進門就要抓住它的實質,這才是可靠的科學分析方法。」簡言之,就是要從現象到本質。七年半之後,他在1937年發表的《實踐論》一文中又講到:「認識的過程,第一步,是開始接觸外界事情,屬於感覺的階段。第二步,是綜合感覺的材料加以整理和改造,屬於概念、判斷和推理的階段。只有感覺的材料十分豐富(不是零碎不全)和合於實際(不是錯覺),才能根據這樣的材料造出正確的概念和論理來。」這就把它上升到了由感性認識到理性認識的高度。而在隨後發表的《矛盾論》中,他又進一步講到:「因為一切客觀事物本來是互相聯繫的和具有內部規律的,人們不去如實地反映這些情況,而只是片面地或表面地去看它們,不認識事物的互相聯繫,不認識事物的內部規律,所以這種方法是主觀主義的。」進而又講到了主客觀的一致性問題。


就分析與評估方法來講,「由此及彼、由表及裡」跟「去粗取精、去偽存真」一樣,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則。所謂「由此及彼」,就是由這一現象聯繫到那一現象。意思是,分析事物不能孤立地看一種現象,而應把複雜事物聯繫起來進行全面考察,層層深入。所謂「由表及裡」,即認識由淺入深,由了解事物的表面現象到了解事物的本質。「由此及彼」與「由表及裡」是緊密關聯、互為基礎、不可或缺的兩個環節或兩個方面。毛澤東在《矛盾論》中就指出:「和形而上學的宇宙觀相反,唯物辯證法的宇宙觀主張從事物的內部、從一事物對他事物的關係去研究事物的發展,即把事物的發展看做是事物內部的必然的自己的運動,而每一事物的運動都和它的周圍其他事物互相聯繫著和互相影響著。」強調通過認真地調查與注重研究,準確地揭示事物的本質和規律,把零散的信息系統化,把粗淺的認識深刻化,抓住關鍵、找到規律、看到本質。


我注意到,美國國防部的凈評估定義強調其目的是「確認與識別需要高層防務官員注意的問題和機遇」,達此目的他們就必須「由此及彼、由表及裡」地研究。我感到,從某種意義和程度上講,凈評估的基本原則其實就是對毛澤東軍事辯證法思想的某些部分,如「全局觀」、「重心與關鍵論」、「動態發展說」、「決策周期論」、「戰爭規律與戰略指導規律論」等所作的解讀。結合這篇著作來講,就是對「由此及彼、由表及裡」這8個字的展開。


簡單說來,原則一「廣域比較」,就是由此一領域到彼一領域,由局部到整體、由整體到局部;原則二「關注態勢」,就是由此狀態到彼狀態、由過去到現在、由現在到未來、由已知到未知;原則三「結合場景」,就是由此條件到彼條件、由此結果到彼結果、由特殊到一般、由一般到特殊(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原則四「確認效能」,就是由輸出到輸入、由短暫到長遠、由此階段到彼階段、由此項目到彼項目、由此效能到彼效能;原則五「解析效率」,就是由此方式到彼方式、由此損益到彼損益、由此費用到彼費用;原則六「考察多方」,就是由現實對手到潛在對手、由此方到彼方、由自我到盟友、由我方到敵方、由敵人到敵人的敵人、由雙邊到多邊、由此平衡到彼平衡;原則七「突出診斷」,就是由感性到理性、由現象到本質、由問題到機遇、由趨勢到原因、由原因到原因背後的原因。


全面地說,這些原則就是美國人基於對毛澤東《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和《論持久戰》,以及《實踐論》和《矛盾論》等光輝著作的學習理解,並結合現代技術發展,從中抽取出來的幾條規則。這種做法雖然限縮了原著的思想內涵,但是它通過某種意義和程度上的結構(框架)化、指標化、規範化和美國化(通俗化)等工程化處理,也使得美國一般的評估者能夠更容易理解、把握和運用。應該說,經過七十多年的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美國人已經成功地把它融入到西方國家安全和軍事的話語體系,或者說據此建成了一套共同的戰略語言。


