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禮佛圖：龍門石窟遺失的瑰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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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帝後禮佛圖，
指的是「北魏孝文帝禮佛圖」
和「文昭皇后禮佛圖」兩部分。
現在分別收藏於美國
納爾遜-阿特金斯藝術博物館
和美國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而它們原本卻屬於河南龍門石窟
賓陽中洞石刻的一部分。
龍門石窟賓陽洞外景
（圖片選自《龍門石窟·二》）
北魏孝文帝禮佛圖?
美國大都會博物館藏
北魏文昭皇后禮佛圖
美國納爾遜-阿特金斯藝術博物館藏
在戰火紛飛、內憂外患的特殊時期，
中國數千年來的文化遺產，
成為列強覬覦、獵取的對象，
無數國寶被盜往國外、
亦或是被無情毀壞，
其中龍門石窟就是被偷盜的重災區，
損失慘重。
日本學者關野貞記述：
「從民國30年（1914年）起
洞窟雕刻的多數佛像頭，
能取下的都被取掉賣給了外國人，
而現在可以說無一個完整的了。」
1936年日本學者水野清一、
長廣敏雄考察龍門石窟後，
在其後所寫的《龍門石窟的研究》中記載道：
「震驚的是那些浮雕完全被盜鑿，
清晰而又新鮮的鑿痕
完全摧毀了我們的精神……」
那無從發泄的憤懣
整日折磨著我們的心，
至今不能忘卻。」
根據1965年龍門文物保管所的調查統計，
龍門石窟十萬多尊佛像，
殘損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被盜掠的地方多達七百二十多處，
多流向、歐州、日本、美國等國的博物館
以及個人收藏家的「倉庫」。
北魏帝後禮佛圖就是在這樣一個
販賣文物猖獗的年代流向海外的。
帝後禮佛圖原址破壞情況
這件販賣事件的當事人之一，
就是古董商岳彬。
當時販賣文物給外國人，
可以賺取巨額錢財、一夜暴富。
岳彬就曾仿製了一尊
雲岡石窟的北魏佛像，
當做真品賣給了一個美國人。
過了一段時間美國人發現了這個騙局，
要和岳彬算賬。
岳彬不肯賠錢，
找到西琉璃廠的張靜忱（chén），
讓他幫忙出主意，
張靜忱就告訴他，
你告訴美國人，
我會把石窟里的原件毀掉，
這樣你的藏品就是獨一無二的。
岳彬真的這麼做了，
他買通了孫殿英部下的一個團長，
將雲岡石窟內的那尊佛像原件給毀了，
美國買家才沒有再追究賠償。
拼合後的孝文帝禮佛圖局部
民國二十年，
當時是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遠東部主任普愛倫，
普愛倫是個中國通，
他在遊覽洛陽龍門石窟後找到了岳彬，
要求鑿下賓陽中洞的帝後禮佛圖。
岳彬敢接下這個單子，
是因為在那個烽火歲月，
文物被偷了也好，毀了也好，
根本就沒人管。
接活後，
岳彬就聯繫了當地的土匪，
逼迫楊溝村的三名石匠為他們工作。
解放後石工之一的王光喜在接受調查時回憶，
他們不敢白天開鑿，
而選擇每天夜裡動工，
就借著微弱的手電筒的光在黑夜中作業。
他們先是鑿下人物頭部，
然後再鑿下其他部位。
帝後禮佛圖的石質是火硝石，
打得直冒火，
光賓陽洞就打了二、三年。
打好的碎片，
每次都是以送石灰的名頭
送進城交差的。
孝文帝禮佛圖局部
據岳彬大徒弟丁兆凱回憶，
民國二十三年的一個冬天，
普愛倫前去驗貨，
看到了一堆碎石頭很失望。
岳彬承諾會給他拼好，
由於雕刻被鑿的支離破碎，
修復難度很大，
拼不了的地方就按照圖片新刻補上，
足足在北京彬記西院拼刻了幾個月，
才修復成了現在我們看到的帝後禮佛圖的樣子。
當時普愛倫看到成果並不滿意，
只付了一萬四千元。
我們從現在的孝文帝禮佛圖中，
可以看到，
孝文帝戴的不是帝王的袞冕，
而是普通的籠冠，
這都是當時修復的「傑作」。
解放後調查組在岳彬家，
找到了兩大箱殘塊以及交易合同。
普愛倫與彬記的合同
（圖片選自文物參考資料1955年第七期）
搜查出的殘石拼合後的拓本
（圖片選自文物參考資料1955年第七期）
普愛倫方面的說法是，
當年他好幾次前去龍門石窟，
發現石刻不斷地被損毀偷盜，
於是經過各方聯絡，
美國的博物館願意出資資助他進行拯救行動，
他花了好幾年的時間購買搜集這些殘片，
找人拼合，才有了現在的帝後禮佛圖。
就像他在《紐約市藝術博物館所藏中國雕塑》
一書中是記述的，
是美國的兩家藝術博物館努力挽救了它們。
孝文帝禮佛圖拓片
日本早稻田大學圖書館藏
（圖片選自《龍門石窟·二》）
文昭皇后禮佛圖拓片
日本早稻田大學圖書館藏
（圖片選自《龍門石窟·二》）
龍門石窟《帝後禮佛圖》被盜，
幾十年間都沒有人知曉倒底是誰幹的，
即使是古玩行圈的人也不知道，
一直到解放後的這次調查後，
才讓真相浮出水面。
岳彬雖然受到了懲罰，
但是支離破碎的帝後禮佛圖再也恢復不了
原來的完整面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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