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家的動物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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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大宋朋友圈

一五四

趙佶還是端王的時候，端王府堪比動物世界，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在端王府統統享受部長專供待遇。當皇帝後，天下珍禽異獸更是源源不斷沒就連波斯國也抱來一對雪白的波斯貓作為伴手禮。上班時間，經常有小貓小狗以及鸚鵡飛鴿喧賓奪主來找趙佶聊天，威嚴的朝堂上雞飛狗跳好不熱鬧。大臣江公望看不下去了，給趙佶群發消息你這是玩物喪志的節奏。趙佶和祖宗們一樣不敢公然對抗諫官 ，儘管心裡的台詞是你這個多管閑事的賤人，可是回復內容平卻變成聞過即改，已經給小東西們發了遣散費，讓他們自謀生路去了。大部分動物都暫時有了歸宿。唯有一隻叫做鷳的鳥，十分通靈，就像緣分不是你的你求之不得，趙佶怎麼趕都趕不走，朕用刻上「江公望」三個字的柱杖趕它，仍然趕不走這個成精的鳥人。江公望回復：格殺勿論。趙佶不高興了。

這件事很快從昨天頭條今天頭條上一落千丈，失去關注。趙佶給江公望換了一個工作崗位。長亭外古道邊，替趙佶給江公望送行的官員揮揮手道再見：閉嘴吧閉嘴吧閉嘴吧。趙佶的御花園一派繁榮，風聲鶴唳在深秋的夜晚響徹東京開封的上空。趙佶工作之餘來到花園散心，一進門，自薦能精通26國鳥語的馴獸師薛翁一聲令下，空中黑壓壓飛來一團彩雲，在樹上、鞦韆架站定山呼皇上萬歲萬萬歲趙佶龍顏大悅。薛翁說你真是萬民敬仰天下歸心的仁君，就連這些鳥都服服帖帖歸你領導。可是，夜晚從艮岳傳播的到四方的鳥鳴獸嘶凄厲駭人，像若干年年後一路北上的隊伍在寒風裡的悲號吶喊。做生意沒有誰能穩賺不陪，出來混總是有借有還。

靖康之後，艮岳的鳥獸一鬨而散，有諸如鷳這等呆萌沒腦子的鳥，堅決不離開這曾經的洞天福地，結果被金兵或者市民捕殺，祭了各自的五臟廟。物極必反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一五五

藝術家趙佶傳世的作品幾乎都是精品，唯有他親自參與設計、施工的艮岳是個敗筆。難怪習大大當了主席之後首當其衝嚴令禁止樓堂館所豪華辦公樓的審批建設，這些工程不單單是工程，還是輿論導向。趙佶為這個敗家敗國的工程，把他的藝術靈感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命工程部製造大量的塗了桐油的口袋，然後讓人帶著這些口袋到山區收集山上的雲霧，放在艮岳開鑿的石洞里，打開口袋雲霧在石縫以及花草樹叢中裊裊騰起，宛如人間仙境。趙佶命令小黃人傳下去，按照他的要求定時打開那些妖精的口袋，那裡面有「貢雲」。作了不一定會死，但會讓這個有著獨到藝術感覺的皇帝從生不如死到死得很慘很難看。

一五六

趙佶的心思全在艮岳的建設和細節完善上，一塊長乘寬乘高仍然計算不出體積的太湖巨石從江浙坐上太太你可好，數以千計的縴夫唱著船工號子：石頭你坐船頭，老夫在岸上走，磨磨蹭蹭磨破了肩頭。數月之後，巨石一路飽覽祖國的大好風光，風塵僕僕來到京城。滿載巨石的船被城樓擋住了前進的腳步，蔡京一聲令下拆，城門豁然開朗，巨石見到趙佶，趙佶賜號「敷慶神運石」，安防好之後，讓人在巨石兩邊栽兩棵檜樹，趙佶用峭拔的瘦金體為兩棵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檜樹題詩：拔翠琪樹林，雙檜植靈囿。上稍蟠木枝，下拂龍髯茂。撐拏天半分，連蜷虹兩負。為棟復為梁，夾輔我皇構。應了每個人都是自己的預言家的哲言，檜就是給金人割地賠款的議和的賤相秦檜。另外這首預言詩還嵌入了宋高宗趙構的名字。是天意吧，真的是天意。

趙佶還一味陶醉在自己的才情中自戀中，在已成規模的艮岳中流連賞析，看到那些自己也不知道的奇花異草，身為一國之君不恥下問：這塊地種的是什麼莊稼？音樂部藝術總監焦德回答：全部都是芭蕉。你蒙誰呢？趙佶有些不開心。小焦說這些花竹來自五湖四海，為了陛下歡喜這個目標來到一起，千里迢迢，心焦嚮往，草木含情。會說話，點個贊吧。趙佶開懷大笑：此焦不是彼澆，我挖坑，你澆水，栽上樹，烤焦了，當柴燒。趙佶的調戲小焦的口水詩又給日後艮岳被毀，老百姓到萬歲山自取花木當柴燒埋下了伏筆。

艮岳華陽門，兩側夾道中了八十多株荔枝，荔枝樹前面在一棵椰樹，藝術家趙佶給這些南國佳人編號，然後讓園丁登記在冊。荔枝紅了，趙佶就把龍椅奔到荔枝樹下的小石亭辦公，聽取大臣們彙報工作，然後賞荔枝。順耳者多賞，扎心事少來。蔡京的三兒子蔡絛簡稱小三是駙馬爺去找趙佶老丈人，說想吃椰子。趙佶瞄星星是為了看月亮疼女婿是為了愛閨，大手一揮：吃吧。讓他吃不了兜著走，讓俺閨女也嘗嘗。小太監收到最高指示，馬上登梯上樹摘下椰子，又順手給背的小黃人每人摘兩枚荔枝。大內總管梁師成看見了大呼：這臉也太大了，比大郎的炊餅還大。小三嫵媚一笑：諸人久飫矣，且饒吾一路。艮岳里小黃人連同一草一木貓狗鵪鶉都是詩人，在藝術家趙佶的熏陶下。

參考資料：《宋人軼事彙編》丁傳靖 中華書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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