3.「研究雙方的對比和相互的關係」就是凈評估的核心實質。我理解,研究 「雙方的對比」,主要是作靜態的比對,找出雙方力量上(數、質量及結構等)的差異化或平衡與不對稱。當然,雙方的這種平衡與不對稱也要在動態中考察。研究「相互的關係」,主要是作動態的衡量,著力分析雙方行為模式(理論準則及運用等)的差異,研究雙方相互作用的方法和形式、狀態和趨勢、以及可能的結果。二者加在一起,就是既作靜態的比對、又作動態的衡量,既作定性的比較、又作定量的比較,既要比較差異、又要權衡差異可能產生的作用和影響。再看凈評估,它無外乎也是採用定性和定量相結合的方法,研究雙方的對比和相互的關係,通過比較國家及其盟國與其潛在競爭對手在與軍事平衡緊密相關的各領域的綜合態勢,對國家所處的安全環境進行全面性的、最終性的和描述性的分析評估,並在此基礎上預測未來軍事競爭的發展趨勢,協助政府和軍隊高層擬定相應戰略規劃。


重讀《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等經典著作,我更加深切地感到,毛澤東對孫武的「知彼知己」是倍加推崇的,而「知彼知己」恰恰就是美國凈評估的「基因」。


毛澤東在1936年12月發表的《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一文中指出:「中國古代大軍事學家孫武子書上『知彼知己,百戰不殆』這句話,是包括學習和使用兩個階段而說的,包括從認識客觀實際中的發展規律,並按照這些規律去決定自己行動克服當前敵人而說的;我們不要看輕這句話。」不僅如此,他還講到:「學習和認識的對象,包括敵我兩方面,這兩方面都應該看成研究的對象,只有我們的頭腦(思想)才是研究的主體。有一種人,明於知己,暗於知彼,又有一種人,明於知彼,暗於知己,他們都是不能解決戰爭規律的學習和使用的問題的。」兩年後,也就是1938年,他在《論持久戰》中進一步指出:「『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仍是科學的真理。錯誤由於對彼己的無知,戰爭的特性也使人們在許多的場合無法全知彼己,因此產生了戰爭情況和戰爭行動的不確實性,產生了錯誤和失敗。然而不管怎樣的戰爭情況和戰爭行動,知其大略,知其要點,是可能的。」怎麼做到呢?他接著講到:「先之以各種偵察手段,繼之以指揮員的聰明的推論和判斷,減少錯誤,實現一般的正確指導,是做得到的。我們有了這個『一般地正確的指導』做武器,就能多打勝仗,就能變劣勢為優勢,變被動為主動。」


比較美國凈評估概念,我也注意到,美國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發布的《2030年中國軍事和美日同盟戰略評估報告》就認為:「凈評估中更富特色的要素就是,它旨在成為一種『凈』評估,也就是說,是對彼此間處於相互作用狀態的兩個或更多相關方進行比較,不管這種相互作用是刻意的、策劃好的,還是不經意的。」凈評估「分析處於某個長期競爭或相互作用過程中的兩個或更多的實體,在某一特定領域內相互作用的狀況。」也就是說,凈評估所強調的無外乎也是「知彼知己」,其關注焦點並不在某一方或另一方,而在於競爭者彼此間不斷變化的相互作用。


美國學者保羅·布瑞肯在《凈評估:一份實踐指南》中還把這種相互作用聚焦到「競爭」上面,他講到:「凈評估並不適於解決所有問題。沒有一套工具或框架曾做到這點。但任何問題只要涉及競爭(例如,軍隊中的紅對藍,或者陸軍對一個承包商)都值得關注一下凈評估,看它能帶來什麼樣的洞察力。」而美國學者史蒂芬·彼得·羅森在其《作為分析概念的凈評估》一文中,就把這種競爭聚焦到「軍事競爭(對抗)」上,他講到:「凈評估指對和平和戰爭時期國家安全機構的互動進行分析。對立機構間的互動是凈評估的研究中心,凈評估的『凈』字著眼於這些機構互動產生的合力上。」並認為「這一定義將凈評估與一般的軍事分析方法明顯地區分開來,後者僅僅將研究重心放在敵我雙方的軍事實力上面。」

