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臘梅山禽圖》賞析
宋 · 趙佶《 臘梅山禽圖》
絹本設色
82.8x52.8cm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閱畫千卷,不如讀透一幀。
今兒為大家解析:宋徽宗《臘梅山禽圖》。
作品鑒賞
北宋徽宗皇帝趙佶的《臘梅山禽圖》,是一幅院體工筆花鳥畫,有著文人畫的意趣。
畫面構圖十分簡約,兩叢開花的萱草,一株勁秀挺拔的臘梅;幾朵綻放的梅花,枝頭上還蜷縮著兩隻依偎在一起的白頭翁。
畫家筆墨細緻。萱草、梅樹、花朵的輪廓,都用工細線條勾勒,樹桿的質感用干墨渲染皴擦,花朵則施以明艷的黃色,是典型的院體工筆。但是疏朗的梅枝,分明有著文人畫的韻味。
兩隻擠在一起的白頭翁最為傳神,鳥頭都朝向左前方,呼應著左邊的留白。身體成交叉向,兩隻鳥眼圓溜溜,顯得機警而敏感,似乎一有風吹草動,隨時就要騰空而去。
宋 · 趙佶
《臘梅山禽圖》局部
蜷縮的山鳥,疏朗的梅枝,提示著冬末初春的乍暖還寒,而明艷的臘梅花和山鳥的機靈勁兒,則傳遞出萬物正在蘇醒的氣氛。畫面很簡約,詩味卻很濃,這是文人畫的格調。
畫家意猶未盡,用他那獨創的瘦金體,在畫面左邊寫下一首詩情與畫意基本吻合的五絕:「山禽矜逸態,梅粉弄輕柔,已有丹青約,千秋指白頭。」
畫面右下角,有畫家的瘦金體署款「宣和殿御制並書」,署款下面還有畫家的畫押,一般認為是「天下一人」四字的縮寫,可惜在裝裱時被遮住了。
北宋的繪畫,一般畫面上絕少有畫家的署款和題詩。而此畫不但有題詩,還有畫家的題款和畫押。這種詩、書、畫、款、押齊全的形式,應該是宋徽宗這位風流皇帝的首創。
從這幅作品看,所繪珍禽極其細緻工整,可見趙佶對所畫對象仔細觀察並嚴謹的描繪。鄧椿的《畫繼》中記載著兩件軼事,其一是龍德宮落成時,趙佶命待詔畫宮中屏壁,畫得都很精美,趙佶看後卻沒有稱讚,獨注意柱廊拱眼中所畫的《斜枝月季花》,問是誰畫的,原來是一位青年畫家的作品。趙佶非常高興,賜予緋服。大家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便問趙佶,他說很少有人能畫月季花的,因為四時朝暮變化不同,花蕊、葉也都不同,而現在所畫的是春時中午開放的花,它的特點沒有絲毫差錯,所以大大賞賜他。還有一件趣事,宣和殿前種植的荔枝樹結果實了,趙佶非常高興,碰巧有一隻孔雀站在下面,於是他召集畫院的各位畫家把它畫下來。各位用盡他們的腦子,把它畫的華彩燦爛。但是孔雀上藤墩時舉起了右腳,趙佶說這是不對的,因為孔雀升高必先抬起左腳,大家都非常佩服。由於趙佶的這種嚴格要求,從而創作出了無數的優美精緻的作品。
宋 · 趙佶
《臘梅山禽圖》局部
此圖寫一株臘梅枝幹略彎而勁挺直往上伸,極富彈性,互相交錯而有變化。枝頭幾點黃梅開放,似乎有陣陣清香襲來。臘梅枝頭上的一對山雀相互依偎均向著左側畫面,將觀者視線引向畫外。刻畫工整細緻,富有生活情趣。臘梅枝幹以勁細墨筆鉤勒,再用水墨渲染;山雀、萱草均用水墨畫出。筆墨的細粗、乾濕配合協調和諧。左下有畫家以瘦金書的題詩一首:「山禽矜逸態,梅粉弄輕柔,已有丹青約,千秋指白頭。」
由於畫作中無法表現出「鳥語」的聲音,亦無法描繪「鳥語」的內容,因此用「矜逸態」的詩句,將白頭翁自鳴得意的神態描繪出來,使觀畫者彷佛聽到了它吱吱喳喳的鳴叫聲。而下一句的「弄」字,則在臘梅花綻,粉蕊呈露的姿態之外,帶出了「花香」。
宋 · 趙佶
《臘梅山禽圖》局部
下半首詩由「白頭翁」聯想到古語「白頭同所歸」,意指朋友間情誼堅貞,白頭不渝;而「丹青」是古代繪畫中常用的顏色,其話色不易泯減,故以此二句喻友誼堅貞,指著白頭翁,表白千年不變的心意。
宋徽宗在繪製這幅作品內心充滿了希望、理想、愛情與富貴,一種美麗幻想的寧靜安閑繪畫王國,不經意地浮現在筆意之中。他借臘梅、白頭鳥(長春鳥)、山花、蜜蜂等動植物來描寫情感和生命的關係。用寒冬季節的植物來訴說生命的堅定,把人們日常生活里,眼中最常見最熟悉的鳥類呈現在畫里,借禽鳥之情來表明人間友情和愛情的堅貞。
趙佶的傳世書跡,獨立成幅的不多,僅存十幾件,而絕大多數為畫上的題跋或標題。《臘梅山禽圖》的題詠即為其題畫書跡中之精品。全詩共二十字,字字精彩,無一懈筆。用筆圓轉自如,略無滯礙;結體疏密有致,開合得度。精工典雅,雍容婉約,顯示出十足的皇家富貴之氣。或以為「瘦金書」細勁溫潤的用筆與趙佶擅長工筆花鳥有關,似乎不無道理。工筆畫鉤線勁挺而有彈性,在線質上確與「瘦金書」比較接近。趙佶在長期的工筆花鳥創作中,其鉤線的筆法以及對工筆畫的審美趣味很可能會對「瘦金書」的用筆產生潛移默化的作用,而「瘦金書」的筆法得以提升之後反過來又能加強其工筆畫的線質。兩者互為影響,相得益彰。
宋徽宗趙佶(1082—1135),宋神宗第十一子、宋哲宗之弟,宋朝第八位皇帝。先後被封為遂寧王、端王。在位25年(1100年2月23日—1126年1月18日),先後改年號為建元、建中、靖國、崇寧、大觀、政和、宣和等。 國亡被俘受折磨而死,終年54歲,葬於都城紹興永佑陵(今浙江省紹興市柯橋區東南35里處)。宋徽宗自創一種書法字體被後人稱之為「瘦金體」,他熱愛畫花鳥畫自成「院體」。是古代少有的藝術天才與全才。被後世評為「宋徽宗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耳!編寫《宋史》的史官,也感慨地說如果當初章惇的意見被採納,北宋也許是另一種結局。並還說如「宋不立徽宗,金雖強,何釁以伐宋哉」。他在書畫上的花押是一個類似拉長了的「天」字,據說象徵「天下一人」。
編輯 | 漁公子
圖文 | 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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