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解「富有四海」

原標題：新解「富有四海」

　　《中庸》寫道：「尊為天子，富有四海之內，宗廟饗之，子孫保之。」《舊唐書》中也有唐太宗李世民的一段自陳：「朕富有四海，士馬如林，欲使轍跡周宇內，游觀無休息，絕域采奇玩，海外訪珍饈，豈不得耶？勞萬姓而樂一人，朕所不取也。」

這裡所說的「四海」，並非確指，也非今日的渤海、黃海、東海和南海，而是大致的範圍。古人認為大地為方形，四周被海水包圍，「四海」即是陸地的邊界。《論語》中有「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四海之內指的是四海所包圍的陸地，在以陸地為中心的時代，君主的統治到海邊為止，海水是難以通行的屏障。直到近代以來，海洋才成為世界的連通器，沿海之地得風氣之先，擁港口之便，得以繁榮。而在古代，海濱卻是蠻荒之地，隱藏著逃亡的大盜，以及捕魚為生的底層漁民和鹽戶。

因而「富有四海」是指一種範圍，而並非海洋本身的指涉。在一幅刊刻於17世紀晚期的《四海總圖》中，四海的問題似乎更加明顯。在居於中心的一片廣袤大陸上，標有「中原」二字，長江、黃河、長城橫貫大地，五嶽也有著明顯的標記，西側還有西域諸國，南有天竺、真臘，東有朝鮮、日本，北有肅慎等，在中原所主導的政治格局之下，四方的蠻夷都已納入到朝貢體系之中。

在廣袤的陸地四周，環繞著海洋，一條接近於正方形的環狀水域，分別是東海、南海、西海、北海，四海中散落的大小島嶼，皆是傳聞中的海外仙山和奇異國度，比如蓬萊山、方丈山、一目國、三身國、羽民國等。四海之外又是一圈陸地，陸地之外又被海洋包裹，這是古人心目中的地理觀念。

四海包圍之內，即是天子所擁有的財富，山川林澤，四方物產，都是其財富範圍。海中的物產開始進入統治者的宮苑，玳瑁、珍珠、珊瑚、鯊皮等物被視作珍寶。在當時的技術條件下，海中物產確實難以獲得，因而顯得愈發珍貴。這些珍寶是所謂的「海外奇珍」，從遙遠的海外國度舶來，在當時還是頗有異域色彩的物產，富有四海的邊界在擴大，海洋中已有部分區域也開始納入財富的版圖之內。

可見，「富有四海」也經歷了從陸地到海洋的擴張，只不過這種態勢顯得微弱，仍以四海之內的陸地為主。

作者：盛文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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