從台灣地區學者潘東豫博士的敘述來看,也是這樣。他在《凈評估:全面掌握國家企業優勢》中就指出:「馬歇爾的學生喬治·皮克特、詹姆斯·洛希、巴里·瓦茨等人,則基於從事實務工作多年之經驗,將『凈評估』的定義律定為『凡針對影響美國與其潛在敵人軍事能力有關之軍事、政治、經濟、或其他因素等,所進行之比較分析者』」。


其實,只要研究馬歇爾對軍事力量評估的看法,就可以明確地覺察到,它正是基於對「研究雙方的對比和相互的關係」的理解,才提出相對軍力(或戰略能力)評估的「三個層次」劃分,即:編成力或物質力;編組力或結構力;行動力或行為力。凈評估就是要分析敵對雙方的差異化與不對稱性,研究各方的認知與行為模式,考察相互作用發生髮展和可能結局。


(二)凈評估作為真正意義上的戰略評估是戰略設計與實施的關鍵環節並貫穿始終


我們再回到前面一段論述上。


4.毛澤東認為凈評估是戰略決策及規劃計劃之前的必然過程。對此,他講到:「……因而構成判斷,定下決心,作出計劃——這是軍事家在作出每一個戰略、戰役或戰鬥的計劃之前的一個整個的認識情況的過程。」


前面我們談到「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裡……研究雙方的對比和相互的關係」就是凈評估之「名」與「實」,在這裡,毛澤東又明確強調了此前這個「凈評估過程」是制定決策與規劃計劃的必經過程。「……因而構成判斷」就相當於「通過此前的過程得出評估結論」,以為「定下決心,作出計劃」奠定基礎。顯然,其意思是說這個過程是戰略決策及規劃計劃的工具,其結論就是戰略決策及規劃計劃的依據。


然而,講到這裡還不算完,毛澤東更加明確地補充強調:「這是軍事家在作出每一個戰略、戰役或戰鬥的計劃之前的一個整個的認識情況的過程。」什麼意思呢?我理解,他非常明確地肯定這種「事前評估」是戰略、戰役和戰鬥各級都必須遵循的通則,是全面的和綜合的而不是片面的或零碎的「確認與辨識」問題本質與機會之窗的過程。


不僅如此,毛澤東還特別反證了這一過程的極端重要性,他說:「粗心大意的軍事家,不去這樣做,把軍事計劃建立在一廂情願的基礎上,這種計劃是空想的,不符合於實際的。魯莽的專憑熱情的軍事家之所以不免於受敵人的欺騙,受敵人表面的或片面的情況的引誘,受自己部下不負責任的無真知灼見的建議的鼓動,因而不免於碰壁,就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或不願意知道任何軍事計劃,是應該建立於必要的偵察和敵我情況及其相互關係的周密思索的基礎之上的緣故。」


對比美國凈評估概念來看,我注意到,台灣地區學者潘東豫博士在其著作《凈評估:全面掌握國家企業優勢》中就講到:「在國家戰略形成之前的凈評估,我們可以稱之這國家層級的凈評估;在國防戰略形成前的凈評估,就可稱之為國防部層級的凈評估;在聯合作戰前形成的凈評估,我們就可以稱之為參謀本部層級的凈評估;如果我們有戰區的話,那麼在戰區形成之前的凈評估,我們就可以稱之為戰區層級的凈評估。」有鑒於此,我就認為,毛澤東講到的這一過程鐵定就是凈評估過程了。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在過去幾年中,針對這段話後綴部分的學習理解,總有一些同事和朋友不時給我提出一些問題。

比如,有的認為在美國和台灣地區,「戰略」與「策略」往往是混用的,在我軍則大為不同,不好簡單類比的。我注意到,2010年以前,我軍對於「戰略」一詞的解釋就指「籌劃和指導戰爭全局的方略」,而在此之後這一解釋更為明確——籌劃和指導戰爭全局的方針和策略。這就是說,在特定情景中我軍對於「戰略」和「策略」的用法之與美軍相比,並無太大的差別。


再如,有的認為我軍「戰略」的另一種解釋是「泛指關於全局性、高層次、長遠的重大問題的方針和策略。如國家戰略、國家安全戰略」,這是具體有所指的,硬要把這篇著作中講到的「戰略、戰役或戰鬥」等各個層次都放到全局上來理解,顯然是行不通的。對此,我注意到,馬歇爾就認為凈評估可以在軍事組織的許多層級內完成,並且平時與戰時皆然、個人與組織均可,這就讓我不得不認為他是從毛澤東這段話中得了靈感。我們看看毛澤東對「全局」一詞的闡釋吧!他在這篇著作的同一章第三節(此段論述的前一節)中明確指出:「只要有戰爭,就有戰爭的全局。世界可以是戰爭的一全局,一國可以是戰爭的一全局,一個獨立的游擊區、一個大的獨立的作戰方面,也可以是戰爭的一全局。凡屬帶有要照顧各方面和各階段的性質的,都是戰爭的全局。研究帶全局性的戰爭指導規律,是戰略學的任務。研究帶局部性的戰爭指導規律,是戰役學和戰術學的任務。」如此說來,「全局性」原來是相對而言的,那麼,「高層次」和「長遠的」當然也都是相對而言的了。


又如,還有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有的認為毛澤東明確講到的是「計劃之前的」,我何以能推及「戰略決策」「戰略制定」和「規劃計劃」之前呢?對此,我沒敢苟且。我注意到,在我軍,「戰略規劃」有兩種釋義:一種指「為達成一定戰略目的而制定的中長期計劃」。這就是說,在特定場合規劃與計劃是「五十步」與「百步」的關係。另一種指「對軍隊建設發展全局進行籌劃和安排的活動」,而「戰略計劃」指「為實現戰略目的,對戰略行動作出的預先安排」。同樣說明二者並無本質上的區別。我還注意到「因而構成判斷」這句話。什麼「判斷」?當然就是「戰略判斷」了。而從我軍對於「戰略判斷」的釋義看,它是「對戰爭或其他全局性的重大問題進行的分析判定。是進行戰略決策、定下決心的前提和根據」。這就從另一側面證實了我的推論。不僅如此,按照「由此及彼、由表及裡」之法,我又注意到台灣地區學者陳勁甫、邱榮守在《凈評估在美國戰略規劃之角色探討》一文中甚至講到:「戰略規劃是指發展與規劃達成國家安全目標、軍事目標所需相關戰略及對有限國家資源的獲得與分配的相關程序作為」。顯然,他們更將「相關戰略」作為「戰略規劃」的對象與內容了。因此,從活學活用的角度講,我以為我對其中「計劃」一詞所作的「延展性理解」至少是說得過去的,並不多麼生硬。


5.毛澤東認為凈評估貫穿於戰略設計與實施的全過程。緊接著上面的論述,他又明確講到:「認識情況的過程,不但存在於軍事計劃建立之前,而且存在於軍事計劃建立之後。當執行某一計劃時,從開始執行起,到戰局終結止,這是又一個認識情況的過程,即實行的過程。」什麼意思呢?我理解,其意思是在戰略制定與規劃計劃及實施的全過程都要進行評估。對此,我在一些場合藉助「戰略評估——對戰略的制定或實施效果進行的綜合評價和估量」這個概念,多次談到戰略實施(規劃計劃實施)過程中的評估問題,認為絕不能把「實施效果」等同於「實施進展」。因為,實施效果講的是「降低威脅的程度」,實施進展講的則是「已完成工作的數質量」,二者不能混為一談。但是無奈人微言輕,並沒有引起有關人員的重視和改變。萬不得已,今天我也藉此機會再訴說一回。


評估什麼呢?毛澤東講到:「此時,第一個過程中的東西是否符合於實況,需要重新加以檢查。如果計劃和情況不符合,或者不完全符合,就必須依照新的認識,構成新的判斷,定下新的決心,把已定計劃加以改變,使之適合於新的情況。部分地改變的事差不多每一作戰都是有的,全部地改變的事也是間或有的。魯莽家不知改變,或不願改變,只是一味盲幹,結果又非碰壁不可。」請注意,他這裡講的是檢查「計劃和情況」相不相符,以及要不要「構成新的判斷,定下新的決心」的問題。這是多麼明確和重要的論述啊!遺憾的是,一些同事和朋友對此並沒有很好地理解,總把戰略實施過程中的戰略評估(如中期評估)做成純粹工作層面的評估。雖然工作層面的評估(執行評估)也很重要,但是它畢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戰略評估(凈評估),更不能代替後者。就兩種評估而言,工作層面的評估目的在於確保始終在「正確地作事」,而真正意義上的戰略評估目的在於確保始終在「做正確的事」。


6.毛澤東認為凈評估是戰略運行中不可或缺的關鍵環節。他在《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中指出:「指揮員的正確部署來源於正確的決心,正確的決心來源於正確的判斷,正確的判斷來源於周到的和必要的偵察,和對於各種偵察材料的聯貫起來的思索」。將這個段落「拓樸」出來,就是「正確的部署←正確的決心←正確的判斷←偵察和思索←」四個環節循環往複。其中「正確的判斷」與「偵察和思索」,就是我們今天所講的真正意義上的戰略評估——凈評估。不難看出,毛主席確實將凈評估(他所闡述的那種戰略評估)視作戰略運行不可或缺的關鍵環節了。所謂「聯貫起來的思索」,就是說,這種評估是要貫穿或作用於戰略運行全過程的。


後來者,將毛澤東東所闡述的這一理論原理約減為「戰略制定、戰略實施、戰略評估」閉環運行的三個環節;或者擴增為「戰略判斷、戰略決策、戰略籌劃、戰略實施、戰略評估」閉環運行的五個環節。更有美國學者約翰·博伊德據此提出了決策周期論——「OODA」理論,認為「觀察、判斷、決策和行動」四個環節是一個相互關聯、相互重疊的循環周期,構成了人類一切活動的基礎,在戰爭中誰能更快地完成這一循環,並打亂敵人的循環,誰就能夠贏得主動和勝利,這一理論竟被西方稱作「現代孫子兵法」。


顯然,無論是三個環節、四個環節,還是五個環節,都是在毛澤東所闡述的戰略理論原理基礎上簡單的拆解與合併,萬變不離其宗。


二、《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闡述的戰略方法是「能打仗、打勝仗」的方法


在過去幾年中,我將毛澤東在《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中所闡述的戰略理論原理放在「毛澤東戰略評估思維與方法」的題目下來研討,更確切一點講,是從戰略評估這個角度來研究,雖然絕大多數同事和朋友都是贊同的,至少是認為並無不妥。但是也還有一些同事和朋友並不贊同,認為「戰略評估」過於狹窄,涵蓋不了。雖然批評的聲音日漸稀少,但是在這裡,從充分尊重各位同事和朋友的意見建議出發,暫且還是使用「戰略方法」一詞為好,這樣更容易達成共識,避免太多的閑話。因為毛澤東的這篇著作就是講「戰略問題」的,他在第一章的結尾處就專門講到「以上是我們的方法」,對此大家不持異議。

在學習和研究《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這篇著作時,我注意到,毛澤東反覆多次地提到「打勝仗」的方法問題,這些方法都為他在此前和此後的實踐所證明,即使80多年之後情況發生了巨大變化,仍然是正確和適用的。從凈評估的角度來重新開發和應用這些方法,就我境內來看,目前還處於初步階段。非常慚愧的是,個人水平所限,只能舉證幾個事例與談點粗淺的體會,難免掛一漏萬抑或錯謬百出。


7.打勝仗的方法就是熟識敵我雙方各方面的情況、找出規律並應用於行動。毛澤東在這篇著作中講到:「我們要求在戰爭過程中一般地打勝仗的勇敢而明智的將軍——智勇雙全的將軍。要達到智勇雙全這一點,有一種方法是要學的,學習的時候要用這種方法,使用的時候也要用這種方法。什麼方法呢?那就是熟識敵我雙方各方面的情況,找出其行動的規律,並且應用這些規律於自己的行動。」


聯繫上一部分的討論,就不難發現,他所總結和強調的方法,正是後來美國人長期堅持以至目前還在開發應用的凈評估方法——知彼知己的方法。


8.多打勝仗的方法在於把主觀和客觀二者之間好好地符合起來。毛澤東講到:「多打勝仗的方法在於把主觀和客觀二者之間好好地符合起來。事情要求比較地會辦,軍事上就要求比較地多打勝仗,反面地說,要求比較地少打敗仗。這裡的關鍵,就在於把主觀和客觀二者之間好好地符合起來。」在這裡他顯然把自己提出的方法歸結到一般辦事情的「常識」上了,美國凈評估不也是強調「按照常識辦事」么?


在主觀願望與客觀實際相符合的問題上,他還進一步講到:「軍事的規律,和其他事物的規律一樣,是客觀實際在我們頭腦中的反映,除了我們的頭腦以外,一切都是客觀實際的東西。因此,學習和認識的對象,包括敵我兩方面,這兩方面都應該看成研究的對象,只有我們的頭腦(思想)才是研究的主體。」類似這種關於敵我兩方面的論述,在美國相關凈評估文獻資料中比較多見,如果我們不說明這是從《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中摘錄的原話,一些不細心的讀者可能還真不知其出處。


不僅如此,他更講到:「主觀和客觀相符合,也就是指揮員的偵察、判斷和決心,和敵人及其配置的實在情形相符合……統統相符合的事,在戰爭或戰鬥中是極其少有的,這是因為戰爭或戰鬥的雙方是成群的武裝著的活人,而又互相保持秘密的緣故,這和處置靜物或日常事件是大不相同的。然而只要做到指揮大體上適合情況,即在有決定意義的部分適合情況,那就是勝利的基礎了。」他的這些話娓娓道來,非常平實,但是寓意深刻,儘管針對的是某件事情,卻可以從多個領域和層次來開發。美國凈評估強調對相互作用的分析、對各方行為模式的考察和對認知及認知的認知的研究等,不過是其中「主客觀相符合」等辯證方法多重內涵的一個小小部分而已。


9.能打勝仗的方法或前提在於摸熟了敵我和其他的條件。軍隊以「能打仗、打勝仗」為強軍目標,然而如何做到「能打勝仗」呢?現在來看,相關的研究成果已經很多了。但是有些討論貌似高深莫測,其實根本不得要領。在這個問題上,毛澤東早已講到:「經驗多的軍人,假使他是虛心學習的,他摸熟了自己的部隊(指揮員、戰鬥員、武器、給養等等及其總體)的脾氣,又摸熟了敵人的部隊(指揮員、戰鬥員、武器、給養等等及其總體)的脾氣,摸熟了一切和戰爭有關的其他的條件如政治、經濟、地理、氣候等等,這樣的軍人指導戰爭或作戰,就比較地有把握,比較地能打勝仗。這是在長時間內認識了敵我雙方的情況,找出了行動的規律,解決了主觀和客觀的矛盾的結果。」


誰都以為,「知彼知己」與「知天知地」這在過去戰爭中是很難做到的。但是,在技術高度發達的今天依然很難做到。為什麼呢?這倒不是說社會沒有進步,而是說正是巨大的社會進步帶來了過細的分工,使得這些方面的配置更加鬆散,更加難以整合到一起來。凈評估恰恰就是要把紅、藍雙方及其盟友的相關要素都納入考慮範圍,並在同一地點進行整合,以得出一幅包括每個競爭對手優勢、劣勢、機遇和威脅的『政治-軍事關係的全面圖景』」。


10.軍事家可以而且必須在物質條件許可的範圍內爭取戰爭的勝利。毛澤東講到:「戰爭的勝負,主要地決定於作戰雙方的軍事、政治、經濟、自然諸條件,這是沒有問題的。然而不僅僅如此,還決定於作戰雙方主觀指導的能力。」


比較來看,美國國防部給出的凈評估定義,可不就是「對決定國家相對軍事能力的軍事、技術、政治、經濟和其他因素的比較分析」么?我注意到,美國學者史蒂芬·彼得·羅森在《作為分析概念的凈評估》中就話裡有話:「凈評估強調軍事互動,因此也注重理解潛在敵人的軍事動向,同時要避免一種本能的傾向,即站在敵人的立場,卻以自身的思維方式來揣測其行動,也不能假設交戰中我軍會與敵軍採取同樣的作戰方式。」羅森明面上講到的是思維方式,底層里反映的就是雙方主觀指導能力問題。

毛澤東強調指出:「軍事家不能超過物質條件許可的範圍外企圖戰爭的勝利,然而軍事家可以而且必須在物質條件許可的範圍內爭取戰爭的勝利。軍事家活動的舞台建築在客觀物質條件的上面,然而軍事家憑著這個舞台,卻可以導演出許多有聲有色威武雄壯的活劇來。」


一些同事和朋友對我說,既講「戰爭規律」(通篇出現7次)、「軍事規律」或「軍事的規律」,又講「戰爭指導規律」(通篇出現5次)和「軍事指導規律」,這樣很難理解,其實「戰爭規律」與「戰爭指導規律」就是一個東西,在外國、外軍就只講一個「規律」。實話實說,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甚至到現在,我對此的認識和理解也不怎麼到位。但是我已經認識到戰爭規律本身是一回事,人們對於戰爭規律的認識、把握和運用則是另一回事。我注意到,美國人更願意以事說事,以案例作比,美國凈評估更多使用的是「狀態」與「趨勢」等辭彙,沒有「戰爭指導規律」或「軍事指導規律」的提法,甚至連「戰爭規律」或「軍事規律」也很少見得到。但是,我在研習凈評估過程中,的確是隱約感到美國人其實也是有這些的,只恨本人外語不過關,一時難以甄別罷了。即使美國人沒有這些,我以為那也用不著大驚小怪的,這隻能說明他們在這個問題上還很落後,說明他們的認識和理解還沒有達到一定的高度。


11.戰爭的勝敗的主要和首先的問題是對於全局和各階段的關照得好或關照得不好。為何要關照全局和各個階段呢?毛澤東指出:「如果全局和各階段的關照有了重要的缺點或錯誤,那個戰爭是一定要失敗的。說『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乃是說的帶全局性的,即對全局有決定意義的一著,而不是那種帶局部性的即對全局無決定意義的一著。下棋如此,戰爭也是如此。」因此,「指揮全局的人,最要緊的,是把自己的注意力擺在照顧戰爭的全局上面。」關照哪些內容呢?他舉例說:「主要地是依據情況,照顧部隊和兵團的組成問題,照顧兩個戰役之間的關係問題,照顧各個作戰階段之間的關係問題,照顧我方全部活動和敵方全部活動之間的關係問題,這些都是最吃力的地方,如果丟了這個去忙一些次要的問題,那就難免要吃虧了。」


我由此感到,怪不得馬歇爾一而再地說,凈評估是所有分析中綜合程度最高的分析、最高層次的領悟呢!不僅如此,原來他還「添油加醋」,硬是把凈評估的綜合性豐滿起來,說它包括描述軍事力量、作戰理論和實踐、訓練體制、後勤等方面,描述在各種環境中已知或假設的效果;設計行動過程,以及該過程對裝備損耗和性能的影響;採購活動及其對成本與裝備交付時間的影響,云云。


當然,毛澤東軍事辯證法思想汗牛充棟,關於打勝仗的方法也不勝枚舉。即使在這篇著作中也還有很多關於打勝仗的論述,並且與凈評估概念關聯度很高。比如,「任何一級的首長,應當把自己注意的重心,放在那些對於他所指揮的全局說來最重要最有決定意義的問題或動作上,而不應當放在其他的問題或動作上」,等等。


在這裡,我也僅僅是從一篇著作中擷取幾個片段,結合個人研究羅列一些粗淺的感悟。絕對沒有強加於人的意思。而且,我堅信讀者諸君通過學習原著,能夠得到更多的啟示與思考,進而增強我們的軍事理論自信,更在某種程度上糾正當前軍事理論研究領域一些「盲目仿美」的不良好傾向。倘若再加以深度開發和必要訓練,那麼我們的戰略、戰役和戰術水平就能得到更為切實的提升。

需要注意的是,雖然凈評估概念的理論源泉或根基在於《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而《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闡述的戰略方法就是「能打仗、打勝仗」的方法,但是這不等於說所有的凈評估都是「能打仗、打勝仗」的方法。因為,凈評估自然也是有好有壞,有成功的也有不成功的,有的理想就有的不理想的。只有那些好的、成功的、理想的凈評估才是「能打仗、打勝仗」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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